《国家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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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荣誉-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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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力不由分说地拉着王路就走,等上了摩托车,艾力才透露说:“今晚乌恰村举行‘沙哈尔迪’,这是个非常好玩的民间娱乐活动。告诉你,有好多漂亮的姑娘都会来跳舞,你就准备好眼睛欣赏吧。”
  王路好奇地问:“什么叫‘沙哈尔迪’?”
  艾力想了想,说:“跟你说不明白,就跟荡秋千的意思差不多。”
  乌恰村离喀什市不到三公里,是距离喀什市最近的一个村庄。
  像喀什所有的村庄那样,乌恰村的民间娱乐活动颇为丰富,尤其在秋后举行的传统的“沙哈尔迪”,很受村里百姓的喜爱。这个傍晚,村民们吃过晚饭后,便兴致勃勃地聚在村头的一个大草地上。村中的青壮年们先是挖出一个很深的沙土坑,然后把一根大约三十米左右高的木头埋进土坑里。由村里年纪较大的长者喊一二三,大伙齐心协力让木头在田野里站立起来。高高的木头像个电线杆似的被众人竖了起来,仔细看,木头的顶端安装了一个方向盘似的木制转轮,在转盘的四个方向分别绑了四根又长又粗的绳索。这些绳子其实是荡秋千用的。性急的青年们,纷纷把绳子抢到手后,便迫不及待地围着这根木头忽高忽低地荡了起来。
  围聚在木头架子下的村民越来越多,为了助兴,他们当中有人用悠扬的卡龙琴奏起了散板,紧接着大小达甫鼓一起被敲响,各种民间乐器组成的小乐队也开始演奏舞曲。
  艾力和王路赶到时,“沙哈尔迪”活动刚刚开始。
  艾力迫不及待地拉着王路挤到高高的木头架下,他悄声传授经验说:“等这一轮选手下来后,你赶紧抢一根绳子。你看下面,有多少漂亮姑娘都在盯着我呢!你要好好表现,谁荡得最高,姑娘就最喜欢谁。等一会儿,我可不照顾你,咱俩要公平竞争。”
  艾力几乎每年都参加这类娱乐活动,早已练就了娴熟的技巧,他对今晚自己夺取小村明星自信不已。王路抬眼张望了一会儿,他想,这不是自己小时候在幼儿园常玩的荡秋千游戏吗?在警官培训基地接受野外生存训练时,一根绳子载着人体从甲山荡到乙山这项课程,他得了满分。王路喜欢有刺激的运动。
  上轮选手的双脚刚刚落地,艾力和王路跃跃欲试地上场了。另外两名选手也都自信地把绳子抓在手中。他们都感到了姑娘们夸张的注视。
  游戏开始之后,四人先是势当力均,不久,艾力高高在上,可是到后来,王路成了场上一颗耀眼的明星。姑娘们的目光全都投聚到这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身上。
  观望的人群中,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始终盯着旋转中的王路。这是一名维族少女,虽然她的衣着穿戴都是本地少女的打扮,但她的眉宇之间却透着不俗的气质。当王路刚一闪亮登场,她就开始欣赏他。她觉得荡在空中的那位粗犷动感的小伙子,是那么潇洒那么青春。他的美,犹如世界足球明星英国的贝克汉姆,或者葡萄牙的菲戈,简直让女性球迷疯狂。她觉得自己也接近癫狂的状态了。如果不是还有要事在身,她真想主动邀请他跳舞。如果能与如此酷炫的男人跳舞,也算是人生一大享受了。女孩略带遗憾地悄悄退场。
  在一片喝彩与尖叫声中,王路这一组的游戏戛然而止。王路出了一身大汗,之前的低沉已经烟消云散。艾力讪讪地对王路说:“为了把你捧成明星,你瞧,今晚我多么富有牺牲精神,把名誉和地位都让给了你这位新人。”
  王路嘿嘿笑着说:“我倒是想停下来,可是停不下来呀!”
  艾力其实是个心宽的人,并不真计较什么。他悄悄问正在擦汗的王路说:“喂,你看多少姑娘都在盯着你,你觉得哪个漂亮?”
  王路说:“汗水流到眼里了,看不清。”
  艾力催促道:“赶快擦掉啊,快扫一圈。”
  王路仍在擦汗,艾力等不及了,他“噢”的一声,扭动着四肢,扑进姑娘们中间。他没忘记冲王路扮了个鬼脸,说:“玩‘沙哈尔迪’我输给了你,跳舞我可是最棒的,不信,再比试比试。”
  王路摆摆手,让艾力自己去跳。他觉得自己已经最大限度地得到了放松,情绪平静下来,他很想马上回到办公桌前,找出相关的资料,用文字和图形来分析抓捕失败的原因。
  第五章(四)
  女孩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热闹的乌恰村,独自在黑夜里行走着。闻着浓浓的乡土气息,她的心快乐极了。这时候的她,仿佛回到单纯的少女时代,多么好啊,无忧无虑,生活充满了欢乐。她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少女时代学会的《红玫瑰》歌曲,并且冲动地跳起了《红玫瑰》独舞。她是对着自己的家乡跳的,背景是无垠的夜空。无垠的夜空下,她是一个热情奔放而又美丽的独舞者。
  就在女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舞蹈的时候,三个彪悍的男人手持棍棒,突然从路边的白杨树林里跳出来,拦住了她。女孩愣住了,但是并不害怕。她缓缓地停下脚步,没有人会把一个看上去软弱的女子看成什么特殊的人。
  那三个彪悍的男人很大意地走过来,说:“喂,姑娘,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对,还有你的首饰都留下。”
  如果女孩还是当年那个单纯的乡下少女,她肯定会吓得双腿发软,但是现在的她却不是那个时候的她了。她没有动,心中在想如何尽快打发他们走,不过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他们逐渐地走近,在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突然,一个青年从后面跑来,并喊道:“干什么?”
  那些家伙和女孩都僵住了。正围着女孩的流氓马上转过身,看着那个青年。站在中间的流氓,给两边的家伙做了个暗示,于是,两个家伙嘴里骂骂咧咧地向那个青年围上去。青年稳了稳神,左右观察一下,同时略往后撤了一步,做好了迎战准备。这时,左边离青年近的家伙突然挥起右手,朝青年脸部打来,只见那青年左手一格挡,右手迎面给其一重击拳,对方的头脸后仰。青年从余光中看到右边的家伙冲上来了,于是,他的右手反手抓住那家伙的衣后领,往回拽,使其撞向左侧的同伙,这时,中间的家伙已经举起棍子冲上来,青年略一躲闪,同时一个箭步右脚弹踢对方的裆腹,对方随机就双手捂着小腹蹲在地下,这时青年又对着撞到一起的一个家伙屁股的下方来了个向上的勾踢,被踢中的家伙叫了一声,捂着屁股就跑。另一个家伙见状,也往黑暗中跑去。青年见状,举起右拳,对着那个捂着肚子的家伙喊了一声:“你也给我滚!”
  危险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滑落过去。
  青年向前追了几步,确认都跑没影了,才走向女孩。
  女孩惊喜地喊道:“是你?刚才玩‘沙哈尔迪’时,就数你最棒!”
  青年就是王路,他一脸漠然地说:“你这个女孩,胆子可真够大的。”
  女孩连忙致谢道:“谢谢你救了我。我也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哎,不过,如果因为这次冒险我获得了与你同行的机会,那也值了。”
  王路一瞪眼说:“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竟然还不当回事。开玩笑!”
  女孩用极为欣赏的口吻说:“你真的很棒,咱们能认识一下吗?”
  王路并不理会女孩的热情,他问:“你要去哪儿?”
  女孩回答:“进城。你呢?”
  王路沉默着伸出手臂,做出拦出租车的样子。
  女孩以为王路要跟她一起乘车回城里,谁知,王路拦了一辆出租车后,先是严肃地命令女孩:“上车。”与此同时,他从衣袋里掏出五元钱扔给司机说:“把她送到喀什她要去的地方。”然后,他向女孩挥挥手说:“再见!”
  今夜的偶遇使女孩受到的震动很大,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一个如此有责任感的青年。她急问:“你怎么不上车?”
  王路回答道:“我习惯跑步。”他催促司机:“还不走?”
  司机一踩油门,车子在黑夜里飞奔起来。
  王路决定跑步回去。钟成与他在新疆大学校园里比赛长跑的那一幕,被他当做耻辱沉甸甸地挂在心里。他想抓住任何机会锻炼长跑。他算了一下,三公里的路程,他应该在十五分钟之内跑完。
  说实话,作为一名侦查员,他不想给陌生人留下深刻印象。相反,他倒希望,今晚发生的事没有任何人知道,一切就这样过去。
  第六章(一)
  六十八岁的伊不拉音仍然稳坐博斯坦市政协副主席的位子。这天下午,他躺在自家的床上浑身难受,不知何故右眼皮跳个不停,跳得心烦时,他让老婆找来几片薄荷叶压在他的右眼皮上,但没起作用,右眼仍跳个不停,于是,他干脆在眼皮上压了两根火柴棒,折腾了半天,也没用,他暗想:难道今天有什么事发生吗?
  就在伊不拉音心乱之际,烫着卷发、身着碎花衬衫的四十开外的小舅子玉素甫走进来,他说:“门口有个男人非要让我问你,西天有月牙吗?”
  “月牙?”伊不拉音忽地坐起身子,压低声音说:“你对他说,初一的傍晚有月牙。如果他回答‘见月’,你就领他进来;如果他回答不上来,就把门关紧。”
  玉素甫按照姐夫伊不拉音的吩咐,与来人一问一答,来人对上了暗号,于是,他把来人领到伊不拉音的房间,然后知趣地退去。
  坐在炕上的伊不拉音抬眼一望,做出一个吃惊的表情,什么话也没说,他用手摸了摸墙上的红花地毯,把手定在一处,找到一个微小的按钮,轻轻一点,一扇窗户大的空间便出现了,原来那是间密室的进口。伊不拉音自己钻了进去,艾尔肯随在他的身后。俩人顺着梯子下去,下面就是伊不拉音使用了十几年的密室。密室的空间很大,足有二十平方米,里面有床,有书柜,有台灯,有排风扇,还有个出口直接通到院子外的路面上。
  俩人都定了定神后,伊不拉音道:“果然是你,胆子真够大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来找我,我可是政府的人。”
  艾尔肯打断他的话,道:“得了吧,老师。你我这种人就是化成一股烟,气味也是相同的,不会有什么改变。”
  伊不拉音不动声色地问:“境外留不住你?为什么逃回来?”
  艾尔肯纠正说:“老师,我不是逃,而是光明正大地回来干大事。阿力木他们再闹,也是在别人的国家,别人的地盘上,吃饭都要伸手问人家要,一个连自尊都没有的民族,怎么谈国家的独立呢?我想不通,也觉得此路不通,所以回来了。”
  伊不拉音按捺着心中的窃喜道:“那你打算怎么干?”
  艾尔肯有声有色地说:“按你的吩咐,搞‘圣战’。建立一个穆斯林自己的国家。但,我的理想并不仅限于此,我想,最终我要达到建立一个‘突厥斯坦帝国’的梦想。”
  “噢?你有没有周密的计划书?不过,我仍然为你这个学生骄傲,在你们三个人中,我早就看出只有你最出息,能干大事,你的到来令我振奋,知道吗?”伊不拉音高兴地张开双臂与艾尔肯紧紧拥抱。得意弟子不在南疆时,他是孤独的,无助的,空怀满腔怨恨。即便他左奔右突,又去朝觐,又办地下讲经点,又混进政协,终究也没弄出个名堂,因为警察们盯得太紧,尤其是那个钟成,恨不能把他一棍子闷死。现在可好了,弟子艾尔肯回来了,伊不拉音突然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又派上了用场。
  伊不拉音责备道:“为什么现在才露面?你入境一年了吧?”
  艾尔肯胸有成竹地说:“我本来想干出点事,再来向老师请教。可是事情突然不顺利起来,因此,我不得不提前来求见老师。”
  伊不拉音急忙问:“出什么麻烦了?”
  艾尔肯并不掩饰地回答:“刚才差点送命。”
  伊不拉音不屑地:“刚刚跟他们交手,就摔了一跤?”
  艾尔肯对着墙壁叹口气道:“我原以为,我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没想到,在明处的是我。”
  伊不拉音拍拍弟子的肩说:“我们的事业何其艰难,你才跟他们斗了几天?我跟他们斗了一辈子,不也是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皮吗?没那么容易。”
  艾尔肯摇着头反省说:“我还是没弄清,是情报被截获了,还是警方无意中碰上的?”
  伊不拉音平静地说:“你自己分析吧,但以后再上我这儿来,要慎重。你记住,我是你们的幕后安慰,不是前台火药桶。警方死死盯了我十几年,要不是这件红色外衣披着,我这辈子得把牢底坐穿。”
  艾尔肯不客气地说:“可我到你这儿,不仅是避一会儿难,我想取走我应该取的东西。”
  伊不拉音挖苦道:“与十年前相比,你变得更贪了。不过,哪个干大事的男人不贪呢?好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要的东西,它足够你组建起一个临时训练基地。”
  艾尔肯由衷地感谢道:“谢谢老师的关照。”
  伊不拉音无奈地说:“我一个老头子,再富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果它对你有帮助,能让我在死之前看到我们的目标成功,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艾尔肯发誓道:“老师的目标也是我的终生目标,老师的心事就是我的心事,我没有理由辜负老师的厚望。”
  听罢此言,伊不拉音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艾尔肯暗暗打量眼前的老头,叹口气:十几年前的自己多傻啊,竟然因为伊不拉音坐飞机去了一趟麦加,而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如果自己想那么做,却是非常简单的事。伊不拉音老了,自己再也不会用崇拜的眼神看他,而要以是否有利用价值去衡量他。
  伊不拉音真诚地问:“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艾尔肯简洁地回答:“要两份名单。一份是自己人的名单,一份是我们要杀掉的人的名字。”
  伊不拉音平静地说:“你都会得到。”
  艾尔肯满意地说:“很好。老师你就看着吧,我艾尔肯亲自组建的恐怖训练基地即将在警察们的眼皮底下建成,我要把依干其乡变成我们的武装根据地,人人都拿起武器杀死警察,杀死那些政府的走狗。”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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