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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宝冷冷一笑道：“黑道中人哪一个不是勾心斗角，平常争地盘争风头已经有了矛盾，我看那大恶人就是利用了这些矛盾，再以地盘为诱饵，让他们去窝里斗，只需要一个崔华在外面交际调度，就能够所向披靡了。”
柳昭又一点头道：“如果这是一盘棋，我看那个大恶人足以当得起大师之称，布局极其的精妙，能够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不费什么力，就把一个又一个城市的黑道势力收于名下，比起当年的天狼帮为争地盘血拼无数，损兵折将来，高明得太多，如果那大恶人真是张浩天，我倒是觉得他的心性或许变了，没那么刚直豪气，做事甚至了些邪气，但智谋却无疑成熟了许多。”
方宝跟着道：“老柳，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你能不能给我说说，那个大恶人不要地盘，也不向那些黑道大哥抽成，几乎没有什么收入，把这些城市的黑道控制起来有什么用，难道就想图个名吗？”
柳昭缓缓摇了摇头道：“这事是很奇怪，我和你一样也老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看到长春的情况，然后再想想你这段时间的生意，或许就有答案了。”
方宝闻言，立刻诧异地道：“日，那大恶人不要地盘，和我的生意有什么联系。”
柳昭道：“当然可以联系在一起。如果他要地盘抢生意，各大城市的大哥就算是害怕，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相信大多数都会联合起来与他对抗，而那大恶人的实力虽然隐藏着，摸不清深浅，但我有一个很强烈的感觉，那就是他的人手并不多，对付小部分的黑道大哥与手下没有问题，如果个个都和他作对，他未必能够轻易吃下，而且大量的厮杀与伤亡总会惊动媒体，让警方也没办法坐视不理，到现在，估计一个沈阳市都还没有搞定，就更别说哈尔滨和长春了……”
方宝忍不住道：“这道理我也懂，我是问那大恶人不要地盘和我的生意有什么联系？”
柳昭微微一笑道：“阿宝，我问你，你这个‘宝盛商务公司’先是亏损然后很快就赚钱了，靠的是什么？”
方宝道：“关系，当然是关系了。”
柳昭点头道：“这就对了，虽然说世界各国大多数的事情离了关系办起来都没有那么顺利，但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人性化极强，制度化执行力较弱的国家，很多事情离开关系寸步难行，甚至靠不拢边，大官大贪，小官小贪，虽然还没有到无官不贪的地步，但已经非常严重了，因此国家最高领导都把腐败问题列为了威胁党继续执政的第一问题。”
想到那些厅长局长们在会所里搂抱着公主们喝酒作乐的嘴脸，方宝当然是深有体会，“嗯”了一声道：“就算是腐败遍地，贪官横行，那又怎么样？”
柳昭道：“那我再问你，这些贪官和谁的关系最深？”
听到这一句话，方宝忽然如醍醐灌顶般的一拍脑门道：“黑道。”
柳昭的脸色沉凝下来，道：“现在的黑道与过去的黑道已经不一样了，那些老大多数是以公司老板的面目出现，而在他们手里，与当地大多数官员都有权钱交易的情况，和这些人是很熟的，而这些官员有把柄在手，也不敢得罪那些黑道大哥，因此，只要控制了这些黑道大哥，那么在各地就几乎黑白通吃，要做什么事不轻而易举，用得着现在去抢地盘与生意吗？”
方宝想着他的话，过了好一阵才咬了咬牙道：“先人板板的，以黑控白，黑白通吃，这野心真是不小啊。”
柳昭微一点头道：“这个策略的目标的确是很惊人的，一般人很难想到，而且就算想到了，也没有可能去实施，但是，从那个大恶人前期所露出来的手段与方式来看，绝非常人可比，他的野心，也比我们过去想像的大，阿宝，这一次我们遇到的，是一个极其可怕的角色，无论他是不是真正的天狼张浩天，你要对付起来，都将非常困难，时刻有生死之危，所以，在走出第一步之前，要再好好地考虑清楚，毕竟以你现在的发展，基本打通的一个省的关系网，发财已经并不难了。”
方宝沉默下来，又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半，忽然道：“老柳，你说如果我和那大恶人作对，有胜利的可能性没有？”
第27章 针锋相对
柳昭道：“当然有，只要各地有不服那大恶人的黑道大哥，那么你如果领头与此人作对，就会得到他们的力量支持，只是这些力量不会太多，而且未必会信任你，所以你的机会并不大。”
方宝此刻的嘴角慢慢的泛起了一丝微笑，望着柳昭道：“我听说有一句话，叫做风险越大，回报就越大，是不是？”
柳昭顿时明白了方宝的决定，点了点头，凝视着他道：“阿宝，如果你把事做成了，那么就会赢得南北各地的黑道大哥尊重，自然而然的奉你为首，那大恶人想要达到的目的，你用另一种方式同样可以达到，我梦中的那条五彩金龙就应验在你的身上了。”
方宝仍然笑着道：“老柳，其实你想我去做这件事对不对，从在重庆定下到北方发展的策略就想我这么做了。”
柳昭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微一点头道：“是，从在缅甸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能够做大事业的人，不应该只拘泥于一省一市，不过，现在了解到大恶人的手段，我很替你担心，毕竟你的年纪与实力都太浅了，胜算太小，就算是不愿做，我也觉得是明智之举。”
方宝叹了一口气道：“人这一辈子总要做几件傻事吧，正因为我现在还年轻，敢去冒这个险，听人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再过几年，就未必有这个胆子了，不如试一试，反正我也看不惯那个大恶人的所作所为。”
柳昭素有萧何之志，将方宝也视为刘邦一类的人物，心里自然希望自己跟随的是一个敢做大事敢冒大险的人，听着方宝的话，心里其实是暗暗欣喜，便道：“阿宝，既然你心意已定，那么我们就来商量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
说实话，方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但他天生就是一个不安于现状具有冒险精神的人，既然已经按着战略计划到了北方，又岂会害怕危险不去完成，而听到柳昭说到那个大恶人控制黑道的目的，他心里除了震惊之外，也油然升起了强烈的挑战感，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风险越大，回报越大，以他目前的实力，势力要遍及整个北方甚至全国，就算拼命努力，没有二三十年绝对是不可能的，而且同样要经过血腥的厮杀，所以从另一角度上讲，那大恶人就像是他的开路先锋，在帮他铺一条通往山巅的路，这是一个机会，绝佳的机会，他不会放弃。
于是，方宝点头道：“老柳，估计你心里也有数了，别卖关子，说出来吧，我应该怎么做？”
柳昭立刻道：“你要做这事，最重要的是就是团结一切反对那大恶人的力量，做他们的领头人，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人也正缺少可以聚集他们力量的人，完全是一盘散沙，形不成有力的攻击力，只能被各个击破。”
方宝“嗯”了一声道：“要做这个领头人并不那么容易，那些大哥很难信任我。”
柳昭道：“所以我们的第一步一定要走好，而这一点儿，不妨跟那大恶人学两招。”
方宝望着他道：“学哪两招？”
柳昭不假思索地道：“杀鸡儆猴和拉大旗。”
方宝大脑转动着，道：“杀鸡儆猴？那只有动崔华了，拉大旗又是怎么回事？”
柳昭笑了笑道：“从现在的情势来看，我几乎可以断定这大恶人不是真正的张浩天，不过他打起天狼帮的旗号，的确是能够震慑一部分黑道大哥的，所以，我们就拉起另一面大旗，而这面大旗，无疑对北方群雄也有着强大的号召力。”
方宝对北方黑道也了解一些，顿时想到一事，脱口道：“北雄帮，你是说，我们拉起北雄帮的名号让那大恶人对抗。”
柳昭一点头道：“不错，当年北雄帮盘踞大江之北，也曾经向南方各城发展，若不是天狼张浩天，已经统一了南北黑道，现在北方各地的黑道老大有不少当初都是帮中之徒，如果拉起这面旗，影响无疑会很大，这是目前来说是最好的办法。”
方宝忍不住道：“老柳，我知道你喜欢知己知彼，这段时间摸清了北方的情况，北雄帮我倒是听说过，但具体的并不熟悉，你给我说说。”
柳昭道：“说起北雄帮的历史那就很长了，它成立于一百年前，是北方的土匪，也就是胡子扯的旗，最开始的时候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北方有名的点天灯之刑，就是他们发明的。后来他们也曾经有一段时间接受过东北军大帅张作霖的招安，可是受不了军队的约束，很多又上了山做了胡子，不过武器更精良，实力更强大了。再后来，日本占据了东三省，这些人还算有些骨气，大多数没有投降日本人，不过也不愿意参加抗日联军，便在日军与国军的夹缝中生存。直到日本投降，国共内战，他们仍然两不相帮，只是各自占山为王，当时没有人约束他们，祸害了不少的老百姓，在好多的村子，只要过了十三岁，就找不到一个真正的黄花闺女。用不着他们去抢，老百姓必须把自己的女儿献出去，否则全家老少就会被他们抓起来，削开头盖骨，然后向里面倒油，放上芯点燃，直到这些人痛苦而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后来解放战争结束，共产党清算土匪的罪行，开始围剿各个胡子头领，在建国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将这些骨干力量全部消灭，而剩下的则全部潜藏起来，由其中有一个叫陈扬武居中联系，而且将剩下的胡子组织取名叫北雄帮，但从建国到改革开放，基本上没有他们任何的活动记录。不过，这股力量始终没有瓦解，陈扬武的儿子陈青山趁着这二十余年来国家集中精力搞经济建设，又开始带领着北雄帮的残余力量迅猛的发展起来了，不过他们有了过去的经验教训，入帮非常秘密，就连老婆儿女也不会告诉，而且对于出卖帮会的人，手段极端的残酷，令人发指，但也因为这样，警方虽然知道北雄帮已经成为了黑社会组织，也很难找到证据去起诉打击，平常虽然也抓了起小喽啰，但完全阻止不了北雄帮的发展，很快就成了北方最大的帮会，与南方的万洪帮齐名，当时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叫做‘北雄破冰，万洪迎春’，就是指北雄帮做事心狠手辣，可以摧破坚冰，而万洪帮以仁义为规，让人如沐春风。”
方宝立刻道：“这么说来，北雄帮也不是什么好帮会了。”
柳昭道：“北雄帮的做事风格承自胡子，过去也叫做胡匪，当然匪气未除，不过说起胡子真正的来历，倒也并非天性就如此凶恶，你应该看过《说唐》和《水浒传》，秦琼秦叔宝，程咬金徐茂公一干兄弟，梁山上的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那个个都是英雄好汉，而东北人大多是山东和河北人的后裔，‘自古山东出响马’，‘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山东和河北民风强悍，敢‘闯关东’的人又都绝非‘善类’，所以从天性决定了东北人的血性贲张和桀骜不驯，一旦受贫穷和饥饿的驱使，就会‘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倒也不能说每一个胡匪都没有天良。”
方宝点了点头道：“这倒是，白道之中有坏人，黑道之中同样也有好人，不过北雄帮是怎么被解散的？”
柳昭道：“虽然万洪帮是以洪门为底，在南方的有着很深厚的基础，但是一直守于广东一带，并没有怎么发展，因此在二三十年前北雄帮就成了全国第一大帮，当时的帮主叫做陈青山，他有一个儿子叫做陈凌龙，这两父子都算是当世枭雄，特别是少帮主陈凌龙，二十五岁就开始接掌帮务，智力超群，身手高强，一口龙形刀在北方没有对手。这样的人，当然野心很大，就想把北雄帮的势力往南方推进，可惜的是，当时的天狼张浩天崛起，自创了天狼帮，又接掌了万洪门，而他同样也使得一手好刀法，这两人年纪相当，都是一时俊杰，有‘南浩天，北凌龙’之称，而北雄帮将势力染指南方，两人便碰撞到了一起，在多次大战之后，胜负各半，两人都清楚，再斗下去会两败俱伤，更重要的是将受到政府的关注打压，后来就约定比刀决定胜负生死，当世双雄，只能有一个活着，后来陈凌龙战败，张浩天虽然没有杀他，可是他应约自刎，北雄帮也退出了南方，后来便慢慢衰落，直到陈青山被张浩天所杀，北雄帮就完全瓦解了，而张浩天也散去了天狼帮与万洪帮，至此中国的大江南北就再无大的帮会了。”
方宝想像着两大年青俊杰当年厮杀纵横之状，顿时不由得热血沸腾起来，道：“那个陈少帮主输了自刎，并不抵赖，真是一条好汉。”
柳昭点头道：“我查过有关资料，第一代胡子形成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明代末期。当时明将毛文龙屯兵近十万于鸭绿岛，深受崇贞皇帝器重，授以左督都之职，并授尚方宝剑。明将袁崇焕出任蓟辽总督后，毛文龙拥兵自重，对袁大有不敬，为袁所杀。毛文龙属下散而为寇，或啸聚山林，或入海为盗，出没于辽沈、登莱之间。后来明将孔有德、耿仲明、祖大寿等相继叛明降清，其部下有怀田横之志者，不愿寄身降将旗下，纷纷落逃为寇，与毛文龙溃众汇合一处，遂成一党，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武装力量。关东胡子最初是于由政治原因成为流寇，开始只与官吏为敌，不为害民间，后来因官兵强大，力不能支，加上人员多滥，约束无力，才沦为坠落为打家劫舍的土匪，也成为危害老百姓安居乐业的一股祸水。只是后来北雄帮虽然势大，但在北方做了不少凶狠残暴之事，为百姓之患，政府之忌，再加上陈家父子死后帮中无能人可以服众接替，才会衰落下去。但北方人爽直烈悍，好汉多，这是事实，要他们凶残还是仁义，全看统帅的心性，因为这些人是很服从帮规纪律的，只听帮主的话，并不会去分做的事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