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呢。”贾明鎏正翻阅一份简报,头都没抬。
小琴正在登记整理贾明鎏选中的资料,看贾明鎏心不在焉,只好自言自语:“再不回来,就要出大事了?”
贾明鎏一惊:“怎么了?”
“哦,慕容健帮我们编的管理软件运行出了点问题,要不处理,不光前面输入的功夫白费了,信息恐怕也要丢光了。那样的话,我还不得被秦主任骂死。”
“嘿嘿,我以为慕容健把你怎么的了?他一回来我就跟他说,让他快来帮你处理。”
小琴丫头咬了咬嘴唇:“江秘书,你可不能想歪了?”
“想歪了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未婚男女,再怎么的,也不犯作风错误。”贾明鎏突然有了逗一把小琴的兴趣。
“什么呀?听说人家慕容健在大学就有了女朋友。”
“哈哈,只要还没入洞房,上了床都不作数的。”贾明鎏的放肆让小琴丫头红了脸,但并没有更多不满的表示,贾明鎏心头一动:莫不是可以顺水推舟,推波助澜?
贾明鎏装着无意的样子,随口说道:“慕容健父亲病重住院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真的吗?”
“是啊,这慕容健怎么还不回来,急死个人的。”贾明鎏掏出电报递给小琴:“你看看,电报早就到了。”
小琴接过去看了一眼,偷偷在登记资料的纸条上记下了通讯地址,贾明鎏心里窃喜,却又不是个滋味儿。
晚上十点左右,贾明鎏怀着喜悦和忐忑,终于完成了自己上班之后的第一份文字,自己来回看了几遍,洋洋洒洒几千字,自以为文采飞扬,感觉简直好极了。
回到宿舍,慕容健出差的行李已放在床头,人却不知去向,贾明鎏正纳闷,慕容健回来了。
谁敢嫁你
“我靠,一回来就去会吴旭了?”
“屁,手机在你手里,我还没和她联系上呢?”
贾明鎏连忙从腰上解下手机,递给了慕容健:“那你这么晚,又跑哪去了?”
“晚上八点刚下的火车,还没来得及喘气呢,就让文书科的小琴抓去调程序了。”
“哈哈,你故意编的什么破程序,好借机和人家耳鬓厮磨?”
慕容健使劲擂了贾明鎏一拳:“你这家伙从来都吐不出象牙来。快和我说说,你这个假冒伪劣当得如何?”
“反正大功告成,你自己去问吴旭吧,免得你又要骂我吹牛。”
慕容健也不追问:“那你先睡,我给吴旭打个电话。”出门没一会儿,很快又回来了,看神情并不太爽。
“这么快就回来了?”
“吴旭说,这么晚了,她妈不让她出门。”慕容健狠狠地把手机扔在了床上。
“你也真是的,就不能勇敢地送上门去?”
慕容健叹口气:“她妈的态度没转变,哪里敢轻举妄动。”
“慕容,你小子别不是移情别恋,让小琴整花了心哦?”
“去你的,睡觉。”慕容健气恼地关了灯,可辗转反侧一直没睡踏实。
贾明鎏一早就将报告交给了秦远,想象着钱总在主席台上念自己报告时慷慨激昂的神情,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得意的神色就挂在了脸上。
没一会儿,秦远招呼贾明鎏过去:“小贾,钱总开会去了,我简单看了看,改了几个地方,钱总回来之前,你把报告再誊写一遍。你字写的很漂亮啊,肯定能给钱总留个好印象。”
“好。写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主任把把关啊。”贾明鎏偷偷地看秦远的脸色,却没有更多的表示。
“内容大致还是有的,文采也不错,可不知道是不是对钱总的胃口。”
贾明鎏把改的几个地方看了看,觉得这主任秦远也不是白当的,虽然并没有对内容做大的调整,但措词把握得比原来更准确。贾明鎏又工工整整地把报告誊写了一遍,由于书写得过于认真,手都有些麻了。
“放我桌子上吧,钱总会开完了,通知说要陪领导们吃个饭,我去安排一下,回来我再看看。”秦远抓起公文包,带上侧门,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刚坐稳,慕容健心急火燎地推门进来,顾不得和莫小力和金大姐打招呼,就问:“老贾,传达室的大爷说,我家来电报了?”
“哦,是的,我昨天刚要给你,你关灯睡觉了。”贾明鎏掏出电报。“你先别着急,是你父亲生病住院了,大概是要交手术费,我已经将钱汇出去了。”
慕容健激动地抓住贾明鎏的手:“谢谢你,老贾。等开了工资了就还你。”
“算了,算了,谁叫我们是好兄弟呢。”
金大姐给慕容健倒了杯水:“快坐下,慢慢说。”
莫小力也凑过来:“哎哟,小贾都快成了活雷锋了。”
“你可别把我将傻子堆里推,换了别人,我就是只铁公鸡,拿针都扎不出血来。”
慕容健坐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家里来电报,肯定有事的,一听说都急死我了。”
贾明鎏安慰道:“谁不知道啊,现在的医院不救死扶伤了,没钱,他们就敢见死不救。”
“是啊,是啊,为了供我们兄弟几个上学,父亲身体都被拖垮了。”慕容健说到这,眼圈都红了。
“可不,农村里要供出个大学生,真不容易啊。”金大姐感叹道。
慕容健点点头:“嗯,我们西北更穷一些,差不多就是倾尽全力了。姐姐出嫁得早,弟弟妹妹还在读书,成绩也不错,可这更让我父母发愁啊。好在我已经工作了,可以帮他们分担了。”
“那你的负担可够重的。”金大姐十分同情。
“照你这么说,谁敢嫁你呀?”莫小力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贾明鎏:“别瞎说,人家慕容有女朋友,比你还漂亮。”
莫小力碰了个软钉子,悻悻然不再说话。
只能怪你性无能
中午,小琴帮慕容健打了饭,和贾明鎏说,要继续在办公室里调程序。
下午刚上班,秦远又把贾明鎏招过去了。
“钱总还没时间看呢,我中午抽空看了看,是不是去掉一些华丽的辞藻,这作报告和读文章,可不是一回事,要不,你念念试试?”
贾明鎏拿过来,见上面圈圈点点划了不少的道道,贾明鎏自己默读了一下,也觉得秦远说的挺对,只是有点不太满意,心想:“为什么早上不一起提出来呢?又要再抄写一遍。”
秦远看得出来贾明鎏脸上的为难,才猜到了他的内心活动,轻描淡写地说:“呵呵,我早上光去欣赏你的文采了,没从作报告的角度去考虑。”
报告来来回回又被秦远反复折腾了好几遍,鸡毛蒜皮的吹毛求疵,可又都说得出让贾明鎏心服口服的道理,哪怕只改一个字,贾明鎏就得誊写一遍,两天来,贾明鎏手酸的都快抬不起来了,心都要被磨毛了。看看金大姐不在,贾明鎏就和莫小力软磨:“小力姐姐。”
“别肉麻,鸡皮疙瘩都被你喊起来了。”莫小力眯缝着眼睛,奇怪地看着贾明鎏。
“把你的电脑借我用用吧,你就忍心看我累到吐血。”
“不行,里面都是公司的重要文件,你别给我搞乱了,那还得找慕容健来修。”莫小力一口拒绝。
“我用用怕什么,又用不坏的。”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用不坏就可以随便用啊?”莫小力笑了。
“那你帮我打出来,我请你去名士俱乐部喝咖啡。”
“本小姐不稀罕。”
“你,顾总、秦主任他们怎么让你怎么干就怎么干呢?”
“哎,谁叫你没当领导呢?”莫小力故意气贾明鎏。
“妈的,女人的东西,就是留着给领导用的,明知道用不坏,也不肯让别人随便用。”贾明鎏爆出粗口,一脸坏笑,气得莫小力直翻白眼。
“呸,你这个臭流氓!要图表现就不要怕累。”说完,不再理会贾明鎏。
贾明鎏正伏案疾书,慕容健拿了一封信又找来了。
“老贾,我家弟弟来信说收到了六千块,你明明只寄了3000元。”
“还有这种事?”贾明鎏和慕容健开玩笑。“未必我的钱是母的,还能生孩子?”
金大姐和莫小力好奇地围拢来,想要看个究竟。
“电报还有谁看过?”
“没别人啊。”贾明鎏想了想,说:“对了,你出差回来的那天上午,我在资料室查资料,给文书科小琴看过一眼,当时她也替你着急呢。”
慕容健:“莫不就是她干的?”
“这小琴丫头也够自作多情的哈。难怪,难怪,哈哈。”莫小力明显话中有酸味,越漂亮的女人,越有嫉妒心。
金大姐:“慕容,人家好像早就对你有那个意思了。”
“这是哪跟哪呀。不行,老贾帮忙那是兄弟情分,她的钱我可不能欠。”慕容健羞恼地夺门而出。
莫小力嘲笑贾明鎏:“贾明鎏啊贾明鎏,都是一起来的大学生,你怎么就没人家慕容健有女人缘呢?”
“靠,都是你害的。”贾明鎏装着愤愤不平的样子说:“放着身边你这只现成的天鹅肉都不吃,哪只丑小鸭敢送上门来惹我这只癞蛤蟆。”
“那也只能说明你性无能。”这回轮着莫小力把贾明鎏噎得翻白眼了。
应该色*诱
报告终于通过了秦远的审核把关,送到了钱总的手上。
总公司下岗分流动员大会在贾明鎏的盼望中如期召开。
会上,顾总宣读了上级的各项文件,钱总咳嗽了一声准备作报告,底下唧唧喳喳的声音立马没有了,贾明鎏兴奋得汗直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没想到,钱总根本没有拿出什么稿子,而是深入浅出地即兴发挥,紧密结合机电总公司的实际,有数据,有例子,既有说服力,更有煽动性。
最后,钱总说:“下岗分流工作,不是某些人想象中的纸上谈兵,更不是对政策的生搬硬套,而是要向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开刀,精简机关人员,优化人员结构,进一步增强机电总公司的市场竞争力,将企业改革推向深入。临江机电总公司一直是省里国企改革的排头兵,这次下岗分流工作也一定能探出一条新路,成为国企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示范和榜样。”
贾明鎏总觉得钱总严肃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脸上一热,忙低下了头。
贾明鎏垂头丧气去问秦远:“主任,怎么回事啊?”
秦远一脸的无奈:“哎呀,小贾,我本来是想给你创造个机会,好好发挥一下你的文才,没想到啊……”秦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钱总看完稿子,把我喊过去,问我这是谁写的,我马上说是小贾写的,我看过的,写得还行吧。钱总立马脸色铁青,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
贾明鎏小心翼翼地问:“那钱总是怎么说的呢?”
“钱总说,这哪里像是动员报告,完全就是一篇演讲稿,一堆空洞的口号。唉,我也被熊了,钱总说,小贾不知道,你在秘书科这么多年,你也不知道吗?”秦远往前一凑:“小贾,不要泄气,我已经跟钱总说过了,主要责任在我。告诉你,钱总还是表扬你了,说你文字功底不错,现在的大学生能用钢笔写字的不多了。”
看着秦远虚情假意的表演,贾明鎏恍然大悟,自己几天来的辛苦都是白费劲,这次彻底地又被秦远不动声色地涮了。
秦远让莫小力将钱总的讲话整理出来,下发总公司各部门和下属各公司,认真学习和领会,做好宣传发动工作,一旦时机成熟,将立即制定实施细则,组织实施。
莫小力趾高气扬,边敲打着键盘,边挖苦讽刺:“你那什么破稿子,还想要让我帮着打出来,幸亏我抵御住了利诱。”
“早知道利诱不行,我应该色诱才对,说不定就成功了。”贾明鎏把前前后后修改过的稿子统统收进了抽屉,自我解嘲:“好大一笔的精神财富啊。”
金大姐从贾明鎏的表情中读出了无奈和气恼,看莫小力摇摇摆摆去给秦远送整理出来的文稿,半是同情半是安慰:“小贾,早就看出来秦远没安好心。他呀,跟老娘们一样,快到更年期了,自己没个文凭,急得像猫抓的,通过支使你这个有文凭的来获得心理满足,十足的变态。”
贾明鎏笑了笑,没有做声,只甩了甩因为抄写而酸疼的右手,心里不再有以往的愤愤不平,而是在琢磨着如何投秦远所好,否则,自己今后的日子还不会好过,说不定公司哪天真的开始下岗分流改革试点,大刀就可能率先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贾明鎏当然清楚,要改变秦远武大郎开店的心态,就必须让秦远足够的高大,即使不能高过自己这个武二郎,至少也要高过另外几个潘金莲吧。
靠,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秦远这个卖炊饼的武二郎呢?
下班了,慕容健又去约会吴旭,贾明鎏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这会儿,如梦她在忙什么呢?
悲惨记忆
名士俱乐部依旧热闹,舒缓的音乐让贾明鎏很快就将不开心丢在了脑后。
贾明鎏还是坐在了5号台位上,冷眼旁观周围的一切,不时将目光转向入门处,期待着一个身影出现。这个身影并没有让贾明鎏等待多久,当如梦进来时,《罗蒙湖边》的旋律再次响起……
如梦快步走过来,脱下风衣,交给了服务生。
贾明鎏不解:“如梦,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如梦面对着贾明鎏坐下来:“我能掐会算。”
“嘿嘿,女人能化妆就是好,说假话的时候可以掩饰脸红。”
如梦伸手轻轻地拍了贾明鎏的脑袋一下:“打你。请记住,任何时候你都不要去怀疑一个女人的直觉。”
“好,好,好,记住了,你来点什么?”
如梦招手叫过来服务生:“来瓶干红,加几片柠檬。对了,再加点冰块。”看贾明鎏夸张地张着嘴,忍不住笑了:“看你不老实,让你冷静一点。”
两个人一边小口地喝着酒,一边窃窃私语,不过,兴奋的贾明鎏滔滔不绝,如梦偶尔插几句话。如梦听贾明鎏说话时的神态很专注,始终微笑着,大大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望着,贾明鎏可以从如梦倾听的姿态里读到一种鼓励,没来由就有了倾诉的愿望,亲切的感觉。
每天在办公室里的勾心斗角让贾明鎏身心疲惫,在如梦清澈的眼光注视之下,倍觉轻松。
两个人喝了不少的干红,都有了微微的醉意,贾明鎏把自己从小到大的坎坷和失意都向她倾诉,当然也有考上大学的喜悦。如梦默默听着,当贾明鎏说到父母的离异和苦读的心酸,如梦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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