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1950- 第70部分

“当然不会只是这样。”艾飞难得的一笑：“这只是第一步请求贵公司做的。如果您们的服务还可以使我满意的话，后面还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我想，在明天之前把我需要的名单和相应的费用提交一份正式的报告，不会是很困难的吧？”

“哦，不会，当然不会。”

艾飞二话不说的伸手取回画册：“既然这样，我们明天见。”

“艾克先生？”乔治拦住了他的脚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能不能请您留下您的画册？就如同广告公司经常会做的那样。对于我们需要提供服务的商品，我们总是要有一个完整的了解的。”

看着这个日本人走出办公室，乔治一把抓起画册冲出了房门，在巨大的办公区转了个圈，来到了公司创意总监汤姆？华莱士——也就是公司铭牌上的姓氏的后人的门前，敲门之后走了进去。

里面有几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们一边抽烟聊天，一边看着站在办公桌后面的一个男人正在准备换衣服，那个女士站在一边。乔治知道，汤姆一定是和情人共度了一夜刚刚上班，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公司的办公室换衣服了。

汤姆在衣柜里挑选了几件：“安娜，你认为哪一件更可以配合我今天的心情？”

“呵呵……”在众人的轻笑声中，那个女士上前一步，左右浏览了一遍，随手拿出一件白色的，带有亮银色斜纹的衬衣拿了出来：“这一件吧。”

“…………”一个看起来年级最老的家伙吹了个口哨：“就知道，安娜对于服装的品味是最值得欣赏的呢！喂，汤姆，和我的秘书更换一下位置你觉得怎么样？”

汤姆没有搭理这个老人，穿上秘书为他挑选的衬衣：“唔，我真的应该觉得幸运，除了奥黛丽和杰西卡，安娜还是我很少有的可以完全信任的着装顾问呢！哦，乔治，有什么事吗？”

“是的，先生，我接到了一桩奇怪的……生意。”

“奇怪的？”汤姆不慌不忙的穿上衬衣，西装，打好领带：“什么样的奇怪？”

乔治把画册放在他的面前：“就是这样的奇怪。”

汤姆伸手取过，只是第一次的碰触他就知道，这是用现在市面上的杂志很少使用的铜版纸印刷的，只凭这一点来说，就是价值不菲呢！仔细看去，封面上是一个用画笔画出来的女孩儿，在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照片，仔细一看才知道是画出来的。即使是在他这样见多识广的人看来，这个女孩儿的容貌也太让人惊讶了：过重的腮红，还有那长长地，卷翘的睫毛，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习惯于看到的装束。

除了女孩儿的画像，封面上只写着一个单词：时尚。

再一次抬头看了一眼乔治，后者做了个咧嘴苦笑的动作：“…………！”

汤姆觉得有点兴趣了，翻开画册，里面的内容倒不像封面这样充满冲击力，最起码没有那么多的同样装束的女孩儿，有的只是一页一份的服装造型。很明显是和封面用的同样的手法，每一件服装都像是凭空悬挂着，又奇怪又诡异。

“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乔治把艾飞的话从头到尾的复述了一遍。办公室中静悄悄的，只有他的讲述在回响。一直到他说完，刚才那个开玩笑的老人不屑的撇撇嘴：“如果仅仅是凭这样的一份东西就想得到别人的认同，干脆我们也不用在他们的国家投放两颗原子弹了！”

汤姆没有搭理同事的玩笑，而是蛮认真的翻看了几页，突然一招手：“安娜……”

“是的，先生。”

汤姆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秘书，再低头在画册上翻了一下，找到了一副相对比较合适的：“您拿着这本杂志……对，放在胸前，唔，就是这样。退后一点，好了。”

众人定睛看过去，汤姆挑选的一件是画片上紧身低胸高叉的设计，却又做了一点点修改：黑色与金色的大面积交织，胸部领口弧形的剪裁成功柔化线条，令整套衣服把主人衬托得气势非凡，而下摆的鱼尾的设计又让那些身材有点壮硕的女士多了几分娉婷之美。

这只是其中的一件！而且还是只存在于画本上？如果真的可以设计出来……不对，应该是如果制作出来，穿在一个体型合适的女士身上，走在街上，会引起怎么样的效果？汤姆目瞪口呆的看着抱着画本，羞涩微笑的秘书小姐，平生第一次感到自己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了？

看着面对眼lu惊奇目光的男士，安娜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先生？”

“哦，把画本给我。安娜小姐，您可以出去了。”

第13节　应得的惩罚

站在电梯口，汤姆左顾右盼，生怕遇到认识的人，还好，电梯来了，赶紧站进去，按下了关门键。电梯向上行驶，不到三秒钟就停下了，随着电梯门的打开，汤姆的脸色立刻一变！

站在门口的是个身着长裙的女郎，看见是他，对方的眉毛立刻皱起来了，不过却还是保持着起码的礼貌：“你好。汤姆。”

“你……好，丽达。”汤姆的那份难受劲儿就甭提了，只觉得系在喉结下面的领带系得那么紧，连气都要喘不上来了：“最近……还好吗？”

“你很想知道？”女孩儿站在他身边，深褐色的双眸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真的想知道？”

“呃……叮！”电梯第二次停下，又一个女孩儿侧身走了进来：“丽达，嗨~！呃……好久不见了，汤姆。”

“嘿嘿！”汤姆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句话表过，到20楼的过程中，一共有6个女孩儿进入了电梯，竟然有5个是曾经和汤姆有过一段历史的。到最后，他似乎也放开了，和这些人相比，楼上还有一个最让人头疼的存在，连她们都应付不下来，和对方还怎么谈？想到这里，他把领带重新打好，就着光亮如镜的电梯内饰整理了一下头发，几乎又恢复到了那个英俊，洒拖的公子哥形象。

电梯终于来到了20层，这里是《VOGUE》杂志主题版办公室，格局和他所在的广告公司的布置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女职员大大的多于男性职员，不时的有人推着小车在面前划过，上面摆满了木制衣服架子和各式定做出来的服装——整整60年的时间，已经使《VOGUE》成为美国最高等级的时尚杂志，在1951年的9月份，其发行量达到了惊人的340万份！可以说，《VOGUE》是美国上流社会服饰方面的风向标，任何一个设计师，设计的任何一件新样式的服装，只要能够登上《VOGUE》，就有了100的市场保证。不管是名气上的，还是经济上的。

汤姆？华莱士作为《VOGUE》杂志现任主题版面主笔怀斯？本杰明的女儿的男朋友，他和那个女孩儿曾经有过一段很长的历史，甚至都已经到了订婚的地步，奈何他花花公子的天性不改，终于在他和一个女孩儿在床上鬼混的时候，被后者抓了个正着。结果嘛，可想而知是多么严重，怀斯先生深感自己的名誉和家庭的名声遭到了玷污，几乎要和他拼命，汤姆呢，也知道自己做的有多么过分，在洛杉矶躲了一段时间，估计着老人的火气消散得差不多了，这才回到了纽约。

话是这样说，但是两年来，他一直不敢和对方见面，甚至出席什么社交场合，只要知道后者也要来，他就立刻退避三舍。不过今天，他实在是躲不过去了，而且，他也不想躲了：这一次来除了是为过去的事情郑重道歉，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用艾飞的作品作为敲门砖，以求达到后者能原谅他的目的。

前文表过，汤姆慢吞吞的走近怀斯先生的办公室，门口的女秘书认识他，看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甚是好笑，故意放大了嗓门：“需要我为您通报吗？华莱士先生？”还好，说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女孩儿有意放低了声音。

“不……不需要。”透过磨花玻璃的缝隙，汤姆向里面张望，只看了一眼，就赶紧站起身来，躲在了门框边。

大门打开，一个威严的声音传出：“等一等吧，我立刻就过去。唔，让多米尼克准备好一会儿要用的资料。我不希望再出现上一次会议上闹出的笑话！香奈儿公司于我们的《VOGUE》杂志是非常重要的。”

“是的，本杰明先生。”

“…………”老人无声的点点头，一转身，正好和身后的汤姆面对面的站立。看着面前这张无数次被自己诅咒过的面容，怀斯先生楞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本杰明先生……”汤姆一句话出口，腮帮就挨了重重的一击！这一下无疑极其猛烈，把个身材健硕的他从门廊边横着打出去好几步，踉踉跄跄的一步没有站稳，撞到了旁边的秘书桌子上，电话，传声机，纸张，钢笔，墨水撒得遍地都是。

再站起来的时候，汤姆抹了一把嘴角淌出的鲜血：“哇哦！这是我的应得的惩罚。”

“王八蛋！”本杰明先生也是真的恨极了他，却不好再一次出手，只得恶狠狠的瞪着他：“你来干什么？”

“如果我说，想让您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怒火，您一定不会相信。”

“闭嘴！你这华莱士家族的混蛋！你这个该下地狱的混蛋。”

“本杰明先生，……”还不等他说完话，怀斯先生气冲冲的分开人群，大步走向了会议室的方向，这边死人他也不管了。

汤姆心里这个郁闷劲就别提了：怎么连自己说话的权利都给剥夺了呢？哎呦，打得好疼啊！用舌头在牙床外侧tian了一下，又腥又苦，不用问，一定是打破了。辨认了一下方向，他举步走向卫生间。

会议室中，由怀斯先生召开的会议正在进行：“主笔先生，这一期的主题我认为可以用复活节的兔子作为三月刊的主题……”

怀斯先生胖大的脸蛋上看不见任何表情：“不管您想表达的是什么，都否决了。下一个。”

那个倒霉的编辑无声的撇撇嘴，合上了自己的资料夹：这就是怀斯先生的为人，他甚至根本不用给出解释，只要他说不行的，就一定是不行！

“因为今年的复活节是在3月22日，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把3月份的复活节和4月份的耶稣升天节联系起来，开辟一个复活节套餐。用两期的内容，从复活节的历史谈起……”

“INTERESTING！”

得到主笔的初步同意，这个编辑来了精神：“是的，先生，大约是这样的，众所周知，复活节不但是在美国，在世界很多国家都是仅次于圣诞节的节日，所以，世界各种民族在复活节期间开始的活动，尤其是给孩子们……对不起，应该是女士们在复活节期间为家人，为自己举办的各种宴会，庆祝和娱乐活动，都是我们可以选用的标准。”

“……所以，我们要做的只是搜集耶稣基督时期到今天的服装变迁，尤其是女性服装的变迁，通过两方面的对比，给读者呈现一个相对……”

“啊~！”本杰明打了个哈欠：“亨利，我很困惑，怎么你认为读者，《VOGUE》的读者会对于耶稣基督时期的服装很感兴趣吗？还是你认为我们可以有大把的时间，通过翻阅大量的文献资料查找到当年的资料？”

“…………对不起，先生。”

“复活节的主题很好。但是，却绝对不能把我们的编辑和设计师的时间浪费在寻找资料上！亨利的提议很符合复活节和随之而来的耶稣升天节的含义，可以按照这样的主题深入的进行下去。关于设计师的环节……海斯，你那里的准备工作进行的怎么样？”

“如果确实要选用亨利的主题作为3月份和4月份的杂志主打的话，我认为，可以增加一些麻布为主要材料的服装设计和研究，即使我们不能肯定的复原当年的服装样式，但是在设计上也要尽可能的kao近，一袭宽大的长袍，下摆可以加上一些……更新颖的设计，对于那些身材高挑，体型玲珑的女士来说，这样的服装………当然，更具体的，我需要时间考虑。”

《VOGUE》常驻的设计师真不愧是顶尖级别的高手，只有这么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海斯就已经整理通顺了自己的思路，随着他的讲述，本杰明不停的点头：“好吧，给你两天的时间，把这一期，不，这两期需要的内容整理出来，交到我的案头。”

“是的，本杰明先生。”

“…………”本杰明的眼睛在周围扫了一圈：“你们还在等什么？”

人群纷纷离开座位，作鸟兽散了。本杰明又在座位上沉吟了一会儿，终于长叹一声，站了起来。

刚刚走出会议室，就看见汤姆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一只脚蜷起来，似乎在做什么特别的杂耍动作。本杰明有心躲开他，那样一来的话就太刻意了，缓步走了过去，站在汤姆的面前：“……”

“啊，本杰明先生……您回来了？”女秘书先一步站起来：“华莱士先生……”

“我知道的。忙你自己的去吧。”打发了秘书，他直勾勾的盯着汤姆：“…………”

“…………”汤姆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看着年轻人嘴角似乎还有没擦净的血迹，本杰明心中有点后悔：从小受到的所谓的高等教育让他一直以绅士自居，不管对方有什么样的过错，动手打人总是自己内心不容易接受的。犹豫了一下，他缓缓的摇摇头：“你……到底来干什么？”

“本杰明先生，我们能不能到您的办公室去谈？”

第9节　合作（1）

斯嘉丽※华莱士公司成立于1909年，三位当时是纽约建筑商人的伙伴共同投资开办了这一家经营建筑业的公司，现在的这家广告公司只是其中的一个很小很小的子公司。在当时，广告公司是一个很新的产业，几乎很难接到什么正式的生意，时间久了，其中的一个合伙人终于抵挡不住，选择了退出。剩下的两个人惨淡经营，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美国因为地处北美洲，没有受到半点战火的波及，相反的，来自欧洲的大批移民为这个国家带来了太多的技术，知识和机会。建筑公司开始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带动着旗下的广告公司也因此发展了起来。

甚至到1933年前后的经济大萧条的时候，以两个人的姓氏命名的广告公司也没有受到特别大的冲击，当然，必然的一些裁员措施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公司终于还是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