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的不同只在于,她能随遇而安,平和生活,而他则感到了强烈的不满,不平,急于改变现状,求得成功。
她直盯着他的眼光,让他感到了压迫。
叶琨低头假装喝酒。
“那,你有什么打算?”
陈红问。
“我想辞职,回上海开一家咨询公关公司,不想再打工了。”
叶琨迟疑着说。
“那也很好呀。你在这行干了这么久,既有经验,又有客户,这个市场已被外国公司烘托起来了,正在迅速成长,现在介入,正是进时候。”
陈红说得明理轻松,喉咙却又干又涩又痛。说了这几句,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有闭了嘴。
唯一可信赖、依靠的男人要走了(3)
叶琨望着她,握了她的手,注视着她,陈红避开他的眼光,望向别处。
“跟我走,好吗?红红。”
陈红闻听此言,几乎是本能地缩回了手。
能吗?
可能吗?
跟他去上海,那他那个“很好”的妻子怎么办呢?
她不想伤害另一个女人,陷入无谓的争端,她自身的负担,已经够烦的了。况且放弃北京已经渐渐打开的市场,去依靠一个男人工作生活,也是她不敢想象和冒险的。
想走就走吧,她知道,只要男人想走,就是有千万条绳索,也绊不住他别离的脚步,何况她和他什么也不是。
叶琨走后,陈红在很长一段时间,对自己感到气愤,她觉得这世界上,仿佛谁都可以抬起脚就远走他乡,就可以逃离,只有她不能。
她也想走啊!
不,没有一天,她不想逃离这混乱而巨大让人感到压迫而沉重的城市,没有一天,她不想逃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
可是她能吗?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是一只生长着一双翅膀,会飞,可以随处停歇的鸟。
可是她能吗?
她有翅膀吗?
后来叶琨真的走了,去了英国,开起了自己的公司,还挂了个外国招牌。在北京和上海都开了公司。他们如常联系,当然更多的时候是电话和E…mail。
叶琨终于成了他曾经羡慕和梦想的有钱人,起码他找到了一条财路,并在这财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大步。但他也越来越忙,应酬越来越多!回北京的时间越来越少,这次竟有半年未见。
有一天,陈红接到一位女友发来的短信,上写:
“成功的男人白天瞎鸡巴忙,晚上鸡巴瞎忙;失败的男人,白天没什么鸟事,晚上鸟也没事。”
陈红看了,不觉哂然一笑。
她曾经翻来覆去想不明白的许多东西,被一个四句话的短信全点透了。
陈红拿起听筒拨叶琨在英国的电话,电话还在拨,就听到听筒里的“沙沙”声,她望了一眼桌上的计算机,明白是开着的计算机影响的,又走到客厅重拨,电话通了,响了半天也没人接。
他不在屋中,他在哪里呢?
她想,但转而又想,他在哪?他在干什么,自己纵然知道又怎么样?有什么用?
她没有拨他的手机号,潜意识里应该是并不想和他通话,只是想完成打电话这个程序,这个过程,这个带有象征性的姿势、动作。
她曾经是那样热烈,激情地期待着他的声音在手机、在座机中响起。
有一段时间,这是她生活中唯一的安慰和依靠。
今日却淡了懒了。
她对自己的转变感到吃惊。
她转身敲了一下键盘空格,保护屏褪去,文件档整齐地呈现,在计算机屏上,陈红移动鼠标,点到了“E”这个单元。
她要做一个让他感觉美好的女人(1)
“我想减肥,江怡。”
陈红把头从酒杯碗碟间抬起,把口中的蟹肉咽了,喝了一口啤酒,停歇了一会,看着江怡,说出了这句话。
江怡正吃得热火朝天,从沸腾的火锅中捞羊肉,听到陈红这句话,停住了筷子,看着陈红抛了个媚眼,坏坏地一笑。
“这么在乎他,真爱上他啦?”
“没有,你别老上纲上线好不好?八字没一撇呢。女人干吗非得讨好男人,身材好,穿什么都漂亮,自己看着也开心。”
陈红辩解着掩饰。
“陈红,对我,你还说谎话,太不够意思了吧?你什么时候,为自己减过肥?为公司,为了你的形象,让你迎合时尚减肥,我嘴皮都快磨破了,你什么时候听过?”
江怡认真地看着她说。
陈红若有所思,是的,因为从小练习做大家闺秀,淑女,受约束太多,自由太少,陈红在很多时候,很多事上喜欢小小的放纵自己,宠爱自己,譬如,减肥就是一项。
“快说,如实招来,否则减肥绝招,不告诉你。”
江怡抗议似地叫了起来。
平日,她很讲究美容保养,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七、八岁,美容减肥确实有一套,但此时,陈红真不知对她如何说这件事。
“没有啦。”
她底气不足地说。心想,江怡的眼睛真毒,陈红不得不佩服,男女情爱方面,她是真正的行家里手。
“想来真的?”
江怡不依不饶地问。
陈红不作声。
“我看,还是先带给我审查审查,看看合不合适。”
江怡还是一脸坏相地说。
“你想审查什么?”陈红认真地问。
“当然是全面的深刻的,全方位的。”
江怡故作一本正经地说。
“你流氓,去死吧!这次你边都别想捱。”
陈红反应过来,连骂带嗔地警告了她一句。
这也怨不得陈红,江怡抢男人是有前科的。
“乖乖,这么狠,看你急的,看样子你是真喜欢他了。”
江怡闹离婚的时候,陈红有一个一直追她的男人,是个外企的经理,陈红有一点喜欢,却也不是太喜欢,只是各方面条件相当,年龄相当,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时不想放手,就作为普通朋友交往着,保持一星期和他约会一次,每次不超过晚上10点回家。更多的时候是和一大帮朋友一起到酒吧喝酒,聊天,听音乐。
有一个周末,男人带了三个男人,陈红也带了三个女友,一起到Hard rock跳舞喝酒。喝着喝着,陈红发现江怡和那个男人挨在了一起,后来就不见了。
以后两个星期,陈红再没接到那个男人的邀请,江怡也没来找她。
陈红也没多想,她单纯的个性,绝想不到别的上去。
后来有一天深夜,江怡打电话给陈红,不说话,一个劲地哭。
“江怡,你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哭啦?”
陈红担心地问。
此时的江怡正闹离婚,不由陈红不担心。
电话那边,江怡只是不说话,只会哭。
陈红心中大骇。
“是不是你老公欺负你啦?不行,你到我这来住。”
“不是。”
江怡吞吞吐吐,还在抽噎。
“怎么啦?”
陈红颇疑惑。她从没见过江怡哭,在她的印象中,江怡是一精明强干、体面得体的女人,什么难事,到她哪里,都能条分缕析,一一摆平。
“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你说什么呢?”
“我对不起你,陈红。”
“到底什么事?”
“对不起,我和杨雷在一起了。”
那个经理叫杨雷。
陈红握着听筒,一阵沉默。
“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他送我回去,这事糊里胡涂就做了。”
陈红知道她是故意喝多的。这是她泡仔的诸多伎俩之一,江怡控制自己的本领很强,除了她需要,极少喝多。
“你喜欢他?”
“是,杨雷也觉得对不起你,不好意思来见你。”
江怡犹犹豫豫地说。
“怎么回事?江怡,别那么夸张好不好,有我什么事?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你知道的。”
陈红笑起来,装得毫不介意,无所谓地说。
其实,一个追求自己的男人,如此迅速地转投另一个女人的怀抱,尤其这个女人,还是自已女友,陈红还是感受到一种失落,一种打击。但她不想让自己更丢面,只有强撑着,虚假地强大下去。
“但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
陈红此刻,真恨江怡的婆婆妈妈了。
“行啦,不说了,你跟他在一起快乐吗?”
江怡刚回国不久,正为他老公要离婚的事焦头烂额。旧男友在国外,国内新男友阴晴不定,不是长久之计。
那个男人五十多岁,从上海到北京分公司工作,公司办公室就在江怡办公室的隔壁,进进出出见得多了,自然就认识了,从点头微笑到请客吃饭,再到床上,自然而然。
他在上海有老婆孩子,因此他们总是有意识地保持一定距离和分寸,每当江怡几乎要爱上他时,他就会消失一星期,慢慢待她冷却下来,他才再次出现。
她要做一个让他感觉美好的女人(2)
他成功地操控着他们感情的温度。
江怡明白,他们是性伴侣,互相都不能要的太多,否则麻烦太多,得不偿失。
有时候,江怡会为他的冷静愤怒,但他彬彬有礼,对女人无微不至的呵护,对她的每一点关爱,温情,都强烈地吸引着她,相对于那些只配找妓女的男人,他还是牢牢吸引了她的视线。
第一次和他做,这个男人的激情和持久,令她又惊又喜,事后她问,你和你老婆也这么好吗?
他说:不,我已经八年没有碰她了。
她问:为什么?
他说:没什么,我们日常生活还是挺好的,就是不想和她做了。
江怡问:那她有情人吗?
他说:我不知道,这不是我想关心的事。
就此,江怡就想,任何婚姻都不是简单的事。
“快乐。起码他比那个男人对我好,这就行了。做完了,他还会问,你觉得怎么样?好不好?还等着咱奖赏一句呢。”
江怡想都没想,老老实实地颇有几分得意的说。
她从来没有这样不动脑筋过,陈红自然无法怪她。
“看样子,你很快乐啊?”
“那当然,我今年三十岁了,如果我还能做爱三十年,一天做一次,两次、三次。累加起来,还能做爱多少次呢?现在做一次,只能少一次,我感到时间很紧,很急,我得抓紧时间。”
江怡开心的说。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精神和肉体都放松了?”
“是。”
“这不就得啦,有用你就先用用,废物利用,有什么不好?只要对你有用就行。咱们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不要为这点破事说对不起,男人哪没有?咱们的友情应该比这点事重。”
陈红说的是心里话。
“谢谢你,红红,你这样说,我心里就好过多了。改天我们还喝酒。”
后来,江怡、陈红和一班女友照常喝酒,泡吧,聊天,却再也没见过杨雷。
三个月后,杨雷和江怡分手,江怡有了新男友,成功地摆脱了那个自私冷漠的性伴。
杨雷也追别的女孩去了。
江怡渡过了和前夫离婚的拉锯期。
陈红也从中得了一个教训,如果有自己喜欢的男人,是绝不可让他和江怡或其它的女友熟悉的。
女人在这个问题上,最没有情义可言。
这是位于南三环刘家窑桥旁的“蟹老宋香辣蟹店”,这里的河蟹鲜、香、辣、肥嫩,吃完蟹,用那半盆底料,还可上几个蔬菜涮火锅,经济实惠又好吃。环境也文雅,古朴大方,精致舒适。陈红和江怡每次去,几乎都要等座,她们还是三天两头杀奔过去。
陈红嘴角泛起了微笑,这笑从心中漾出,生动而明媚。
“好吧,你想怎么减?”
“我想,不要太伤身体本质。”
“吃减肥药见效快,但太伤身,搞不好落下一身病,斑点麻子全出来。”
“我不要。”
“那就只能是自然减法了。”
“怎么自然减法?”
“把身体扎紧了,少吃点,多运动,还可以到美容院做按摩,吸脂,溶脂,减肥。”
“行。”
陈红点点头。
“怎么,真遇到什么障碍了?”
江怡关切的问。
“是,有一点,也不是。”
陈红迟疑地点点头,又摇头说。
江怡坏坏地望着陈红笑,看得陈红脸热心虚。
“你笑我?”
“不是,其实,你不知道,你很快就会瘦了。”
江怡含笑说。
“为什么?”
“最好的减肥良药,是好的性生活,是多在床上运动。对女人,男人都管用。
这道理,其实陈红也懂,只是她想不到这上面去,也等不及,她由衷地佩服江怡思维的跳跃、敏捷。
“江怡,真有你的,什么都想得到,说得出。”
陈红也笑了,连笑带嗔地说。
其实,看到大街上那些肥胖臃肿的女人,她会想,又一个性饥渴患者,内分泌过剩,过多的雌激素,找不到排泄的方式,只有转化成热量,脂肪储存。
据说,大陆的成年男性有30…40%是ED患者,伟哥之类的壮阳药,每年的市场份额至少有600多亿。
大街上有多少肥胖妇女,就有多少男性是ED患者。
妓女没有一个不是形销骨立的。
据说性爱两小时,等于节食一周。
当陈红和方龙第一次在一起有性事时,他的身体已不再年轻,衰老得比他实际年龄要快,已有了脾酒肚,肌肉也已显松驰,不再健硕,三十六七岁的男人,像是四十六七岁。她想,这可能是和他长期喝酒,缺少锻炼,缺少一个正常温暖的家,缺少一个关爱、痛惜、照顾他的女人有关。
她心中对他产生了一种怜悯。
他仍充满激情和力量地做,他想努力带给她愉悦和满足,但他达不到她的身体深处,她心中一沉。
其实,她也好不到哪去,她已近一年没有性生活了,久蓄的利比多,转化为脂肪,蓄积在体内,身体迅速膨胀,肚大腰粗,浑身都是厚厚的多余的脂肪。
他们换了个体位,她跨坐在他身上,这时,她久蓄的激情,像洪水一样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