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无与伦比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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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无与伦比的自由-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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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帮派老大,也不爽益哥重踏江湖。

这二十年,除了不断吸取鬼道盟入狱的血液,益哥在狱中培养了新的跨帮派势力,益哥也不只一次在狱中提到……

「唉,看看你们,看看我,现在的帮派跟以前不一样罗!我一个老头子出去,怎么好意思再去吃鬼道盟的饭?要吃,也想捧着自己的碗。」益哥喝着典狱长亲手送来的红酒,若有所思地说:「到时候你们出去了,找不到地方去,看得起我老益呢,就来看看我老益混得怎么样……」

每次益哥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大声叫好。

益哥出狱了,若真不回山头林立的鬼道盟,一旦他登高一呼,说要组一个全新的大帮派,一大堆受过恩惠的小弟都会靠拢过去,许多小帮派都会瞬间崩解,原来的四大帮会也不免地震。

而这个新帮派,足以威胁到黑社会多年来的恐怖平衡,不想看见益哥崛起的黑帮大角头,每个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将钞票装满麻袋,送到杀手的手中。

问题是——只要益哥出狱,要杀他,衍生出的麻烦事会非常非常复杂。

一个帮会大老被做掉,往往意味着一场大火并。

一场大火并之后,就是延长加赛,跨帮会,跨派系,十几二十场的大惨斗。

即便是杀人如吃饭的冷面佛,绝大部分时间也遵守着这个黑社会潜规则——尽管滥杀别的帮派的小堂口小喽喽,也不买对方老大的人头。

要杀益哥,只有趁益哥还在监狱的时候动手,不能等他出来。

派遣杀手到监狱做事,听也没听过。

主要的原因,有二。

一,杀手犯不着冒如此奇险。

二,是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牢笼里的帮派文化甚至比牢笼外的世界还要森严、残酷,彼此生气相通,若外头的帮派要一个犯人死,只要透过管道下达格杀令,里面自有人会照着办,甚至抢着办。

不比外面,在铁笼里被盯上的人想逃也无处去,只有束手就死。

历来在肃德监狱里被杀死、再伪装成承受不了压力自杀的囚犯,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狱方在过程里往往也扮演着重要的帮凶角色。

问题是,益哥恐怕是肃德里最难被动的人物——每个囚犯、狱方都拥护他,若是被监狱里的任何人知道有人要杀益哥,要出卖益哥,还不如卖一个人情给益哥,逮出试图行凶者,可以让自己在狱中好过一百倍。

——唯杀之道,只有请无关肃德的杀手,想办法摸进去宰了益哥。

这张单子,躺在杀手经纪人九十九的口袋里,有好一阵子了。

而九十九,可不是拿到这张单子的第一个杀手经纪。在他之前已有两个杀手经纪推掉这张烫得要命的大单,理由不外乎不想看到辛苦栽培的杀手送命、或完全看不见成功的机率。

最后只有邹哥。

只有邹哥打了电话。

「你真不会死?」

「不会。」

「一个小时后,去开信箱。」

「哈哈!」

「若能回来,以后你就……不必等。」

罕见的,那些看似耸动至极的新闻远远没有实际发生的事情,还要离奇震撼。

新闻不断更新又更新,加油添醋,复又快速修正。

到了晚上,警方终于确定了犯案的歹徒仅仅只一个人。

那个男人,单枪匹马,从「正面」攻进全台湾最大的监狱。

虽然他背了一大袋威力惊人的手榴弹,谁都不能说他卑鄙。

透过监视器画面可知,手榴弹在那男人的手中扔来扔去,既炸开前方的墙壁强行开路,也扔了好几枚手榴弹到几十公尺外的警卫室,直接炸掉好几颗荷枪实弹的警卫脑袋,无论是臂力还是准度都十分惊人。

不只是关键的三间警卫室,餐厅,澡堂,五间大囚房,电墙,工场,全都挨了炸,就在狱方焦头烂额之际,不晓得到底发生什么事的囚犯也发狂暴动了,闻着脚边烧焦的尸体,看着墙上破开的大洞,在倾盆大雨中嘶吼着要逃。

那些天杀的手榴弹不只帮歹徒开路,还帮他把退路统统炸开。

谁都不能说他卑鄙。

绝对无法说他卑鄙。

因为他只有区区一个人。

只这一天,区区这一个人,掠夺了所有台湾媒体的头条与时段。

只这一天,一个无名的通缉犯,已跟最令政府头痛的杀手,月,分庭抗礼。

「你那个疯子,干得真是惊天动地。」

九十九干了手中啤酒,看着吧台墙上的电视新闻。

SNG车塞满了一半的画面,剩下的画面则拉满了黄色封锁线。

「据说他在计程车上用小刀跟镊子,自己把子弹都挖出来了,还挖到昏倒。」

邹哥也干了手中啤酒,看着电视画面中蜂拥而上的麦克风。

政府官员轮流在镜头前支支吾吾,涨红着脸做出气急败坏的缉凶保证。

「哇,这样也没死?」九十九大笑。

「这样也没死。」邹哥也笑了出来。

今天,星期五。

从此每个杀手都知道——不死的星期五。

26

蟑螂也不过如此吧。

从床上第十七次爬起来后,喝光了冰箱里最后一瓶牛奶,还是过期两天的。

打开窗户,阳光不错,刺得他头晕目眩。

「应该吃点真正的食物了。」他自言自语,看着红了一大片的床。

昏昏的头靠着墙,斜着身子,Mr。NeverDie一手抓着宝特瓶,一手抓着老二,闭上眼睛。

许久,身子哆嗦了好大一下。

他将盛满金黄色液体的宝特瓶往地上横着一放,脚一踢,那宝特瓶滚着滚着,滚到了那对男女的脚边才停住。

Mr。NeverDie慢慢蹲了下来。

地板上五花大绑了一对男女,他们饿得头昏眼花,只剩下用眼神求饶的力气。

这对男女是这间商务小套房的「暂时主人」,平常各有家庭,这小套房是这男的按月租下,专用来跟这女的溜班偷情用的。

偷情终究有报应,可他们没料到这报应凄惨如厮。

正当全台湾两千多万人都在疯炸狱新闻时,他们还忙着做爱,只是他们做爱做到一半时被这个只剩十分之一条命的男人踢门闯入。被看到活春宫很倒霉,更倒霉是这个要死不活的男人决定强制征收这个房间养伤。

四天过去了。

前两天,这对狗男女滴水未进,屎尿都拉在地上。

到了第三天,他们才弄懂这男人为什么老是用宝特瓶搜集尿液的用意。

「那个,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Mr。NeverDie揉揉眼睛,疲倦地打呵欠:「这几天辛苦啦。」

他慢慢抠掉黏在这对狗男女嘴上的胶布。

「……」男人苍白着脸,点点头。

「谢谢,谢谢……」女人还是一贯地发抖:「请不要杀我们,我们什么也不会说,真的……保证……我们保证……」

Mr。NeverDie超不屑地从鼻孔喷气。

保证个屁,老子以后就专宰大鱼了,哪会杀你们这种杂鱼坏了高手的风范?

「话说回来,这几天我吃你们睡你们还尿你们的,还看过你们打炮,但我身上没带钱,怎办?」Mr。NeverDie抓抓头:「明明就赚了好大一笔的。」

这一男一女拼命摇头,忙说不必。

「喔对了,我这里还剩一颗手榴弹,送给你们当纪念品,挪。」

Mr。NeverDie一脸恍然。

他将一颗沉甸甸的手榴弹从背包里拿了出来,慎重其事地拉开男人的衣领,将它扔了进去,冰冰凉凉的触感瞬间让男人背脊发麻。

女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男人吓得全身剧震。

「干嘛吓成这样啊?我又没拉开保险。」Mr。NeverDie白了他们一眼。

刻意用非常慢的速度站起,免得血糖不足昏倒,Mr。NeverDie从衣柜里随便拿了男人的衣裤鞋子穿,背起空无一物的背包,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人。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倒霉男女。

过了三分钟,这对拼命挣脱绳子的狗男女听到了可怕的开门声。

「嗨。」Mr。NeverDie脚步有些不稳地走了进来。

「……」狗男女惊骇莫名地看着这复又折返的怪人。

「对了,我看还是开保险,比较保险。」Mr。NeverDie笑笑,往男人身上伸手。

男人当场晕了过去。

女人双脚乱踢,喉咙发出难以分辨的凄厉怪声。

「开玩笑的啦,我东西忘了拿。」

Mr。NeverDie科科科地笑,在枕头底下抽出几张充满皱折的黄纸,还有一个黑色牛皮纸袋,乱七八糟折进自己的背包里。

开门,这次是真的走了。

四天没回家,什么借口都没用了。

这对狗男女后来各自离了婚,却没有勇气报警。

他们相信,一旦这么做,不管将来他们住在哪里,躲到什么地方,都会有一只手在暗夜出现,将他们珍藏在床头柜上的手榴弹的保险拉开。

是的,那枚手榴弹变成了他们爱情的见证。

每看见一次,就会想起那四天共患难的噩梦……

27

吃了一顿真正的食物后,Mr。NeverDie第一件事,就是去刺青。

他得意洋洋地脱个精光,露出恐怖的弹口。

「从现在开始,要是我哪里受伤了,就在那里刺自由吧。」他坐下。

「这些伤口都还没复原,你皮肤烂掉,我可不管。」女刺青师淡淡地说。

三个差点要了他命的弹孔周围,最后都刺上了不同语文的「自由」。

日文的,英文的,西班牙文的。

文字是最具体,却也是最抽象的刺青造型。

对一个懂得该属文字的人来说,文字刺青太浅白,毫无艺术价值。

可是对非属该文字文化的人而言,看不懂的文字,有一种绝对的符号美。

四种文字同时附着在Mr。NeverDie的皮肤上,产生了奇妙的图案平衡。

刺好后,女刺青师左看右看。

「可以的话,下次我想刺这里,跟这里。」

她用指间轻轻按着Mr。NeverDie的左肩,跟右手掌心。

右手掌心若刺古老的拉丁文,一定很有感觉。

左肩肌肉的弧度与轮廓,除了刺上韩文的自由,她没有有更好的想法。

「……」Mr。NeverDie一时不晓得该怎么回话,只好说:「我尽量。」

邹哥倒是言而有信。

不必等了,邹哥手上很多需要疯子才能解决的单子都交到了Mr。NeverDie手上。

首先是一个被黑道老大薛哥背叛了的枪击要犯。

这亡命之徒一落网,难免向警方供出薛哥以前做过的种种肮脏事。

可一日不落网,薛哥一日食不知味。

唯一的答案,就是送他到该去的地方。

「神经病真好,躺几天就可以起床做事了耶。」鬼子白痴的声音。

「我干你娘。」Mr。NeverDie一手抓着公寓外露的水管,一手拿着手机。

「吃吃吃,要不然,你的祖先一定跟蟑螂睡过啦!」鬼子又花痴地笑了起来。

「到底要不要做事啊?」他略不耐烦,一跳,跳到了对面屋顶。

一落地,就可以看到鬼子所说的目标潜藏地。

一栋夹在商业大楼中间的廉价汽车旅馆,房间,C207,已入住两天。

枪击要犯白天睡觉,晚上看电视等电话。

「根据我的资料,目标睡觉的时候也抱着枪喔,还是把冲锋枪呢吃吃吃。」鬼子说个没完:「要是一般人,我会建议他趁白天偷偷从浴室的窗户爬进去,再偷偷做事。你的话,我恨不得看你哇哇大叫的样子耶,所以你就直接敲门进去吧吃吃吃。」

「……呸。」Mr。NeverDie不屑地啐了口口水。

躲子弹容易。

至于刻意要让子弹打到他的左肩跟他的右掌心,才算是挑战。

他喜欢挑战。

如女刺青师所愿,她在Mr。NeverDie的右掌心上刺了古拉丁文的自由。

左肩则刺上了密码般的韩文。

刺青的时候,Mr。NeverDie自命不凡地说着自己的伟大。

他没说他杀人,可这种伤势能说明的也够多了。

这一次,女刺青师还是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静静地刺着她的符号创作。

结束,也是开始。

「这里,到这里,一刀到底的伤口。」

女刺青师像是在下定,用指甲在Mr。NeverDie的胸口上划了好长一道浅浅刮痕。

「……」他还是一愣,还是只有那一句话。

「我尽量。」

28

每多一个伤口,他的身上就多了一句自由。

也多了一个又一个关于Mr。NeverDie的传说。

Mr。NeverDie总是单枪匹马,在鬼子的声音下出击。

有时赤手空拳,有时他会带着两把小砍刀大干一场。

日本樱田组的老大哥福山到北投泡温泉,连着四个虎背熊腰的小弟都浸在染红的池子里,载沉载浮的泡到尸体发肿。

有人言之凿凿,凶手在高级温泉饭店多住了两个晚上才从容离去。

「怎么不问我,这些弹孔哪来的?」Mr。NeverDie科科科笑,平趴在刺青床上。

「我没兴趣。」女刺青师自顾调着颜色。

原本要在隔天与银鹰帮谈判的鬼佬帮,二十七个凶神恶煞,二十七把填满子弹的手枪,在一个晚上内被清个干干净净。

据八卦杂志写道,警方花了十一个小时才将满地的手手脚脚归类到各个死者的名下。

「嘿嘿嘿嘿,这几天啊,我连过个马路统统都看成红灯!」

Mr。NeverDie用抱怨的语气,配合炫耀的神情说着隐晦的事迹。

「……不要动。」女刺青师皱眉,刺着古埃及文的自由。

企图谋刺帮中老大却失败的虎二堂雄哥,在偷渡往厦门的小船上被摸了头,船上八个跟班小弟全都一起赔了命。

后来这艘小船在大海逍遥自在流浪了一个月才靠岸,怪事一桩。

「你相信吗,上个月我出海去啦,有一天还遇到几个海盗想打劫我,呸!结果当然是被我抢回去啦哈哈!」他边发笑,边看着左手臂上刚刚刺好的俄文刺青:「不过我可没杀他们,不专业嘛!」

「我不是说这里,我是说这里。」女刺青师淡淡地用手指在他身上戳啊戳。

「……对不起。」他竟然面有愧色。

接下来这个故事有点复杂。

忠义门的老帮主要退休移民加拿大了,临走前打算开堂,传位给他在外面生的私生子。老帮主这个决定惹得亲生的大儿子不满,大儿子下了单要宰私生子,而私生子早有警觉,同时买单要拔掉大儿子的头。没想到忠义门的多年掌柜也不爽老帮主不传位给多年来忠心耿耿的自己,于是下单要杀老帮主泄恨。不过老掌柜没想到的是,老帮主早就看出他狼子野心,也买了单要宰他,为私生子的帮主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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