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倚重的亲信,大家现在都想置身事外,这是李弘求之不得结果啊!
不过李弘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因此他一脸失望的说道,“难道诸位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协助孤的吗?”
“殿下要是需要这方面的人才,微臣可以为殿下举荐。”中书舍人兼太子左庶子张文瓘颇为尴尬的说道。
他不是不想协助李弘,而是因为有许敬宗珠玉在前,他自己又不懂医术,觉得帮不上什么大忙,就只能尽力为李弘举荐几名有才之人了。
弘文馆学士、检校太子右中护李敬玄在东宫人微言轻,有了之前许敬宗和张文瓘、萧德昭谦让,他见李弘满脸的失望之态也就只能语气诚恳的说道,“微臣身边有几名贤良之士可以协助殿下,微臣愿意举荐给殿下!”
而剩下的众人也都附张文瓘和李敬玄的话,说愿意为李弘举荐人才。
张文瓘出生在世代为官的清河张氏,是名门望族的子弟,他自幼就饱读经书深明礼义,孝敬母亲,尊敬兄长,以孝友闻名乡里。贞观初年,通过明经科考试,因政绩显著,屡加升迁,现在官至中书舍人。
因此张文瓘能为自己举荐人才,李弘非常的高兴。
而李敬玄也是风格高峻,勤於造请,不避塞暑的饱学之士,再加上他是崇贤馆学士,举荐的人肯定不会是庸才,李弘也很期待。
至此,今天在东宫的崇教殿上,李弘终于踏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步。
待到众人相继离开,李弘搀扶着许敬宗走出崇教殿时,许敬宗突然开口说道,“殿下今日所为,老臣很是为殿下感到高兴啊!只是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还需要一步一步的积累才是。还望殿下不要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啊!”
李弘身体一震,他被许敬宗的这句话给震住了。难道许敬宗已经察觉出了自己今天在崇教殿上的动机吗?许敬宗可是武后的铁杆亲信,他要是真的察觉出了自己今天在崇教殿上的动机的话,这不就表示过不了多久武后也会知道吗?
李弘不敢再往下面想,而是极力压住自己心中的不安,平复了一下心情,不解的说道,“许相的意思,孤不懂。”
“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今日殿下确实走了一步好棋啊!”许敬宗不理会李弘装傻充愣,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可是老臣耳聋眼花记性又不好,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完,他就不再让李弘搀扶自己,而是径自消失离开了崇教殿。
李弘目视许敬宗模糊的背影,良久,他的脸上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因为他读懂了许敬宗话里的意思。
第五章 强敌爬虫
夜晚,东宫又陷入了凄清之中。
崇文殿的书房里,李弘正在练字,闫庄就站在他的对面。李弘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写完了一张大白纸。只是让闫庄不明白的是,太子殿下写在白纸上的不是诗词警句,而是几个他从来没有听说的人的名字:狄仁杰、张柬之、李峤、裴炎、姚崇。
李弘在搁下笔时他的额头已经微微渗出了汗珠。他现在的身体确实太弱了,就连看书和练字的时间都不能太长了,不然身体会吃不消。
闫庄忙将锦帕递给李弘,李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擦了擦手才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查到是谁在弹劾殿下,是殿中侍御史郑红、还有监察御史王达。”闫庄回答道。
“一个从七品的待御史,一个只是正八品的监察御史,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弹劾孤吗?”李弘冷冷说道,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是被人指使的。
“贺兰敏之哪边呢?”李弘继续问道。
“贺兰敏之这段时间比较收敛,除了依旧寻花问柳,流连于风月场合外,倒是没有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不过他最近似乎跟杞王走的很近。”闫庄说道。见李弘没有开口,他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说道,“殿下,郑洪以前是许王的人,自从许王被贬为申州刺史之后,他才被任命为了殿中待御史一职。”
除了已经被赐死的旧太子李忠和已经病死的李孝外,李弘还有两个兄长,一个是三哥李上金,一个是四哥李素节。闫庄口中的杞王正是李上金,母亲是宫人杨氏,现在他遥领益州大都督,是一位比较有实权皇子。而许王就是萧淑妃的儿子李素节,萧淑妃被武后杀死后他就被贬为申州刺史,现在人已经不在长安了。
以闫庄说法,郑洪是李素节的人,郑洪弹劾自己是为了李素节。
以李素节跟武后之间的仇恨,自己又是武后的长子,只要郑洪弹劾自己,大部分都会认为这是李素节对武后的报复行为。
只是李弘绝对不相信,他认为一个已经被贬的皇子是没有这么大能量的。这肯定是有人在利用郑洪跟李素节以前的关系,想将罪魁祸首转移到一个已经被边缘化的皇子身上。
“闫庄,郑洪这个人很有问题,以四哥现在的处境,他已成惊弓之鸟了,是没这么胆量让郑洪弹劾本王的,所以你必须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郑洪的。”李弘语气严厉的说道,“要不惜一切代价。”
闫庄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见太子殿下做出这样凛冽的决定,立即回答道,“诺!”
“至于贺兰敏之,你真的什么也没有查到?”李弘疑惑的问道。
李弘觉得以贺兰敏之的品性,他刚被武后器重而承袭了周国公的爵位,又被并擢升他为弘文馆学士、左散骑常侍,他不该只是简单的寻花问柳、流连于风月场合这么低调才对。
“没有。”闫庄肯定道,“不过,除了跟杞王走的近外,他还跟太学生和在长安的士子们交情甚广,时常参加他们举办的诗文会。”
对于杞王李上金,李弘倒是不惧,因为自始至终他的这个三哥就没翻起过什么大浪,而且后来武承嗣要求周兴诬告他和李素节谋反时,当李素节在南龙门驿被杀害后他被吓的也上吊自杀了。
真正让李弘有点不放心的是贺兰敏之。
今天仅仅只是在丹凤门前见了贺兰敏之一眼,可这一眼还是让李弘的心里留下了一个不详的预感,他隐隐的感觉到贺兰敏之对自己的仇恨很深。
因此对于贺兰敏之,他不得不防。
而现在贺兰敏之竟然又跟太学生和士子们联系密切,这就更让他不得不警惕了。
因为只要孙思邈一到长安城,他就开始要筹备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的准备工作了,由于今天在崇教殿上东宫属官们集体表示退出这项工程,这使得他到时候能够光明正大的从太学生和士子中找几个有文采的人做抄抄写写的工作,这样他就可以借此在这群人里面搜寻一两个可用之人了,要是到时候被贺兰敏之给坏了好事岂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要密切注意贺兰敏之的一举一动,必须给孤盯紧了他,一有问题马上汇报。”李弘想了想,他现在也就只有这么做了。
“微臣明白!”闫庄躬身领命。
他见李弘面露疲色,就要躬身退出,可是刚走到门口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回身说道,“殿下,根据手下的汇报,不止是我们在调查贺兰敏之,似乎还有一股势力也在暗中盯着贺兰敏之。要是我们在紧盯贺兰敏之的过程中跟他们相遇该怎么办?”
闫庄的话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将李弘震的不轻,武后现在对贺兰敏之很器重想要栽培他,因此这个时候监视贺兰敏之的这股势力有可能是武后的人,当然还有可能是高宗的人,或者另一股大势力已经介入了其中。
可不管怎么说,相对于这三股大势力,他在其中就显得有点渺小了。因此,他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闫庄,你说什么?还有人在暗中监视贺兰敏之?”李弘有点不悦的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手下们还不确定究竟是谁在监视贺兰敏之,而且他们也没有发现我们在监视贺兰敏之,微臣就…”闫庄刚要解释,就被李弘打断了,他语气严厉的说道,“闫庄,以前孤还小,你可能为孤做了很多事情,可是现在孤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需要自己作出判断,因此今后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必须要跟孤汇报。”
闫庄跟在李弘身边已经十年了,今天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太子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因此心里是既欢喜又有点伤感,欢喜的是自己跟随这样的太子今后的前途必将很光明,忧伤的是从今以后他在东宫的权力就会被消弱。
可是有得必有,闫庄微一思量,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立即躬身说道,“闫庄明白,以后必将以殿下马首是瞻。”
“嗯。”李弘微微点头道,“闫庄,你办事孤还是很放心的。不过,今后监视贺兰敏之要小心为上,切不可能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诺!”闫庄领命,躬身退出了书房。
待闫庄离开,李弘的目光又落在了他写在书案上白纸上的名字上,注视了良久他的脸上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知道现在没人会懂这几个名字代表的含义,因为他们现在还声名不显,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几个人将会在自己的仕途上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因此李弘决定,今后他会一个一个将他们收到自己的麾下。因为这些人才是他今后对抗武后的真正实力。
而现在的东宫属官们包括今天没有到场的太子少保李绩和同中书门下三品、太子詹事戴志德等人,只会是今后他跟武后交易的筹码。
第六章 一份口诀
午时的长安城显得非常的热闹繁华,自明德门到朱雀门的朱雀大街上人流涌动。
这时,突然一支马队进入了正德门,顿时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因为这支马队由一千铁骑和一辆一辆孤零零的大车组成。
身穿赤红色盔甲的骑士骑在高头大马上,将马车严严实实的围在中间,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确实震住了在朱雀大街闲逛的胡商。而长安百姓则是司空见惯了这种场面,不以为然。还有不少人在低声的议论。
“这是谁啊,很厉害的样子,身边尽然有一千铁骑充当随行侍卫?”
“不知道,不过一看他坐的这辆破旧的马车,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什么王公贵族、达官显贵,没准就是一个流放到岭南,又被押回长安受审的囚犯。”
“不会是李义府吧?”
“不可能,我觉得更像是被贬申州的许王。”
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这支马队踏进了朱雀门,停在了东宫门前。
他们正是李弘的亲卫军,太子右右监门率府一千铁骑。今天他们终于从终南山顺利的将孙思邈绑回长安城了。
李弘在车队进入长安城时就得到了消息,他专程在东宫丽正殿等待孙思邈。
良久,就见闫庄和一名身形高大英武的将领陪着一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老者踏入了丽正殿。
李弘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名老者是孙思邈,便忙上前施礼道,“弘,见过孙真人。”
“李多柞,参见殿下!”李多柞也向李弘施礼。
“太子殿下客气了。”孙思邈语气冷淡的说道,“不知道殿下千里迢迢将老夫捆绑到长安城,想欲意何为啊?”
孙思邈的话锋锐利,一开口就是质问李弘,一点都没有给李弘留面子意思。
李弘早就有做好了要被孙思邈训斥的心里准备,见孙思邈一开口就质问自己,他也不慌不忙,示意李多柞不用多礼,才将目光移向孙思邈回答道,“想让孙真人解救千千万万大唐的百姓痛苦,让他们不再受病痛的折磨。孙真人觉得,孤这个理由够不够将你捆绑到长安城?”
孙思邈一愣,他有点好奇李弘的回答,便开始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李弘来。早在路上时他听说了李弘身患顽疾,又知道高宗得了风疾,他以为李弘将他绑到长安城,就是为了给他自己和高宗治病,早已做好了要狠狠的训斥他一顿的准备,没想到李弘会给他这样一个理由。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因为他发现李弘虽然面清目秀,唇红齿白,一身明黄团龙袍服穿在他的身上,让他尽显英武之气,可是因为常年顽疾缠身而身体很瘦弱,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一个病秧子。
“孙真人请!”就在孙思邈打量自己时李弘客气的说道。
孙思邈的目光从李弘的脸上一闪而过,他心里的怒气也就减轻了不少。因为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已经确定,以李弘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是没有名医为他医治,绝对活不过十年。
因此这一刻,他多少理解了李弘之所以这么强硬的绑他回长安城的苦衷了。
就微微颔首,缓步走到一张椅子前落座,这才开口想李弘问道,“老夫想问问殿下,何为为君之道?”
“孤的祖父太宗皇帝曾说过:为君之道;先百姓;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如割肉以喂腹;腹饱而身毙。若要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没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孤深以为然。”李弘微一思量,就开口答道。
“何为为臣之道?”孙思邈目光直逼李弘继续问道。
“立德立功立言”,可谓为臣之道。即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李弘侃侃而谈,“孙真人以为呢?”
孙思邈目光柔和了很多,他微微点头,突然脸上露出了笑非笑表情,“殿下怎么会确定老夫愿意为你诊治?”
“因为孤是大唐太子,孤的一举一动都将会影响到大唐将来的国运,影响到大唐百姓们的生活!”李弘淡然一笑说道,“而就在刚才,孤的答案孙真人也很满意,难道这不足以让孙真人为孤诊治吗?”
“太子殿下果然聪慧,倒是老夫小瞧你了!”孙思邈拈须大笑道。
“孙真人,孤准备集中人力和财力,订正、补充和规范医学著作,这样既能保存历代医学典籍,又能在整理的过程中找出一些古医书上记载的关于疑难杂病的治疗方法,等到书成之后再大量刊印,将著作公布天下,让更多的人了解药理知识,让他们能够在平时的生活中防微杜渐,减少患病几率,想请孙真人全权负责总纂官,不知道真人意下如何?”李弘见孙思邈之前因为被自己绑回长安城的不快怒气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就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