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说了?”汤焱一愣,随即拍拍脑门:“哦,你说拉客啊,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我们这是在纳新,不是你说的什么……”
汤焱点了点头:“那些卖东西的就不说了,你们招人之前,我们是不是算你们的客户?”
女生想了想,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汤焱笑了,又道:“那问有什么区别?”
汤焱的话惹来周围经过的学生驻足轻笑,很明显的强词夺理,可是如果排除拉客这两个字所能引起对某种特殊行业的遐想,其实还是蛮能准确的描述当下这些商家和社团所做的一切的。
看到汤焱笑完了又想离开,女生再次叫住了他:“你别急着走!”可是汤焱站住了,那个女生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方式去反驳他。
“你们是美术社团?那幅画还行。”也注意到这个女生身后的招新摊位后方挂了几幅画,汤焱便指着其中一幅看似随意的说到。
女生扭脸顺着汤焱的指尖看去,见汤焱指的居然是中间的一幅画,顿时就皱起了眉头,瘦削的身体甚至由于激动有些颤抖,鼻尖上的白色雀斑也因此越发的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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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9土鳖锵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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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焱猜得不错,这个女生的确是学校里唯一的美术社团的社长,在一个理工类的学校里,想要维持一个艺术类社团的存在,是一件相当艰难的事情。这也是这个女生对于汤焱那句“拉客”如此在意的原因,在她看来,汤焱这就是对艺术的亵渎。
而现在汤焱居然指着那幅画说“还行”,这就直接让这个女生瞧不起汤焱了,认为他彻头彻尾就是个哗众取宠的人。
“研之,别生气了,跟这种不懂艺术的土鳖,你说什么都没用的。”另一个女生上前安慰道。
被称之为研之的女生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摇摇头叹了口气,拉起安慰她的女生的手回到了自己招新的摊位之后,看样子是不打算搭理汤焱了。
汤焱也懒得多说,刚想离开,冷不防一个男生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响了起来:“这位同学,你刚才指的是左世宁院长的作品,虽然只是一幅临摹的习作,可是,怎么也不至于只是你说的还行吧?”
听到这话,汤焱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等到他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潘仲年,他不由得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鞋子,又指了指潘仲年的脸。
所谓打人不打脸,汤焱这举动分明是挑衅了,意思显然是在问潘仲年要不要再来一只鞋子。饶是潘仲年之前想好了在弄清楚汤焱的背景之前不要再跟他发生什么矛盾,此刻也忍不住了。
刚才潘仲年和周同星买完东西准备一道回宿舍,却看到汤焱被那个叫做研之的女生喊住的场面,两人便饶有兴趣的站下来看了起来。不得不说,周同星在观察力方面是很有一套的,即便是在看笑话,他也依旧注意到美术社团的招新摊位后方挂着的那几幅画。其他的几幅也就是个登堂入室的水平,可是中间那幅,也就是被汤焱指着的那幅《八骏图》,却功力不凡。于是周同星就拖着潘仲年走近了些,看清楚那幅画作下方居然是左世宁的印章。
左世宁是楚中美术学院的副院长,虽然主攻的是油画,但是在国画方面的造诣也是相当之深。据说他画马还得到过徐悲鸿之子徐庆平的指点。
而有了这幅画之后,又听到了“研之”这个名字,周同星立刻就猜到了那个女生的身份。早就听说江城理工大学的校长早年学习美术,后来到欧洲才改的建筑专业,可是对于美术的热爱丝毫不减,并且和左世宁有同师之谊,直到现在还经常走动,关系相当不错。而这位名为宋逸轩的校长大人,恰好有个孙女叫做宋研之,据说就在本校就读。
而当汤焱终于说出那句对左世宁的作品不敬的话语,又遭到宋研之的鄙夷之后,这才有了潘仲年那句阴阳怪气的话语。
“不懂就不要瞎说,左世宁院长是楚中美术学院的副院长,是国内著名油画大师,他随便一幅作品现在的拍卖价都超过百万元。而他的国画造诣也是相当之高的,尤其是在画马上,曾经得到过徐悲鸿大师之子徐庆平大师的指点,而且徐庆平大师还说过至少在画马上不敢称左院长的老师。哪怕这幅画代表的并不是左院长的最高水平,仅仅只是一幅练笔的习作,可这又岂是你这种对艺术丝毫不通的人所能点评的?尤其是你的评价竟然是‘还行’?”
一番故意表现的铿锵有力的话语,从潘仲年的口中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还冲着宋研之友好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作为一个也算是半个书香门第家族出身的富家子弟,潘仲年在这些方面还是有些知识的。虽然可能他并不是太懂得分辨画作的好坏,可是对于这一类比较浅显的背景知识,还是了解的不少。这番话说出来,明显博得了美术社团那几个女生的青睐,再加上潘仲年本来就长的一个高富帅的皮囊,更是让好几个女生都眼神不对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汤焱的身上,想要看看刚才那个伶牙俐齿的他,现在到底要怎样才能改变当下的局面,或者说,大家都想看看他怎么出丑。
宋研之见潘仲年帮自己说话,也微微颔首表达了谢意,只是她并没有像其他的女生那样,被潘仲年这段丝毫没有涉及艺术造诣仅仅是拿拍卖价以及大师名头压人的话所震动。
即便如此,宋研之其实也挺想知道,汤焱究竟要如何应对,毕竟,汤焱把她气得不轻。
“哦,原来这幅画的作者这么有名啊。”汤焱挠了挠头,随即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极其瞧不起他的话。他说:“可是真的就只是还行么。”这种说不出任何道理,仅仅只是强行贬低的方式,让几乎所有人都深深的鄙视汤焱,觉得他真不是一般的无耻。
“艺术作品虽然是强调个人眼光,可是也不是你这么空口白牙说一句还行就能敷衍过去的。你倒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到底怎么了,这幅画居然就只是个还行?”潘仲年步步紧逼。
汤焱斜着眼睛看了看他,摇头道:“我发现你很喜欢用子丑寅卯这个词啊,你是不是就只知道这么一个成语,所以不厌其烦的反复使用?刚才在宿舍,你也非要我说出个子丑寅卯,现在你又要我说出个子丑寅卯,鼠牛虎兔是你们家亲戚啊?”
这番话还是成功的让围观者笑出了声的,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就会就此支持汤焱,不懂艺术不代表这些学生不知道楚中美术学院的副院长是怎么回事,哪怕汤焱是个学美术的学生,说出这种狂妄之语都还算勉强能理解,偏偏江城理工大学根本就没有美术专业。所有围观的学生都觉得汤焱根本就是大话说过了头现在在插科打诨。
“你管我喜欢用什么成语……”潘仲年恼羞成怒,他之所以出头,一方面是想报一箭之仇,另一方面,多多少少也存了跟宋研之套近乎的心思。现在被汤焱占了口舌上的便宜,他再一次的被气得满脸通红。
“你少在这儿岔开话题,你倒是说说清楚,左世宁院长的作品,怎么就成了还行了。”
这话一说,迅速获得了不少人的附和,大家都在议论,也觉得汤焱就该要么给个解释,要么赶紧道歉灰溜溜走人。而美术社团那边的几个女生,除了宋研之之外,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矛头直指汤焱。
汤焱其实也有些着急,刚才对那幅画的评价完全是下意识之语,没怎么经过大脑思考,换成以前他是绝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完全就是之前那个抽奖给闹的。
不过汤焱绝不是那种能任由别人欺负到他头上却隐忍不予还击的人,别说他刚巧已经有了大量绘画方面的知识,即便没有,以汤焱的个性,他也是绝对会想方设法找出点儿理由来佐证自己的说法的。
朝着那幅画走近了两步,汤焱借着这个机会仔细的看了看那幅八骏图。同时,汤焱的脑子里出现了徐悲鸿大师的那幅《八骏图》。这幅画显然是左世宁临摹徐悲鸿大师的习作,不算是个完善的作品,仅仅只是临摹而已,但是一个美院的学生的临摹和一个国内享有盛名的大师级的画家的临摹,显然也不是一回事。
之前汤焱会说这幅画还行,完全是在惊鸿一瞥之下,感受到了这幅画里的精气神。艺术作品之所以会震撼人心,绝不是因为画的有多么的逼真,再如何逼真的画作,也不可能比相片更逼真。而是因为艺术作品有一种内在的精气神,这和每个画家的气质息息相关,也和作这幅画的时候的状态有很大的关系。
“我不清楚你说的左院长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也不清楚他平时的作品风格如何。但是这幅作品,显然不是他最擅长的风格。这是一幅临摹之作,临摹的对象我就不说了。徐悲鸿先生的画风深受西方油画的影响,相比较起来,油画更讲究油彩的均衡以及各种颜色的油彩在画布上堆砌出来的立体感觉。而国画则看重墨汁落在宣纸上之后洇开的形状和线条,这是一个优秀的国画大师在落笔之前就必须考虑到的。徐先生是将这两点结合起来的集大成者,他的国画,之所以说深受西方画风的影响,更多的并非是手法和风格等等,而是在于他吸纳了油画层叠堆砌的特点,使得他笔下的国画更有立体感,收笔方面,徐先生是相当有技巧的。而这幅画,最大的问题也就在这里。左院长也接受过多年的西方画作的教育,哦,刚才那个鼠牛虎兔说他是油画大师,是以他也理解了徐先生在东西方化作风格上结合的特点,这幅八骏图,无论是画风、技巧还是精气神方面,都和徐先生很接近了。但是最大的败笔就在于他并没有真正意识到徐先生收笔技巧的真正意图,于是技巧足够了,局部空间内的堆砌却并没有完成。是以在不同的光线和角度之下,这幅八骏图的所展现的风格会有较大的差异。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幅画有不错的精气神,我甚至连‘还行’这个评价都不会给。匠气大于理解,我要是这幅画的作者,就绝不会在这样的一幅习作之上,留下自己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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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汤焱说出这番话之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汤焱将会因为他随口说出的那句话而付出代价。在他们看来,汤焱肯定没有想到那幅画竟然会是左世宁院长的作品,哪怕只是一幅临摹的习作,可毕竟是盖上了左院长印章的习作,水平可想而知。
可是当汤焱说出这番话之后,不仅围观者愣住了,一直挑衅汤焱希望他出丑的潘仲年也愣住了。
由于家族从事的行业的缘故,潘仲年对于艺术品都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决不可能达到汤焱所说的这番话的程度。所以,潘仲年并没太听懂汤焱的话,不过却觉得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看了看身边的周同星,潘仲年小声问到:“你觉得他说的怎么样?”
周同星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我没太听懂他说的这些话,可是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大多数人应该都是这样的感觉,汤焱的话其实并不高深,并没有太多的专业词汇,但是牵涉到画作的技巧,这也不是寻常人能明白的东西。
围观的人不明白,不妨碍美术社团的那几个人还是听懂了的,他们都能听得出来,汤焱的这段话或许不会被每个人认同,但是却绝对是一种站得住脚的观点,当然,想要知道左世宁的这幅画究竟是否如同汤焱所说的那样,就需要更高明的眼光了。至少这些艺术爱好者是做不到的。
所有人里,唯独宋研之受到的震撼最大,她身后这幅《八骏图》是她在左世宁家里软磨硬泡才讨来的,印章也是她逼着自己的爷爷找左世宁硬讨的,并且保证了绝对只是利用这幅画以及印章作为美术社团的招牌,绝不会让其流到市面上去,左世宁才无可奈何的盖上了自己的私章。
宋研之问过左世宁,为什么不肯给这幅画盖章,左世宁当时所说的,远比汤焱更专业更丰富,但是主要意思基本相同,那就是这幅画匠气大过实质,意境上比徐悲鸿差的太远。而这幅画被宋研之研究了无数遍之后,她也发现一个问题,有的时候她竟然会觉得这幅画其实很一般。
而汤焱的这番话,颇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宋研之仿佛一下子打开了某扇门,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有些时候会觉得这幅画很平庸,而有的时候依旧会觉得这幅画精气神饱满。
汤焱说完这段话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也只是鄙夷的看了潘仲年一眼。围观者见潘仲年和宋研之都没有阻拦他,自然不会多事。潘仲年倒是想拦,可是周同星拉了他一把,不但不让他去阻拦汤焱,反倒拖着他悄然离开。宋研之却是沉浸在自己的领悟当中,久久都没有开口。
在热闹的大学校园里,这一小块大约十个平方左右的地方,就仿佛跟周围的环境割裂开来,所有参与到汤焱那段话里的人都沉默着,甚至是机械的动也不动。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直到宋研之的恍然初醒。
“他走了?”宋研之抬起头,发现汤焱竟然不见了。不等有人回答,宋研之又叹气道:“唉,可惜了,遇高人岂可交臂失之,他对艺术的理解真的很好,很好……”
听到身后宋研之的喃喃自语,潘仲年才明白,周同星为何会拖着他离开,再不离开,接下去自己就会沦为笑柄了。
可即便如此,潘仲年心里对于汤焱的忿恨反倒愈发的加深了。
汤焱依旧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闲逛,走到图书馆附近的时候,汤焱眼前突然一道红光闪过,惊得汤焱蹬蹬朝后退了两步,耳边却传来“哎呀”一声,随即看到那道红光在自己左侧大约三米的地方摔倒在地。
这时候汤焱才看清,那道红光原来是一个浑身上下一片火红的女孩子,骑着一辆同样火红的自行车,此刻却已经人车分离摔倒在地。
女孩子没大碍,身手依旧很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