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焱并没有跟他们谈及自己的身世,在这方面,他一贯极其的保守。表面上却之不恭的收下了所有的夸奖,实际上汤焱很清楚,他也无非就是这道红烧鱼拿得出手,其他的菜,基本不会,而做鱼的本事完全是因为怒水监狱有个鱼塘的缘故。
有了酒,吃饭的时间就被延长了,汤焱也便趁着这个机会,提出想要看看书柜上那几幅画。
艾小青当然不会拒绝汤焱这小小的要求,安逸却自觉洞悉了汤焱的想法,趁着艾小青去拿画的时候,小声对汤焱说:“这些画我都研究过,都是师父早年间收下的赝品。如果还开着店,或许还能以不错的价格鼓捣出去,现在却是不可能了。我也曾提过帮师母把画拿出去试试能否出手,可是师母说都是赝品不肯拿去骗人……”
汤焱明知道安逸误会了,却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些画卷。
正如安逸所言,这些都是明显的赝品,汤焱其实完全没有鉴定方面的知识,如果这些赝品制作的精良一些,他是不太能分辨的出来的。可是汤焱既然在临摹上已经堪称大师级的水平,面对这些连临摹都算不得太优良的赝品,自然也是一眼能看出谬误之处,自然也就知道这些并非真品了。
汤焱有些失望,倒不是失望于这些画作都是赝品,而是失望于这些画里就没有一幅能跟刘墉的扇面扯上关系的。
安逸和艾小青都能看出汤焱脸上的失望之色,他们的理解都是一致的,以为汤焱是觉得这些赝品水准太低所致,却并不知道真实原因。
问过了,艾小青家里再也没有任何画卷,汤焱的情绪就从失望变成了疑惑。既然是系统给出的任务,那么就说明艾小青家里必然有一幅刘墉的扇面,否则这任务从何完成?而艾小青的家就这么点儿大,汤焱一再强调只是想看看这些画,她若是真有什么藏品,不至于藏着不拿出来给汤焱欣赏。而且,艾小青虽然也算是书香门第出身,可是明显对字画收藏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家境既然如此窘迫,如果真的有刘墉的扇面,恐怕也会希望将其换成现钞,好让生活过的舒服一点儿,至少不用再委屈牙牙。
而且,如果艾小青家里有刘墉的扇面,也算不上特别值钱的东西,安逸这个做学徒的也没什么道理完全不知道。
那么,这个监狱系统又怎会发布这样的一个任务呢?
蹊跷之余,汤焱便看向那些画轴,在将画卷一一交还给艾小青的时候,手上就有意识的去拧动画轴的两端。
他想起,从前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是张国立、张铁林以及王刚这铁三角一起主演的叫做《五月槐花香》的电视剧。那部电视剧恰好是有关于古玩字画这些东西的,里边似乎有一集提到过,某幅画本身平淡无奇,只是一幅普通的玩意儿,可是画轴却是空心的,里边藏有一幅大开门的画儿。
一卷卷的拧过去,换来的是一卷卷的失望。
一直到将所有的画卷都递还给艾小青,奇迹也没能发生,汤焱并没有发现那幅画的画轴是空心的。
失望和懊恼的复杂情绪占据了汤焱的思路,让汤焱百思不得其解。有心将黑妹从系统里揪出来问个明白,可是无论他如何呼唤黑妹,系统却半点回音都没有。这个系统,只在有事的时候才会出现,汤焱是无法将其调出的,除非,汤焱此刻手里有与罪犯的交流时间,并且要求使用这些时间。
汤焱这儿左思右想,落在艾小青和安逸眼里,却就成了怔怔发呆。
“汤焱,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啊?”安逸毕竟跟汤焱打过钱财方面的交道,也知道汤焱在这方面是极其计较的一个人,他倒是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和师父看走眼了,其实艾小青家里这些画里,真的有某个名家的真迹。这种事也并非没有出现过,有人就曾经把一个名家早年的真迹当成赝品处理的,后来被人捡了个大漏。当然,名家早年的不成熟作品肯定不如成熟的作品值钱,但是毕竟是真迹。安逸担心汤焱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想要算计艾小青了。
汤焱回过神来,见屋里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尤其是牙牙,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瞳孔里全是问号。
“啊……不好意思,想到一些事情,走神了。”说着,汤焱摸了摸牙牙的脑袋,又去捏捏牙牙的鼻子。
对于汤焱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王顾左右而言他的表现,安逸心里一沉,心说别真是自己看走眼了。带着这样的心态去看汤焱,见他跟牙牙你挠挠我我挠挠你玩的不亦乐乎,就越发觉得汤焱的举动不正常。
于是安逸也顾不上会得罪汤焱,急忙对正打算将那些画放回书柜里的艾小青说道:“师母,您把那些画再拿来我看看……”
艾小青虽然奇怪,不过还是将画递给了安逸,安逸一幅幅的展开,又一幅幅的仔细看过去,怎么也看不出那幅画有可能是看漏了的真迹。
这时候,他发现汤焱的注意力也慢慢从牙牙身上转到自己手里的画上来了,就更觉得,这些画肯定有问题,不然,汤焱怎么会如此关注呢?
又是查看局部,甚至安逸都去比较那些画的画纸的厚薄了,有些名画被夹在画纸的夹层之间的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出过。可是,安逸都快把眼球看的掉出去了,也把那些画逐一对着灯光照了半天,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正当他有些懊恼的准备将画都收起来的时候,汤焱却陡然一拍大腿:“别动,安逸,你举好这幅画……”
安逸莫名其妙,却依着汤焱的话,将手里的画卷举高。
“举高点……哎哟,不是说画,是画轴,你把画轴举高点儿……”
安逸越发莫名,只得将画轴举高,汤焱这下子,一把将他手里的画轴取了下来,仔细的摩挲着画轴的表面,脸上绽放出极其开心的笑容。
“我把这幅画弄坏了你们不会怪我吧?”汤焱笑眯眯的对艾小青和安逸说道。
安逸和艾小青对视一眼,尽皆莫名其妙,艾小青却笑了笑道:“没事儿,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留着,也只是觉着牙牙以后说不定临摹用的着。虽然是赝品,画的也不怎么样,总归比牙牙强太多了。”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汤焱一笑,也不回答安逸的话,而是拿起那幅画,嘶啦一声,就把画从画轴上撕了下来。然后,双手握住那根画轴,反方向的一用劲,整个画轴上竟然窸窸窣窣的掉下许多碎木屑来,而汤焱手里的画轴,却留下了一个不到一尺长的小圆筒。
这时候,屋里其余三人已经目瞪口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汤焱居然从画轴里发现了这么一个东西。
小心的拧开了那个圆筒的头部,汤焱从筒内倒出一卷纸来,铺开一看,赫然正是汤焱寻找的那幅刘墉的扇面……
因为已经在监狱系统里见到过这幅扇面的投影,汤焱略看了一眼就知道确系无疑了。于是笑眯眯的将这幅扇面递给了安逸,道:“你看看……”
安逸急忙拿过,仔细一看,带着少许疑惑的问到:“这是刘石庵的真迹?”到了这份上,他反倒有些不确信了。
汤焱点了点头:“就是刘石庵的扇面……”
艾小青和牙牙都感觉到很好奇,只是牙牙却并不知道刘石庵是何许人也,而艾小青出自书香门第,对于古人的字号倒是并不陌生,尤其是刘墉这位在评书小说里被神化了的人物。
“你们是说这幅画是刘墉的真迹?”艾小青很难相信。
这时候,安逸已经打消了对汤焱的怀疑,只是他还对汤焱刚才的表现有些奇怪。
汤焱和安逸对视了一眼,笑道:“就是那个罗锅的东西,只可惜不是他送给乾隆或者嘉庆的玩意儿,否则,也能增色不少。”
艾小青犹自怀疑的看了看那幅扇面,牙牙却拍着手说道:“汤焱哥哥好厉害呀,这幅画被藏得那么深你也能发现!”
“汤焱,安安,你们俩不会是骗我吧?我这里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一幅刘墉的扇面来?”艾小青是担心,安逸和汤焱这是变着法儿的想要给她送点儿钱,改善她和牙牙的生活。
安逸笑道:“师母您这真是想多了,说来惭愧,刚才汤焱看完之后,我是因为担心汤焱是不是看出点儿我看漏了的东西,他想要据为己有,所以才会想要再细看一遍的。没想到……居然会是藏在画轴里,而且藏得如此奇怪……”
艾小青又看着汤焱,显然,汤焱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安逸对此,也极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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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呲嗷……”汤焱一拍桌子,突然意识到还有牙牙在场,说脏话着实有些不合适,一个艹字生生被他分割成了呲嗷两个音。
“安逸,你给我出来一下!”汤焱面色如铁,直接从床上跳到了门口,拉开大门就跑了出去。
安逸也知道刚才自己是小人之心了,连忙陪着笑脸跟了出去。
“孙子!你丫今儿把话给小爷我说清楚了!小爷是刨了你家的坟了还是偷了你家的人了,合着我还没觉着你品性不端,你倒反过来怀疑我?你入这行还真是入对了啊,俨然行家里手啊,你漂洋过海的烂白菜你是浪荡江湖老帮子啊!贼喊拿贼这一套简直就炉火纯青啊,**就快开宗立派了吧?怎么着,啥时候开门授徒啊,小爷也去报个名,拜在你的门下,好好跟你学学这恬不知耻拿着混账当佛经的劲儿。尼玛啊,你丫也忒孙子了,你简直就是个人形粪球虫啊,怎么就不来个屎壳郎把你丫推走呢?我勒个去,气死我了,你看看咱这一身正气、帅气逼人逼人再逼人的气质,居然敢怀疑我想抢牙牙家的东西?瞎了你的24K钛合金氪星狗眼啊!好好给我站着,妈|的说你呢!你丫以为自己是兔爷儿你捋什么耳朵?你知不知道你今儿算是捡了一条命?”
前边都好理解,安逸也知道自己怀疑错了,本来就心怀愧疚,着急之下也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才只得实话实说,防的都是艾小青误会这幅扇面是他跟汤焱做合子。被汤焱骂几句他自然也就忍了,换了他自己要是受到这种冤枉,指不定比汤焱的气劲儿还大。
可是,汤焱最后那句捡回一条命着实让他迷糊了。
不过这会儿他也不敢多问,只是依旧陪着笑脸不停道歉:“是是是,我是孙子,我是三孙子,您大人大量,别生气。我这不是一时糊涂么,原因也是紧张师父一家,你临摹的水平那么高,我当然会觉得你眼光也比我和师父要准的。事实上你的眼光也的确比我和师父都强,我……我……”
“你妹啊你!老子眼光好就该人品差么?你小时候绝对被驴骑过啊,你妈当初生你的时候一定是剖腹产吧?那个医生切到你大脑了啊!什么白痴逻辑,一幅扇面能值几个钱?老子随便帮你画幅画都比这扇面价值高,你现在还活着我真是替你感谢我!”
安逸一脸漆黑,仿佛理解了汤焱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就该奋起杀人直接把安逸剁成肉泥了。他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于是说:“我这不是一时糊涂么?你得允许我们犯错误啊,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似的生而知之,我们都是在不断的犯错误中不断学习从而前进的……”说着说着,安逸突然发现自己有做政工工作的潜质,大话套话那是张嘴就来啊。
汤焱还待再骂,身后的门却开了,牙牙探出小脑袋,怯怯的说道:“汤焱哥哥,你不要骂安老师了好么?”
猛然回过头,看到牙牙小眉小眼有些畏缩的样子,汤焱的火气瞬间就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不忍。
眼前的牙牙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在他四五岁左右最适合被领养的那段时间,怒水监狱经常会有儿童保护组织的人带着年轻的夫妻来试图领养汤焱。有时候汤焱其实是很想跟着那些年轻夫妻离开的,哪怕只是个小孩子,也知道那些夫妻的家里肯定要比这该死的监狱强上一万倍。可是,监狱长每次都有合理的借口拒绝那些试图领养汤焱的夫妻,而且绝对合法合理,那些夫妻总会出现一些不适合领养的瑕疵。
于是,汤焱无数次的燃起希望,认为自己终于可以离开那该死的监狱,可是,一次又一次幻想破灭……在那之后,汤焱对于来领养他的人已经麻木了,每次都只是像牙牙现在这样,躲在门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怯怯的看着那些陌生人。心里明明想要跟他们亲近,可是却又同时明白,最好不要和他们熟悉起来,因为迟早他们会离开,太熟悉反倒会感到越发的失落。
“今儿便宜你了!”汤焱压低了声音,然后转身朝着牙牙走去,脸上很快调整成了和煦的微笑。
干脆将牙牙抱在手里,汤焱伸手在牙牙的腰上点了点,牙牙顿时忍不住痒痒咯咯笑了起来,进了屋之后,也开始双手在嘴前直呵气,做出要反攻汤焱的架势。
回到床边重新坐下,汤焱把牙牙扔到床里边,艾小青带着少许的担忧替安逸解释。
汤焱耐心的等艾小青说完,点头道:“您别cāo心了,我发泄一下就没事了的。”
看到汤焱似乎真的已经放下了,艾小青总算松了口气,只是安逸依旧没进来,这让艾小青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
“刚才我看那些画的时候,就觉得这几幅画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头的,可是那只是一种纯粹的感觉,并没有任何的根据。而一般我出现那种感觉的时候,通常是潜意识里发现了什么,但是却并没有形成完成的形象反馈到我的脑子里来。所以,我一直在整理这几幅画上,到底是什么地方让我产生了这样的感觉。直到安逸拿着那些画重看的时候,我的角度变了,可以更完整的从整幅画的角度去观察,我这才发现,这几幅画的尺幅都差不多,所以用的画轴也都是同一批画轴。画轴的成色也都比较旧,看得出是几乎在同一个时间装裱起来的,而且时间比较久了。通过画风和临摹的笔法,我基本可以断定这几幅画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牙牙的父亲当年肯定是同一批收购入手的。而唯独这一幅,画轴和其他的几幅有明显的不同,虽然在漆色和新旧程度上几乎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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