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门分列东西，上面雕着狮头。有禁区，有角球区，有中圈弧，还有点球点。球场四周是阶梯形的看台，正对中圈位置最好的地方还有领导专
坐的主席台和贵宾包厢。为了防止马球流氓闹事，在球场四周还安装了一丈高的铁丝网防护栏。
出于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的良
好动机，郭德罡给每个派驻蓝田的朝廷衙署都免费修了一个标准马球场。有些衙署规模太小，连一只马球队都凑不满，就把这个马球场出租出
去，也算是一点福利。出于激励组织工作效率的动机，郭德罡还牵头成立了蓝田县马球联合会，由右神策军都将、合川郡王李晟将军担任联合
会会主席，蓝田县令姚久纲担任执行主席。蓝马联组织的低级别联赛包括大唐蓝田制造基地诸工坊车间马球联赛、蓝田县诸署衙马球联赛、蓝
田县青楼马球联赛、蓝田县酒肆马球联赛、各节度藩镇驻蓝田通达院马球联赛、蓝田县各道商会马球联赛、蓝田县驻军联防诸队马球联赛以及
蓝田县街坊马球会联赛。这八项联赛的冠亚军队伍，将入围蓝田县马球冠军联赛。
为了推广新式马球规则，郭德罡亲自上阵，带领自己
的四个跟班，还有李愬在蓝田见天打野球认识的六位小朋友，和蓝田县工坊驻军诸衙署子弟联队进行了一场示范赛，不过，我们的郭主事并没
有担当前锋冲锋陷阵，他担任的是守门员这个最为至关重要的把关岗位。出于某种考虑，他设计的马球服装，颇为类似前世的美式橄榄球运动
服，带着厚厚的垫肩，紧身的上衣和马裤，还配备了带铁条面罩的头盔，铁条横二纵二，把世界分成九块。骑在奔驰的南诏小马上从这个头盔
里望出去，就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已经被你大卸九块一般，充满了杀戮的快意。关于为什么马球头盔的网格是二乘二而不是一乘一、三乘三
或者其他的数字，那是因为马球是大唐国技，马球的一切制式必须严格遵守大唐的制度，那么，根据大唐官方的二进制原则，马球的头盔也是
越二越好。
二支马球队伍的二十二名队员骑着二十二匹骏马，分成二列相对而立，同二名主裁二名边裁依次握手致意。蓝田德记马球场
的二千二百个座位塞得满满当当，挤满了前来看球的观众。观众们情绪很激动，他们高呼着加油的口号，听起来很像“二逼”。郭德罡刚想追
究骂人者的责任，猛然发现自己漏听了一个“零”。于是他只好悻悻地抛掷了一个春钱，挑了西边的球门。
为了方便场外没有票的观众
第一时间了解比赛情况，本场比赛由蓝田县令，蓝马联执行主席姚久纲担任客串解说，为此蓝马联特地采购了十个直径五尺的扩音喇叭，并按
照规定缴纳了喇叭捐。在郭主事、郭队长、郭门代表全体参赛运动员、教练员、裁判员向到场的最高领导、自己的法定岳父大唐太子李诵殿下
致礼之后，比赛正式开始。
……以下内容由作者译成白话文……
“各位观众、听众大家好，重阳节刚过，我给大家拜个晚年。。。现
在您欣赏的是建元元年秋季蓝马联系列赛事揭幕示范战，对阵的双方分别是大唐灞河工业园区少年联队和蓝田县工坊驻军诸衙署子弟联队。首
先，让我们为在球场修筑过程中不幸死难和致残的吐蕃工人致以深切的哀悼，没有他们的血肉和辛劳，我们就不能在这里享受今天的欢乐，让
我们为他们默哀一秒钟……好，接下来，我们将介绍双方的出场队员……我们的球员都非常敬业，将门虎子李愬小郎的弟弟刚出生三个月就上
场比赛了，守门员郭鏦主事身高三尺八寸，体重三十八斤……李愬在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的情况下带球冲入禁区……球进了！球进了！灞工队
现在零比零领先……球被守门员的马后腿挡了一下！！！……漂亮的反越位……哦，不是，没有成功……上半场到现在，蓝衙队的两次射门都
打在门框外了……蓝衙队在上半场打高球屡试不爽，所以下半场可以尝试打打地面……蓝衙队的队员们一点也不白痴……由于柳宗元没有适应
自已的新位置，经常找不到人，所以其他两个后卫韦丹和杜从郁经常要直接面对对方的守门员……郭主事犯规了！点球！点球！郭主事立功了
！球进了！蓝衙队获得了胜利！比分变成了一比一！……蓝衙队如果从目前的表现来看，一张黄牌没有，应该可以荣获最佳精神文明运动队的
称号……灞工队的阵型是四四二，就是四后卫，二中场，二前锋……今天德云社为比赛开出的赔率是灞工队平半一赔二，基于我对郭主事的坚
定信心，我压了五十文赌蓝衙队胜……请在比赛结束后到县衙领取蓝马联秋季马彩投注手册……比赛已经结束了吗？几比几啊？……谢谢，再
见！”
……作者不保证一定忠于原文，并不承担因错译、漏译引起的任何责任……
尽管有红黄牌制度的存在，但人型战车李愬还
是在被红牌罚下前推倒了三名小朋友，为此，郭德罡不得不掏了一大笔医药费。假如有意外伤害保险就好了……于是德意志柜坊联手户部、太
府寺推出了理财人身连结保险，挂钩蓝田商品综合指数，一次投入，终身回报，缴费十年，每年保费只需九贯，投资账户自由组合，每三年返
还八贯红利直到终身，无论致残身故，只要您不是由于触犯大唐律而是纯由意外引起，都会给付百贯保金，假如您年满百岁，还可以再得百贯
贺寿金，大吉大利。凡是合法持有蓝田县临时居住证的大唐居民，均可参保，一视同仁。参保后，由户部、太府寺、德意志柜坊联名发给保单
铁券一份，受益人可凭所在州县医正仵作开具的伤残死亡证明前来兑付保金。
为了保证参赛选手的人身安全，在蓝马联下发的秋季联赛
参赛指引中明确规定，所有参加比赛的队伍必须为所有队员购买临时人身保险，保险费百文，按照受伤程度赔付医药费，不幸身故则赔付百贯
。但是蓝田人民实在是太过聪明，很快就发现了可以从这个保单中渔利的途径。蓝田县的意外伤残事故不断增加，有娘子切菜的时候切到了夫
君手指的，有被公共马车压到了脚趾的，甚至还有幽会翻墙时摔断腿的来找德意志柜坊理赔。更加蹊跷的是，蓝田的命案发生率不断攀升，不
断有哭天抹泪的儿子或者娘子带着保单铁券前来县衙报案，声称自己的老爹在和城管争执的时候死于心脏病，或是郎君去浆糊一样稠的灞河里
游泳不慎溺水，或是娘子不慎从高楼坠下衣着无存……于是德意志柜坊的保单契约不得不增加各式各样的不予理赔条款，这本契约就越来越厚
，到后来要用两个人抬才抬得动，买一份保险要画三百六十五个押，由于要按太多指印，买完之后手指都会粗上一圈。
“穷山恶水丑妇
刁民！”看着这本比《六典》还要厚的契约，郭德罡气不打一处来。他全然忘了，山是他砍穷的，水是他弄恶的，妇是因为他搞的空气不好才
变丑的，而民，也是因为跟着他的厂子做买卖养刁的。
“我已不再那么年轻，也不再那么热情，我还有什么可以奉献给你，镜子里那颗
晦暗的心……”站在仙麻监的玻璃窗前，望着与前世每个城市一般被暗红火光映成橘色的天空，他忽然又开始觉得，无论是前生还是此生，自
己的一生总是毫无意义。
【注1】唐代马球场必须是平整如镜，不能有草。马球则有单双门两种玩法，双门式的规则类似对抗式的现代马
球，门分东西方向。
【注2】春钱，一面铸有男女交媾秘戏图像，一面有文字如“风花雪月”。旧时由长者授于新婚子媳，或作传授房事
促其多子多孙用，类乎古代春宫图识或风月定鉴等。
【注3】本章客串：姚久纲，网友第三只眼饰。歌曲是声音玩具的《秘密的爱》。
第三十五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
如果死亡也可以用来换钱，那么被人乱刀砍死，就可以作为一种为爱牺牲的方式。
作为一个家人早已全部死光，还要随时准备着被
仇家找上门来的剑客，本来雷振子是不会去买保险的，但是作为恺宾食记酒肆的忠实顾客，友爱街马球会的主力前锋，风十二娘和孟莔莔的忠
实护花使者，一个把蓝田当作自己第二故乡的人，他觉得自己虽然不能与她们厮守终生，但还是可以用自己的死，为她们带来一些价值。于是
，他给自己买了十份意外身故保险，两位姑娘每人受益五份。后来他回家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要更爱十二娘那么一点点，又决定把受益
分配比例改成风六孟四。
“哪来那么多破事……一本契约很贵的好吧！”德意志柜坊和平街店的这位柜员服务态度很差。
“嚣张
个鸟！老子吃过小郭主事亲自做的刀削面！”雷振子很不忿。
“我家旺财还吃过小郭主事亲自拉出来的屎！”三三一九号柜员把契约变
更申请单从铁栏杆后面丢出来，“填好！小心点，填错了要花一文再买一张！”
“干！小瞧老子没有钱是吧！”雷振子把厚厚的一叠德
票拍在柜台上，只不过，面额基本都是百文的。
“哼，牛逼啥呀牛逼，你牛逼去贵宾区啊，后面排队的人还多着呢～～请七七四号客人
到九号窗口～”
“老子要投诉你丫挺的！三三一九是吧，你丫挺的走着瞧！……借过，借过……”雷振子高举着那张变更单从大堂里曲
里拐弯的队伍里好不容易挤了出来，一摸自己的口袋，钱没了。
“死小偷，连老子都敢偷，老子干你们全家的大爷～”雷振子再也忍不
住了，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很快，他就被保安丢出了大门。
……
虽然郭若沫对自己身上这套名叫“燕尾服”的服装有很大的意见
，但小侯爷说他穿了这个以后，非常的有气势，绝对可以征服任意一位姑娘的心，于是现在，他就出现在了恺宾食记，当起了万红丛中一点绿
。但是，今天的恺宾食记，气氛可跟寻常不大一样。
“雷兄？你怎么了？”身穿拖着两片后襟的黑色上衣的，脖子上系着一个黑丝带领
结的，志愿劳动的，恺宾食记唯一的，男性知客郭若沫，看着从厨房中一路狂奔夺门而出，然后伏在门外角落里默默抽搐的雷振子，感到非常
的不解。
“我为什么总是会变成好人……我不要做好人……我才不是好人……你们全家都是好人……”从恺宾食记出来后，伤心的雷振
子已经不再留恋蓝田，他花了毕生的积蓄买来的十张铁券，却只换回来两张竹片，那两张竹片上写着一模一样的话语：“你是个好人，但是我
们不能在一起”。现在，他将两张竹片牢牢地握在手里，腰里插着十张铁券，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在此之前，他决定再回头看一眼这个自己
曾经最留恋的地方，但他只能看一眼，因为他身上已经没有一文钱。
“雷兄你在说什么？”郭若沫看着蹲在地上的雷振子，感到很困惑
。
“若沫兄，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雷振子抬起通红的双眼。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很没有尊严，但他，身上真的是没有钱。因为掏
不起买新契约的十文钱，他被德意志柜坊丢上了大街，因为掏不起买书的十文钱，他没有买到本期的《五陵少年》，现在，他只能默默蹲在恺
宾食记门口，孤独地划着圈圈。
“借多少？”身为一名敬业的马术教练，朔方军第一情圣郭若沫纵横情场多年，还从没有遇到过今天这
种情况：自己的情敌居然会跟他借钱花。尽管是基于男人之间的友谊，尽管之前见过很多面，但就是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相互敌视的人啊…
…发现对方是雷振子，已经很让郭若沫意外，对方还跟自己借钱，这就是相当的意外了。在这种剧烈的意外之下，郭若沫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
句对白，他马上就感到了剧烈的后悔，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五……十文。”雷振子咬了咬牙，把竹片揣进胸前的口袋，伸出右手。
“五文？还是十文？”郭若沫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你老母，是五十文！”雷振子认为郭若沫在侮辱他的人格。
“娘的
，穷成这样还这么嚣张……”郭若沫对雷振子的态度感到非常的无语。
“要借就借，老子又不是还不起……”雷振子认为郭若沫在鄙视
他做人的实力。
……
“人的智慧果然只有和无耻结合起来，才能变成无坚不摧、无往不胜的力量啊……雷老虎，你躲了那么多个
初一，但你已经看不到下一个十五了！”正当郭若沫要从口袋里往外掏钱的时候，突然从和平街的对面传来了一个嗡嗡作响的声音，听起来，
很像是说话的人脑袋上套着一个风箱。
“吴贵侠，你还是来了。这次貌似要比上次快了一点？”雷振子慢慢站起身来，用袖子擦干了脸
上的泪水。“若沫兄，你还是进去吧，我不用跟你借钱了。”
“鸡毛！某家虽然方向感差了一点，但也知道只要从魏博坐上船就能到蓝
田。”只见一个瘦高汉子一把抹下自己的斗篷，露出一张带着恐怖创痕的脸。这条伤疤从他的额头上平平通过，恰好与眉毛平行。“谁知道这
一坐船，便到了新罗，还是你主子家的烟土船，把我捎了回来。”
“哼哼，八年前在薛嵩的大帐，你受的教训还不够么？从潞州到魏州
一共四百里路，你去的时候花了九个月，回去花了五年，还真是神速啊！”雷振子冷笑。
“不知这位英雄是魏博何人？”郭若沫有些好
奇，如此不辨方向的人实在是世间罕有。
“哼，你小小一条郭家走狗，也配问某家是何人？”吴贵侠亮出一把短刃，对着郭若沫大喝道
。“不想仆街便快滚！”
“若沫兄，他是魏博第一刺客，专为田家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