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行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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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行狂潮-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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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费一民也不含糊,当天一清早就带了五六个小青年过来,领了一千份时报出去了。到下午二三点钟的时候,他们就回到了站里,一千份报纸全部卖光。几个人高高兴兴地交了报款,将第二天的报纸份数加到了一千五百份,而后高高兴兴地回了家。这下胡元奎嘴上乐开了花,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是个干事的料。

这样接着三四天,费一民一伙每天都在那个时间点回站交报款。而且这几天老天也助兴,天天都是大晴天,到第五天时,费一民已经将报纸的要数加到了两千份,这可真是大出胡元奎的意料。这个数字比站里刚开发零售点的时候增加了三分之一。胡元奎不由得有些暗自得意,看来自己这招棋是走对了,这样下去,自己再也不用为城南站时报的任务完不成而发愁了。

然而第五天却出了点事。早上费一民他们兴高采列地出去没有多长时间,大约九点种左右,胡元奎正准备出门去办点事,却看到费一民带着他手下一个叫猴三的小青年回到了站里。胡元奎上前一看,发现费一民脸上清一块,紫一块的,鼻子边的血迹还没有擦干净。再看看猴三,比费一民也强不了多少,下嘴唇裂开着,红红地向外鼓起一大块,看不清是淤积的血还是向外翻着的皮肉。两个人气鼓鼓地回到站里,一屁股坐在乒乓球台上,虎虎地喘着粗气。

胡元奎大吃一惊,连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费一民冲胡元奎摆摆手,“没什么,胡站长,这事不关你的事——”

胡元奎看费一民不肯说,只好回头问坐在一旁的猴三,“你们这是怎么了?”

猴三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情景中走出来,听胡元奎一问,他立刻带着哭腔说:“我和费哥被人打了。”

这事可真出乎胡元奎的意料,他连忙追问道:“是谁,他为什么打你们、、、、、。”

在胡元奎的一再追问下,猴三一边抽泣一边诉说,好一阵子,胡元奎才将事情弄明白。

原来这件事从费一民他们第一天卖报纸时就埋下了祸根。那天费一民领报出去后,就按胡元奎提供的地点直接去了城南站辖区内最大的几个零售点,他们一行六人采取威逼利诱等手段将其它的零售人员都赶出了这几个零售点。这些流动售报的人员大多数都是下岗工人,家里有家有口的,看到他们这一帮年轻人一个个都像是社会的二流子,觉得惹不起,也就很顺从地走到别的小公汽车站去另找地方卖报了。而偏偏在城南站最大的中转车站中河站上,他们却碰到一个狠角。这是一个小光头,看样子也不是一个怂角,他正拿着一大摞大江都市报和晨光时报在叫卖。费一民他们怎么劝说他都不走,甚至和费一民他们差点吵了起来。他手下的一帮小兄弟就想动手打人,但被费一民拦住了。费一民想到赶不走也就算了,就让他一个人在这个站里卖报纸也行,反正钱是赚不尽的,生意也是做不完的。就这样,费一民将自己带的六个人分了工,自己和猴三负责中河站,和这个小光头在一个站里卖报。费一民怕惹事,事先和小光头谈好了各卖各的报,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头几天还相安无事,这其间为抢生意虽然有些嗑嗑碰碰的,但双方都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倒也没有实质性的冲突。

谁知今天早上却闹出事来。一早上,三个人在站里都抢着卖各自的报纸,本也十分正常,谁知在七点半钟左右的时候,有一个乘客从车窗里伸出头来要买报纸,猴三和小光头同时看到了这一情景,两人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冲了上去,一人手上举着一份报纸。猴三当然是举的时报,而小光头则举的是大江都市报。偏偏那名乘客一时拿不定主意看什么报,他先看了一下小光头手上的报纸,作势欲买。猴三看到这种情况,就随口喊了一句,“时报,今天的时报”。那名乘客听猴三这么一喊,便将手中的大江都市报还给了小光头,又回头过来拿猴三的时报。这个时候他坐的公共汽车开始起动,那名乘客看来不及挑选了,也就随手将手里攥的钱丢给了猴三,将时报拿了过去。小光头见生意没做成,就随口骂了一句脏话,回头想走。谁知猴三听在耳朵里就不那么愿意了,他一冲动,跟上前去从后面揪住小光头的肩头问了一句,“你骂谁?”

小光头也不堪示弱,反手揪住了猴三的衣领,梗着脖子说道:“就骂你了,怎么着?”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就打了起来。

在车站另一头卖报的费一民看到这种情况,就跑过来将二人扯开了。谁知在拉扯过程中,猴三趁机踹了小光头两脚。小光头就骂费一民扯偏架,将手中的报纸往地上一丢,放了句狠话,“你们等着。”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费一民觉得这事没有多大,再说自己也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将事情平息下来,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还好心地将小光头的报纸捡起来,放到了他的自行车上,而后就自顾自地卖报纸去了。谁知道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小车站里忽然来了五六个彪形大汉,抓住他和猴三就打,这下两人可是吃了大亏。这帮人将费一民和猴三打倒在地后,将他们卖的报纸扔得满地都是,然后四散跑开了。费一民他们吃了个哑巴亏,虽然当天小光头至始至终也没露面,但是费一民认定,这事摆明了就是他做的。至此,费一民也没有心思卖报纸了,就和猴三一起先回了站里。

“那你们怎么不报警,报警了没有?”听到这里,胡元奎着急地问道。

“不用了,”费一民又将手摆了摆,“胡站长,报警也没用的,这帮人我们一个都不认识,再说小光头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这件事您就别管了,我自己会处理的。”

听到这里,胡元奎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不要做傻事哦,小费!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放心,胡站长,我是不会连累你的,这几天我想请假休息几天,报纸就由猴三他们来拿,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掉数字的。”

第1节

五月的细雨很轻很轻,轻得让你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有当置身于灰蒙蒙的天空下,微风挟着细雨轻拂你的脸颊,让你感到丝丝的凉意时,你才能感觉到这天好像是在下雨了。

关动荡从吴瑞年的办公室里出来,心情也好像这灰蒙蒙的天空一样,蒙上了一层阴影。在家里休息快一个半月了,身体也开始慢慢地复原了。关动荡感觉自己在家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毕竟自己一个大男人这样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让人觉得心里憋得慌。而且三层楼的那些老朋友老同事们并不知道关动荡的生活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是觉得关动荡整天待在家里,这在以往来说是少有的事情,难免在见面的时候热心的问候一下,“怎么样,在家休息呢?”刚开始关动荡和问候他的人之间都不觉得有些什么,大家熟人熟事的,见面了问候一下也属正常。可是日子长了,朋友再问起关动荡的情况时,也许问的人依然觉得没有什么,关动荡心里却开始起了些微妙的变化。他渐渐地觉得这些好心的问候让他觉得有些窘迫,好像他现在在家里不是休假,而是失业在家里无所事事,靠丁妮养着呢。这个事情又不好主动去向别人解释什么。日子长了,关动荡就不大愿意在三层楼里走动。整天闷在家里不出门,要么是拿着书和报纸一看一天,要么是盯着电视,一天都躺在床上不挪窝,连小米闹着要他带出去玩,他都不乐意。这样一来丁妮倒是着急了。本来她坚持让关动荡待在家里是要他安心养病的,现在却适得其反。这样时间长了,只怕是旧病还没有养好,他反倒会闷出新的病来。无奈之下,丁妮只好作了让步,同意关动荡回晚报去上班。只不过要求他跟吴瑞年说清楚,自己现在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只能做些轻活。这些关动荡都爽快的答应了。对于关动荡来说,现在只要能出去上班,比什么都强。

得到了丁妮的同意之后,关动荡在上班之前专门抽时间回了一趟老家,看望了一下父母。父亲倒还是老样子,身体虽然很瘦,但是精神矍铄,还可以让人放心。母亲则不然了,身体日渐地消瘦还不说,脸上也不怎么见血色,看情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看到关动荡回到家里,母亲很是高兴,拉着他聊个不停,一会儿问关动荡的工作情况,一会儿问小米的学习情况。到这个时候,关动荡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大的错误。今天自己回来,应该将儿子小米带回来让二老看一下,也让二老体会一下含贻弄孙的乐趣。此刻关动荡坐在母亲对面,看着母亲说一会儿话,就停下来喘一会儿,并且手还下意识地伸手去捂腹部,关动荡心里很不是滋味。看来母亲的胃疼一直都没有停止过,现在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了。关动荡竭力掩饰着自己灰暗的心情,强装笑脸和母亲聊了一个上午,吃过中饭,便赶回了自己的家。他决定下午抽时间去一下发行部,同吴瑞年谈一谈自己下一步工作的问题。自己这样长期休息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下午的时候,灰暗了一天的天空忽然飘起小雨来,一如关动荡灰暗潮湿的心情。看到关动荡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吴瑞年有些诧异。这一段时间忙着时报的零售,早就将他在家休病假的事给忘到了脑后。经关动荡一提醒,吴瑞年才发现,关动荡已经在家里休息了快一个半月了。

“好了吗,你完全康复了吗?要不要还在家里多休息几天,伤筋动骨一百天啊!你这才休息了五十天不到,过来上班能行吗?”吴瑞年一边一脸关切地询问,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对关动荡的工作安排。

“没问题,吴主任,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现在只想着早点回到工作岗位上来。”

“是吗?你爱人同意吗、、、、、、”吴瑞年接着轻声地问了一句,他感到这件事有些棘手。现在各个岗位上都有人,而且也正值中收订和时报发行的关键时候,岗位上不可能轻易地动人,即使要调整也要等到中收订完,可是现在如果将他安排得不满意,万一闹将起来,大家都不好收场。

“吴主任,我来之前跟我爱人沟通过了,她没意见。”关动荡迫切地说道。

“哦,这样吧,小关——”听完关动荡的话,吴瑞年突然拿定了主意,“现在马上要开始中收订了,各个站里的任务都很重,你的身体也还没有完全康复,暂时就不要你挑这重担。你先到才华站里去协助方明亮的工作,我跟你说清楚,你去是不带任务的,算是给你一个机会缓冲。你安心地将身体彻底养好,一旦你的身体完全康复,有一天我要你挑重担的时候你可不要推辞哦。”说到这里,吴瑞年友善地冲关动荡笑了笑,他想这样的安排关动荡是应该能接受的。既体现了自己对他人性的关怀,也没有丧失人事变动上的原则性。

听完吴瑞年的话,关动荡的眼神暗了一下。他低下头略作思考,觉得眼下吴瑞年也只能这样安排自己了,虽然不尽如自己的心意,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抬起头来望着吴瑞年,“好的,吴主任,谢谢你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全。我明天就去才华站报到。”

吴瑞年很满意这样一个谈话的结局。他站起身来,同关动荡握了握手,“我一会就给方明亮打电话,要他多多关照你,”说完他就用手扶着关动荡的肩头将他送出了门。

关动荡心里虽然有一千个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这个时候再提什么要求,也显得不怎么合适。他低着头在雨里慢慢地踱着,心绪烦乱得很。想到自己都快三十而立的人了,事业事业没有眉目、家庭家庭顾不上、父母面前也不能很好地尽孝道,不由得有一种很强的挫折感。一种很强的愁绪堆结在心头,挥之不去,无法消散。他有一种急于想找人倾述的冲动。可是去哪里呢?又找谁?关动荡心中了无目标。

不知不觉,关动荡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城南站的大院内。“这是怎么了?”关动荡站在汽车维修厂的大院门口,不觉又犹豫了。“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来到自己做发行的起点,这似乎意味着什么吗?难道是说自己在发行部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当初的起点来了吗?不是?那又是什么?难道自己这个时候是来见胡元奎的吗?”关动荡自言自语,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显然自己这个状态不适于见胡元奎。“那么会是、、、、、、”

关动荡一阵迷惑。继而一个名字在心底里逐渐地清晰,“刘紫菱,自己过来是见她的吗?可是她早就不在这儿了啊!”自从年初刘紫菱到高勃站玩了几天后,关动荡和她之间就一直没有联系。后来自己又受了伤,到现在快两个月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自己好像有很多的心里话想对她说。

有了这个想法后,关动荡很快地走出了汽车维修厂的大院。他来到附近一个公用电话亭,迅速拔通了翠屏山新闻山庄的电话,心情十分迫切地等待着刘紫菱接电话。然而当对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时,关动荡只‘喂“了一声,忽然间觉得千言万语都集在胸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刘紫菱显然听出来是关动荡的声音,言语间一阵惊喜,“是四哥吗?、、、、、、喂………………“但关动荡感到那也只是瞬间的事情,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当关动荡理清了思路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刘紫菱已经挂断了电话。关动荡只觉得耳边不停地传来“嘟、嘟、、、、、、”的盲音。

第2节

第二天,阴沉了几天的天气忽然放晴了。关动荡的心情经过了昨天一晚上的调适,也逐渐舒展开来。毕竟又要开始上班了,总比成天窝在家里要好些,就算是一切要从头再来,关动荡也有自己的自信,相信凭自己的能力,在晚报发行的这个大舞台上,总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为此关动荡早早地就来到了才华站,离上班时间还有几分钟,才华站还没有开门,关动荡只好在站外等了一会儿。这是关动荡历来养成的习惯,不管是上班、赴约还是和别人约好时间谈事情,关动荡都会提前几分钟到场。他认为守时是一个人诚信的重要标准之一。

接近七点钟的时候,站里的卡管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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