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大海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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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大海难-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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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邦又看了看表,此时正是10:30。他突然想起靳峰曾提到大港有个什么“航模一条街”,便问那个正用围裙擦着手的饭馆老板:“老板是本地人吗?”

饭馆老板点点头:“大叔来大港玩?”

“探亲。”萧邦说,“我儿子在这里工作。”

饭馆老板“哦”了一声。

“我想请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卖航海模型的商店?”萧邦问。

“有啊。”饭馆老板说,“您顺着这条街往南走,第二个十字路口往西,那一条街都是。”

“一条街都是?”萧邦很好奇,“有人买吗?”

“那条街叫海运街,大港海事大学就在那条街上。”饭馆老板很热情,“很多航海方面的东西,都能在那里买到。大港是个航运中心,很有历史喽。大叔是第一次来吧?”

“是。”萧邦站了起来,付完账,顺着饭馆老板所指的方向走去。

小陈很聪明。

麻将他虽然不会打,但也见人打过,牌还是认得的。靳峰不敢教他复杂的玩法,便教了他最简单的“北京麻将”。小陈一会儿便基本掌握了。

“做一名真正的警察,什么都得会。”靳峰边教他打牌,边说,“尤其是搞侦破的警察,必须对三教九流有所了解。社会是个海洋,不是大学课本上的死知识。”

小陈不住点头。

“中国的社会越来越复杂,做警察很累,做一名真正的警察更累。”靳峰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接着说,“你也看到了我的下场,你也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我竟毫无办法。”

“靳局长,我……我对不起您!”小陈低下头,“但这是田局长的命令,我不敢违抗……”

“小陈啊,这事跟你没关系。”靳峰说,“说实话,你认为你有本事看得住我吗?我上头没人,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要不然,凭老张那德性,也想控制我?玩儿蛋去吧!”

这是靳峰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小陈吓得脸有些白。

“实话告诉你,只要我一出门,就会有人盯住我。老田派你来,是怕我没有对脾气的人说说话,烦。这件事情,老田也没有办法。他明年就退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全身而退,划个圆满的句号,懂吗?”

小陈不住点头。

靳峰突然把牌面一翻,又是一个清一色。小陈佩服得五体投地。

靳峰说:“你跟我玩了六把,每把我都和一个名堂,你却总是叫不了牌,有啥体会没有?”

小陈摇头。

“告诉你,打麻将就跟人生一样。”靳峰扔了烟头,深深吸尽最后一口烟,接着说,“刚学打牌的人,总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好牌都让别人抓走了,但机会又是平等的,不知是何缘故。这就跟你们刚毕业时一样,有的分到基层,有的分到省局市局,还有的进了中央机关。所以,抓牌很重要,抓了好牌,胜算的几率就会高一些。”

小陈点头。

“可是,运气也不是保险箱。譬如这两把牌,你上手的牌都比我好,为什么我反而赢了?就是因为你不会运作,只盯着手里的牌,没有研究场子里的牌。一个懂得牌理的人,除了眼明手快,还得算准对方的牌和底牌,所以不会打错一张牌。这就跟同学、战友、发小一样,起点都是一样的,甚至有的人起点很低,但最终却赢得了胜利,其关键在于那颗心。用心做人做事,用心琢磨牌,哪有总是输的道理?”

小陈张大了眼睛。原来,靳副局长是借麻将给他讲人生道理。

但听靳峰又接着说:“每一个学玩麻将的人,开头都总是输。往往那些高手,都是输得差不多只剩下裤衩了,才深刻反省自己的过失,潜心研究,最后掌握了高超的技术;人生也是一样,总是失败的人,一旦从失败中汲取教训,就会发掘出新的智慧,最终反败为胜。凡是成大器的人,往往是输九次,赢一次;九次小输,一次大赢。你可能听人说我靳峰破案如神,好像真是神探。我实话告诉你,我也是经过无数次失败后,才总结了一些经验的。所以,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让失败彻底磨灭了雄心。”

小陈琢磨着靳峰的话,似乎觉得靳峰另有所指。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其实都是赌徒,只不过下注有大有小而已。别看你现在赢不了我,但若干年后,你很可能远胜于我。因此,没有永远的胜,也没有永远的败。”靳峰继续说。

“靳局长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事情?”小陈眨巴着眼,问。

“有。”靳峰将目光投向远方,“除非这件事情,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譬如大家知道的岳飞,未能施展抱负,被害死在风波亭。从简单的胜负来说,他是败了;但从历史长河来看,他已成为永恒。”

小陈若有所思地点头:“靳局长说得是。看来,世间惟有精神的力量无敌。”

“是的。”靳峰满意地点了点头,“正义无敌!”

小陈突然感到热血上涌。他站了起来,向靳峰敬了一个礼,严肃地说:“请靳局长指示,民警陈一中保证完成您交给的任何任务!”

靳峰拍了拍肥手,微笑着还了一礼,说道:“你是一个可造之材,我没有看错你!”

第五十一章(1)

海运街是一条略显幽静的小街,窄得只能容得下两辆汽车并排驶过。时近中午,街上行人并不多,各店铺的生意都很清淡。

卖航海模型的店铺只有十四五家,并非像那个饭馆老板说的“整个一条街都是”。萧邦从第一家开始逛,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店主们都见怪不怪。凭他们的经验,这个老头子买的可能性极小。

航海模型大同小异,有帆船、宝船、楼船、军舰、潜艇、水翼飞船、豪华邮轮等,甚至连各种船坞都有,古今中外,种类齐全;船上配套产品也名目繁多,惟妙惟肖,应有尽有。这些模型的材料,有镀金的、实木的、塑料的、纯金属的,还有纯银制作的船上部件,如舵、锚、帆、桨等。由于大港是旅游城市,内地旅客都喜欢到这里来选购一些制作精良的航海模型,收藏或当礼品送人。夏天是旺季,冬天的人气要差很多。

逛了几家,萧邦发现这些店铺,经营的产品各有特色,有的主要经营大型模型,有的却是专卖精巧模型,还有的专卖材料,便于喜好者自己设计、组装。这真是非常有趣事情。萧邦想,等“12。21”海难一案结束,一定买一些材料带回去,与豆豆一起组装,然后做成饰物,装点房间。

逛到第七家店时,萧邦陡然眼前一亮。因为,这家店几乎专卖船舵。

各式各样、各种材料的船舵挂了一墙,明净的玻璃罩里,比较值钱的船舵模型更加抢眼,真有一种金碧辉煌之感。

但萧邦的眼睛,却被挂在墙上的一组船舵吸引住了。

因为那一组船舵,和他怀里揣的那个船舵实在太像了。直径也只有寸余,均为八个手柄,木材密度很高,都很精巧,看上去沉甸甸的。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聚精会神地修指甲。萧邦走上前去,向中年人打了个招呼,指着一枚船舵说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说道:“那是红木船舵,五百块一个。”

“五百块?”萧邦说,“这么贵?”

“不贵。”中年人说话干脆,“这是手工制作,工艺精良,丝丝入扣,要几天才能做成一个。”说罢,取下一个,放在玻璃柜台上。

萧邦拿起,仔细端详。果然,这船舵手感极好,接缝处不露痕迹,浑然天成。萧邦用手指弹了弹,舵柄发出沉闷的声响。

中年人又取下一个。萧邦一看,大小差不多,但仔细比较,仍然能够看出有一些细微的差异。譬如舵盘,虽然都是标准的圆,但其圆润程度和厚度都不一样。

萧邦说出了这个发现。中年人如遇知音,大声赞道:“老先生好眼力!实话告诉您,这些船舵,每一个都是绝版,绝不是模具生产,因为它们全部由手工制作而成。”

“不知这位制作高手是谁?”萧邦问。

中年人说:“当然是一位航海专家。不过他早就不干航海了,现在喜欢上了这个。”他指了一下琳琅满目的各种船舵模型,“这些,全部出自他的巧手。您别看这条街上的航海模型很多,但只有本店的东西,才能称得上是真正意义的上作品。”“所以你卖得这么贵?”萧邦说。“工艺有价,智慧无价。”中年人说,“老先生是位行家,当然知道本店的作品,件件有创意,件件有品味。五百块,吃顿饭而已。但如果收藏了一件珍品,其意义就不一样了。”

“老板是个营销专家。”萧邦露齿一笑,“看来我不买都不行了。”“老先生真会开玩笑。”店主爽朗一笑,“货卖识家。这样吧,今天咱俩投缘,老先生看着给。从一块钱起,您愿意出多少,就出多少。”萧邦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讨价的店主,反倒为难了。他突然灵机一动,说道:“老板,五百块就五百块,我买。但有一事相求,请你帮忙鉴定一下这枚船舵到底值几个钱?”说罢,从衣服里拿出那枚船舵,递给店主。店主接过,放在手心仔细端详。末了,取来放大镜,又开始研究。萧邦见店主面色凝重,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半晌,那店主说:“敢问老先生,这枚船舵从何而来?”“朋友送的。”萧邦说。“这绝非中国产品。”店主说,“说实话,我干这行也有些年头了,对各种材质尤其是木材比较了解,但这枚船舵的木质,我竟说不上来。我想,这种木材密度极高,好像是地中海一带的。”萧邦心下一惊。看来这个店主,倒也不是假冒的行家。这枚船舵是叶雁痕从希腊带回来的,多半是当地的产物。萧邦眼珠一转,故意叹了口气:“唉,想不到我找了不少所谓的专家,竟然没有一人能评估这枚船舵的价值!”店主面露难堪之色。他呆了半晌,突然对萧邦说:“老先生,请稍候,我去去就来。”

说罢,转身打开柜台后面的一扇门,走进里屋去了。大约三分钟后,店主从里屋出来,笑容满面地对萧邦说:“老先生,正好今天有一位专家在这里,他已答应帮你鉴定。里面请吧。”萧邦心里一阵狂跳。他抑制住这种兴奋,进了柜台,向那扇小门走去。

进屋后,店主把门关上了。这是一间约有30平方米的屋子,亮着灯,屋内摆满了各种制作模型的器材。一个高大的背影对着萧邦,那人正专心致志地在制一个模型。那人头也不回,略显苍凉的声音传进了萧邦的耳鼓:“萧邦先生,我已在此恭候多日,没想到直到今天才等到你的大驾,真是幸会。”萧邦不由得浑身一震。靳峰穿了一件肥大的棉衣,扣上一顶帽子,戴了一副墨镜,急匆匆地下了三楼,快步向小区外走去。当他走到小区大门口时,四名便衣围了过来。“靳局长,要去哪里呀?”其中一名便衣问。靳峰哼了一声。

“请靳局长不要为难我们。”那名便衣摊了摊手,“平时兄弟们都听您的话,您就休息两天吧。”靳峰摘掉墨镜,四名便衣大吃一惊。原来,“靳峰”是小陈。

“陈警官?”一名便衣失声道,“靳局呢?”“靳局让我下楼买烟。”小陈晃了一下手里的一张百元大钞。

四名便衣二话没说,转身飞跑上三楼。靳峰的房门开着。四个便衣找了个遍,可哪里还有靳峰的影子?一名便衣哆嗦着手,掏出手机,战战兢兢地汇报:“田……田局长,靳局长……他……他……”“靳局长怎么啦?”电话那头平静地问。“靳局长不见了。”便衣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话说利索。“怎么不见的?”电话那头冷冷地问。“是陈一中扮成靳局长,假装下楼买烟,放走的。”便衣将责任往小陈身上推。“知道了。”电话那头还是很平静,“你们四个,继续守在那里,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当靳局长还在屋里。懂了吗?”“是!”便衣“啪”地立正。“还有,你告诉小陈,继续扮成靳局长的样子,每天在窗户前晃几下。记住,要学得像,懂了吗?”“是!”便衣的汗水从额头上汩汩流出,但心却放稳了。那人放下手中的器具,慢慢地转过身来。他身材高大,一张国字脸,头发已有些花白,脸部僵硬,毫无表情。只有那双眼睛,虽然略显黯淡,但仍藏有慑人的寒芒。“原来是苏浚航先生。”萧邦摘下发套,露出了真面目,“并不是我来晚了,而是我认为苏先生已经不在世上了。”“我实际上已经不在世上了,只是残躯还活着而已。”苏浚航示意萧邦坐下,“我一直在等你来。确切地说,当你踏上大港这片土地,我就知道你终究会来找我。因为,你一直怀疑我没有死。”“何以见得?”萧邦接过苏浚航从暖水瓶里倒的一杯水,说了声“谢谢”。“因为你一直想知道这枚船舵的秘密。”苏浚航从小桌上拿起店主送来的那枚船舵,“谜底总会有揭开的时候。况且,这个谜实际上并不复杂。”“恕萧邦愚钝,直到现在,也没想出这枚船舵到底有什么秘密。”萧邦自嘲地笑了一下,“或许,我是侦探小说看多了,总认为某个特殊的物件,一定有什么秘密吧。”“没想到萧先生倒很谦虚。”苏浚航仍然面无表情,说话时嘴角总会轻微地抽动一下,“这枚船舵本身并没有秘密。如果一定要找出秘密,那么,这个秘密就是我。”“你?”萧邦不解。“船舵出现,证明我还活着。”苏浚航淡淡地说。这本是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其实世间许多问题都非常简单,是人为地复杂化了。萧邦微微一笑:“你看,我们这些人,都将它复杂化了,总是以为这枚船舵有什么秘密,同时总是猜测你不在人世了。”“其实在萧先生的心里,是能够判断我还活着的。”苏浚航说。“为什么?”萧邦喝了两口水后,心情就变得异常平静了。

“第一,你知道这枚船舵是我随身携带之物,只有极少的人知道它是叶雁痕送给我的,它在,我自然在;第二,船舵是假冒的可有性几乎没有,它再次出现,一定有它的目的,而我作为这起特大海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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