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亚琳感觉屋里有些热了,她叫沈淮的话勾起兴趣来,伸着懒腰,将她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外套脱下来,就丢在沈淮的床头。
她里面穿着黑色的绒衫,绒衫齐臀,里面穿着黑色裤袜,把她的双腿包裹得格外的修长,长到膝盖弯的褐色长筒靴,有着冷色调的光泽。由于擅长运动的缘故,孙亚琳的腰肢没有特别的纤细,不过显得健美而有弹力,跟紧圆饱满的臀构成诱人的曲线,往上又是丰满的胸,在她伸懒腰之时,格外的高挺。
孙亚琳虽带有混血,深褐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微微带有卷曲,仿佛浅浅的波浪,叫她嫣红的嘴唇与雪白的脸蛋相衬,更像一团烈焰,褐色的眼眸更见深邃,五官精致深动而美丽。
即使知道孙亚琳喜欢女人,沈淮也情不自禁的给她迷人的外表所诱惑,忍不住多想了两眼。
“再看把你的眼睛剐出来!”孙亚琳横了沈淮一眼,倒是有些打情骂俏的意味,也一屁股坐到沈淮的病床头,盘起一条腿,问道,“你会不会想得太多?”
“你觉得梅溪钢铁厂值得投资就成。引进外资是加一道安全锁;如果引进的外资是表姐你的私房钱,对我来说就相当于又多了一道安全锁。”沈淮说道,“我相信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表弟,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个难说,说不定我会帮别人一起欺负你呢。”孙亚琳说过这话,又觉得乐不可吱的笑了起来。
“如何,要不要跟我合作?”沈淮问道。
沈淮这么考虑不是无的放矢。
熊文斌给调出市钢厂之后,他自己受打压不说,他在市钢厂的嫡系也随之七零八落受排挤的残酷事实就摆在眼前。有熊文斌前车之鉴在前,沈淮不防备这一手,就太不成熟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合作
面对沈淮正式发出的合作邀请,孙亚琳收起肆意的笑,盯着沈淮的脸看了半晌。她虽然不清楚沈淮回国后三年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相信自己这段时间来亲眼看到的事实:
沈淮已然脱胎换骨;也许好色嗜淫的本质没有什么改变,但已经不再是那个不学无术、不知上进的纨绔子弟。
孙亚琳虽说打小也锦衣玉食,但对保守到顽固的家族也心生厌恶,注重利害的她,也知道此时在国内,沈淮是她唯一能选择的合作对象。
孙亚琳目光落回到她软白如绵的手掌上,说道:
“有些话,别人能说得比你还要好听,但我知道话说得漂亮的,做得未必漂亮。虽然到国内之前,我从没想过要跟你会有什么合作,不过我还是愿意有保留的相信你。”
听孙亚琳这么说,沈淮无奈的苦笑:“还有保留啊?”但也知道之前的“他”是什么德行,孙亚琳能有保留的相信他,已经是相当有魄力了。
“我手里的美金不多,就三十万不到。”孙亚琳又说道。
“你手里就这么点钱,那你还买那车?我还以为你五六十万美金总归能拿得出来呢。”
“那车是我答应我爸回国工作的条件,我哪有钱买这车?”孙亚琳说道,“不过我的信誉还不错,先凑五六十万应该没有问题。虽说我还能再拉到一些的资金,但也需要梅溪钢铁厂能拿出更好的成绩来,我才去说服别人。”
孙亚琳在工业金融领域虽然只有四年的专业经验,但作为孙家的子弟,又是名校高才生,起点本身就比普通人高得多,故而在国内外还是有她自己的一些人脉资源。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资本权力,不在于你名下有多少钱,而在于你能动用多少钱……
“我这次会让赵东等管理层也直接持股,业信银行能否接受股权质押,提供贷款给个人?”沈淮问道。
“数量不大,应该不会有问题,这个我还要先跟省行请示。不过,你也知道MBO在国外也才时兴十来年,在国内应该会非常敏感。”孙亚琳到国内对经济金融政府研究很透,大概也是沈淮身边不多的、能跟他进行这方面交流的人物。
“管理层持股,跟完全的MBO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国内也已经有学者提到企业所有权身份标识的问题。钢厂初步进行股份制改革,我目前会控制管理层持股的比例,不超过10%。只要闷声去做,而不大肆宣扬,应该不会引人注目。”沈淮说道,“再一个,我就说是外资股东坚持要求管理层持股。”
“靠,又把我拿出来当枪使。”孙亚琳不满意的横了沈淮一眼。
“你是愿意把你的家底投入管理正规的企业里呢,还是一家管理层都不能稳定下来的不正规企业?”沈淮问道。
孙亚琳明知道要给沈淮拿出来当枪使,却又没话反驳他。
“你的资金怎么到国内,能不能跟你在业信银行的职务有冲突?”沈淮问道。
“我爸手里有家信托公司,资金随时都能投入国内的账户,这个不用你担心。”孙亚琳说道。
沈淮就知道孙家的三代、四代子弟,有点出息的,都不可能再老老实实的依附在长青集团上生存,受家族那么严格的限制,或多或少会打理自己的生意,甚至反过来从长青集团身上挖点墙角过去。
沈淮也不细问,孙亚琳能告诉他有这么一家信托公司存在就是相当信任他了,不可能把幕后的细节都告诉他。
沈淮抱头而躺,说道:“以后我们姐弟俩联手打天下,是不是找两只酒杯来庆祝一下?”
“谁是你姐?明明我就比你大七天,让你这么一喊,好像老了许多。”孙亚琳不乐意地说道。
沈淮感慨道:“这两件事,争取年后就着手去推动。这次也应该能筹到一千万的资金,不然发电机组扩容的事情就要拖到年中才能去做,速度就有些慢了。”
九十年代初,国内电力供应整体偏紧,梅溪钢铁厂采用电炉炼钢,电力短紧部分只能靠自备发电机组去弥补。
也是孙亚琳刚才嘲笑沈淮太贪心,拉一亿美元的投资能把梅溪镇撑死的道理。不是有了投资,就能消化的,还要看有没有相应的工业配套能力。
之前梅溪钢铁厂的总设计产能只有十万吨,虽然前期没能把产能潜力发挥出来,但工业配套能力也是造十万吨产能设计的。
先天条件限制,如果不追加投资,九四年要能把梅溪钢铁厂的产量做到十二万吨,就差不多已经是逆天的管理水平了。
沈淮的目标,要进一步改造电炉钢生产线,要把这条线的年产能做到十六万吨,甚至更高。
不过,首先要拿一千多万的资金出来,增加自备发电机组等设备,保障钢厂内部的电力等工业配套能力。
要靠钢铁厂自身的利润积累,筹足一千万的电力扩容资金,需要四到六个月时间。而沈淮想通过这次股份改制,吸引外资及管理层注资持股,年后就直接为钢厂增加一千万的发展资金。
这就能为钢铁厂的下一步发展,争取出四到六个月的宝贵时间来。
要是顺利的话,能在三月之前就开始对钢厂的工业配套能力进行扩容改造,今天四个亿产值的目标,就将不是什么艰巨的任务。
孙亚琳对钢厂的财务情况十分了解,要是把管理层持股比例控制在10%,业信银行大约只需要向赵东等管理层提供不到五百万的贷款,那就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沈淮把外资股东顶出来当枪,无疑是一招妙棋。
管理层持股在国内很新鲜,保守的地方官员通常不敢第一个吃螃蟹,但同时因为国内从中央层面就对引进外资高度重视,因为外资方的要求,企业体制突破先例还是屡见不鲜的——这种事对地方官员来说,是即使出篓子也会容易给上面原谅,又能体现改革家气度的好事。
沈淮又跟孙亚琳说到,会把一部分外资注入即将成立的紫萝家纺有限公司里;而朱立真要是个能成气候的人,他会帮助朱立成立正规的建筑公司,并鼓励褚宜良、杨海鹏等人向朱立的公司注资。
这样,即使镇上不对朱立的建筑公司持股,也会形成联合控制建筑公司的形势。这本身对朱立不是坏事,但也能防备朱立做大之后,会有可能反过来对他不利。
沈淮并不相信孤立的忠诚,而是要通过这种种利益缠绕的手段,将聚拢在他旗下的人拧成一个整体。除非他众叛亲离,让这个整体都弃他而去,不然单个的人想要背叛他,投靠别人的阵营则会非常的困难。
“这么说,我也是你手里的一枚棋?”孙亚琳了解到沈淮的整个想法之后,临了感慨地说了一声。
“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好像你吃了多大亏似的,表姐你是个会吃亏的人吗?”沈淮笑着说。
“我不知道你以后会有怎样的发展,但要我选择的话,我不会跟你为敌。”孙亚琳歪头脑袋盯着沈淮看,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变这么阴?”
“我就当你这是夸我。”沈淮笑道。
要说一定要在孙家找一个合作者,沈淮相信没有谁比孙亚琳更合适了。
夜深了,孙亚琳要回宾馆,沈淮跟她说:“海外信托公司的材料,你年后就给我;资金能尽快到位,那是更好。股份制改制的事,镇上做不了主,还要县里批准,麻烦得很。”
“行,年后就把资料给你。”孙亚琳又问道,“明天需要我来陪你?”
看着孙亚琳穿外套时若隐若现的性感身材,沈淮摇了摇头,说道:“我睡一夜,明早就出院。”
“这么急?梅溪镇那栋破房子里,冷飕飕的,又没有佳人相伴,你还不如在医里多住两天呢。”孙亚琳说道。
“我住院的消息传出去,明天这边肯定不得消停,哪里是养病的地方啊?”沈淮说道。
即使是九品芝麻官,作为乡镇一把手,住院惊动的方方面面的人,也不会比县委书记少多少。
就跟县委书记住院,乡镇党政正职会凑上去探视,更下面的人就搭不上边一样;沈淮因病住院,消息传开去,除了镇上的干部会陆络不绝的来探视,各村的支书、主任也会闻风出动。
任何一个权位者,其权力直接覆盖的人群规模实际上都是大差不差的。
沈淮想得安宁,就要赶紧从医院搬出去住。
“那你去哪里能消停?”孙亚琳问道。
沈淮在市政府筒子楼的宿舍也没有给收回去,但关系出现裂痕之后,他不会赖到熊文斌一家人跟前去。
“老宅那边能躲两天是两天。”沈淮说道。
还有一个,沈淮就算再辛苦,心里再不情愿,明天也要出院去给谭启平拜年。
官场的现实就是如此,谭启平是市委书记,他只是镇党委书记。
只有谭启平不待见他的资格,而没有他不待见谭启平的资格。
再者说,谭启平只是将他边缘化了,也还没有把踢出圈子去;沈淮知道,在没有资格自立门户之前,“趋炎附势”、“诚惶诚恐”的表面工作,也是必须要具体的基本功。
第一百三十五章拜年
虽然东华市区近年来开始禁止在城市燃放烟花爆竹,但从除夕入夜,医院附近居民区的爆竹声还是陆续不断的传来。
沈淮在病床上睡了一宵,早晨更是给近在耳畔的爆竹声闹醒,看着有一枚二踢脚从窗前升上半空,倒不晓得有谁会在住院楼前放爆竹。
沈淮抱头而躺,看着窗外铅白色的天空,又有些灰蒙蒙的,萧条的枝条叫窗外的风景看上去即冷清又单调。
沈淮倒不介意给爆竹声闹醒,也唯有此才能稍稍感受到一些新年的气息。
不过很快就有人不满给爆竹声闹醒,对楼下的破口大骂;而在住院楼下放爆竹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对骂起来……
新年的第一天就在国内焦躁而对立的情绪里开始。
沈淮洗漱过,把病号服换掉,才看到他的羽绒服,昨天从楼梯上摔下来时拉了一个大口子,心想要是穿这身衣服去给谭启平拜年,连小区的大门都未必能进去。
“砰砰砰。”
沈淮走过去打开门,见是褚宜良、褚强提着满兜东西,站在门外,笑道:“这才几点钟,我这里可没有早餐供应?”
“过来给沈书记你拜年。”褚宜良说道,“另外,沈书记在医院有什么不方便,也可以让褚强给你跑个脚什么的。”
“小褚,你去问找护士问一下,现在能不能办出院手续?要不能办,我先出院,下午或者隔天让别人过来代办行不行?”沈淮吩咐褚强道。
“沈书记不在医院多观察几天?昨天可是把大家都吓坏了。”褚宜良说道。
“你说你们大清早的就赶过来拜年,我又不能轰你们走。我要不赶紧出院了,还能养病不成?”沈淮笑道,挥手让褚强过去询问出院的事。
沈淮拿起电热水壶装水插上,先洗净两只茶杯搁边上准备好,请褚宜良坐下,说道:
“镇上与褚总合资成立紫萝家纱有限公司的事情,年后就把工作立即做起来。外资入股的事,我委托业信银行帮忙联络一家海外信托公司,对方同意出资八到十万美元。三方都按实际的出资额占股,资产审计的事,也会委托业信银行或者市里的会计师事务所负责,不会插手公司的具体经营。老褚,你觉得如何?”
“沈书记,你都病倒住院了,还不忘关心我的事,我怎么感激才好?”褚宜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褚宜良下海经商十二年,攒下五六百万的身家,在梅溪镇也算是大富之家,但他不满足于此,对事业有更高更远的追求。
只是受限于承包权可能会随时转移,叫褚宜良不敢投入大量的资金去更换设备、扩大生产,一度想将毛毯厂整个的都买下去,或者另起炉灶、买块地建新厂。但是,都有利弊。
在九四年之前,东华地区的个体经济发展相对稳定,但私营企业处境依旧尴尬,身份辨识都在问题,通常都挂靠乡镇企业或国有企业之下开展业务。
即使九四年元旦国务院颁布公司法,为国有及集体企业改制以及私营企业的发展扫清了一些障碍,但从国家政策层面上对鼓励私有经济的发展还没有特别强大的声音,私有经济在国民经济体系里的地位还要过几年才会正式确立下来。
对褚宜良来说,即使有做大事业的野心,也为今后经济政策可能出现摇摆而担忧——沈淮提议由镇上跟他个人合资成立新的公司,并引入外资股东,无疑是极合褚宜良此时的胃口。
一是股权明晰,不会有什么扯皮帐;再一个新的公司打上镇属企业及外资的烙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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