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应钦和蒋|介石俱是一愣,随后问道:“畅卿莫非已有了对策不成?”
一副文弱书生的杨永泰笑着摇摇头,道:“往往,下棋的时候,看似死局,其实在下棋人看来,这其中还有着无数种盘活的机会,死局,有时候蕴含着新生,能够让原本不利的局面在极短的时间内扭转过来,现如今,杜海生和张学良同时发表对山东张宗昌之态度,而证据还是如此的充分,对山东,打,已经无可避免,而蒋公你所领导的南京国民政府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想要扭转,看似不可能,其实却不然。”
蒋中正听的一头雾水,不由得强子一笑,道:“畅卿你就莫要卖关子了,有什么主意直说便是。”
杨永泰招手让秘书去取地图,而在这期间,看了眼面前两人,开口道:“蒋公,首先我们要做的是大方的承认咱们被山东张宗昌蒙蔽了眼睛,上了他的道,不但要承认,还要登报对国内民众道歉,做一个交代,并立即接触和其同盟关系,断绝和张宗昌的一切联络。”
“这样行么,当初我们……”
何应钦闻听,不由得眉头紧皱,疑惑的问道,对于杨永泰的提议,他是持怀疑的态度的。
“不行,也得行!”
杨永泰神秘一笑,继而又道:“大方承认,高调认错,要装委屈,以得到国内民众的原谅,然后让他们同情于我们。”
蒋中正听着,点点头,很是赞同杨永泰的办法,不过,又担忧道:“人非草木,乃有思想,我们又能怎能控制他们的想法,杜海生这一步,步步暗藏玄机,布置下重重陷阱,招招致命,而国内的民众,很显然又被他拉拢了过去,而且他现在有了先入为主的的优势。”
“正因为人非草木,我们才要这么做,想让他们同情,并非不可能,只要我们做的到位就行。”
说着,看看两人,又道:“到时候,找一些在民国德高望重的名人,文人,让他们出面,为蒋公多美言几句,事情基本上就差不多了,不过,在此基础上,我们首先要采取一个以退为进的措施,让陈调元所部撤回江苏,在南通、海门、启动三地进行布防。”
正说着,秘书将地图给取了过来,走到作战室,杨永泰将地图打开,用手一点他所说的三个地方,道:“这三地,跟上海隔江相望,尤其是海门,距离崇明岛更是近在咫尺,若是杜海生敢利用兵发山东的契机,对南京国民政府宣战的话,陈调元所部完全可以利用地理位置的优势,从这里渡江而过,直逼崇明,拿下崇明之后,分两路,一路拿下长兴岛,另一路则挺向上海城,现在的上海,并没有任何军舰,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海上优势。”
“你的意思,来个海上轰炸上海城区?”
何应钦若有所悟的想着,随后问道。
“不错,与此同时,命余杭驻军分两路,沿桐乡、嘉兴、嘉善一线进攻松江、青浦,另一路沿海宁、海盐、平湖一线攻打进山,奉贤,对上海进行包围战术,让其不得不考虑现状,从而山东之联军不敢轻举妄动,实在不行,让空军配合,对其进行全天候的轰炸。”
杨永泰也知道,一旦让空军对上海城进行轰炸的话,那么就无法避免伤及无辜百姓的事情发生,肯定会遭到国内民众的强烈抵|制和讨伐,可事情若真到了那个地步,国内民众的声音虽然重要,却还是其次,只有将杜海生这个肉中钉眼中刺拔掉方才安心。
蒋中正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
他也知道,自己和杜海生之间的矛盾随着时间的转移,已经越发不可调和,而且,他曾经拟定并下发到各军的对上海及十八军作战之绝密文件也被机要处的一个文员给带回了上海,而负责追杀翁晓云的特工一个都没有回来,直到现在也没有半点音讯,不用说,肯定被杜海生暗中杀害,只怕这份文件已在杜海生的保险柜中进行保存,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一颗炸弹,随时都有可能被杜海生这个家伙给扔出来,在民国再次引起轰动。
虽然这份绝密文件最终并未下达到各军,但因为乃是自己亲手起草,所以,事情就显得更加复杂和严重。
可现在来看,杜海生并未有要对付他的意思,不过,谁也无法保证这个不按常规出牌的家伙,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就抖出来这么个包袱。
他虽然让人曾潜入上海城想要将这份文件抢回去,但无奈,那一段时间杜海生的情报部门对他安插在上海城的人员进行了抓捕和清查,让他在上海的情报组织一夜之间彻底瘫痪,没有了情报部门提供情报,就等于失去了眼睛,最后,也不得不选择了放弃。
总之,杜海生已经知道,他是自己的心腹大患,若是时机一到,必然会将其铲除,故而,两人这一战,只怕也无法避免。
杜海生现在手中有三十多万军队,乃是民国军阀中最为不可小觑的一支力量,若是不铲除,只怕会在他统一全国的进程中制造不小的麻烦。
这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蒋中正想着,随即又将目光锁定在了中原之地,最后落在了湖北境内。
“畅卿之计策,不失为一步妙棋,可当下的问题是,中原大战激战正酣,本来当初我的设想就是用陈调元和张宗昌的部队,在山东境内拖住阎锡山一部、孙良诚大部、石友三、孙殿英全部,给安徽、河南、江苏甚至湖北战场上的我军提供间接的支持,而眼下,一旦张学良和杜海生的联军进驻山东,阎锡山、孙殿英的讨伐军便可以全部腾出手来,除一部留在安徽、河南外,其余全部进驻湖北的话,咱们本处于有利的局面将会在瞬间被打破。”
杨永泰摇摇头,道:“这倒不怕。”,说着,一指湖北等地道:“现在正值江南雨季,最近一段时间,长江全线出现大到暴雨的情况,长江水大涨,凶猛无比,水流湍急,前些日子,我曾去下江望江楼查看过长江的水势,平日里的客轮也因为长江水暴涨而停止了运输业务,无论是孙连仲还是阎锡山的增援部队,最多到达汉阳一线,想要过长江,取江北的武昌无异于痴心妄想。”
“那按照畅卿的意思……”
蒋中正看了看地图,还是有些顾虑的道。
“放弃孝感,全线退守到汉阳、江汉两个地方,依靠坚固的防御工事,对来犯之敌进行沉重打击,为了应对不测,应立刻通知钱大钧,让其征调所有民船、客轮、渔船,学三国时期,将船连为一体,一旦出现败势,便可做出接应,退回长江以南,和钱大钧的部队进行回合,然后将所有的船只进行销毁,依靠长江天险防备来犯之敌,现在,安徽境内的长江以南城市,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电令各地之守军,将所有的船只亦全部销毁。”
顿了顿,杨永泰又道:“没有了船,饶是孙连仲本领再大,总不能和士兵们游泳渡过长江吧,只怕没有现在的长江水势,他们也不敢。”
蒋某人和何应钦闻听,俱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正如杨永泰所说,没有了可以过江的船只,你即便能游过长江,又能如何,武汉南岸的守备军,只要在长江拉起防御工事,只怕还没有渡过长江,就被乱枪打死在了凶猛的江水之中了。
不过,杨永泰的提议,也有他的弊端,如此一来,也就间接等于放弃了河南、山东全部、安徽、江苏北部,等于说这场中原大会战,他蒋某人不但没有得到任何的利益,反而将兵力搜索,进一步压榨了他的生存空间。而等于宣布了阎锡山、冯玉祥的讨伐军取得了大片中原的土地。
一旦进入冬季,江水减少,对方定然还会渡江而直逼南京,不过,到时候他也有了喘息的机会,再和阎锡山的讨伐军一决雌雄也未尝不可。
而且,他也已经猜测到,一旦讨伐军取得中原大会战的胜利,肯定会因为利益的分配出现争执,到时候从内部进行瓦解,再逐个击破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计策,换个角度想想,其实现在苦苦支撑对于他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好处。
自己的部队不但伤亡惨重,而且消耗极大,武器弹药更是无法得到充足的提供,倒不如以退为进,让他们内部先起了矛盾,自己到时候再来个左手渔翁之利,将自己失去的东西一点点的讨要回来。
第七百零三章:攻打山东之部队!
相对于蒋中正的处境,张宗昌此时显得则更为糟糕,作为此次事件的直接导火索,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且,从上海开始的游行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已经开始蔓延到全国各地,比之数月之前更为空前,尤其是处于风暴中心的山东,声势更是浩大,不堪被张宗昌压榨,或者被他手下的士兵曾经打压过的济南、青岛、淄博、烟台、潍坊等地的老百姓、工人、商人纷纷走到街头,高喊口号,让张宗昌下台,滚出山东,甚至有些过激的民众,更是冲到了各地军队的驻地进行抗议,不过却遭到了血腥的镇压。
一时之间,更是激起千层浪,全国的反张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大有将其淹没在口水之中的趋势,而且,各地的报纸也以此为契机,对张宗昌口诛笔伐,对其在山东的所作所为全部罗列了出来登上了报纸,短短几日,张宗昌就成了众矢之的,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虽然在杜海生的新闻发布会内容登到报纸上的第二天,张宗昌就做出了迅速的反应,在报纸上进行道歉,并且恳请民众的原谅。
不过,民众已被他欺骗过一次,又怎能再相信他的谎言,这一次,他不但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同情,反而适得其反,遭到了更为激烈的抨击。
八月六日,蒋中正在和何应钦、杨永泰商量完对策后的第二日,便通过南京国民政府控制的咽喉报纸进行了大篇的报道,声称南京国民政府在此次事件中也是受害者,被张宗昌的外表所蒙蔽,并对事情的真相没有查明之前就做出表态而进行道歉。
不但如此,甚至态度再度发生转变,痛批张宗昌在山东之暴|政,为祸一方,而将自己说的跟一个受到无辜伤害的大姑娘一样。
将南京国民政府在此次事件中所扮演的不光彩的角色全部推卸了出去,甚至有些还栽赃到了张宗昌的头上。
世态炎凉,落井下石,恐怕也不过只是如此。
与此同时,蒋中正还决定,电令陈调元所部撤出山东,退回江苏南通、海门、启动一线进行休整,并宣称,不再承认山东政府的合法地位。
如此一来,也就是等同于宣布,张宗昌的山东政府就是一个非法的机构。
不但不得民心,而且,还是一个违法的存在。
上海,江南铁血军团司令部所在地。
位于三楼的小型会议室中,吴佩孚、张宗昌、薛岳、黄金荣、周文山、张啸林、段天虎、吴应辉、魏一雄、周家康等第三路军的全体中高级将领悉数到场,而第二路军的唐生和第一军的几个军长却并未出席这一次的会议。
等所有人都到的时候,杜海生只是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仍旧看着手中的报纸。
大家伙一阵疑惑,窃窃私语,却是不明白杜海生此举是何意思,再看吴佩孚,也是拿着一份报纸看得认真,而在他们的面前,都放着一叠厚厚的报纸,众人想想,便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停止了言谈,都拿起了报纸开始读起来。
即便是不想读,也得做戏一下,毕竟,杜海生和吴佩孚两人的用意在明显不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所有人都几乎要因为枯燥乏味而失去耐心的时候,杜海生却是将报纸放到了桌上,突然失声爽朗大笑起来。
众人俱是一阵疑惑的将眼睛从报纸上转移,看向了他。
杜海生却浑然不在意,指着报纸上的内容,笑意十足的道:“看看,大家都看看,这张宗昌,又装可怜了,不但是他,还有一个人呢,了不得,南京国民政府又开始承认自己犯了错误,和数月之前一样,只是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我看啊,南京国民政府这帮子的官员,一个个脸皮可比那城墙还厚,翻脸,却比翻书还快,张宗昌家伙,也该是倒霉,拥护这样的人去当老大,结果被老大出卖了吧,找谁哭去。”
杜海生这番话,登时引得会议室中众人哄堂大笑,原本气氛很是紧张诡异的场面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薛岳也跟着附和道:“也是,这蒋某人,什么都好,就是疑心太重,朝三暮四,本来以为讨了个大白媳妇儿,结果取回来一看,结果这媳妇儿身上不过敷了一层面,一洗澡,真实面目全露出来了,原来是个黑子,没办法,怎么办,闹离婚呗,即便离婚了,还得装出自己是受害者,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
他这话一说,众人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即便是吴应辉、魏一雄、周家康这三个不苟言笑的家伙,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杜海生点点头,道:“薛总指挥说的不错啊,蒋某人这一次,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折腾来折腾去,媳妇儿没睡着,自己的媳妇儿还跟了别人的汉子,而别人的汉子,还在惦记着他的其他媳妇儿,真是得不偿失,不过,这也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千万别做亏心事,张宗昌袭击押运列车,第三团五百名士兵阵亡,他蒋某人不会看不出来,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可为了取人家这个媳妇儿,他不得不睁眼说瞎话,结果呢,媳妇儿成了烫手芋头,想甩都甩不掉了。”
众人又是大笑。
薛岳也是连连点头,虽然表面上带着笑意,心中却已经隐隐猜到了此次会议的内容。
第一路军,吴佩孚和杜海生也是正副总指挥,杜海生兼任第一军军长,而且又是江南方面军的副总司令,这才出现在今天的会议上,而同属第一路军的第四军军长孙传芳却并未出席,而第二陆军的两个军的军长干脆都没有出席,也就是说,此次会议,肯定是讨论关于第三路军的问题。
而且,极有可能跟出兵山东有关系。
作为一方高级将领,曾经的民国精锐师团的团长,薛岳当然不怕打仗,当他猜测到这些的时候,内心反而有种莫名的激动。
最近这几年,一直在上海城周围,除了对付日本人,还有镇压上海黑帮暴|动,并未真正的上过战场,这让他有些很是不爽,现如今,既然有仗可打,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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