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太子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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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太子党-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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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中的战乱造成了一个比较严重的后果,就是仙麻 
和大烟的贸易受到了影响。泾原镇和凤翔镇两个对吐的主要贸易口岸都发生了叛变,导致对吐蕃的供货中断。这是严重依赖大唐鸦片维持正常 
办公的的吐蕃政府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他们很快就做出了反应,要求派兵协助平叛。

  请神容易送神难,皇上和诸位臣工不是不明白 
这个道理,可是现在李怀光手握五万大军,天天上表请斩卢杞白志贞,要不然就不肯出战,长安周边其他各路人马加起来都没有李怀光多,万 
一李怀光和朱泚合流,那京畿可就是真完蛋了。河南李希烈牵制着周边诸路诸侯,河北王武俊三人则在观望情势,而最为要命的是,朝廷现在 
真的是一穷二白,根本没钱发饷了。

  其实本来漕运还算通畅,江南扬州一带还有本年的两税八百万贯未押解进京,德宗眼巴巴就盼着呆 
在扬州的盐铁使包佶把这笔钱粮弄进关中来,以解燃眉之急。但是长安一乱,消息隔绝,那淮南节度陈少游可就盯上这八百万贯咯。

  枪 
杆子才是性命保证的道理,在这个年头那是万分的王道,身为手里很有钱的盐铁使,包佶手里也是有三千兵的。这三千兵呢,可以说只能算是 
武装卫队,充其量是个保安性质,打不过正规军那是肯定的。可是这是朝廷的救命钱啊,万万不能有失,包佶不由得就有点头大。

  关中 
一乱,江淮各节度马上闭境自守,陈少游和浙西节度使韩滉本来就不对付,这下两人更是隔着长江剑拔弩张。包佶心里那个着急啊,真是走哪 
边都不放心。

  “包使君,你看这大局未定,不如先把钱粮入库,我再派些人来与你好生把守?”韩少游非常讲政治,也非常讲正气。

  “朝廷现在正是用兵之际,还是速速押解进京为好……”包佶心里早跟明镜似的,在扬州多呆一天,就会多一份危险。这陈少游最为贪财 
,这笔钱粮看样子是保不住了,那还是先保自己的命吧。

  包佶回到盐铁使衙门,正准备安排妻儿老小跑路,却见到了一名不速之客。

  “包使君可是为了钱粮烦恼?”门房之中,正是汴宋宣武行营转运司马郭若沫。

  “郭司马消息倒是灵通。”包佶与郭若沫也打过不 
少交道,他手中的铁器,大多都是从郭德罡徐州的铁厂弄来,他还是濮州井盐和立顿茶叶最大的分销商,自然与主持江淮业务的郭若沫相熟。

  “我有个办法,只要依计行事,包使君的钱粮,定可平安无事到达奉天。”

  “我如何信你?”包佶现在可是怕了贼惦记了。

   
“包使君莫急。如今扬泗高速工程已经结束,我手下有万余筑路奴隶,马上要返回濮州,你可以与我同行。”

  “濮州?”包佶又犯了嘀 
咕。

  “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这两年往长安的漕粮钱帛,可都是由我们大唐物流和大唐金融经手?”

  “不错。”

  “正例之 
外,我们何时亏欠过朝廷一分钱粮?”

  “不曾。”

  “还是包使君对我们德隆办事不放心?只要到了徐州界内,一路直到河阴仓, 
包你平安无事,如有不然,见得皇上,包使君尽管弹劾我等。你若是还不信我,我这里有两百万贯德票,给你作为保金,到时你直接去蓝田大 
唐金融总部去兑换便可。”

  “恩……火耗如何?”

  “两成,五五。”

  “一成半,四六。”

  “成交。”

  等到陈 
少游决定动手,要强抢的时候,包佶早就和老婆孩子躲在一个黑漆漆的,上面标着“易燃易爆危险品”的集装箱里面,跟着郭若沫的奴隶包工 
队航行在运河之中了。至于他的那三千护财卒,也被混在奴隶之中,偷偷出了淮南地界。此后,包佶将粮食装运,钱帛存入大唐金融的濮州库 
房换成德票等等不提,终于是平安无事到了奉天,如此一来,郭德罡头上便又多了一项功劳。

  且说那朱泚回到长安,心中懊恼,奉天城 
下两场大败,五万大军死的死逃得逃,最后回到长安的不到万人。为今之计,也只好先守坚城,再做打算。现在实力不够,只能慷公家之慨, 
四处撒钱收买人心,凡是留在长安的公卿百官家属子弟,照样发俸禄,神策军的军属亲人,也都能领到口粮,就连李晟哥舒曜之类的敌方将领 
,朱泚也是对其家人甚好,衣食不缺。郭家在长安的产业,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保全的尚算是完好。

  到了这个程度,姚令言也被砍了 
,泾原叛兵们干脆就开始不买朱皇上的帐。朱泚也没有办法,只得听之任之。那些泾原兵每天窝在抢来的豪宅之中守着自己的战利品,喝酒斗 
殴,反倒是逍遥自在。

  关中僵持下来,河南河北却不平静。朱滔听闻自己老哥打了败仗,便有心要和李希烈会师洛阳,并吞整个河北。 
那李希烈在颖桥与刘洽曲环李勉等人相持日久,心中也日渐烦躁,巴不得早日解决战事。两人一拍即合,便约好南北对进,饮马黄河。

   
朱滔决定南渡黄河,要从魏州南下,还要田悦和他一起出兵。那朱滔驻扎在河间,恰好卡在王武俊与田悦二人之间。李纳一死,王田二人早已 
兔死狐悲,现在朱滔仗着兵多,又有并吞他二人的意思流露出来,这两人便不免心下揣揣。德宗三番五次派专人送密信前来,招安王田二人, 
颇有些改过自新,既往不咎的意思,这二人不免心动。田悦心中忧虑,怕是朱滔要借了这个名头,趁机夺了自己的地盘,但自己连败数年,早 
就是空壳子一个,却是惹不起也躲不起,实在是左右为难。

  那王武俊看出情势不妙,一旦朱滔灭了田悦,断不会放过处在幽州腹背的自 
己,为今之计只能是将田悦保将下来,才能遏制朱滔。如此,只要能稳住田悦,让他拖住朱滔,自己才能和张孝忠、李抱真一起干掉朱滔。于 
是王武俊便派人前去魏州,大作田悦的思想工作,终于让田悦下定决心,对朱滔阳奉阴违。到了腊月二十四,朱滔带了六万步骑浩浩荡荡从河 
间出发南下,直逼魏州,辎重前后四十余里,田悦心知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逃不过去,也只好硬着头皮等朱滔上门了。

   
而此时在奉天的县衙之中,却传出了惊天的消息:卢杞罢相了。

  【注1】安史之乱后,唐中央财政极度依赖江南,所以盐铁使衙门常设于 
扬州

  【注2】端午假期喝了三天通宵酒,脑子基本瘫痪了,要慢慢恢复状态……实在是对不住大家

 第十六章 一位权臣毫不意外的死亡

    卢杞是一位很牛逼的政治家。他的牛逼就在于,可以让大唐帝国在长达三年的时间内,中央政府的决策几乎每一件都起到了负面效果。从 
魏博一镇的叛乱开始,每项决策都把大唐带入更深的泥潭,到了最后连皇帝都被赶出了长安,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但是偏偏这位德宗皇上呢 
,是个颇为在意自己名声的人,一心想做个贤明圣君,但是心眼又小,最怕别人说自己识人不明,一直硬撑着要用卢杞。作为一个继承了这么 
大一个摊子的家族传人,要找一个不错的经理人,实在是很难。既要在制度的条框之内找一个有能力的,又不能让他的能力给自己的皇位造成 
威胁,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还不能让自己讨厌,以及,让别人讨厌。

  帝国就是这样,制度都是最完美的,实施的时候都是要打折扣的。 
或者说,建立在靠天吃饭的农业经济基础上的这一整套制度,一环套一环,完美而严密,却要靠最顶上那个人的智商和情商来决定它的运转, 
而一个皇帝的性格和智力,完全就是随机产生的。用变量来指导常量,用一个臣子们设计出来的,自己又无从掌握的体系来约束臣子们,这就 
使得大唐帝国的这座权利金字塔,最顶端一个微小的波纹,就引发最低端十分严重的震荡。这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所具有的无限势能所决定的 
,这也是帝国最致命的命门。

  卢杞的问题就在于,他太让别人讨厌了。尤其是帝国近畿最大的武装力量统帅李怀光,非常的讨厌他。当 
然,这中间存在对唐政府安危的考虑,以奉天一小城,被围城一月有余,早已是案上鱼肉,李怀光带了五万兵前来,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还 
有一层深点的原因,乃是汉人文官看不起胡人武将,再深的原因,便是怕李怀光有安史之志尔。

  但是对李怀光最警惕的,却是郭德罡。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大历十四年,李怀光就差点变成了今日的朱泚。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蓝田便与李怀光早早脱离关系的原因,而德宗皇上对李 
怀光根子里的不信任,也是来自于那个长安流血夜。在募兵制的节镇体系下,方镇实际上形同军阀,中央只能分化制衡,却不能彻底根除,这 
种情形倒是与民国之际颇有些相似。神策军便是那中央嫡系,李怀光便是西北军,朝廷调他去河北剿匪,又回来做平叛主力,现在李怀光在咸 
阳逗留不进,倒是颇有些郭德罡所知道的某一事变的味道。巧的是,那事变也是在关中发生,看来历史还真的是有某种隐隐的规律。

  “ 
师傅你看这李怀光,是否是必反?”

  “朝廷需要他反,不然西北京畿,谁能制约他的天大功劳?”

  “此话怎说?”

  “安史 
之后,朝廷最怕边镇尾大不掉。老令公再造唐室,还不是最后把朔方军一拆为三,自己解甲归田。换作你是皇上,身居长安,在泾水上游两日 
路程的地方便有一个手握数万重兵,又有天下大功的大将,而且他的忠心又不是那么可靠,你会如何想法?数千泾原屯田兵,就能逼得朝廷出 
奔奉天,更何况数万百战边军!”

  “所以,朱泚在一天,李怀光就安全一天。一旦朝廷安定,便是兔死狗烹……”

  “皇权稳固第 
一,其他的都可以谈,你不看,魏博的田悦,恒冀的王武俊,和朝廷打了好几年,这不是也没事了?无他,他们远在河北,夺不了这李家天下 
啊!但你要是学了朱泚,另立正朔,那就是你死我活了。”

  “恩,人民内部矛盾,统一战线,敌我矛盾……”

  “话说回来,我们 
必须要让李怀光反。”

  “这又是为何?”

  “他不灭,我们便拿不到朔方。”

  “要朔方有什么用?”

  “鏦儿你好好想 
想,你年纪轻轻,已经是实权刺史高位,在此之前,只有薛嵩之子薛平有过如此先例,而他不过是在他老子做节度的昭义军下属的磁州做个挂 
名刺史罢了,哪里像你,几乎把持朝廷两税之外的全部财赋,如今天下战乱,朝廷窘迫,还需要你敛财,万一承平安定呢?刘晏的下场在前, 
你也不是没有看到吧。”

  “师傅的意思是……拥兵……”

  “拥兵自重。必须要有自己的一块地盘,自己的武装,要谁来动你,都 
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做军阀?”

  “门阀、财阀,最后都是军阀,郭家本身便是朔方军阀起家,怎么能忘本呢?”

   
“濮州为何不能做军阀,要去朔方?”

  “濮州四战之地,万一朝廷要动你,你觉得四面那些藩镇会放过你?我想,高承宗他们对你的煤 
矿铁矿早就垂涎了吧。”

  “而朔方在西北边陲,不图国内,单向胡境……”

  “不错,正是此意。河西陇右,大有作为啊。”

  
 “那我们,就推李怀光一把……”

  和元道长的意思相同,郭曦也同意这正是把李怀光从朔方拔起的好机会。但郭曦的意思却是,只有 
除掉卢杞,李怀光才会速反。

  “卢杞为相一日,李怀光就要忌惮他一日,奸臣的用处便是在此。”郭曦坐在沙发上,烤着暖气,喝着袋 
泡茶,如此说道。“另外,还要让皇上一直在此事上被逼迫下去,如此,皇上才会更加嫉恨李怀光。”

  李怀光最初几封弹劾奏章,都被 
留中不发。但郭德罡暗地里让友爱部的人去与李怀光联络,将底稿要了将来,全数印成大字报,在奉天大肆张贴,又印了许多漫画,将这些年 
来桩桩弊政,全部指向卢杞。比如有一幅,便是画了阴阳脸的卢杞,右手拿着算盘,耳朵上夹着周笔笔,正在数含元殿有几根房梁,暗讽他收 
物业税之事。沿漕诸镇本来就和郭德罡一个鼻孔出气,消息传播下去,曲环等人便联名上书,弹劾卢杞,这些折子,也被印成传单大字报,在 
奉天大肆散发。所谓墙倒众人推,那些清流台谏,御史文官,也纷纷开始掉转矛头,弹劾起卢杞来。到了腊月十九,德宗皇上的那张薄脸皮终 
是挂将不住了,下命将卢杞贬为新州司马,白志贞贬为恩州司马。

  这俩地界都在广西,按说已经够远了,但这离李怀光要杀了卢杞的要 
求还差得远。于是在建中四年的除夕,前首相卢杞,被发现死在了奉天城外的一个驿站,看起来,像是自己上吊而死的。当然,大家都心知肚 
明,这肯定是李怀光派人干的。

  但是某位当事人,却不这么认为。

  “废物!废物!派你们去劫个人,都劫不回来!”一个脑后拖 
着辫子的大胖子,在咸阳的大帐里跳来跳去,好像是一个皮球在地上不停地蹦。他挥舞着一根牛腿骨,十分恼火。

  “大帅,我们到的时 
候,卢杞已经死了……”

  “滚,都给我滚!”李怀光已经气疯了。他本来的打算,是要把卢杞扔进兵营,让自己的那些儿郎好好品品宰 
相的菊花的,可惜,这个愿望落空了。

  ……

  “卢杞啊,身为人君,也有说不出的苦痛,这杯水酒,就遥寄我们君臣一场吧……朕 
始终是知道你的,你是一个清忠直介的好人,他们,都误会了你啊……”孤独的皇上一个人坐在奉天县衙之中,这个除夕,分外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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