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国际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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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国际特工-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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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就在这时,李耀晶和张文秋的“家”被突然破坏了!一天,李耀晶去市区开会,被叛徒告密,当场被捕关进监狱并惨遭杀害。组织上让张文秋以“妻子”的身份出面处理了烈士的后事。

由于国内外形势急剧变化,共产国际的机构被撤销了,张文秋奉命回到中共党内参加抗日救亡工作。直至1937年,组织上才决定让张文秋带着女儿回到延安党中央这个“家”。踏上西去的列车,张文秋心头异常沉重,她想起自己一个又一个“家”,一个又一个比亲人还亲的战友和同志,他们有的不幸牺牲,有的不知去向,她闭上泪眼,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李耀晶、吴照高、林育南、刘先源等“丈夫”的高大形象……

方文——北平秘织情报网

呜——!汽笛鸣叫,一列火车奔驰在铁道线上。这是北上的列车,终点站是北平。

坐在车厢中的方文,心情是平静的。此时,并无第一次出征南京时那样的紧迫感。回顾这一年多来在佐尔格领导下所做的工作,虽没有太值得称道的地方,但自己毕竟尽了最大的努力,完成了一系列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尤其让方文深感欣慰的是,自己在南京亲手建立了几处情报点,虽然后来遭到破坏,但鲁丝等人却牢牢地钉在了敌人心脏。而这次北平之行,则是新阶段工作全面开展的第一步。

此行第一个要见的人叫张永兴。此人是方文在南开中学的同班同学,并同住一室。他是东北宽甸县人,虔诚的基督教徒。他在中学只读了两年,就因家贫辍学,回到老家教书。“九一八”事变后,他积极投身抗日活动,参加东北救国会的工作。前不久,来南京汇报工作,正好碰到了方文。他向方文叙说了自己的苦闷,深感无法依靠国民党政府抗日,指望蒋介石收复东北更是没希望,必须重新寻找救国救民的道路。方文感到张永兴是个热血男儿,决心帮助他走上革命的道路。

到北平后,在一个小胡同里找到了张永兴的家。见方文如约来访,张永兴格外高兴。两人彻夜长谈,张永兴顿开茅塞。最后他表示一定要跟共产党走,只有共产党才能领导人民抗日,拯救灾难深重的中国。

方文通过考察,觉得张永兴是个绝好的情报人员。不过,暂时还不忙发展他,应先让他在社会上经经风雨,见见世面。

当时,北平是蒋介石在华北攻打中国红军的司令部所在地。张学良奉蒋介石之命撤离东北后,被委任为“剿总”副总司令,驻北平。他的军队开赴河南,正向我党领导的鄂豫皖三省边界大别山根据地进攻。东北军被迫把自己的家乡让给日本强盗,置三千万父老兄弟的生命财产于不顾,背井离乡,却又被迫去攻打中国工农红军,官兵们的情绪普遍不高。方文决心在东北军里找一些有识之士,争取他们不要为蒋介石卖命,为革命贡献自己的力量。

通过张永兴得知,南开中学的另一个同学于毅夫在东北军司令部中做秘书工作。方文虽然和他不熟,但久闻其名。他曾在五四运动中,因无计阻止北洋军阀的卖国罪行,愤而跳海自杀,幸遇救而未死。此举曾震动全校。后来不意在北京燕京大学读书时两人又成了同学。1927年初方文秘密离开天津去武汉参加北伐军时,于毅夫还特别为他送行。大革命失败后,各地掀起清党活动,大肆捕杀共产党人。于毅夫从官方得知方文的名字已被列入特务的黑名单后,立即通知他,使方文得以逃离魔掌。

1927年夏,于毅夫大学毕业回黑龙江老家,在省政府任秘书职务。“九一八”事变后,随东北军撤到北平,并在张学良司令部任职。基于他的经历判断,于毅夫的革命性不会比张永兴差。于是,方文拜访了于毅夫。

在东北军的司令部里,方文见到了一身戎装的于毅夫。老友相逢,格外亲切。于毅夫把方文领到家中共进晚餐,饭后方文就留宿在于毅夫的家中,两人躺在床上,彻夜长谈。

“毅夫,东北军已是亡国亡家的人。你在这里干得舒心吗?”方文故意用话刺激他。

于毅夫叹了一口气:“舒心?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我们东北军在这里真好比丧家之犬。”

“那你就甘愿这样活下去吗?”

“我一个堂堂男子汉,当然不愿苟延残喘。”

“你希望走上一条不同于现在生活的新生之路吗?”方文开始引入正题。

“当然愿意,”毅夫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有些背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依然为共产主义事业奔波。”

方文点了点头:“毅夫,实不相瞒,我此次是奉共产国际上海情报组织之命,到此开展工作,希望你能给予帮助。”

“共产国际!”于毅夫惊喜地看着老同学,“你了不起,干起了国际共产党。 好,你说吧,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开口。”

方文正色地说:“我们组织想了解一下东北军对鄂豫皖边区红军的军事计划和行动。”

于毅夫考虑了一会儿,说:“虽然我提供不了全部的材料。但据我掌握的材料,也能给你们提供十之七八。好,我愿做东北军司令部中的革命耳目!”

从此,方文便秘密住在于毅夫家。于毅夫家是个四合小院,偏北的一间房留给方文居住。这间房就成了他的秘密工作室。同时,方文也将携带的微型的照像器材隐藏在屋内一个角落里,供工作之用。

一天夜里,于毅夫拎着一个大皮箱走进了方文的居室。

于毅夫将皮箱放在桌上,高兴地说:“老同学,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说罢,打开了皮箱。方文凑过来一看,吓了一跳,只见皮箱装着满满的军事文件和作战地图。

“啊呀,你这不是把东北军的机要室都搬来了嘛!”方文急忙安置好翻拍架,卡上照相机,调好焦距。于毅夫则内行地将一盏台灯移过来。

“咔嗒、咔嗒。”室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照相机摁动快门的声音。

三个小时过后,总算将文件和地图拍完。

方文拍着于毅夫的肩说:“毅夫,首先我代表组织谢谢你。其次,我要劝你,今后万不可大批量地偷拿司令部文件,万一被上级知道了,暴露了你的身份,岂不坏了我们的事业。”

于毅夫诚恳地点了点头,“放心吧,老同学,今后我会格外小心的。”

在东北军的工作进行之时,上海情报小组的成员柳忆遥从上海赶来向方文报告,他在山西省军阀阎锡山司令部发现了有用的线索,请他考虑是否录用。

当时在华北有两个被蒋介石利用的地方军阀,一个是东北军,另一个是阎锡山的山西军。现在已在东北军里有了于毅夫,正应在山西军里寻找革命的耳目,如在那里也找到可用之人,则华北工作的组织问题基本上解决了,所以柳忆遥的消息使方文十分兴奋,连忙追问详情。原来山西省省长赵戴文的儿子赵宗复是北平燕京大学的进步学生,很想为中国的革命事业做点工作,在他毕业回山西之前,主动找到老同学柳忆遥,说如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一定尽力而为。赵戴文是阎锡山的老师,他的儿子如能为革命工作,就等于在阎锡山身边安置了一枚重要的棋子,这样的人,正是组织寻求的理想对象。方文初步同意接收他,并接受柳忆遥的建议,以共产国际代表的名义,正式和赵宗复谈了一次话。赵宗复返回山西后,将阎锡山与日本秘密勾结,对蒋介石貌合神离,待机而动的情况,及时报告给组织,为共产国际提供了许多重要的情报材料。

就这样,情报组织中的中国情报战士,从南京到香港,从上海到北平、太原,编织了一个卓有成就的情报网,取得了巨大的工作成绩。为此,莫斯科总部不止一次地来电表扬佐尔格领导的情报系统,称赞他们“快捷、准确”地提供了国民党军队的活动情报,及其和帝国主义相互勾结的绝密信息。

第5节 在另一条战线上

这是远东一条斗争战线,它像世界上许多无形的街垒一样,是一场暗中的较量。

——理查德·佐尔格

作为共产国际远东情报系统的负责人,佐尔格不仅指挥着手下的情报人员出生入死,而且自己往往也战斗在最前沿。

为了搜集帝国主义列强帮助国民党政府进行不义战争的军事资料,佐尔格常常在南京的“国际俱乐部”和“扶轮俱乐部”里一连呆上几个晚上,诱使他的交谈伙伴——那些军官朋友酒后吐真言,而他在这种时候却始终得保持清醒的头脑。他从德国搜集到许多关于这些军事顾问的背景情况,使他在与他们周旋应付中始终占据主动。

1931年底,佐尔格从南京顾问团上校专家勒贝尔博士处获悉,在柏林的埃贝尔贝克不久前签署了一份合同,即将出任中国蒋介石政府的军事顾问。

佐尔格立即设法会见了这位“一战”中的老战友。在他们的交谈中,佐尔格了解到,德国军队将秘密帮助国民党军队设计一种新型的山炮。这种大炮是在弹道学家赫尔曼·克兰茨教授,以及柏林军事工程学院的威廉·施维宁教授指导下,由工程师们总结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经验后,加以改进生产的。生产这种武器是德国康采恩秘密军备计划中的一项,由于凡尔赛条约禁止德国生产大口径、远射程的火炮,所以国防军通过他们的技术顾问,与瑞典波福尔斯工厂合作,准备在中国试验一下他们生产的武器性能。波福尔斯工厂计划在1932年用首批生产的48门山炮装备南京军队的两个炮团。运送时,首先要把大炮拆分成八个部分,每一部分都重达百公斤以上,用八匹骡子通过没有公路的地区运往阵地。而佐尔格的另一位战友戈特弗里德·吉尔贝特上尉负责培训中国炮手。训练学校就设在距南京蒋介石官邸以南,约18公里远的汤山,那里有一个面积很大的射击场。

这些情况引起了佐尔格的高度重视。他立即指派他的中国助手通过关系秘密复制了该校的建筑草图、设计图和测绘资料,并迅速向中国工农红军提供了敌人的最新装备情况,使其及时做好战斗准备。

通过情报小组与中共中央特科的秘密情报交换渠道,这个情况很快转到了江西红军总部。后来,当国民党军队得意洋洋地用大批骡子运输队运送这些新式山炮时,出乎意料地遭到了红军爆破小组和赤卫队的袭击。一路上,打打停停,使运输队损失过半。等把剩下的十几门山炮拼装好,秘密架设在赣南红军指挥部附近时,红军主力部队已敏捷地撤出了火炮攻击的范围。

德国军事顾问苦心经营的“大炮计划”失败了,德国兵工专家期待的那种“炮轰效果”也无法核实,最后不得不暂时中断对国民党炮兵团的补给和培训。

此外,佐尔格情报系统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即观察国民党军队武器和装备,以便从质量上和数量上进行估计。由于大部分进口武器都是经港口运进内地,并在上海的大银行里结算费用,所以这项调查工作相对容易。中国军备生产如同后勤仓库一样,也高度集中。南京的兵工厂也叫军火库,是供应陆军和空军现代武器的最大补给中心。佐尔格成功地搞到了一张南京军火库的方位蓝图,并拍摄下来送到了莫斯科。

当时,江西中央苏区的主力红军约65000人,然而,这些部队却只有不到四万支枪。换句话说,中国工农红军的主力部队只有一半或三分之二的部队有枪枝。

在同国民党匪军的激烈战斗中,英勇的红军战士不得不用长矛、大刀来夺取敌人的武器来武装自己。武器成了红军部队的头等大事。在国民党军队准备对中央苏区发动第三次围剿之际,中央特科转来了一条情报:希望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小组能为红军盗运大批武器。

上海的码头,成了外国向中国输送武器的集散地、中转站。据不完全统计,每天至少有上万支枪械从此运走。

佐尔格派出了精悍的情报人员开始活动。因为他发现国民党的官僚机构自上而下到处蔓延着营私舞弊、腐化堕落之风。一切都为了钱,用钱可以达到一切目的。国民党军官们为能够住进最昂贵的外国饭店,去旅行者的夜间酒吧和欧洲人开的妓院里鬼混,经常偷偷地出售武器,换取美元。德国军事顾问小组的军械员更是不愿放过赚钱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从德国开来一艘几千吨级的货船,上面装满了步枪和子弹,估计有七八千支,子弹不计其数。负责此项接收工作的是国民党后勤部门的一名上校陈少堂,和德国驻南京兵器检查员冯·霍恩哈特上尉。

陈少堂是个极其贪婪的人,对金钱的欲求甚至达到了贪得无厌的地步。而霍恩哈特虽然规矩一些,但迫于家境也常干些铤而走险的买卖。

佐尔格早就掌握了这两个人的底细,于是便派遣情报员米申来完成这个任务。

康斯坦丁·米申,俄国人,曾在俄军通讯连服役。日俄战争期间被日军俘获,送到东北关押。后来,他获释来到哈尔滨,在此认识了马克斯·克劳森。从此,他改变信仰,坚定地加入了共产国际的战斗行列中。由于在中国多年,米申精通汉语,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此外,他的德语讲得也不错。

米申西服革履,装作一位很有钱的白俄富商,找到了霍恩哈特。经过一番试探性接触后,他开始行动了。

一天,米申对霍恩哈特说:“我必须向您说实话,我不是什么商人,我是沙俄白卫军谢苗诺夫将军的特派代表,我们需要军火。”

霍恩哈特听了并不吃惊:“谢苗诺夫的部队不是驻扎在华北,有日本人供应他武器嘛,难道军火还成问题?”

米申认真地说:“日本人是不可靠的,他们只提供少量的武器和借款,还要求将军的部队必须打到雅库茨克,否则就断绝军火……你是知道的,苏俄红军已壮大起来,我们的部队反攻谈何容易?如果没有足够的军火就更别想打回俄国去了。”

霍恩哈特答应考虑考虑,二人约好明天再见。

为保证骗局的真实性,第二天,米申约霍恩哈特来到白俄流亡者常常聚集的一家小酒馆。这家小酒馆座落在霞飞路上,是沙俄炮兵上尉特卡钦柯开设的,离佐尔格的寓所只有一百米。流亡者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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