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丽旦的脸腾地红了,她马上聪明地拒绝艾力说:“我可不跟你开玩笑。”
艾力面不改色心不跳,接着帕丽旦的话题说:“帕丽旦,你真诚实,我更爱你了。”
正跟她拉着手的女孩笑眯眯地问:“帕丽旦,这是谁啊?也不介绍介绍?”
艾力赶紧自我介绍说:“我是南疆公安局的警察艾力,我是帕丽旦的男朋友。”他又转过身去责怪帕丽旦,“帕丽旦,她是你的女伴吗?为什么不介绍给我?”
帕丽旦被艾力的大胆吓着了,她不知说什么才好。倒是帕丽旦的女友对艾力颇感兴趣,她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说:“我是帕丽旦中学的同学。要不是你自己承认,帕丽旦还对我保密呢,刚才她还说自己没有男朋友,帕丽旦,你搞什么鬼?”
中年妇女更是惊得张大嘴巴:“帕丽旦,你有男朋友了,为什么不对妈妈说?”她昨天进城办事,在中亚大市场巧遇从国外回来目前在南疆民族大学工作的阿依古丽。阿依古丽说她正想回家看望父母,于是,今天上午,她找了辆轿车,俩人一起回依干其乡。路上阿依古丽说自己很想念帕丽旦,很想见她一面,帕丽旦的妈妈便带着阿依古丽直接到旅游景点找女儿,她本想陪着阿依古丽说几句话就走,谁知撞见了未来的女婿。
当艾力弄明白这三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后,立刻做出反应,他对着中年妇女鞠躬道:“哎呀,原来是妈妈。妈,你好,我帮你提包,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帕丽旦的妈妈看看女儿,惊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帕丽旦脸憋得通红,艾力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他接过帕丽旦妈妈的包,见缝插针道:“妈,我早就想去家里看你,她就是不带我去,帕丽旦,你这么做可不对呀!”
阿依古丽好像看出点问题,她笑呵呵地责怪帕丽旦说:“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好像不太合拍啊?”
帕丽旦窘极了,又不想在这儿闹笑话,于是,她跟妈妈和阿依古丽解释说:“我们相识时间不久,他特爱开玩笑。”
帕丽旦瞪了艾力一眼说:“这样吧,你先忙去吧,回头,我跟你联系。”
艾力瞪大眼珠指指自己的手机:“一言为定?”
帕丽旦点点头。
艾力满意地迈着八字步,得意洋洋地走向等在远处的王路。
阿依古丽的目光追随着艾力的去向,她看见了一个铁塔似的青年站在黄昏里,她看见一张青春的面孔,她不禁怦然心动。这种形象是她渴慕已久的。不用细想,她也猜得出来,那个很有型的青年是王路,是她从现在开始需要找各种机会接近的人,也是那天在乡下玩“沙哈尔迪”时救助过她的英雄。她想,如果不是政治上的需要,她根本不愿意以这种方式接近王路,她多想像一位普通的少女去爱恋心中的白马王子那样敞开来追踪王路啊!从那天的偶遇,阿依古丽就莫名其妙地牵挂上这个英俊高大的小伙子了,她感到王路身上有一股令她陶醉的气质,她无法抗拒。
接近王路并最终“网”住王路是伊不拉音交给她的第二项重要任务。伊不拉音明正言顺地把她介绍到民族大学电教室当助教。一切安排完毕,他给了她一盒录像带,让她想办法把录像带送给境外的西方盟友手中。录像带的内容是艾尔肯最近召开的南疆东突解放组织成立大会实况,这些都是西方盟友最需要的东西。阿依古丽很容易就完成了这项任务。接着,伊不拉音要求她尽快接近一个叫王路的小伙子。据来自警方内部的可靠情报,王路为南疆公安局组建了一个规范的网络系统,这个系统能干什么?都有哪些功能,掌握了多少恐怖组织信息?他要求阿依古丽发挥自身优势,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王路视野,了解事实真相后,最大限度地破坏南疆警方的内部网络系统。
领受任务后,阿依古丽迅速进入了角色。经过几天的调查,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工作对象竟然是她日思夜想的白马王子。她犹豫了,为难了,甚至工作不下去了。这种情绪却是她的工作不允许的。在伊不拉音的再三催促下,她只好硬着头皮一步步靠近王路。就在前天,她终于得到王路使用QQ号的网名,于是她开始正面进攻了。前天晚上,她以“隐仙”为网号,在网上守了好几个钟头,才终于有机会向“红衣剑客”发出一个漫画网址,没想到“红衣剑客”毫不知情地跟过来了,她暗自庆幸:计算机专业的研究生也有失手的时候。
可是昨夜,当她入侵到“红衣剑客”的领地,企图访问他的端口时,没想到“红衣剑客”突然反应机敏,立即下线了。她猜想,“红衣剑客”一定开始反查被谁“黑”了,所以,她也赶紧下线。
从虚拟的网络下来,她回到人间,她决定尽快在她和王路之间编织一张实实在在的网。刚一出手,没想到如此顺利就“遇”到了王路,首战成功。
艾力走后,阿依古丽对帕丽旦说:“刚才那个小伙子很有型啊,不要轻易放弃哟!”
帕丽旦笑笑:“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阿依古丽幽幽地说:“要是也有这么一个勇敢的男人拦住我说他爱我,我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
帕丽旦善意地说:“那是你。唉,真的,我真佩服你的勇气,这些年在国外遇到过很多追求者吧?”
阿依古丽自信地问:“你说呢?”
第十章(七)
王路也注意到了阿依古丽。他问艾力:“那个背对着咱们的丫头是谁啊?”
艾力大大咧咧地说:“帕丽旦的同学,刚从国外回来。”
王路立刻敏感地问:“国外?”
艾力沉浸在兴奋之中,他讨好地问:“怎么有兴趣吗?回头我让帕丽旦介绍给你。”
王路说:“我只是敏感而已。”
艾力拍拍王路的肩,对他诉苦道:“不谈国外了,知道吧,昨天夜里我喊了一万次她的名字。”
王路调侃道:“你说,南疆三千六百个乡村,你在哪个角落不能找个丈母娘,非要跟帕丽旦干上了。”艾力坚持道:“不,我就要帕丽旦,非她不娶。”
王路觉得艾力走火入魔了,觉得不能不帮他。他善意地分析说:“要娶老婆首先得看她是不是善良,这一条最重要。我豁出去了,舍身为你创造一次见面机会。”
艾力眼前一亮,问:“真的?你有什么办法?”
王路亮招道:“等她跳完舞后,我去找她,就说你受伤了,如果她无动于衷,说明你根本没戏;如果她愿意来看你,不管她以后爱不爱你,都说明她还算善良。如果这一条合格了,咱们就给她实行‘劳改’政策,先教育她,感化她,不行就专政她。”关键时刻,王路还真帮忙。
艾力兴奋地拍着手说:“我看这办法行。”他性急地拉着王路回宿舍收拾床铺去了。
三个小时后,王路出现在葡萄架下。帕丽旦刚刚跳完“红玫瑰”独舞。王路很严肃地对她说:“对不起,帕丽旦同志,我能跟你谈点事吗?”
帕丽旦在库尔班书记家见过王路,她礼貌地说:“请吧!”
俩人来到一个背人的地方,王路故作深沉地说:“帕丽旦同志,艾力他——”他似乎沉痛地说不下去了。帕丽旦忙问:“艾力怎么啦?”
王路停顿片刻才说:“艾力是个英雄,就在刚才,我们在路上遇到几个坏蛋,艾力奋不顾身冲上去,一拳就把坏蛋打倒了,他自己也受了伤,昏迷过去。我把他抱到房间,他直喊帕丽旦、帕丽旦的名字,而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名字一个都没喊,不过我们都不怪他,还挺感动,因此,我请求你能去看看他,也许,这是他生前最后一个要求了。”
听到这儿,帕丽旦眼圈红了,她感动地说:“好,我答应你去看看他。”
艾力躺在宿舍里,备受煎熬地等着王路赶快回来,他最怕王路独自回来,他害怕失败。当他听到有脚步声走近后,立刻紧张地把头部捂了一块热毛巾。帕丽旦还未进屋,就听见艾力“帕丽旦、帕丽旦、帕丽旦”地乱喊一气。王路赶紧对帕丽旦说:“我说的没错吧?他在喊你的名字,恐怕快不行了。”
帕丽旦白了王路一眼,说:“这人还能出声,说明他伤得不重。”
王路憋着笑,进屋后,对着假装不行了的艾力说:“蛇咬一口,入木三分,要一口咬死,听见没有?”
帕丽旦不明白王路在说什么,王路忙解释说:“我跟他交代一个案子的事,这样吧,你坐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帕丽旦往艾力床前刚一坐下,艾力的传呼机响了,艾力故作有气无力地说:“帮我看看是谁呀?”帕丽旦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亲爱的艾力,我爱你,请告诉我,我能否在二十一世纪到来时,成为你的新娘呢?我祈祷着。阿娜尔罕。”
帕丽旦的脸色立刻变了,她嫉妒地问:“追你的女孩还不少吧?”
艾力淡淡地回答:“不多,有几个天天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可我一个都看不上。”
帕丽旦唾了一口,道:“呸,我真看不出你什么地方好,那些女孩都瞎眼了。”
艾力露出一只眼睛瞧着帕丽旦说:“是啊,是啊,又来一个瞎眼的。”艾力忽地一下坐起来,紧紧抱住帕丽旦:“帕丽旦,我真的爱你,真的爱你,别离开我,哎哟——”
帕丽旦狠狠地咬了艾力的手背一口,艾力的手背上立刻出现几个牙印,艾力马上用嘴去亲那几个牙印,他说:“谢谢,谢谢,再赏一口行不行?”
帕丽旦见状气也消了一半,她轻声问:“疼吗?”
第六部分
第十一章(一)
钟成从未陷入过如此的被动:近几个月南疆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出。陈大漠的妻女失踪后杳无音信;叶尔羌河发现的那具无头尸体被证实是境外联络员吾买尔;位于博斯坦附近的石油勘查队又紧急报案:昨夜丢失两箱震源弹。所谓震源弹是一种威力很大的爆炸物,埋入地下后可以人为地制造地震波。所有这些事的发生,都说明南疆又开始不安静了,作为保一方平安的公安局长,钟成肩上的担子又重起来了。
钟成和老买正在研究丢失震源弹的事情,电话响了,是王路和艾力从依干其乡派出所打来的,王路报告了黑羊和失踪青年的事。钟成听了胸口直闷,凭直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他告诫王路:“羊的事倒不新鲜,但同时失踪二十几名青年的事,倒是应该引起特别重视,这事不简单,二十几个大活人弄到一起去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告诉尔肯所长,务必尽快查清这些人干什么去了?该不是搞什么非法组织吧?”
王路把电话交到尔肯所长手里,尔肯所长说:“钟局长,你放心吧,我已经着手查这件事。”
钟成安排道:“半年前打掉的卡斯木暴力恐怖组织成员里,你们乡可是涉及好几名青年,目前,他们都在干什么,有什么倾向,千万要搞准了。”
尔肯所长回答:“我这就跟库尔班书记商量找人的事。”
尔肯所长又把电话转到艾力手中,钟成对艾力说:“离依干其乡不远的地方有个石油勘查队昨晚丢失了两箱震源弹,此案目前还处于保密状态,局里研究了一下,觉得这个事情非同小可,马建中和亚力坤已经往你们那儿赶,你和王路配合一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震源弹的下落。”
王路又告诉钟成一件事:“钟头儿,就在刚才,有人往‘黑鹰’信箱里发信了,我把它拦截了下来。”
钟成催促道:“什么内容?”
王路遗憾地说:“使用的全是密码,我看不懂。”
钟成命令道:“尽快破解。”
王路请示道:“要不要把信放到‘黑鹰’的信箱里?我怕时间长了引起收信人的的警觉。”
钟成点头道:“放进去吧,你抓紧时间破译,如果有难度可以向公安部专家请教。”
钟成指示王路到石油勘查队看看案情后,马上返回局里。马建中和亚力坤匆匆赶到依干其乡。
尔肯所长亲自开着派出所的那辆丰田“霸道4500沙漠王”越野车,把王路一行四人送到五十公里外的石油勘查队。石油勘查队位于半山腰上,大伙费了点劲才走上去。
石油勘查队的技术员是个戴眼镜的小伙子,他简单介绍了丢失两箱震源弹的经过。他说,前天他还清点过震源弹,今天早上就发现不见了。他曾问过附近一个放羊的小女孩,她描述道,今天凌晨她就来放羊,看见几个男人抱着什么东西从后山走了。
“你是说后山腰?”马建中突然插了一句。
技术员说:“没错,小姑娘是这么告诉我的。”
“你们找了没有?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马建中焦急地问。
“这么大的地方,我们往哪儿去找?我们马上报了警,这不,你们就来了。”技术员诚实地说。
“太好了,咱们赶紧下山,你们都走在我身后,别超过我。”马建中兴奋地说。
王路不解地问亚力坤:“他这是什么意思?”
亚力坤说:“你不懂,他这是高兴现场没被别人破坏,辨别足迹的条件好。”
一行人顺着山坡往下找足迹。大约走了五六公里,手持“手提氙灯多波段光源”仪器的马建中突然喊道:“发现目标了!”
王路东张西望,没看见什么人,再说脚底下,除了石子就是草,根本无法看到脚印,他冲马建中说:“你不是胡球说吧,哪有目标?”
马建中不理他,继续用仪器扫描着草地里的脚印。突然他大喊:“快看脚印!亚力坤,赶紧使用‘紫外观察照相系统’。”
王路对着马建中指认的地方看去,他还是没有看到脚印。亚力坤说:“你当然看不见,这方面,建中是专家,他说是脚印就一定不会错。”
一行人低眉弯腰,沿着马建中指定的足迹,走了足足五公里,足迹到了一个村口就中断了。
马建中自信地松口气说:“找到了。”
王路不解地问:“什么找到了?”
马建中不屑地说:“找到偷震源弹的人了,就是这个村的。”
王路觉得马建中狂妄自负,他问:“你敢肯定?”
马建中认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