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钢铁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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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钢铁大亨- 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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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接过便签上,微微一怔,一时间也琢磨不透老爷子让他写这四个字的用意,细思一会儿,就提笔醮墨,在宣纸上写下“潜龙在渊”四字。

“潜龙在渊”,话出《易经·乾卦》,意指君子要待时而动。

“写得不好,你心里有气。”老爷子转到书案后,双手抱胸,单手托着下巴看纸上的四字,摇头表示不满意,说道,“凌厉有余,而沉稳不足,没有写出应有的精神来——你再写一张来看看。”

沈淮将上面一张宣纸揭去,提笔醮墨要重新去写,但心里始终抓不住那种感觉,试了两下,都无法落笔,跟老爷子说道:“看来我今天是没有办法写好这四个字。”

老爷子倒没有责怪沈淮,而是点点头,示意他将笔搁下,说道:“崔向东那个老家伙,轻易不夸人,看到我也是爱理不理。月前我遇到他,他难得主动跟我说句话,说宋家这么多人,唯一有点人味的,就是你了。你说他是不是逮到机会就骂我们老宋家啊?”

“成怡上回到东华去玩,我托她给崔老送了两罐嵛山老茶。崔老大概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沈淮说道。

“呵呵。”老爷子摇头而笑,又问道,“你心里是不是还有怨气,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老家伙老糊涂了,没事干要把你逮回燕京来教训?”

“其实也没有什么怨气。”沈淮一时也不知道老爷子要跟他说什么,只是摇头说道,“我不能只享受宋家带给我的好处,而一点都不承担责任跟义务。我爸跟二伯他们为大局考虑的心思,我虽然有些小想法,但大体还能接受。”

“你啊你。”老爷子盯着沈淮的眼睛,说道,“就不能跟我说句真心话?你这些油头滑脑的话,刚才不拿去对付你爹、你二伯,拿来对付我,当真以为我是老糊涂了?”

沈淮沉默不言。

“你二伯、你父亲,给他们一支队伍,让他们去带领,他们或许还是有能力带好的,但要他们赤手空拳去拉一支队伍出来,这个就超出他们的能力。”老爷子长叹一口气,说道,“我并没有老糊涂,说到底,你二伯他们年轻时吃过苦,精神头还没有完全垮掉,但他们在机关里打转了半辈子,一身官僚主义的臭脾气。我们党内整天都要讲,要克服官僚主义,但说这些话的人,身上却是一身的官僚主义气味。你以为我老糊涂了,有些事就看不明白了?只是有些事情,看明白了又能怎样?”

听着老爷子突然发一番议论,沈淮震惊地站在那里,心里想,老一辈人物对当前国内出现的弊端,心里还是清楚的,但他们心里同时也清楚,有些弊端是改开过程中难以克服的顽症,需要用时间去消化,而不能妄图在一开始就对这样弊端进行根除。

沈淮不知道怎么接话,有些思论性的问题要讨论,几天几夜都讨论不好,只是说道:“我有时候觉得,我们应该跳出朋党户派系之见,眼光看得更长远一些。”

“是啊。”老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谭启平父亲在世时,跟我是几十年的老战友,所以大家都认为我对谭启平有一些应有的义务跟责任。再一个,你父亲调到淮海后,缺少支持,又理所当然的认为田家庚会跟我们宋家不对付,所以越发要跟谭启平他们抱团取暖。这次,你父亲如此光火,也是他认为你只图自己痛快,却破坏了宋系在淮海省的大局——我知道现在外面有人称我们是‘宋系’,说我是山头老大,这些都是朋党派系之见,我的本意不想如此。我们闹革命,闹了一辈子,从头到尾,都在跟山头主义作斗争,这临到头还是克服不了山头主义。我年纪大了,有些樊篱,也没有能力去打破,也只能由着他们去想、去做。比如,当初你二伯跟田家庚争着要当淮海省委书记时,我就不怎么赞同。淮海省委书记这个职务,说实话,田家庚比你二伯更适合,就算成文光去当书记,也要比你二伯有经验。但是儿大不由爷,就像你父亲管不住你,我年纪一大把,其实也管不了什么事,说的话也未必都能叫别人听进去,有时候说多了,我知道他们心里也在骂我是个老不死的。再比如说,你父亲担任淮海省副省长一事,我是更不赞成了,但又有什么用?你父亲有机会能当副省长,他还能听我这个老不死的话?唉,你二伯跟田家庚争淮海省委书记失利,这个我本来就要承担一些责任,这紧接着,你父亲又调上来去担任这个副省长——这两件事凑到一起,别人都只会说我宋华贪得无厌。你说,我找谁说理去?现在啊,有些人太精了,我也是力不从心,就想着过几天安逸日子。这一次,你委屈也好,不委屈也好,我也只能把你揪回来打板子。”

沈淮讶异的站在那里,他没有想到老爷子这次会跟他交底谈这些话。

他一直都觉得当初他老子调到淮海省任副省长,明面上看似别人对宋家的补偿,实际上则叫宋家陷入一个更不利的处境。

现在从老爷子嘴里得到证实,沈淮才知道老爷子心里是明白的,只是明白也不管用,面对这个针对宋家的陷阱,老爷子偏偏没能说服他老子放弃那次晋升。

中央远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风波浪静,宋家夹于潜流之中,实际上也有很多的无奈跟无力。宋家毕竟还不能算第一流的派系。更上层,无论是纪系,还是王源、胡至诚背后的元老,他们之间斗争的余波只要涉及到宋系,就会产生极大的冲击。

而具体到淮海省,田家庚与赵秋华的矛盾才是主导,宋系实际上还是给边缘化的;只是到东华市才给陡然放大。

沈淮也多少能够理解他父亲这次为什么出离愤怒,本来他父亲跟苏唯军再加谭启平在淮海省形成了一个铁三角,能在田家庚跟赵秋华斗争的阴影下争得一席之位,叫宋系在淮海省能找到颇为强势的存在感。

这大概是他父亲这辈子能达到最高成就了,而这样的成就,还偏偏给“不争气”、“不顾大局”的他搞得摇摇欲坠、淹淹欲灭。

沈淮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所谓的铁三角,如此不堪一击,还不如不用。但是,有些道理,他心里能明白,却未必能说服所有人;有些暂时的利益,他能放手,却未必能说服其他人放手。

“板子要打,不过我也怕你心里想不通,才叫你回来说叨说叨。现在中央用人思路越来越明确了,你二伯在位子上,应该还能干着十年八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你跟鸿奇他们要是下定决心搞政治,那十年八年时间里就不要想着有机会能进省部。那太扎眼了,也是欲速则不达,升官升那么快干什么?你现在年纪还小,在底下折腾十年八年也好,折腾十五六年也好,正好方便好好的打基础。我这个老不死,就是这个想法,要跟你交流交流,你不会觉得我唠叨吧?”老爷子眯起眼睛,盯着沈淮问。

“不会。”沈淮说道,“对于未来的发展,也许我父亲更在意别人的提拔,说我脾气这么大,最后只会造成无人敢提拔、无人敢用的困境;他有他的担心。我的观点跟他有些不同,我们的眼睛要盯着上面,但同时更要看着下面。如果下面支撑你的力量足够的强、足够的浑厚,实际上也就不存在上面提不提拔、任不任用的问题。只是我这条路,可能要走得要更艰难一些,要走得更漫长一些。听了老爷子你的话,我反而心里有底了,我也没有想着三四十岁就能当省长、部长什么,就想着老老实实在地方折腾十五六年,好好地做自己的事,折腾一辈子也无所谓。”

“我就说嘛,你小子回来后,我没觉得你小子真受了什么委屈,你这次是不是就想着要把局搅开来,就算为此坐两三年的冷板凳也无所谓?”

老爷子直截了当的问来,沈淮反而觉得难以回答。

“你不爱说拉倒。”老爷子挥了挥手,也不强迫沈淮回答他的问题,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啊,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只要不惘顾党纪国法就好了。话也说回来,你们在外面折腾,把天捅出窟窿来,给人家打扳子,能自己挨着就自己挨着,给踢到一边去坐冷板凳,也不要像个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哭哭啼啼的跑回来找安慰,那样也没有志气。”

“我倒也不是想要跟老爷子你治气。”沈淮稍加思虑,说道,“我就想着,未来三五十年,也许国内会有路线上的一些变化跟反复,也许斗争会更加复杂、更激烈,但国家建设、发展这个主路线不会更改。我觉得,我们做什么事,选择斗争策略时,都要围绕这条主线,才有可能最大限度的先保证自己的根本。”

“不错,你比你那个蠢爹有见识,有野心。你爹要有你这份见识,我也就不用那么头痛了。”老爷子哈哈一笑,又说道,“不过,这些话我就跟你私下里说说,跑到外面我也不承认。你要知道,就像你老子受不了你;有时候你爹听到什么话,跑过来造我的反,我也受不了。”

“老爷子你放心,我嘴巴紧得很。”沈淮没想到老爷子也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笑道,“不过有老爷子你这番话,我也就放心多了。下回再捅出什么窟窿,老爷子,你打我骂我,我心里也有底了。你尽管打、尽管骂,我都受得住。”

“胡扯。”老爷子笑骂道,“你不能带着故意捅窟窿的心思,去捅窟窿。而且你这些伎俩,以后能少用,还是尽可能少用,不能光破坏,不建设。”

第四百一十章难欢

宋鸿奇打电话来催过去吃晚饭,沈淮才注意到窗外天已经黑了,就坐老爷子的车,一起去二伯宋乔生家去。

十二月上中旬,南方才开始降温,燕京都已经历经了一次寒流,零下七八度的气温,将沥青街面冻得发白,枝叶凋零。

此时虽然正值晚高峰,街上车水马龙,但坐在老款奥迪车里,听着车窗外的寒风呼啸,总觉得燕京的冬季,萧条冷寂得很。

时而大风旋过,沙粒子打在车窗上“啪啪”作响,看着街边骑自行车的行人捂鼻掩面,迎风难行,才叫人犹感到入冬后燕京这沙尘暴的威力。

老爷子让司机打开收音机收听广播,转了几个台都在播报沙尘暴的讯息。

沈淮看着车窗外近处的路灯都给沙尘遮得模糊,暗感沙尘满天、天气干燥的燕京,真不能算适宜生活的好城市。

晚饭安排在二伯家,除了宋鸿军他爸妈赶过来外,出乎沈淮的意料,谢海诚这时候倒也在燕京,这时候跟谢芷也出现在屋里,笑盈盈地看着沈淮,还热情地跑过去帮老爷子接外套。

屋里暖气很足,沈淮跟老爷进屋后,就将厚实的外套脱下来。

宋鸿奇一手拿了白彩瓷茅台,一手拿瓶青瓷装的竹叶青进过来,问老爷子晚上喝什么酒。

“沈淮,你要喝什么酒?”老爷子问沈淮,让沈淮拿主意。

“汾酒竹叶青不错,晚上就喝竹叶青吧。”沈淮说道。

“行,就竹叶青。这酒绵柔,好入口,不上头,比茅台好喝。不过有宋建这个酒鬼在,晚上喝竹叶青,他一个人能干下两瓶,不知道老二家的酒够不够他一个人喝。”老爷子说道。

“爸,你也真是的,明知道宋建他身体不好,你还怂恿他喝酒。”大姑在旁边埋怨道。

沈淮知道宋鸿军他爸宋建在部队时就是有名的大酒量,后来得过肝炎,他大姑就限制他烟酒,唯有老爷子这一辈烟酒不忌,也不认为得了什么病,就应该戒烟戒酒,故而宋鸿军他爸宋建在有老爷子在场的情况,常能喝个痛快。

“你给老爷子单独留下来谈了这么长时间,老爷子到底跟你交了什么底?”宋鸿军凑过头来低声问。

下午跟老爷子漫无边际的聊了很多话题,宋鸿军这骤然问起,沈淮也觉得难以回答——也不只宋鸿军一人心里有疑问,下午宋乔生、宋炳生、宋文慧他们都给老爷子先赶走,老爷子说是留沈淮给他写几幅字,大家都晓得老爷子是单独留沈淮谈话,做思想工作。

这时候看沈淮跟老爷子一起从大宅过来,爷孙俩有说有笑,沈淮脸上的神情也不似刚下火车时绷得那么厉害,大家也都想知道老爷子跟沈淮聊了些什么。

见大家都看着他,沈淮将外套挂衣架子上拖了把椅子坐下来,跟大家说道:

“爷爷下午给我做了思想工作,叫我认识到我以前的想法跟行为有不成熟的地方。我在东华只顾个人感受,只图个人发脾气痛快,损害了谭启平的威信,破坏了团结,这点很不应该。我这次回东华去,会向市委做检讨,也打算辞去梅钢的所有职务,让自己好好反省一段时间。”

“是要给谭启平一个台阶下;不过要是辞掉梅钢的职务,会不会太严重了?”大姑父宋建有些困惑地问道。

“没什么严重不严重的,他真要有本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去管理更大规模、更重要的企业;他要没本事,硬是要赶鸭子上架也只会害了他——能先放一放手,反省错误,多学习学习,对他才是真有好处。”宋炳生见老爷子下午的劝说起了作用,心情也稍微好一些,但看到沈淮这张脸,忍不住又要数落,“你说你,你要早有这样的认识,何苦把大家都折腾成这样?你回东华后,一定要跟谭启平深刻反省、检讨错误。”

“你给我少说两句话行不行?”老爷子宋爷瞪了老四一眼,叫他闭嘴。

谢海诚讶异地看着沈淮,从他眼睛里看不出丝毫的异常,但心里不认为沈淮真会这么甘心就退缩。

在长辈跟鸿奇面前,谢芷也不会不知分寸的去试探沈淮的底细,也是将信将疑的琢磨着他的话跟态度。

宋文慧、宋鸿军都不作声,他们对梅钢的股权及管理层结构都很熟悉,就算沈淮把他在梅钢的职务都辞去,也没有人能限制他在幕后控制梅钢。

何况沈淮在这次回京之前,已经做了一些人事上的部署,甚至梅钢集团董事长的人选由东华市委直接任命,都不可能改变梅钢实际的控制权。

“沈淮能识大体、顾大局,也说明是真正成熟了。”宋乔生微微一笑,说道,“这次,我们要维护谭启平在东华的威信,表面上是要严厉的惩罚你,不过家里也不会让你在外面真受什么委屈?你把梅钢的职务都辞掉后,接下来的个人发展,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要是可以,我想去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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