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的神色恭敬有加,回道:“为宁王爷办事是在下的荣幸。区区十个名额而已,请宁王爷放心,必会照办妥当。”
宁王的双眼笑得成了一条线,正欲称赞李林甫上道,却听到了李林甫的转折语气:“不过,”
“不过什么?”宁王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几个飞钱,他的原则是,能用王爷身份办成的事,绝不浪费一个铜钱,不到最后他是不愿意分李林甫一杯羹的。
李林甫假装没注意到宁王的动作,笑道:“一次十人恐怕太过明显刻意。”
“那怎么办?”宁王再次紧捂怀兜。
李林甫道:“这十人当中,请允许我退一人。”
“退一人?”宁王眉头略皱。
“届时王爷再上门为其求情,而我则当众拒绝并斥责此人不学无术难当重任。”李林甫无甚才学,却懂为官之道。
“妙,妙啊!李侍郎天纵之才,国之栋梁!”宁王从愣神中恢复后,大呼称善。这样一闹,不但很好地掩饰了走门路的痕迹,还赚取了大公无私的名声。钱都被他宁王赚了,好歹也该留点声名的虚利给李林甫,总不能让为他办事的人徒劳无获不是?反正他宁王只重实力,名声于他如浮云。
李林甫谦虚道:“王爷过誉。为王爷办事岂能不尽心尽力?”
“好!李侍郎今日投之木李,他日我定当报之琼瑶。有机会我自会在圣上面前推荐李侍郎。”宁王哈哈大笑。
李林甫会意,附和而笑。
“这个,王爷还邀请了贵客?”正事顺利谈完,而酒菜却迟迟未上,李林甫疑惑笑问。
☆、你会后悔的 (25)
宁王点点头,道:“李侍郎勿见怪,今日你我之聚还有一要事求教,等人齐了,我们再商量接下来的大事。”
李林甫的脑袋飞速转动,头绪在慢慢形成,一些人影开始浮现。
随着神秘贵客的到来,答案昭然若揭。包房的门开了,进来两人,与李林甫的猜测一致,来者是武家的两兄弟。
“李林甫见过国子祭酒和秘书监。”李林甫起立,恭敬地向武忠武信作揖。
宁王也站起来,笑道:“国子祭酒和秘书监放下大买卖赏脸赴会,本王脸上有光,脸上有光啊!”
“大买卖?”武忠稍稍一愣,宁王的话他没听懂,宁王请的客他也没猜准,不知他为何也请了李林甫。
“呵呵,”宁王示意都坐下,才道:“这两天,相必销魂一馆接了不少筹码吧?长安难得有如此盛事,武家可要大赚一笔了,我也图个热闹,下了五百贯。”
宁王不说还好,提起赌馆,武家兄弟一脸黑线,想笑都笑不出。
武信问:“哦?不知王爷看好谁呢?”
宁王道:“当然是契丹人!”
“王爷感情用事,只怕要血本无归啊!”武信似笑非笑,表情让人难以琢磨。
谁知宁王哈哈大笑:“与血海深仇相比,区区五百贯不算什么,只要能让李怀唐输掉,泄我心头之恨,莫说五百贯,就是十倍之资的代价,我也愿意付出。”
宁王与李怀唐之间的过节很容易想明白,无须解释,在场的其余三人都心似明镜。宁王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李怀唐的痛恨,三人均笑而不语。
宁王顿了顿,继续说:“怎么?难道国子祭酒不想与本王同舟共济同仇敌忾?契丹人胜出不是更符合武家的期望么?”
武忠故作镇静:“王爷言重了,我与李怀唐何仇之有?至于他们谁输谁赢,与我又何干?”
宁王心里暗骂了武家兄弟老狐狸,却不露声色,试探道:“据本王所知,整个长安城看好李怀唐胜出的至少有八成,不知销魂一馆受到的下注以哪方为多?如果本王猜得没错的话,武家也正为收到赌李怀唐赢的大量筹码而发愁吧?”
武信与武忠互视一眼,尴尬一笑,武信道:“王爷面前,我们就不相瞒了,情况确实如此。”
宁王忽而神秘道:“若是李怀唐输掉了,武家从此成为大唐的首富也未可而知。”
“哦?”武家兄弟同时惊疑。
“不知王爷有何妙计?”武信关切地问道。说实话,出于利益,整个大唐最希望李怀唐输掉的人非他莫属。公主嫁给谁他们可以不计较,可是一旦李怀唐胜出,他们倾家荡产也不够赔偿给长安城的疯狂赌徒们。
☆、你会后悔的 (26)
宁王摇摇头,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这也是我请诸位来的初衷,希望群策群力,为我们的共同利益而努力。”
“不忙,不忙,我们边吃边聊。”酒菜终于被端上,武信主动招呼众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侍候的下人再次被撵出门。
这次轮到武信主动了,只见他端起酒杯,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他点毒药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武信不是第一次干,在疏勒镇时,毒死突骑施人墨托就是他所为。墨托该死,居然暗中要挟他,说决堤的主意和指点均来自武信的仆人,那个什么秦节高,如果武信不放他走,他要同归于尽一拍两散。结果,墨托静悄悄地死掉了。武信迷上了毒药,认为此物无所不能。
一直未作声的李林甫心里十分鄙夷武信的肤浅,脸上却很平静,他提醒道:“现时圣上很看重此人,我们暂时不宜有大动作,否则只会得不偿失。”
“嗯,李侍郎说得很对,下药之事本王也想过,不过现在还不是要他死的时候,至少不能让他死在大唐。”宁王不是笨蛋,知道孰轻孰重,在长安毒死李怀唐只会引火烧身。
“那你们说该如何办?”武信不悦地看向两人。
宁王自然是没有办法,然而却难不倒李林甫:“说到下药,我倒有一计。”
武忠不解道:“不是说不能下药么?”
李林甫阴笑,道:“那得看下什么药了,如果是轻微的巴豆粉?嘿嘿。”
其余三人稍稍一愣,互相用目光征询了对方的意见,均出奇一致。
“高,高,实在是高!”宁王爷毫不吝啬赞美之言。
“等等!不知李侍郎可有计划,如何个下发?李怀唐警惕得很,让他喝下药粉没那么容易。”武忠提出的问题才是关键中之关键,纸上再好的计谋没有条件实施也是枉然。
李林甫早有应对:“这个恐怕要劳烦国子祭酒出面了。”
“怎么说?”武忠盯着李林甫,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丝寒意,在李林甫的眼里,他读到了阴险歹毒。
李林甫注意到了什么,眼睛里的锋芒刻意收敛,而脸上的兴奋之色却难以掩盖,每逢在策划毒辣计划之时,他总是情不禁地流露如此的表情,他已深深沉迷其中,仿佛一变态者。
“呵呵,无论他再怎么小心,有一人的酒水由不得他拒绝。”李林甫奸笑,示意三人靠近,尽量将声音压到最低,包房里一阵密语,完毕,赞赏声随之响起。
“李侍郎此计一出,令诸葛失色,天地动容!”
“然也,武忠今日方见李侍郎之才!有李侍郎在,何愁大事不成?”
☆、你会后悔的 (27)
“缪赞,缪赞,雕虫小技,不入法眼。”在人前,李林甫始终保持着谦虚。
俗话说得好,没有不透风的墙,包房内的四人不知道,数步之内,在一堵夹层里,安静地坐着一人,耳朵紧紧地贴附在隔板上。如果撤掉格挡的木板,包房的食客们会赫然发现,此人正是芙蓉楼的掌柜、王山!
第398章十万贯赌注
擂台决胜娶公主已经牵动了长安每个人的心,下了赌注的关心他们能否赚上一笔,多愁善感的妇人则为公主的命运担忧,好胜斗勇的希望能看到一场精彩的搏斗。而,与当事人息息相关的裴小娘等却比任何人都担忧,与她同样心情的还有柳上月等四名美人。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万众瞩目的擂台盛事还有几个时辰便上演。一大早,美人们来到李怀唐的寝房。虽然李怀唐不把对手放在眼里,可战术上他还是相当重视,昨夜他独处一室养精蓄锐。
“李郎,把这绸衣穿上吧。”
李怀唐刚刚起身洗刷准备,柳上月带着其余四人涌入房内。她双手捧着两件绸衣,眼睛赤红,笑容勉强地望着李怀唐,与之相反,李怀唐神采奕奕,笑容可掬。
“你们,怎么了?”李怀唐注意到美人们的情绪不怎么样,而且双眼都明显浮着一圈黑晕。
裴小娘挤出一丝笑容,没有直接回答李怀唐的疑惑,却道:“李郎,这是我们连夜赶制的里衣,你穿上吧。”
李怀唐接过柳上月手中的衣物,仔细端详,发现里衣上绣着好几个名字。
“呵呵,五个,都缝上了。”李怀唐笑着摸了摸绸缎上的几个金线字,其中裴小娘的名字绣得最引人注目,歪歪斜斜如八爪鱼。
“不许笑!我,我很努力了。”裴小娘眼睛更红,某种情绪在酝酿,随时有向梨花带雨的趋势发展。
给李怀唐赶制丝绸里衣的想法是水柔儿提出的,昨晚她们几人都无法安心入睡,水柔儿与裴小娘说起往事,无意中提及到初识李怀唐之时见到他身上的丝绸里衣绣着他三位夫人的名字,认为这是李怀唐的护身吉祥物。受到启发,裴小娘连夜唤起柳上月与玲珑双姝,一起为李怀唐绣衣送祝福。
最难消受美人恩!美人眼上的黑眼圈记载着昨夜对他的担忧和关怀。李怀唐拿起两件绸衣,感动地送出一轮拥抱。
“李郎,我们帮你换上。”玲珑双姝默契地左右伺侯在李怀唐的两侧,纤纤玉手摸索在他的身上,逐一替他将衣物脱除。还好唐朝时胡裤已很流行,尤其是骑士所穿裤子都有腰有裆,否则真的要羞死一群美人。尽管如此,李怀唐露出上身露出的虬结肌肉也让美人们脸红不已,当然,柳美人例外。
☆、你会后悔的 (28)
“要穿两件吗?”李怀唐哭笑不得,玲珑双姝不容分说,硬是给他穿上了再裹上一层,在她们眼里,绸缎已经替代了护甲,可以让她们的爱郎免受一切伤害。
“要的,一定要!”柳美人的态度很坚决。她知道丝绸的作用,恨不得将李怀唐里里外外都裹上厚厚的一层,完全无视李怀唐这次的决斗不是面对箭矢。
上衣穿毕,柳上月又取出一条长裤,红着俏脸道:“这,这里还有一条裤子。”
“嗯,放这,我自己来。”李怀唐笑道。这个时代没底裤,长裤底下便是原始状态,虽然他不介意,可裴小娘与水柔儿始终还没嫁给他。
孰料,玲珑双姝一手夺过柳上月手里丝织长裤,脑袋低垂而声音怯涩:“这是祝福,我们要亲手为李郎穿上的。”
李怀唐没有阻止,腿起腿落顺从地配合玲珑双姝的动作。长裤之下林密鸟凶猛,半蹲的玲珑双姝看到了无限的活力。莫说观箫,更亲密的动作,比如吹,她们已经实践过,玲珑双姝并不认为有何不妥,只是羞涩地咬着嘴唇窃笑。倒是裴小娘与水柔儿,低低一声惊呼,不知是不舍还是反应出错,均没有转身,仅仅以双手捂住双眼。李怀唐特留意裴小娘主仆的反应,俩小娘的手指缝似乎没闭合严实,至于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看到啥了没,天才知道。
药杀水难为情的一幕又晃荡在裴小娘的思忆里,甜蜜,尴尬和可笑深值回味,直到李怀唐的一声惊笑才唤开她捂眼的一双玉手。
“用不着棉甲,又不是上战场!”李怀唐制止了柳美人取棉甲的举动。擂台上的对决和上战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擂台的空间赋予决斗者闪展腾挪的空间远比战场要大,讲究的是灵活快速,迅捷的进攻本身就是很好的防御铠甲,而棉甲只会妨碍李怀唐的凌厉攻势。
“李郎,穿上吧,我们不心里不踏实。”裴小娘与柳美人异口同声,显然,与美人们解释这个完全无效。
李怀唐无奈接受:“好吧,上擂台前我再除掉。”
“还有这个水晶球,李郎也带上!”柳美人变戏法一般拿出一颗水晶球,李怀唐一看,正是他闪亮登场来到这个时空遇到的幸运物。因为携带不方便,李怀唐一直没带在身边,而是扔进了装衣物的箱子里。此次出行,柳美人偷偷地带来了。
“这物件碍手碍脚的,恐怕会打破。”李怀唐苦笑。
柳美人很执着,道:“李郎一定要带上,紫紫说的,这是李郎的幸运物,会给李郎带去好运的。妾身特意缝制了一条腰带,将此物装入内里绑在腰间即可,不会妨碍李郎的。”
☆、你会后悔的 (29)
美人恩深呐!何以为报?李怀唐内心温暖而感动:“谢谢夫人了!晚上夫郎再好好痛惜一番哈!”
“去!没个正经的。”柳美人娇嗔地拍掉李怀唐摸上她俏脸的手,打情骂俏的话被几个小娘听去了,让她满脸通红。
好不容易完成了隆重的穿衣仪式,美人们又哀求道:“李郎,让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不行!”李怀唐斩钉截铁。美人娇美如玉,被一般人所见李怀唐不担心,他们只有羡慕的份,他最担心的是李隆基会到现场,裴小娘国色天香,难保这位儿媳控皇帝见了不动心。还有柳美人,她的身份特殊,如果同样引起皇帝的性趣,询问起来历恐怕也很麻烦。拔汗那女王来了不去见天可汗是说不过去的事情,去见了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故而一开始李怀唐根本没打算让柳上月以女王的身份出现,反正认识和知道她的人凤毛麟角。
美人们不再闹,昨天李怀唐威胁以家法将她们当场震慑,她们知道再多哀求也无济于事。
“嗯,很好。等夫郎凯旋回来再好好犒劳你们。”李怀唐很满意美人们的乖巧态度,嘴上得意地说着,两只“爪子”却悄悄地捏了捏玲珑双姝的玉手,向她们投去一个暧昧的眼神。玲珑双姝当然明白其中的意味,既羞又喜,那个荒诞的夜晚,让姐妹俩心惊肉跳却又回味无穷,以致于夜色对她们来说突然包含了一种莫名的期待。李怀唐刚刚的表态,很明显是要她们在今晚重温“合奏”夜……
擂台进入倒计时,而赌局的封盘提前得更早。胜业坊里的赌馆渐渐开始挑剔赌徒们的赌注了,在最后的一个时辰前,他们将拒收任何的赌注。实际上从这天的早上起,赌坊里已经没有多少客源,大部份赌徒们都赶去了擂台现场,赌坊一时门可罗雀。
赌坊欢乐今宵里,掌柜冼大郎很悠闲地等着正在忙碌中的管事给他报上筹码的最后情况。从赌徒的身份转变到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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