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之绝命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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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之绝命毒师-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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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炽热的光喷薄在空气中,丝丝缕缕,都像是火苗的焦灼。然而,那角落里,像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静默地等待破晓。

苏湛一笑,走了几步,上前拱手道:“夏大人。”

在夏煜心里,时光像是停滞在苏湛出任务之前,他们俩争执之时,远远望着苏湛的背影,却无法言语的无奈,深深沉积在心底。

然而对于苏湛而言,月余的在外,已经对于皇太孙朱瞻基的立场释然了,而夏煜,无论他是不是太子的人,无论他的信仰和政治立场是什么,都无法改变他是朋友的事实。

这么想着,苏湛自然而然、大大方方地笑着和夏煜打了招呼,很是亲切。

夏煜一愣,满腹言语竟一个字说不出口,如夜月般的眸子飘飘忽忽,又沉静下来,稳稳落在苏湛的脸庞上,目光瞬间如灼,薄唇轻启,却也不过淡淡道:“回来了。”

苏湛挑眉一笑:“怎么?这么冷淡,也没接风洗尘什么的?”

夏煜摸不清为什么苏湛出任务回来,再不追究离开之前的误解的事情,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有说话。

苏湛朝着夏煜的胸口捣了一拳,故意正色道:“夏大人不必解释,下官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夏大人做的事,自然有夏大人的道理。”

夏煜本来柔和的神色又沉了下来。

苏湛却扑哧一笑,接着道:“这回我说的是真的,夏大人不必解释,没关系。我信你不会害我。”

有那么一瞬,在苏湛眉眼俱笑的一瞬,夏煜恨不得将她揽进怀里,臭丫头,你要怎样?

但是夏煜的理智克制住了自己,他静静地看着她的俏皮可爱、有趣的神色,唇角缓缓勾勒出一条好看的曲线,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道:“怎么出去了一趟变得没大没小了?”

苏湛低下头,吐了吐舌头,一时心情轻松,忘了这个上级根本心如钢铁了。

夏煜道:“明天中元节了,你这么冒冒失失的,小心叫孤魂野鬼把你勾去。”

一抬头,苏湛的目光就直面迎上夏煜的笑,他的笑很轻,像漫天飘落的盈盈雪花,静静落地融化。

苏湛暗暗鄙视了自己,别犯花痴了,不要叫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残存的记忆欺骗了,赶紧为人民除暴安良后,轻轻道一声“我是红领巾”,然后深藏功与名,归隐才是王道。这些在朝中兴风作浪的事情,自己还是离得远一些吧,这些弄潮儿,也不要去理睬。

次日,中元节就到了。中元节之名起于北魏,又称鬼节。根据五杂俎的记载:“道经以正月十五日为上元,七月十五日为中元,十月十五日为下元。”修行记说:“七月中元日,地官降下,定人间善恶,道士于是夜诵经,饿节囚徒亦得解脱。”

苏湛准备好作法式用的物品,和几个人一同给纪纲府上送去,在门口视察了一番法师座和施孤台,沿着院墙又要像模像样地环视一圈,却突然见到院墙上,有个身影翻墙而出。

第五十六章 中元时分

“谁?”苏湛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压住了那人的肩头。

不想那人忿然转头,发丝凌乱,一双媚眼已经充满了怒火,正是灵徽。

“灵徽仙姑?”苏湛大吃一惊,放开了擒住她的手,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灵徽整了整道袍,挺拔一立,冷声咬牙道:“不如直接杀了我!”

“你这是说什么?”苏湛心中感到不妙,颤声道,“怎么回事?”

“你不要假惺惺了,苏大人,本道本真当你是为众生着想,找我来讲道,没想到居然你这道貌岸然的外表下险恶如斯。”

“仙姑,怎么回事?”

灵徽又是冷哼一声:“那纪纲找我来是要纳我为小妾,你难道不知吗?”

“我……”苏湛哑口无言,苏湛真的不知,但是如今说来又有什么意义?

帮凶,她一直是帮凶。

从打来到了明朝,在纪纲手下做了一名小小的锦衣卫,她从来都是作为一个帮凶。

“苏大人!”身后隐隐传来了同僚的声音。

苏湛低声对灵徽道:“快走!”

灵徽一怔,似乎不敢相信抓她来的人要放了自己。

“快走!我挡住他们。”苏湛又说了一句,转身去迎接来寻自己的几个同僚。

“哎,苏大人,你在这啊?干嘛呢?法师座和施孤台搭好了。你刚才和谁说话呢?”

苏湛打着哈哈,道:“哪有,我随便溜达溜达,搭好了就好,千万别出差错,我们去瞧瞧。”

在苏湛的掩护下,灵徽趁人不备悄悄地逃走了,这一路疾奔,也顾不得回首,只想赶快离开才好。

只是苏湛还没有争取多少时间,纪纲就发现灵徽不见了,怒发冲冠,这就差人去找,苏湛自然也被派出去寻找灵徽。

而一直只顾着逃跑的灵徽很快也发现有官兵追了上来,这下慌不择路地,就跟着一个送菜的仆人混进了路边一个府邸,逃过了身后官兵的眼睛。

进了府,她悄悄溜到了庭院里,偷偷沿着院墙上的镂空看着外面的状况,见没人跟上来,才抚了抚胸口,吁了口气。

惊魂甫定地转过头,却猛然对上一个脑袋!直吓得她哇地一声大叫。

那人直起身来,看着灵徽,道:“仙姑来下官府邸,有何见教?”

灵徽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眼前的大官是谁,只觉得他似乎有一身正气,却又不敢多言。

两人言语间,突然门廊响动,管家通报说:“薛大人,锦衣卫百户苏大人求见!”

灵徽像只受了惊的兔子,听闻此言就要撒腿再跑,可是双腿却像是定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愣神间,这薛大人冲着她缓声道:“仙姑莫慌,我去去便回。”

大厅前,苏湛冲着薛禄一拱手,道:“薛大人。”

“呵,这是什么风把苏大人给吹来了。”薛禄见了苏湛很是开心,点了点头道,“今日中元节苏大人还是这般繁忙啊!刚才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又是出什么事了?”

苏湛叹了口气,直接道:“薛大人府上可否见到一个道姑?”

薛禄一愣,道:“问这个做什么?”

看到薛禄笃定的神色,也不作正面回答,苏湛心里已经有数,轻轻道:“这道姑是武当而来,纪大人派我去请来,却没想到不是请她来讲道,而是强人所难,要纳她为妾。”

薛禄冷冷一笑,讥讽道:“纪大人真是好兴致。”

苏湛拱手道:“这事也有下官的一份过错,这不,她从纪大人府上逃了出来,我等都在寻她呢!”

薛禄摇头道:“我没有见过什么道姑。”

苏湛一笑,道:“那下官还得去忙了。告辞。”

薛禄皱了皱眉,兀自叹了口气,向着后院而去……

是夜,皇城西苑有放水灯的活动。所谓水灯,就是一块小木板上扎一盏灯,大多数都用彩纸做成荷花状,叫做水旱灯。按传统的说法,水灯是为了给那些冤死鬼引路的。灯灭了,水灯也就完成了把冤魂引过奈何桥的任务。

苏湛在西苑水池畔,看着那星星点点的水灯,像一簇簇的鬼火,心中有种沉沉的哀愁,却又说不清来由。

“既然忘记了恩人,何必再去苦苦寻找,我这次出行,有人和我说了句话,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

王彦立在她的身侧,叹了口气,道:“你想开了就好。”

“是啊,有些事情,忘记了也许是件好事,要不然心里老记挂着报恩有什么好处。我相信好人有好报,即使我不去报恩,老天也会记得他的善行。”苏湛眺望着远处,微微笑道。

“你知道为什么中元节要放河灯吗?”王彦突然转移了话题。

“为何?”

“上元节是人间的元宵节,人们张灯结彩庆元宵。中元节是鬼节,也应该张灯,为鬼庆祝节日。不过,人鬼有别,所以,中元张灯和上元张灯不一样。人为阳,鬼为阴;陆为阳,水为阴。水下神秘昏黑,使人想到传说中的幽冥地狱,鬼魂就在那里沉沦。所以,上元张灯是在陆地,中元张灯是在水里。”

苏湛缓缓点头,道:“愿他们安息。”

而关于灵徽,苏湛想得太简单,她以为就这样就能放过了灵徽,却不知道,过了几日,就有线报通知了纪纲,看到了灵徽出入薛禄府邸。

纪纲阴森自语道:“好个薛禄,竟敢如此与我针锋相对,不知死活!”

纪纲觉得丢了面子,心里很是恼火,一直伺机报复。

终于叫他逮着了机会,这次皇宫议事,纪纲在走廊里故意堵住薛禄,道:“下官听说薛大人也喜好听经讲道啊!”言语中,杀气腾腾。

薛禄知道已经得罪了纪纲,言辞谨慎,只好敷衍了两句,却没想到纪纲突然抡起铁挝打了过去,薛禄一下子脑裂几死,纪纲才觉得出了口恶气。

事后,薛禄却不敢声张,朱棣问起来也只是含糊遮掩过去。他知道纪纲这还是看在他靖难功臣的份上给他点皮肉之苦而已,若真心找碴,只怕不光自己小命不保,还得连累家人。

第五十七章 进宫面圣

都督薛禄是跟随朱棣起兵的靖难功臣,官阶远在纪纲之上,可是纪纲仍不把他放在眼里。薛禄在内庭受辱致伤的事,很快通过各路小道消息传到了苏湛的耳朵里,只气得她恨不得把纪纲千刀万剐。

无星无月,薛禄府中虽有灯火燃起,但府邸周围满是黑暗。苏湛如小猫般,从一侧院墙轻攀而上,无声落地,闪身到了薛禄房外。

听说薛禄被纪纲打成那般惨状,苏湛心如刀绞,却又不敢在白天明目张胆地来探望,只能晚上趁着夜色悄然行事。

到了那屋外,还未及叩门,就听见屋内人声在响。

一个婉转女声哽咽道:“都是我害得薛大人如此……”后面的话却抽泣着说不下去了。

薛禄声音朗朗响起:“这都是小伤,灵徽,你放心,我定不会负你。”

那灵徽温柔道:“我知道。”声音中透出小女人的羞怯。

苏湛在门外却愣了,没想到这短短时间,灵徽和薛禄还真好上了。这种时刻,她要进去就是做个一百瓦的电灯泡,一时间,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听屋内灵徽又道:“薛大人,您说那苏百户真的不是坏人?”

苏湛一听,本来想离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细细听着屋内的声音。

薛禄道:“苏湛跟我打仗时,我与他已经出生入死多少回,他的为人,我是最为清楚,莫说他小子现在不过是跟着纪纲做个百户,就算他小子认了纪纲作干爹,我相信,他也不是真心的,必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听闻此言,门外的苏湛觉得气血上涌,眼泪就要从眼眶里滑落出来,她的记忆丧失,对于薛禄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但是薛禄却是如此信任她、了解她,无论如何境地,都不需要去质疑她!这是何等情谊!

然而,苏湛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薛禄被欺辱到这种地步,却什么都不能做。

对纪纲的恨弥散在心里,翻滚成熊熊怒火,又强自压了下去。苏湛忍着满腔伤悲,转身离去,暗暗发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报仇雪恨的那一天,必将到来!

七月流火,斗转星移。苏湛来到明朝已经许多时日了,她就如同一只在疾风中奋力挥翅的斑驳彩蝶,只想向着太阳展现一场绚烂舞姿,却不知道自己的频率正悄悄敲击着周围。

这日,苏湛正在卫所里摆弄刀棍,纪纲满脸噙着笑来了。

“纪大人,”苏湛对纪纲的笑里藏刀见惯不怪了,但还是问了句,“有什么喜事如此高兴?”

纪纲笑道:“没什么,皇上问起武当的情况,你随我进宫面圣吧!”

进宫面圣?虽然苏湛已经陪同领导人溜达了许多次,但是领导人请喝茶,当面亲切交谈,这还是第一次。

苏湛和纪纲在皇帝的书房外等了一会,小太监进去通禀,片刻又出来,笑道:“纪大人,苏大人,请。”

苏湛随着纪纲进了屋,层层精心雕琢的镂空窗棂透进光芒,屋内有几分炎热,角落里搁着几个金盆,盆里放着正在慢慢融化的冰块。墙上井井有条地悬挂着般般样样的水墨工笔,装裱细致精美,画风磅礴大气。皇帝朱棣端坐在偌大的书桌后,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笔如林,砚如玉,自是别致。

书桌旁,立着一个戴着三山帽的太监,长得是俊朗潇洒,透着一番大气,只是苏湛看来很面生。

朱棣见纪纲进了门,笑道:“纪大人,来看看郑和给朕带回来的香料,真是奇香扑鼻。”

苏湛听言顿时明了,这旁边的圆润太监就是大名鼎鼎的郑和,不禁又多看了两眼,说实话,这郑和长得倒不像太监,很是英俊,脸型有棱有角,额宽耳阔,身形魁梧。此时听到皇上言语,咧嘴一笑,唇红齿白,声音英朗好听。

纪纲像模像样地上去闻了一闻那香料,道:“确实如陛下所云。”

朱棣满意地收回香料,顶着满额头汗,拿起折扇使劲扇了扇,道:“这天气真是热。”随即看到纪纲身后的苏湛,道:“这就是前些日子你差去武当的?”

纪纲恭敬回道:“正是,此人叫做苏湛,现为百户一职。”

朱棣点点头,挥了挥手,苏湛赶紧上前又行了个礼,道:“臣苏湛拜见皇上。”

“免礼了,”朱棣说道,“武当山乃天下道教之源,可惜朕几次都未曾能见上张天师一面,颇为遗憾。朕已经安排准备在那武当山天柱峰顶上造一座鎏金铜亭,以期能获得张天师眷顾。”

苏湛明白,朱棣所说的张天师就是张三丰,此时答道:“金殿不仅可反映道教昌盛,而且能给世世代代后人留下宝贵财富,我大明千秋万代,让后人了解当今生产造物已具有相当高的水准,功德无量。”

苏湛自然知道大明当然不是千秋万代,虽然算是个长久的朝代,但是也不过是几百年,只是这武当金殿在几百年之后仍能保存,成为旅游胜地,为当地创收,为后人留下明朝科技的一点印证,这倒是真心话,也不算得什么撒谎扯皮。

朱棣本来在心中未曾期冀苏湛会说出什么,他最近和朝中大臣成天打嘴皮子仗,自己要往东,大臣非要往西,正烦恼着。就比如这建造武当金殿的事,许多大臣都趁机参上一本,说是铺张浪费、徒劳无功的事,这苏湛虽是初次见面的小官,却能了解自己的心事和心思,很不容易,这才又仔细看了看他。

苏湛的小脸净透如瓷,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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