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萨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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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王-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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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通一见公主梅朵措姆出宫往神山而来,像蝌蚪见了牛奶一样喜悦。特别是见到公主那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神山脚下,更像小孩见到天空的彩虹一样兴奋异常。晁通掏出笛子,把那召唤女孩子的咒曲又吹了三遍。公主梅朵措姆一听,身不由主地冲到晁通面前,晁通立即抛出飞索,把梅朵措姆像捆羊羔一样捆了个结实。
  不说晁通如何把松巴公主带回岭地,如何为儿子玛尼完婚,单说那跟随公主的三个姑娘和五员大将转眼间不见了公主,暗自纳罕又非常惊慌,不敢再在神山耽搁,速速回宫向国王和王妃禀报:
  “公主梅朵措姆好像到天国去了,不知从哪里吹出来的笛声,把她召了去。”
  王妃朗萨梅朵措一听,顿时昏了过去。国王把檩香净水洒在她的脸上身上,王妃才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
  “我的孩子梅朵措姆在哪儿?我的公主在哪儿呵?快给我找回来,快给我找回来呵!”说罢又痛哭起来。
  国王贡赞赤杰也落了泪,亲自爬上宫顶,狠狠地擂起法鼓,将法旗四面招展,群臣众将迅即赶来,松巴王把公主梅朵措姆去煨桑失踪的消息告诉众人,问该怎么办好。
  坐在右边上首的大臣托郭梅巴开言说:
  “我们请上师顿巴威噶打个卦吧,上师的占卜是极灵验的。”
  大臣们纷纷点头,贡赞赤杰王也觉得这个办法好,立即吩咐小臣邹纳威噶带上黄金十两、白银十两和哈达、酥油,去寻上师顿巴威噶打卦问卜。
  那上师早已知道松巴王丢了公主,定会派人来请他打卦。所以,当邹纳威噶到来,上师不待发问就告诉他:
  “公主梅朵措姆被马头明王的化身带走了,现在在一个牛犄角的城堡里面,和一个宝贝公子成了婚。”
  邹纳威噶听了有些不甚明白,求上师明示,顿巴威噶这才说:
  “那马头明王的化身就是岭国的晁通,公主已做了他的儿媳妇。”
  小臣邹纳威噶飞速回王宫向大王复命,松巴王一听女儿被晁通抢去,就要马上聚兵去找晁通,夺回自己心爱的公主。大将托郭梅巴站起来说:
  “雄鸡没有鸣叫的时候,樵夫不要去砍柴;月亮没有升起的时候,罗刹不要出巢;国事没有大的变动,国王不要亲征。还是派我托郭梅巴去岭地吧,我要让晁通的头颈两分家。”
  左边为首的大将彭堆拉玛也挺身站起,他要与托郭梅巴率三千松巴兵前往岭国,荡平达绒部落。
  贡赞赤杰王点头应允。二将点起三千松巴兵,第二天就出发了。走了二十九天,才来到岭国的达绒地方。松巴军刚刚扎下营帐,就来了一个骑着白狼、穿着白衣的术士,对大将托郭梅巴说:
  “你们要寻的晁通王,正在城中修身炼法,要想捉住他,必须施巧计,捉住以后就回国,千万不要进犯岭国。”说完,白人就不见了。原来,这是松巴贡塘国的保护神,为了帮助托郭擒拿晁通,化身前来作预言。
  托郭梅巴一听,立即派彭堆拉玛前往晁通居住的城堡,吩咐他要智擒晁通。彭堆毫不犹豫,打马出了军营。
  越过一座小山,顺着黄河河谷的草原一直向前,忽然闻到一股香味,抬头一看,见一缕青烟在不远的地方缭绕飘荡。彭堆心中疑惑:“这是晁通住的地方吆?若不是的话倒可以问问晁通住在什么地方。”想着,彭堆催马来到冒烟的地方。
  这是一座帐篷,里面有个老妇人正在煮茶。彭堆问她可知道达绒长官晁通现在哪里。老妇人看了一眼彭堆,心中有些疑惑。听他说话的口气,像是岭国人,可看他的通身打扮,又像是外国人,不知他要找达绒晁通王干什么。于是问彭堆:
  “你是哪里人,找晁通王有什么事?”
  见妇人不肯说出晁通的住处,还盘问他的来历,彭堆就胡乱编了一套话,又给了妇人一些钱,老妇人才说:
  “顺着这条沟,走到黄河上游,有个大敬神处,旁边有条小路,沿着小路走,会见到一个美丽的山洞,晁通正在那里闭关静修。”
  彭堆谢过妇人,按她指点的路向前走,一会儿就来到晁通修行的山洞外边。
  这山洞果然好看,像个洁白的海螺,山洞的门如同天然生成,从里面传来阵阵铃声和鼓声。石门下面,有一石桩,彭堆在石桩上敲了一下,石门开了。晁通身披黑色绸子披风,黑帽子顶上装饰有金刚杵、人头骨和孔雀翎。面孔紫红紫红,像涂了一层血。眼睛一闪一闪,像快要燃尽的干柴。乌黑的头发,右边梳了十八条辫子,打了个万字长寿结;左边也梳了十八条辫子,打了个不息忿怒结。颔下三缕黑色长髯,胸前一面金色的镜子。右手持忿怒木杵,左手拿果核念珠。彭堆把洞内的人细细打量了一番,断定他必是晁通无疑。而晁通看见的却不是松巴大将,而是彭堆变化的达绒部落的大将晁察。
  “晁察”手捧红白哈达,恭恭敬敬地献给晁通。晁通虽然心中疑惑,这大将总像是有些陌生,却又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得收下哈达,出门来问:
  “晁察,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其实晁通也明白,如果有事,肯定就是抢松巴公主的事败露了。
  “家里出的事可不算小,就像那:蜜蜂把蜜汁酿好了,却被蚂蚁把蜜吃了,黄熊又把蚁窝毁坏了,熊洞又被霹雳击塌了,……”
  “你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呀,快把家里的事情好好讲出来。”
  “是,是!达绒家把松巴公主抢来了,松巴军把达绒城堡占领了,……”
  “你说什么?”晁通的眼睛睁得老大老大,虽然他想到松巴贡塘国会来报复,但绝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一听达绒城堡被占领,晁通急了,他要赶快回去,救他的城堡。晁通正要走,又停住了。他还是不相信这“晁察”的话。这大将总有点儿看着眼生,觉着不那么真切。可千万别让他给骗了,把毒药当成甜食吃。晁通这么一想,对“晁察”说:
  “本应和你一起回部落,但是现在没工夫,我正在修本尊法,发誓十三年不行动,如果松巴国真的发兵到了达绒,那你们就和他们比比谁的刀枪锋利,谁的骏马善驰骋。”
  晁通说完,扭头就想进洞,那变化的晁察急了:
  “你这是把儿孙送给敌人,把恩深的父母坑害。我晁察这一生,偷来的东西没拿过,撒谎的事没干过。现在敌人已经进犯,你不回去,谁做商议大事的主持人?谁做召集达绒大军的发令人?”
  晁通见这大将心急如焚的样子,看来不像是装的。如果松巴军真的来了,自己在这儿住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晁通吩咐备马,洞内应声走出两个家臣,很快为主人备好马。晁通根本顾不上和晁察并行,独自一人飞下山去。
  翻过一座小山,晁通看见一队人马,以为是岭地大军,他迎上前去,才看清是松巴军,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松巴兵将一拥而上,把晁通从马上揪下来,扒去铠甲和衣服,一根绳子捆住他的两条腿,几个人拖着他,朝松巴大营走去。
  进了大帐,把晁通扔在地上,晁通早吓得像见了猫的老鼠,浑身颤抖不止,不敢抬眼看看坐在上面的松巴首领。
  大将托郭梅巴咳嗽了一声,吓得晁通一哆嗦。托郭见抢公主的就是眼前这个小老头,一脸的鄙夷之色:
  “晁通,你短短的目光看不见我大将托郭梅巴,长长的耳朵要把我的话听全。
  坏人是部落衰败的祸源,坏牛是牛群骚乱的祸源。
  你是挑起战争的祸根,坏觉如是你做坏事的靠山。
  本该坐金座的晁通,如今跪在我的脚下。
  人说你是咒力无比的术士,为什么不把神变显现?
  人说你是三十万户的首领,为什么不见大军出战?
  北方草原的风比箭厉害,为什么你浑身一丝不挂?
  晁通听托郭说到“一丝不挂”,才知道衣服被扒光了,一阵羞辱之感使他浑身热得发烧,反倒不觉得寒冷,也不哆嗦了。他偷眼看了看帐内,看见大将彭堆拉玛,正端坐在托郭身边,那长相简直与达绒的大将晁察无二。晁通明白是他骗了自己。
  彭堆见晁通偷眼看他,笑了:
  碧蓝的天空没有变,只是一时被乌云遮掩,现在日出乌云散,天空依旧碧蓝。
  我松巴大将没有变,是你糊涂蒙住了双眼,现在擒你到了我大帐,彭堆仍旧在你眼前。
  “我们松巴的公主美如花,想摘的人很多却没有人摘到,不想被你达绒晁通抢了去,恶有恶报的结果就应在你身上。”
  晁通想了半天,有了主意。前者被这松巴大将骗了,现在该我骗他们了: 吃了羊羔的狼逃到山顶,却无故将山兔追打;抢了公主的人回到家乡,却无故将我晁通擒拿。
  “你说什么?无故?难道不是你抢了我们的公主?不是你又是谁?”松巴的两员大将一听晁通说不是他抢的公主,二人大吃一惊,四只眼睛使劲盯着晁通。
  晁通一看松巴将那眼神,就知道自己的话他们起码信了一半,就更加大胆地信口雌黄起来:
  黑老鸹的罪孽黑影,使黄雄鹅陷入泥坑;无耻女人的坏名声,使清白姑娘背恶名。
  “上岭色巴氏抢了公主,松巴人却把无辜的晁通捉到营中。若将具有神通的咒师杀死,部落将会无后人;若将我晁通杀死,你们会得到数不清的报应。”
  “真的是色巴人抢了我们的公主?”
  “晁通从来不偷不抢不骗人,骗人的人遭雷击。”
  松巴将不再怀疑晁通,也忘了上师给他们的预言,只想找色巴氏报仇。晁通见二将对望,生怕他们不与色巴部打仗,故意装出一副心里有话又不好说的样子。托郭梅巴又上当了,逼着晁通把没说的话快说出来。
  “那色巴部可与我达绒部不一样,在岭国位居长系,你们若去攻打他们,雄狮大王格萨尔一定会发兵。格萨尔是无人能敌的,还有无数的英雄勇士,你们这点儿人马,不是白白送死么?”晁通用的是激将法,他知道,越说他们不行,他们就越要去打。接着,晁通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告诉松巴大将,这几天色巴部的商队就要回岭地了。
  托郭梅巴和彭堆拉玛一听这话,心想,先抢了他的商队再说。于是,令人将晁通关起来,待他们抢了色巴的商队再处置他。
  按说,达绒部落与色巴部落同属岭国长系,前次与祝古打仗,达绒和文布发生纠纷,晁通借故陷害文布人尚有情可原,如今这色巴部无故又被晁通出卖,一旦追究起来,晁通的日子可不好过。这些,晁通不是没想过,但为了自己,他可顾不了那么多。原以为说出是色巴抢了他们松巴公主,松巴将领就会放了他,结果,还是被继续关在这里。晁通有些后悔,但话已出口,松巴的将士们已出营,眼见色巴商队就要被抢,晁通无计可施。
  色巴的商队到外面作买卖刚回来。五百匹骡马上,驮满了绫罗绸缎,松石珊瑚等贵重物品,兴高采烈地往岭地走。大英雄尼奔达雅和姜国王子玉赤恰巧在路上相遇,随即跟在商队后面一起往前走。翻过一座大山,商队来到一条狭窄的山间小道,马帮停下了。骡马只能一匹匹地过,五百多匹骡马拖了老远老远。
  松巴兵将出现了。他们把先通过小路的一百多匹骡马抢了就走,还杀死两个敢于拦阻他们的色巴商人。
  松巴将士把抢来的骡马分成了四份,一份留给国王贡赞赤杰,一份分给几员大将,一份分给各队的首领,一份分给全体松巴兵士。骡马分完,正在高兴之际,不远处骤然响起了人喊马嘶声。原来,尼奔达雅和玉赤打到门上来了。
  托郭梅巴和彭堆想,现在是在岭国,打仗对自己不利,既然已经抢了商队的马帮,就应该像吃饱了死尸的鹫鸟一样飞向天空,赶快收兵回国才是。所以,二将迎出帐外,和岭国二将胡乱打了一阵,就匆忙率军撤退了。尼奔等人追了一程,又杀了几个松巴兵将,知道就是真的打起来,他们人单力孤,也不是松巴兵将的对手,决定回岭地向格萨尔大王禀报,请大王发兵征讨松巴贡塘国。
  尼奔、玉赤二人来到森珠达孜宫,面见格萨尔大王。
  雄狮大王坐在高高的宝座上,像须弥山一样威严。尼奔达雅禀报了商队遭松巴军抢掠一事,见大王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并不作任何表示,尼奔有些不悦: 空中彩虹多美丽,无知小儿拿它作游戏;苍龙咆哮霹雳疾,凶恶旱魔把它欺;上师为众生静修,坏运气将他陷入烂泥。
  “我们色巴的商队被敌人抢走,不报仇算什么大丈夫?他松巴敢与岭国作对,不惩罚算什么英雄汉?”
  格萨尔当然知道色巴的商队遭劫,也知道这事本由晁通引起,晁通正陷于松巴军中。但是,他还不知道是否到了征服松巴贡塘的时候。所以,任凭尼奔和玉赤怎样讲,格萨尔就是不说话。
  王子扎拉憋不住了:
  “对自己人要亲近,对敌人要报复,这样无声无息怎么行?米琼,你快派使臣到各国去送信,命各国人马九天之后在岭国森珠达孜宫前集合,共同扫平松巴贡塘。”
  米琼和唐泽依令而行。尼奔和玉赤也满意而归。他们也要回部落去聚集本部兵马,准备进攻松巴国。
  这天夜里,格萨尔睡得香甜极了。黎明之际,忽然有人附在他耳边说:
  “聪明的孩子,不要贪睡,快快起来吧。”
  格萨尔闻听赶快爬了起来,只见莲花生大师站在五彩云朵之上,神色十分庄严地对他说:
  佛和众生本无二,神和妖魔无区分,只因有了善与恶,仙家怪道分天地。
  对恶魔的烦扰,必须用坚不可摧的甲胄;对恶魔的进攻,必须用攻无不克的刀矛。
  “开启松巴宝库的时机已来到,速带兵马前去征服松巴,运回财宝。”
  格萨尔听罢,知道该是他率军出征的时候了。因为王子扎拉已经发出召集诸国兵马的命令,只等各国兵马一到,格萨尔就要点将出征。
  松巴军被尼奔和玉赤追得慌忙奔逃,达绒长官晁通也被弄到一匹老马上,赶着一起逃。因为晁通说出了色巴商队的行踪,所以,托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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