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哈哈一笑,跟成怡说道:“原来你真查过我户口啊——是不是查到我根正苗红、品性端良,就从了父母之命?”
听沈淮这么说,成怡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结婚之事是长辈硬要搓和,她也感觉不到沈淮有什么恶意,沈淮品性好不好,端不端良,她也没有资格指手画脚什么。
“我都以为是真的呢。”小五颇为惆怅的轻叹了一口气,看到刚才给沈淮逗摔跤的服务生频频看向这边,显然一直都在听他们谈话,嘴角还抿着笑,小五忍不住凑到沈淮耳边去“告密”,说道,“你看你,你还说不会哄人家女孩子开心?那个女孩子都笑着看你有好半天了。”
沈淮看过去,那个女服务生就避开他的视线转过脸去。
王府井附近的高档西餐厅,服务生都是精挑细选的女孩子,相貌端庄,身材匀称,穿着暗红色的制服,人显得干净利落——这个女孩子盘着头发,标准的鹅蛋脸,皮肤白皙如玉,瑶鼻秀目,容貌要更加出众一些。
看着脸蛋有些眼熟,但沈淮记不得在哪里见过这女孩子:他融合了两个人的记忆,一些模糊的,浮光掠影的记忆,就难免会变得更模糊,以致分不清楚到底是他的记忆,还是属于之前“沈淮”的记忆。
沈淮只当这个女孩子是以前看到过的一个路人,只是相貌出众而留了一些片段式的、模糊的印象而已,对女孩子站在不远处嘴角含笑的“偷听”他们谈话,也不介意——他今天主要就是逗两个女孩子开心,也不会介意多叫一个女孩子开心一下。
接下来吃饭的过程就融洽多了,只是小五严禁沈淮再讲任何性质的笑话,再笑小肚子都要抽筋了。
沈淮说是明天就打算离京返回东华,那也只是借口而已。
他这趟回京过春节,除了相关,跟小姑、宋鸿军谈梅钢的事情,还跟矿冶研究总院的研究人员见面。
矿冶研究总院隶属于冶金工业部,其下属三院虽然跟国外的同类机构暂时还不好比,不过是国内在冶金工程方面最为权威的研究机构。
西尤明斯的那套二手炼钢线,虽然淮海省金属研究院给梅钢给出初步的计改方案,但沈淮跟赵东、徐溪亭还有潘成等人反复研究过,觉得在省金属院的方案基础上,还有潜力可挖。
梅钢在年前就联系了矿冶研究总院,希望能从矿治这边得到更好的建议,以便在真正动手进行技改之时,得到最优先的方案。
由于矿治总院的研究人员工作安排也很紧,梅钢在国内只是三流的钢铁企业,还不足以叫矿冶总院最顶尖的研究人员,放下手头的其他研究工作,专程出国到伯明翰走一趟。
矿冶总院的研究人员,没有时间出国去直接考察西尤明斯那套炼钢线的情况,即使梅钢把相关材料都传了过来,矿冶总院这边还是很难从现有的材料吃透这套炼钢线——赵东要忙于基建的事情,春节都没有停歇,沈淮就趁返京过春节的机会,就由他来跟矿冶的工程研究人员进行沟通。
现在能把西尤明斯炼钢线吃透的,也就沈淮他们几个人,他想要偷懒都不成。
沈淮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一点来钟,他想着把小五跟成怡送回去,他正好有时间到矿冶总院的赵工家里拜访一下——梅钢作为国内还不甚出知的钢铁企业,要崛起,对竞争对手,跟压制梅钢发展的恶劣环境要有獠牙跟凌厉的闯劲,但面临合作也应要放低姿态,给别人以尊重。
沈淮招手让那名频频侧目的女服务生过来买单,见她还盯着自己的脸看,笑着问她:“怎么,你真认不出我来了?”
那女孩子捂着嘴,难以置信的盯着沈淮,说道:“啊,我还以为是你认不出我来呢?没想到你真能装,你这些年倒没有什么变化,我的变化蛮大的啊,没想到你真能认出我来。”
沈淮有些发蒙,他刚才也就一说,想着离开前调戏这女孩子一下,没想到真是旧识,他拼命的捡索记忆——那女孩子倒是兴奋的自顾自说开了:
“其实你当年欺负我,把我推下河,我除了感冒几天,也没有其他什么,后来想想也是我不对,我不该说你妈妈的事。不过等我感冒好了,回学校想找你道歉,你已经转了学——这些年谁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就在年前我们班同学回八十七中聚会,还提到了你,就是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甚至连你家原来住哪里也没有人知道,想想你还真是神秘呢。”
仿佛蒙着一层皮给子弹打穿一个洞,叫有关这个女孩子的记忆突然的从破洞口涌出来,沈淮记得这女孩子是“他”去法国之前在八十七中寄宿读书的同学胡玫。
当时因为一些小争执,脾气乖拧的“他”,当众将胡玫推下结了冰的河水里去。
因为这事,胡玫当时大病一场,而他则给送到法国去——当时瘦瘦弱弱的黄毛丫头,突然就长开了,长得亭亭玉立,还真认不出来。
成怡跟小五都没有想到沈淮会跟以前的老同学遇上,而且还是沈淮以前劣迹的见证人跟受害人,但听这女孩子的口气,当年给沈淮欺负似乎又情有可原——成怡正好想脱身,不然再跟沈淮在一起,总有一种古怪而别扭的神情,说道:“好,你们老同学难得相遇,我跟谭珺就先回去了;多谢你今天招待。”拉着小五就往外走……
第三百二十四章故知
沈淮压根儿没想到吃顿饭会这么巧的跟中学同学遇见,以前瘦瘦弱弱、给他欺负的黄毛丫头,一下子就变成亭亭玉立、容貌扎眼的美女一个。
成怡拉着小五脚底抹油,溜得飞快;沈淮拿起外套,陪胡玫走到收银台那边买单结账去。
“我病好后还想回学校跟你道歉呢,你突然休学了。我还内疚了好久,害你休学都没有机会跟你道歉。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胡玫将账单递到收银台上,侧靠着齐胸台的柜台,跟沈淮说话。
“也没有去哪里,就换了所学校。”沈淮笑道,“要说道歉,也该是我跟你道歉,当年莫名其妙的就把你推河里去,还害你生了病。”
“没想到你变化挺大了,上学那会儿你都不怎么说话,整天闷闷地坐在那里,谁都不搭理,真没有想到你刚才那么会逗女孩子开心。你也发达了啊,带着女朋友到我们这餐厅来吃饭啊,这里吃一顿饭,都有我一个月工资呢。”胡玫乍遇熟人颇为兴奋,小巧而漂亮的嘴巴子,就像个机关枪似的扫个不停,“交的女朋友也真漂亮——那两个女孩子,有一个是你女朋友吧?”
“那个头发到这里的,是我的相亲对象。”沈淮手伸到肩上比划了一下成怡的头发长度,笑道,“跟她是第一次约会吃饭,就是打肿脸也要充一回胖子啊。你也看得出来,人家女孩子压根儿对我不满意啊。”
成怡在用餐期间对沈淮的冷淡,胡玫倒是看在眼里;听沈淮这么说,颇为同情的安慰他,快言快语地说道:“没什么了,有些女孩子就是挑剔,眼光高,挑来挑去,就把自己挑剩下来了——不过啊,你也真是的,你就比我大一岁吧,穿衣服、吹个发型,跟三十好几似的。”
沈淮也颇为无奈,这一身衣服跟发型都是他小姑整出来的,要的就是成熟稳重的效果,摊手笑道:“所以说打肿脸充胖子喽,充过头了,没想到人家只喜欢奶油小生;其实我要不是穿这身行头,也挺奶油小生的。”
胡玫笑得花枝乱颤,花颜绽放,从柜台后拿出一张纸巾,从兜里掏出笔递给沈淮,说道,“我们班同学隔段时间就会聚一聚,你家住哪里?你留个电话给我吧,下次同学聚会我就能联系上你。”
“我在外地工作,春节回家也只住亲戚家,我把我工作地方的联系方式抄给你吧——你,或者哪个同学有机会到东华,记得联系我。”沈淮把手机号码、工作及住宅座机号码都抄下来,递给胡玫。
“东华?”胡玫看着陌生的地名有些疑惑,一时间想不起是哪个地方,全国三四百个地市,东华还真是没有名气。
“胡玫,你过来!”一个领班模样的女孩子,相貌也是端庄漂亮,压着声音喊胡玫过去。
“什么事?”胡玫走过去。
沈淮耳朵尖,听到那个女孩子伸手一把将胡玫手里捏着抄有他联系方式的纸巾夺过去,又压着嗓子教训她:“你懂不懂规矩,谁让你骚扰顾客的?”
胡玫一脸委屈想要解释,那女孩子却不听她解释,而是直接走过来跟沈淮道歉:“对不起,先生,我们的员工不懂规矩,给你添烦恼了;我们会严厉教导她更正的,希望不影响你用餐愉快。”要把那张抄写联系方式的纸巾还给沈淮。
“啊,跟这位胡小姐没有关系,是我看这位胡小姐十分漂亮,忍不住想跟她交朋友,但她又不肯把联系方式告诉我,我只能拜托她一定要把我的联系方式收下来。”沈淮说道,“难道你们餐厅禁止顾客给服务员留电话号码吗?”
“小月,你误会了,他是我们八十七中的同学,不是搭讪的客人。你还记得我们那个从不搭理人的男孩子不?就是他。”胡玫见沈淮胡搅缠扯的跟程月打趣,忙走过来帮沈淮跟那女孩子介绍,“她是程月,也是我们八十七中的,比我们大一届,你们男孩子整天围在栏杆前看她的,你还记得?”
沈淮咧嘴一笑,他还以为这女孩子在欺负胡玫呢,原来误以为他是搭讪的客人,想要帮她挡掉——倒不知道她们用这招挡掉多少搭讪的客人。
沈淮再细看眼前的女孩子,眉眼间确实叫他眼熟得很,真是当年八十七中的校花程月,当时就是八十七中招蜂引蝶的小美女——不过胡玫长大后就长开了,相貌比程月还迷人。
“我是沈淮。”沈淮伸出手,笑道,“没想我这次回来,收获还真大,连着跟我们八十七中的两个大美女相遇。”
程月见把沈淮当成登徒子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大方地跟沈淮握了握手——温热的手又软又绵——不过她跟沈淮握着手,又凑胡玫耳根问:“就是那个大冬天把你推下河的家伙?”
沈淮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之前的“他”是挺操蛋的,难得当事人跟他一点都记仇,还给他他乡遇故人的亲切跟温暖。
“你还记得我们班的顾子强不?”胡玫问沈淮,“程月是顾子强的女朋友呢。”
沈淮点点头,说道:“记得,瘦瘦高高的那个,我们班最皮的一个?我虽然不怎么搭理人,不过人我都还认识的。”
说了这话,沈淮就觉得心亏,他刚才压根就没有认出胡玫来,又说道,“今天真是巧了,你们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过两天就要离开燕京回东华去,可能也就今天晚上有空。你们有要时间,那我们晚上找个地方聚一聚,我请你们吃顿饭。胡玫,你把你朋友或者那口子也带上。”
“你都难得回趟燕京,要请客也是我们来请,不过我们可请不起这么高档的地方。”胡玫说道,“我们下午四点钟换班,你要有时间,我们四点钟再见,我还可以再联系几个附近的同学一起见面;不过我刚刚给男朋友甩了,可没办法像程月那样牵着家属出场。”
“哪个人瞎了眼?”沈淮夸张地问道,又笑着说,“那肯定是你挑得厉害,你前男朋友的遭遇肯定跟我一样;我才不信谁舍得把你给甩了。”
“不跟你胡扯。”胡玫娇嗔道,眉眼有些媚气,说道,“我们四点钟再见,不能跟你再聊了,不然经理要冲出来训人了。”
沈淮暂且告辞,从马路对面的停车场取了车,开车去矿治总院的研究员赵治民家拜访。
矿治总院隶属于冶金工业部,赵治民家就住冶金部委大院里,跟沈淮大姑家挨得很近。他在赵治民家谈了一个半小时,就开车到大姑家里。
将车停还给在大姑打牌的宋鸿军,又给大家缠住,把中午约会的情况跟小姑、大姑、孙亚琳、宋彤她们说了一遍,沈淮才得脱身返回王府井去接程月跟胡玫。
八十七中,在八十年代只是很普通的一所京郊中学,跟宋鸿军他们从小入读的赫赫有名的燕京四中等名校,根本就不好比——这是小姑一直抱怨他父亲的地方,好像他父亲嫌以前的事情给别人知道了丢脸,把他从农场接到燕京,才把他丢到可以寄宿、无人管、无人问的八十七中去。
看到程月、胡玫只是在餐厅工作,沈淮心想她们很可能是中学毕业之后就没有继续读书,就直接工作了。
这种高级餐厅,随随便便进去吃一顿饭就要好几百,但里面的普通工作人员,也就四五百元的月薪。沈淮今天是客,程月、胡玫他们在京的同学肯定会坚持请客,沈淮要是反宋鸿军的凯迪拉克开过去充大款,就也太无聊了。
才年初三,除了程月、胡玫这些在餐厅、商场工作的人们,大部分人都在休年假,沈淮打车到王府井,就看到胡玫、程月陪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站在餐厅楼下等他过去,沈淮认得他就是同班的顾子强,脸没有怎么变化,就嘴唇多了一溜没怎么刮干净、返青的胡茬子。
“哈哈。”顾子强热情的伸手过来,用力跟沈淮的握在一起,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程月打电话给我,我都以为她跟胡玫蒙我呢,原来真是你小子回来了;除了你帅过头的发型,你可是没有多大变化。”
之前的“沈淮”性格孤僻,对谁都爱理不理,对顾子强的印象也谈不上深刻,只知道他成绩不错,人很聪明,在同学里威望也高,但想想也有九年多时间未见,实在不知道这些同学各自的人生轨迹如何——
之前的人生回不去,他不得不全盘接受“沈淮”的人生,再看到这些在记忆里模糊面孔突然在眼前清晰起来,待他也热切,此时沈淮心里也是暖流涌动,仿佛一刻,他才能算真正的融入新的人生之中。
“我们先去哪里坐坐?”沈淮问道。
“耗子你还记得不?”顾子强问沈淮,见他点头,说道,“我们八十七中同里,就属他发达了——你小子也不赖;他等会儿开车来接我们,晚上的活动都由他来安排。”
第三百二十五章旧仇
等耗子开车过来接他们之时,沈淮跟顾子强、程月、胡玫三人就站在街边,听他们热热闹闹的谈他们以及其他同学这些年来的经历。
沈淮当时是从初二插班进去,就跟顾子强、胡玫等人同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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