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原来是这样啊。”
孟缺点了点头,续道:“现在的杜康虽然是叫‘杜康’,可是却并不是史书当中提到的果子酒,而是小麦、高粱酒。真正果子酒传播兴盛开来的时候,约莫是夏朝末期,当时有个樵夫进猴山砍柴,那猴山的猴子擅采百花万果酿酒,樵夫趁着猴子不在家进了它们的巢穴,果见洞穴当中有凹形石器当中盛着各色颜色的奇香液体。樵夫好奇饮之,脸色骤然发红,全身发热,动力大增。尔后,这个酒就被传播开来了,最开始名叫‘猴儿酒’。”
慕容焉认真地听着故事,喃喃念道:“猴儿酒?听起来真有意思。”
孟缺慢慢地动作着,待将所有的葡萄都给捏碎了,再将买来的白糖全部一股脑地倒进了盆子里。慕容焉欲说还停地看着他的一双大手在葡萄浆里翻腾着,好几次想提醒他说戴个手套会不会好一点,但看着孟缺捏得那么起劲,她又有些不太好意思说。
“为什么要放糖呢?葡萄本来就是甜的啊!”慕容焉问道。
孟缺想了一下,道:“葡萄虽然是甜的,但是酿成了酒之后,甜味就不会那么突出了。你喝过干红没有?如果现在不放糖的话,那么酿出来的酒,就会有些苦涩。”
“啊?这么奇怪呀。放了糖之后,它就会一直是甜的了吗?”慕容焉就像个好奇的孩子。
孟缺颔首道:“对,因为白糖不是它本身的甜,所以不会消失,酿得越酒,甜的味道反而越会突出。”
“你懂得真多。”慕容焉越来越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太内涵了。他既幽默,又富有情趣,而且还这么有学问。问世间,有多少女人不会被这样的男人着迷?
“哈哈!”被美女一夸,孟缺感觉有些飘飘然了,得意地笑了几声之后,谦虚道:“哪里哪里,我只是略懂而已。”
“那……这放完糖之后该怎么做?”
“放完糖之后,就放进我买的那个瓶子,进行无氧密封。现在这个时节,把酒拿回去放上二十几天也就差不多能喝了。”
“真的吗?二十几天就好了呀?那可太好了,这样一来我就很快能喝到自己做的酒了。”
孟缺为了尽量拖延时间,也不再自己弄了,而是一甩手将慕容焉拉了过来,道:“来,你也亲手做一下。只有自己劳动过,得到的结果才会最好喝。”
慕容焉一派欣然,跟孟缺不同,她下手自然是要优雅、卫生一些,洗完了手,戴上了一次性的手套,才忐忑地将手伸进了盆子。
孟缺一旁指点,道:“搅拌一下,把没碎的葡萄全部给捏碎,然后直到把白糖全部给搅拌融化,那就也就差不多可以装进瓶子了……”
……
他这边教美女酿酒教得不亦乐乎,慕容子夜与慕容山傀那边,此时却是一派寂静与沉默。
慕容山傀品着咖啡,不急不缓。慕容子夜却反复地看着手机中的信息,琢磨着该怎么样才能让慕容山安妥协。蓦然之间,他手中的手机一阵震动,继而响起了铃声来。
慕容子夜大吃一惊,看着来电署名,赶紧递给了叔父慕容山傀,道:“叔叔,慕容山安来电话了!”
第0569章 决裂
慕容山傀接过电话,语气一片淡然,道:“慕容山安,你还有何贵干?”
慕容山安熄压着怒火,平心静气道:“慕容山傀,好歹你也算是焉儿的长辈,以她来要挟我,你也好意思吗?”
慕容山傀面无表情,淡淡道:“好意思?你我之间的仇恨深似海,我才不管什么好不好意思。难道你杀我兄、弟的时候有考虑好不好意思?”
慕容山安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杀慕容山正、慕容山易的时候,他才不会管好不好意思。为了族长之位,只要是阻碍在他面前的障碍物都要被他全部彻底铲除。
“怎么了?说不出话来了?你是心虚了吧?”慕容山傀步步紧逼。
慕容山安哼了一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容山傀道:“你何必明知故问,我早就说过了,你若想你的女儿平安,你得承认你所犯下的罪行。”
慕容山安厉声喝道:“杀你兄、弟的人是慕容山泰,跟我没任何关系,为何你偏生要把这个屎盆子扣到我身上来?”
“得了吧,别人不知道慕容山泰的为人,我难道也不知道?”慕容山傀冷笑了一声,道:“慕容山泰有勇无谋,比起我来,做事更加的冲动。以他的性子,怎么会想得出一箭双雕的计划来?而且,我还得到了一个人的亲口验证,他指名道姓说的就是你慕容山安,难道你还想反驳?”
慕容山安不到黄河绝不死心,喝道:“是谁?你少在这里凭空捏造,哼,凡事要讲证据,没有证据,你就想以三寸之舌来诬陷我?有人证的话,你就叫他出来作证啊。”
“呵呵,我不想跟你争辩,你慕容山安是出了名的不要脸,跟你争辩,我可没那么多的闲心。”慕容山傀意兴索然道:“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若是没事,那就别来烦扰我。”
慕容山安喝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女儿?”
慕容山傀道:“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两遍。”
“也罢,老子既然做了,也就不怕承认。杀你兄、弟的计划的确是我想的,哼,这下你该满意了罢?”
慕容山傀早有准备,一接听电话的时候,他就用自己的手机在一旁录音,当录下这句话后,他哂笑了一声,道:“好你个慕容山安,你还终于是敢承认了。”
慕容子夜义愤填膺,五根手指在玻璃桌子上几乎刻下五道深凹痕。
“哼,我是承认了,你有种就来杀我。祸不及家人,你就算要杀我,也别折磨我女儿,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到了这个份上,慕容山安不得不妥协一步。
慕容山傀哈哈哈一笑,录音一保存,道:“正如你所说,我可不像你慕容山安那样下贱无耻。焉儿也算是我的晚辈,她小时候还叫过我两声叔叔,就凭这个我也不会向她下手。慕容山安,谢谢你的配合。”
慕容山安听得莫名其妙,咆哮道:“慕容山傀,你什么意思?”
慕容山傀笑道:“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的意思是焉儿并不在我的手上。”
“你……”慕容山安隐怒道:“那她在谁的手上?”
慕容山傀一边品着咖啡,一边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只听说你派了一大帮子的人在外面寻找她,所以,我借势探探你的口风。没想到,一辈子都视名利如生命的慕容山安居然也会有不顾名利而顾亲情的时候,真是难得啊。”
“混帐,你……你居然耍我?”慕容山安怒意磅礴,就好似一个点燃了雷管的炸弹。
慕容山傀道:“我若不耍你,何以能套出你的口风来?慕容山安,我这就把你刚才所说的话告诉长老,哼,有种你别逃,明天的太阳你是绝对看不到了。”
慕容山安再无回话,愤怒地将手机一砸,慕容山傀这边立即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却正在慕容山安愤怒地把手机砸碎了之际,忽然院子外的钢铁防盗电子门兀自打开了来。一个窈窕的身影捧着一个仿制青花瓷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
当看清回来的人儿,慕容山安一下子给怔住了。愣了好几秒,他又喜又气。喜得是回来之人正是女儿慕容焉,而气得却是正因为这个女儿,自己不得不向慕容山傀妥协了一番。这下好了,女儿倒是回来了,可慕容山傀若是把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全部在长老面前复述一次,那……整个上海市焉有自己的立锥之地?
见女儿安然无恙,慕容山安的心里立即被磅礴的怒气给填满了。
焉儿捧着大青花瓷蹦蹦跳跳地进得了屋来,也没太注意父亲是什么脸色,她笑了笑,道:“爹爹,你看,我自己酿了好多……”这话刚说到一半,忽然间,慕容山安巨掌一挥,一个凶猛的巴掌重重地扇在了焉儿的脸上。
一巴掌扇完,他一把扣住焉儿的肩膀,狂声怒吼道:“你去哪里了?你到底是去哪里了?”
焉儿被打懵了,她兴冲冲地做了一瓶子的葡萄酒回来,本是想给爹爹一个惊喜,谁想到一回来居然会有这样的下场?怔怔地看着爹爹,她如剪秋水般的眼睛蒙胧地升起一层薄雾来。
昨天,她劝爹爹别再争什么名利的时候,爹爹扇了她一巴掌。
今天,她亲自做了一瓶子葡萄酒,想拿回来孝敬一下爹爹,没想到也挨了一巴掌。
从小就没怎么受到父母疼爱的焉儿其实是多么想被亲人疼爱一下,那怕亲人的一个欣慰的微笑!然而,这都是些奢侈的梦……
母爱是什么?
焉儿这一辈子都无法知晓了,因为她的母亲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父爱是什么?
焉儿这一辈子恐怕也不会知晓了,或许是不想知晓。如果父爱就是不停地扇巴掌,那么她情愿不要!她情愿继续留在新加坡,在新加坡起码还有一个能够稍微照顾一下自己的姨妈。
父亲算什么?难道是动不动就扇巴掌打自己的人?
焉儿很失望、很伤怀、很心痛,看着父亲严厉的脸,她蒙胧水雾的眼睛当中终于积满了泪水,盈眶而出,涓涓流淌而下。
慕容山安仍在气愤之中,狠狠地抓着焉儿的肩膀,厉声问道:“说啊,你去哪里了?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打电话不接?”
焉儿眼泪一直在掉,嘴里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站在原地宛如一块木头。
“快说!”慕容山安怒吼出声。
焉儿仍不说话,脑袋慢慢地垂了下去,哭声由小变大,慢慢地无法抑制,哭得甚是伤心。
“哭!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慕容山安转眼看到了焉儿手中所抱的青花瓷,一把将之抢了过来,摘开了封口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道:“葡萄酒?你失踪了大半天,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东西?就为了这个成本如此之低的葡萄酒?”
慕容山安仰天一阵长笑,笑完几声蓦然停止,脸色一派狰狞,道:“混帐,老子担心了你半天,派出了所有的人在寻找你,你居然在做这种东西?好,很好……”说到这里,他忽然高高举起青花瓷,对着一旁的墙壁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青花瓷碰墙而碎,哗啦啦的清香液体四散流出。
当看着地上那些葡萄碎渣,焉儿的哭声更加地凄厉了起来。慢慢地抬起了头来,泣道:“你……真的认为这只是廉价的东西吗?”
“哼!”慕容山安转身一指屋内的酒橱,道:“要喝酒,酒橱里什么没有?香槟、冰酒、红酒,应有尽有。”再指地上的那一摊碎葡萄,续道:“你这算什么?一堆廉价葡萄,砸出一万块,想买多少就买多少,难道不廉价吗?”
焉儿摇了摇头,贝齿紧咬着嘴唇几乎已然咬破,蓦然挥泪一转身,直向门口奔了去……
慕容山安火气未消,见着女儿居然还想出走,顿时大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焉儿哭得正是伤心,断然是没听他的。
慕容山安厉声继续道:“走?你若真想走,那就走吧,一旦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哼,我慕容山安就当没生过你这么个女儿。”
听到这番狠话,焉儿伤心愈甚了。一时间,心里头就如同捏碎了五味瓶,各中味道混杂一起。其中尤以苦、涩居多。同时,心乱亦如麻,剪不断,理还乱。加上被父亲这一番话的刺激,焉儿顿时什么也不顾了,一打开了门,掩着哭泣声就跑了出去……
慕容山安盛怒难消,直当焉儿跑了好几分钟之后,他才意识到焉儿这一走岂非危机四伏?忙追着跑了出去,来到大街上,却望不到焉儿的半个影子。
大急之下,他仰天一阵狂啸,吼毕,痛苦地捶着胸膛,叹道:“冤孽,真是冤孽!”
第0570章 复仇联盟
焉儿离家出走,完全是因为一时之气。结果一跑出家门,她茫然地看着宽敞深远的公路,俨然不知去向。
该去哪里呢?
阔别了七八年再回到上海市,对于焉儿来说,这里就等于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甚至连家人亲戚都是格外陌生的。
这样的一个地方,她能去哪里呢?
除了自己的家外,在上海市,她还有唯一的一个亲戚——小舅慕容庆。可是小舅毕竟是小舅,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焉儿想回避小舅,甚至想回避任何跟自己有亲戚关系的人。
茫然地看着遥遥大道,她哭得就像一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潜意识的作用,还是鬼使神差,焉儿捂着哭泣的嘴儿就朝来时与孟缺分开的地方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孟缺回到了醉仙楼。刚一回去,他发现醉仙楼就像是炸开了锅,成千上万个小弟手抄家伙站在酒店的外面,排成一队一队的。他们个个身着军装,看起来就像是某支部队一个师团一样。
孟缺看得惊奇,却意外的在人群当中发现了阿羊的踪影,他将阿羊提了出来,问道;“你们召集了这么多人在干什么呢?”
阿羊一脸愤恨,就仿佛有谁抢了他的女人,一双拳头舞了舞,道:“老大你可终于回来了,我们等你多时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孟缺看着如此规模的小弟,奶奶的,这要是被政府给发现了,还不给当造反处理?
阿羊却道:“老大,我们等你回来一起去报仇啊。猩老大和琅哥都在酒楼里等你呢。”
报仇?报什么仇?
孟缺莫名其妙,连问了连次,阿羊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太愤怒了才导致语无伦次,还是精神有点失常,说来说去,就是不说重点。
白了阿羊一眼,孟缺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进去找大猩猩。”
说着,偌大人群让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孟缺从中穿过去来到了酒店的大厅,一见来,却发现,里面同样是站满了人。这里不仅有罗贞儿一家人,还有大猩猩、唐琅、许欣等众,他们所有人的表情,几乎是清一色地凝重愤恨。贞儿和她的母亲则是哭得稀里哗啦的,甚是伤心。
孟缺搞不清状况,摊了摊手,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贞儿的父亲罗程缓缓地站起来,宝刀未老的他虎目当中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