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酸酸的贾明鎏眼睛有些湿润,李丫丫的影子浮现在眼前。是啊,想想那些纯真的岁月,怎不令贾明鎏心潮澎湃。
“丫丫,我们去吃肯德基吧。”贾明鎏下意识地答道,这句话早已深深地映入了脑海,这是他初恋的开始啊。
要知道,那时候贾明鎏和李丫丫都穷啊,吃一次肯德基便是很奢侈的**了。
王小翠呆呆地愣在那,嘴巴长得大大的,那个没有说出来的“啊”一直停留在嘴边,半晌才说:“哥,你喊我丫丫?我在你眼里,真的就是个小丫头吗?”
贾明鎏淡淡一笑,连忙掩饰自己的失态:“呵呵,在我眼里,你可不就是个小丫头,别忘了,你喊了我好几年的贾爸爸呢。”贾明鎏故作开心的与王小翠开起了玩笑。
王小翠红着脸撅起了嘴:“哼,你欺负我。”
怎么回事?这模样,这口气,不就是活脱脱的另一个李丫丫吗?
贾明鎏陷入感伤难以自拔。
驱车到了就近的肯德基,可情形和当年一样,里面人潮涌动,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贾明鎏想要奋力往柜台跟前挤,李丫丫有点胆怯,第一次拉住了贾明鎏的手,那份温暖从手心传递到心底,爱意油然而生。
人实在是太多,李丫丫踮起脚尖也只能看见一个个的后脑勺,于是,她用力拽了拽贾明鎏的手,柔声说:“别挤了,我们下次再来吧。”
这正是:意外重逢心伤感,物是人非忆旧情。
暧昧神情闹误会,讲述往事释重负
贾明鎏一回头,看见的却是王小翠红扑扑的脸蛋。
“哥,别挤了,我们下次再来吧。”王小翠柔声说。“你看看,都挤出汗来了,到处都是人,点好了座位都没有,我们总不能站着吃呀。”
是啊,人家成双成对的人来吃快餐,都是一个人点餐,一个人占座,这种手牵手舍不得放开的,极其少见。现在的王小翠和当年的李丫丫都缺乏经验,还有些胆怯,人流挤进挤出的,投过来的不少是不屑的白眼,由不得更加的紧张和害怕,所以,打退堂鼓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贾明鎏汗颜,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牵着王小翠的手,该让王小翠去占座啊。
从人流里挤出来,王小翠踮起脚尖用纸巾给贾明鎏擦汗,耸起的胸脯几乎顶到了贾明鎏的胸前,当时的李丫丫也是这个亲昵的举动,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女孩子的贾明鎏燥热得汗流不止,于是她也说,算了吧,挤得浑身是汗,吃起来也没滋味,我们换个清静的地方说说话吧。
往事仿佛又重演了一遍,可物是人非,女主角由李丫丫换做了王小翠。
二人出了喧闹的肯德基,转了几条街,找了一个幽静整洁的西餐厅,在角落里坐了下来,点了两份简餐和一些小点心。
大学里的男女爱慕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真的情感,没有参杂任何的贪念,不讲究门当户对,不过问家境贫富,不在乎高矮胖瘦,更不看住房存折,就是一种纯粹的发乎内心的情投意合。有情饮水饱,便是形容贾明鎏和李丫丫们的大学爱情。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贾明鎏在外面吃饭总是喜欢找个角落,也许那里更安静,也许那里更能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不过,这一次贾明鎏给自己多叫了一杯苦丁茶,也许只有这杯苦丁茶才最符合他此时的心情。
四目相对,从舞台上的合唱到西餐厅里的就餐,李丫丫眼光盈盈,秋波流转。
“你光看着我干吗?你也吃呀。”李丫丫羞红了脸,放下了手里的餐具。
不对!那个用火热的眼光看着自己的不是李丫丫,而是王小翠。
王小翠的眼神让贾明鎏脸上着实有些不自然。看看这西餐厅的环境,幽幽的灯光下,贾明鎏和王小翠相对而坐,再加上王小翠那痴痴的神态,两人俨然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这种暧昧的气氛让贾明鎏有点透不过气来,还有邻桌投过来耐人寻味的目光,更让贾明鎏如坐针毡。
贾明鎏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这丫头可是我的干女儿。她还太年轻幼稚,一定是刚才神情恍惚把她当作了李丫丫,让她产生了误解,她这个年纪,正是春情萌动的时节,还不懂得如何对待男女之情,可不能把她引入情感的歧途,如果你贾明鎏利用她的报恩心理,而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那你贾明鎏还算个男人吗?
更何况,李丫丫马上就要回到自己的身边,她已经充盈了自己整个的心灵空间,再也装不下一星半点的外在情感。
不行,必须振作精神,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在今晚。
男人可以不玉树临风,也可以穷困潦倒,甚至可以雄风不再,但是,男人决不可以在高尚的外衣掩护之下,干着龌龊无耻的勾当。
贾明鎏干掉那杯苦丁茶,一阵苦涩从喉咙一直浇灌到了心里。看看桌上的点心和小菜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王小翠还是那样痴痴的看着自己,一言不发沉思些什么。
贾明鎏站起来,招呼服务生结账,然后说:“小翠,吃好了,我们走吧?”
“不嘛,哥,我想陪你喝点酒,为了你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庆祝一下。”一向听话的王小翠突然学会了调皮耍赖,这就是她情感变化的佐证。
贾明鎏严肃地说:“不早了,小翠,该回去了。”
“好啊,你到车里等等我。”说完王小翠就跑到了西餐厅外面。
贾明鎏刚刚将车倒出路面,王小翠就提着满满两大塑料袋的东西过来了。贾明鎏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掂了掂,觉得很沉,打开一看,竟然是满满当当的两袋罐装啤酒。
这丫头,原来挺有主见的,竟然敢自作主张了。说实话,贾明鎏酒量一般,王小翠买这么多的啤酒,难道另有用意?
这时候,贾明鎏有点后悔带王小翠出来吃饭,更懊恼自己沉迷于李丫丫的情感当中,误把王小翠当成了李丫丫。
贾明鎏啊贾明鎏,再要含糊下去,你就要把小翠丫头害惨了。
王小翠爽快的钻进了车内副驾驶位置,对着站在车外的贾明鎏说:“哥,快开车,我们回家喝酒庆祝吧。”
回家庆祝?一对孤男寡女,喝这么多酒,独处一套房子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丫头,但愿你没有这种心思,贾明鎏是过来人,这点小把戏还看得透。
贾明鎏拉开车门上了车,很认真地说:“还早呢,哥带你去江边吹吹风,有话要跟你说。”
“嗯!”王小翠也很认真地点点头。
夜晚的长江边风不是很大,但也有些寒意,王小翠穿着紧身的T恤,单薄的身子有些瑟瑟发抖,贾明鎏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王小翠的身上,那动作既干净利落又礼貌大方。
王小翠被感动了,泪水在眼眶中转动着就要流下来。
临江的江滩改造工程刚刚完工,在防洪堤之内,沿着长江修建了长长的观景平台,已经成为了临江市的一道新景观。沿线一路的灯光璀璨,散步休闲的市民络绎不绝,长椅上,树丛间,间或有对对恋人相依相偎,却也没有旁若无人过分亲昵的举动。
贾明鎏和王小翠找了条长椅坐下来,看着过往船只的星星点点,听着江水轻轻地拍打堤岸,柔和的路灯光照在王小翠的脸上一闪一闪的,印衬着王小翠那难以言表的兴奋与喜悦。
“小翠,明天该去学校报到了,哥送你。”贾明鎏淡淡的说。
“好啊,要是学生公寓收费太贵,我能不能不住校,回家住?”王小翠兴高采烈,她啪地拉开了罐装啤酒,递给了贾明鎏一罐。
“随你。”贾明鎏答道。
“太好了,哥,我们干一杯。”王小翠兴奋的说完,就举起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贾明鎏看得一愣,却没有直接干掉了那罐啤酒。
“哥,你为什么不喝?”王小翠的脸在酒精的刺激下,神采飞扬。
“小翠,到了学校可别喝这么凶,那样会被人家误会的。”贾明鎏叮嘱道。
“嗯,我知道。”王小翠听话地点点头。“哥,你不会因为我喝酒太急,就觉得我不像个女孩子吧。”
贾明鎏笑了:“没有呢,哥一直认为你很漂亮,很温柔,还特能操持家务,肯定会有很多男孩子追的。”
“哥,你说什么呀?”王小翠捂着脸,低下了头。
贾明鎏摸了摸王小翠的头发:“呵呵,这很正常的。哥是过来人,在大学里也追过女孩子。”
王小翠抬起了头:“真的?”
贾明鎏喝了一口啤酒,将自己与李丫丫的恋爱故事一点一滴地讲给王小翠听,从入学的相识,到合唱团里的相知,再到毕业时候的无奈分手,当然贾明鎏隐瞒了李丫丫为自己能回到临江而做出的献身付出。
听到贾明鎏与李丫丫的黑夜分手,王小翠激动不已,两行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痴痴的望着贾明鎏一动也不动,想起刚才贾明鎏把自己喊着丫丫,突然明白了他把自己错认为李丫丫了。
王小翠泪水涟涟地问:“哥,后来呢?”
“后来?”贾明鎏深邃的目光望着远方,他的眼睛里开始湿润。“李丫丫结束了她在家乡一段短暂的不幸的婚姻,来临江找我了,可是……”贾明鎏不知道该怎么和王小翠说清楚这段伤心往事。
“是不是那时候你已经和嫂子结婚了?”王小翠一脸纯真的问道。
“对的。”贾明鎏心情很复杂,最后还是决定跳过在按摩房里巧遇李丫丫,以及李丫丫在段耀武的逼迫之下再次为自己献身的细节,可是此时,贾明鎏已经泪流满面了。
“那丫丫姐姐怎么办?”贾明鎏的伤心欲绝让王小翠既心疼又疑惑。
“为了丫丫姐姐的事,我和你吴旭嫂子大吵了一场,你知道,为了这事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流产了。”贾明鎏稍稍停顿了一下,极力让自己恢复平静。“丫丫姐姐知道了此事,留下一封血写的遗书不见了。”
王小翠心里一惊:“丫丫姐姐怎么了?”
“第二天,《临江晚报》上登出了一个寻人启事,一个女子卧轨自杀了,从照片上来判断,她应该就是李丫丫。”说完这一段,贾明鎏顿时感觉自己也舒坦了很多,整个人豁然开朗。的确,这件事情压在贾明鎏心里太重太重了,释放出来真的轻松了不少。
“啊?”王小翠吓得一哆嗦,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贾明鎏的胳膊。“丫丫姐姐太不幸了!”
“可是,她并没死,她又要回来了。”贾明鎏终于松了一口气。
“是吗?太好了。”听王小翠的口气,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
贾明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痛苦地说:“小翠,今天我见的大客户,其中就有你丫丫姐姐,可是,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和我相认。”
两年不见,世事难料。贾明鎏经历了太多的潮起潮落,风云变幻,那李丫丫又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呢?或许,她的情感已经有了归宿!
“哥,你应该主动的呀,现在嫂子走了,你和丫丫姐姐可以走到一起了。”王小翠心里很失落,她强作欢颜安慰黯然神伤的贾明鎏。
贾明鎏长叹一声:“她为我付出的太多了,我对不起她啊。”
“哥,我明白了。”王小翠含泪点头。
沉默,两人都无言,任夜风吹干了脸上的泪水。
过了好一会儿,王小翠才小心翼翼地说:“哥,我有点迷糊,把你的肩膀让我靠一会儿,好吗?”
“好的。”贾明鎏清楚,这小丫头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还在李丫丫的身上,她想要寻找最后的温暖,以抚平心里的波澜。于是他不再顾忌,将自己的肩膀慢慢的向王小翠移了过去。
一阵温暖随着风从肩膀上传递过来,王小翠是第一次喝酒,而且喝得那么急,她迷迷糊糊地靠在贾明鎏的肩上睡着了,睡得很香,她呼吸平稳,面带微笑,像是正在做一个很美好的梦。
贾明鎏不想惊扰王小翠的美梦,将微麻的身体稍稍放平了一些。不管怎样,这对王小翠总是一个安慰,这几年她读书也很辛苦,难得像这样轻松的睡着。
突然,王小翠抽*动了一下,像是在梦中受到了惊吓,眼睛也一下子睁得大大的。
“怎么了?做恶梦了吗?”贾明鎏关心的问。
“嗯。我梦见你和丫丫姐姐走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丢下我不管我了。”王小翠说的有点伤感又有些激动,眼睛中泪珠就要下来了。
看着王小翠可怜兮兮的样子,贾明鎏有点不安。
人要是不长大多好啊,就像当年的李丫丫和现在的王小翠,想什么就说什么,连梦里也不例外。
贾明鎏笑了,宽慰道:“小翠,不会的,哥既然帮你从西山考出来了,就永远不会丢下你不管。”
王小翠满足地破涕为笑,不好意思抹了一把眼泪,紧紧依偎在贾明鎏的身旁,感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翠,我们回家吧。明天我送你去学校报到。”
对于王小翠,贾明鎏内心充满爱意,这种爱意更多的是怜爱,一个男人的慈父之爱。无疑,王小翠是优秀的,不光是指她鲜亮的外表,就说她这几年凭借自己那分独自自强、不折不挠的精神,从一个贫困山区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临江大学,就足以让贾明鎏为之赞叹与骄傲。
有道是:暧昧神情闹误会,讲述往事释重负。
小男生助人为乐,大女生风趣幽默
新生入学的日子,总是大学里兴奋莫名的时刻。
贾明鎏开车将王小翠送到了校区,报名缴费一条龙服务,很快就拿到了女生宿舍的钥匙,贾明鎏要将她的行李帮她送过去,可是王小翠红着脸不肯,一个劲儿地说,哥,我不是小丫头了,我能行。
行李是王小翠在家早就收拾好的,为了免得累赘,除了背了一个双肩包之外,几乎所有的衣服用品都装进了一个特大号行李箱,这还是当年贾明鎏上大学时候用的老古董,与周边那些小丫头们小巧精致的大包小箱比起来,格外的显眼。
临出门的时候贾明鎏还笑话她,小翠,你这太穷酸了吧,我都不好意思帮你往宿舍送。
王小翠哼了一声,自个拎起来要下楼,说,哥,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送嘛。
果然,习惯了独立自主的王小翠真的不要贾明鎏把行李送过去。
贾明鎏呵呵地笑了,看着这一张张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孔,不禁想起来当年自己拎着特大号行李箱的意气风发,仿佛自己又成了那个土里土气的县城小青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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