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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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文元传-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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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象掌握了启发人思想的钥匙,很简单的几句话,便会使你思想一下子变得很明朗,事情一下子变得很清楚。
  “就是在情况最紧急的时候,彭总也没有任何冲动。……在沙家店九里山摆下战场,把敌人全部消灭,取得了在西北战场上有决定意义的伟大胜利。
  “但彭总不但是一个天才的无产阶级的军事家,而且是一个无产阶级的政治家。……彭总身上那种巨大的精神力量,这是一个共产主义者的精神力量。……我们感到彭总纯洁的党性,在平静的外表下蕴藏着的铁一样的革命毅力,在战略上根本藐视敌人,有毫不动摇的胜利信心;在具体的战役中又非常周密地一线不苟地检查各项具体的准备工作,置敌人于严密的天罗地网之中……”
  在小册子的结尾处,姚文元又一次热情洋溢地歌颂彭德怀:
  “现在彭总正屹然站在世界地图旁边,严密地注视着帝国主义的动静;……随时准备把敢于发疯的敌人送进坟墓里去!”
  小册子出版才一年,彭总就迅速“贬值”,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部长一下子“贬值”为“反党集团”的头子!
  就在各单位都学习中共八届八中全会公报的那些日子里,姚文元步入上海新华书店,还看见书架上放着他的那本小册子!他,顿时触目惊心,赶紧走开了……
  《保卫延安》被停止发行了。
  幸亏姚文元已是颇有名气的“左”派,没有人给他“上纲”,总算躲过了一道难关。
  倘若不是因为在一年前写过那本小册子,姚文元定然会来一篇《(保卫延安)为谁唱颂歌?》之类的“批判”文章。
  不过,六年之后,他毕竟还是写了——《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好在那时他写的小册子差不多已经从人们的记忆屏幕上消失了……
  批判巴人的“人性论”
  就在“棍子”“失业”了一年的时候,张春桥告诉姚文元重要消息:庐山会议的“反右倾”浪潮,已经波及首都文艺界。这一回,康生树了一个靶子,那就是巴人的“人性论”。
  惯于以“领导”意图为行动指南的姚文元,赶紧跑进图书馆,找寻那“箭靶”……
  巴人,不论是革命经历,还是文学经历,都足称老资格。他,本名王任叔,并非四川巴蜀人,而是浙江奉化人。他从“下里巴人”中,取了笔名“巴人”。论年岁,他正好比姚文元大了整整三十。
  早在一九二四年,巴人已参加中国共产党。蒋介石向来看重同乡。巴人借助同乡之谊,一九二六年在广州“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秘书处”任机要科科长,暗中为周恩来传递重要情报。大革命失败后,巴人在上海参加发起左翼作家联盟和中国自由大同盟。鲁迅去世后,他曾与鲁迅夫人许广平一起主持《鲁迅全集》编辑工作……一九五○年,巴人被周恩来任命为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印度尼西亚首任全权大使。一九五三年起,任人民文学出版社副社长……
  在一九五七年一月号天津《新港》杂志上,姚文元查到了巴人的一篇两千来字的《论人情》,大喜过望——这下子可找到“大批判”的好材料了。
  在《论人情》中,巴人写道:
  “如果说,我们当前文艺作品中最缺少的东西,是人情,是出于人类本性的人道主义,那么,其原因,怕还在于我们机械地理解了文艺上的阶级论的原理了吧!”
  巴人指出:
  “什么是人情呢?我认为:人情是人和人之间共同相通的东西。饮食男女,这是人所共同要求的。花香、鸟语,这是人所共同要求的。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这是普通人的共同的希望。”
  “其实,无产阶级主张阶级斗争也为解放全人类。所以阶级斗争也就是人性解放的斗争。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品,总是具有有最充分的人道主义的作品。”
  “因之,我想如果说,我们当前文艺作品中缺乏人情味,那就是说,缺乏人人所能共同感应的东西,即缺乏出于人类本性的人道主义。……”
  “棍子”顿时“摇”起来了,挥笔疾书,写出长达万言的《批判巴人的“人性论”》,抢先在全国批响头一炮。姚文元在一九六○年一月写完,《文艺报》在一九六○年第二期刊出,上海《文汇报》于二月十日全文转载。顿时,便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批判巴人的一股狂澜。
  姚文元居然用“老鼠粪”来嘲弄老作家巴人:
  “资产阶级的人性论好象一颗老鼠粪,掉到什么锅里都要搞臭一锅汤。巴人的‘人性论’是成体系的,他几乎把它贯穿到文艺的一切方面去,把很多问题都搅混了。”
  姚文元追根刨底:
  “巴人的资产阶级人性论,这样系统,这样猖獗,并不是偶然的,它有深刻的阶级根源、思想根源和历史根源。……
  “巴人的人性论,同在新文学史上我们曾经与之进行许多次斗争的人性论,特别是胡风、冯雪峰的人性论,是一脉相通的。”
  一阵乱棍,打得巴人被撤去党内外一切职务。一九六一年,巴人被调往中国科学院东南亚研究所。
  在“文革”中,巴人被逐回家乡奉化,于一九七二年七月二十五日受迫害而死。他在生命的最后岁月,挣扎着写完一百六十万字的《印度尼西亚史》。
  姚文元在批判巴人的“人性论”之际,顺便捎带着给了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钱谷融教育一捧——在一九六○年第五期《上海文学》上,发表了《彻底批判资产阶级人道主义——驳钱谷融的修正主义观点》:
  一九六○年冬,又是那个张春桥,向姚文元透露重要的“信息”:柯庆施从毛泽东那里回来,听说,毛泽东几次谈及美学问题。
  美学,这对于姚文元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领域。不过,养成赶浪潮“习惯”的他,一知半解地看了一通美学书籍,便在一九六一年一月十七日《文汇报》上,发表一整版的长文《论生活中的美与丑》。
  不料,假猴王遇上孙悟空。美学家朱光潜教授读后,写了批评文章,在一九六一年三月十七日《文汇报》上发表。
  “冒充金刚钻”的姚文元,虽然口口声声说:“对于美学,我是一个初学者;懂得还很少。”却在一九六一年五月二日《文汇报》上,发表整版长文《关于美学讨论的几个问题——答朱光潜先生》。从此,他批判起朱光潜教授来了。虽然他对美学确属外行,而在破口骂街方面却十分内行,他居然给朱光潜教授扣帽子了……
  成为《解放日报》编委
  一九六一年底,《解放》半月刊决定停刊了。
  姚文元在《解放》半月刊结束工作之后,于一九六二年春,调往《解放日报》社工作。
  姚文元又搬了一次家。
  这一回迁入的新居,对于姚文元来说,那是熟门熟路:香山路九号《解放日报》宿舍!
  那儿是姚文元当年常常去吃棕子糖的地方。竟是那样的凑巧:姚文元搬入的房间,正好是当年张春桥家楼下!
  当年,姚文元作为《解放日报》的一名通讯员,他走进这幢花园洋房时,不敢咳嗽一声,惟恐不恭;如今,他大摇大摆,迈着八字脚,瞪着金鱼眼,跨进了大门。他,已成了取张春桥而代之的新主人。
  姚文元是张春桥建议、柯庆施点名,调往《解放日报》社的)。
  “要不要让他当副总编?”柯庆施征询张春桥的意见。
  “我看,让姚文元当个编委为好,让他超脱一些。”张春桥富有“战略眼光”,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不要让他看稿子、管版面,不要让他陷进具体事务。应当发挥他的特长,多写些文章。作为我们的喉舌。”
  “你说得对。”柯庆施很少当面表扬别人,这一回夸奖了张春桥。
  “以后开市党代表大会,可以安排他当个市委委员。”
  张春桥又补充了一句。
  “行,就这么定。”柯庆施说道。
  很快,《解放日报》总编魏克明、副总编王维接到了来自上面的通知:姚文元担任《解放日报》编委兼文艺部主任,但文艺部具体工作可由副主任李家健负责。
  从此,姚文元成为文坛上的一位“巡察使”。他被视为有“来头”的“文艺批评家”,他的文章被视为有“来头”的文章——虽然他的文章未必都是体现“上头”来的意旨,他也乐于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他,再不是当年他自己在《论“知音”》中所宣称的:“批评家应当成为作家的知音!他不是高高在上给作家打分数的教师,他应当成为懂得作家的心的挚友和诤友。”
  他,已成为高踞于作家头上以鸣鞭为职业的总管!
  “姚文元=棍子”,不仅许许多多作家如是说,而且千千万万的读者也如是看。
  半是讽刺,半是忿懑,人们称姚文元为“摇棍子”!
  在报纸上出头露面的是姚文元,在当时很少有人知道幕后指挥是张春桥。
  偶然,有一回姚文无泄露了天机:
  姚文元到《解放日报》上任之后,在“朝花”副刊版上开辟“文坛漫步”专栏。积极的投稿者之一,便是徐景贤。
  徐景贤接连在“文坛漫步”专栏里发表了《冷酷的观众》和《摇头派》两文。石铮则写了《何惧于摇头》,对徐景贤的文章表示了不同的意见。
  姚文元见到石铮,用近乎恫吓的口气说道:“‘文坛漫步’有个作者座谈会,景贤也参加的。春桥同志经常给我们指示,对我们很有帮助。景贤写的短文,春桥同志是看过的。”
  姚文元的话,明明白白地把后台老板说了出来:张春桥不仅给他们“指示”,而且还审看文章!
  第八章 几番论战
  “出气简报”大骂姚文元
  一九六二年,春回大地,和风吹拂。中国的政治气候转暖,变为宽松。
  “大跃进”的锣鼓紧敲了四年之后,总算歇一歇了。
  一九六二年初,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了扩大的工作会议。参加会议者达七千多人,于是便称“七千人大会”。刘少奇代表中共中央作报告,指出:当前经济困难的原因,除了由于自然灾害造成农业歉收以外,“还有一条,就是从一九五八年以来,我们工作中的缺点和错误。”在会上,毛泽东就前几年工作中“左”的错误,做了自我批评。
  三月,周恩来、陈毅专程前往南方,出席了文化部、中国剧协在广州召开的话剧、歌剧、儿童剧座谈会。这个会议后来被称为“广州会议”。周恩来作了《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报告》,指出“十二年来,我国大多数知识分子已有了根本的转变和极大的进步”,指出我国绝大多数知识分子是属于劳动人民的知识分子。陈毅快人快语,明确提出了“应该取消‘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帽子”,“戴上无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帽子”,亦即“脱帽加冕”。
  四月,经党中央批转的文化部党组和全国文联党组提出的《关于当前文学艺术工作若干问题的意见(草案)》(即著名的《文艺八条》)下达了,明确指出要纠正“对一些文学艺术创作所进行的简单粗暴的批评”。
  “翻译”成通俗、明白的语言,那“简单粗暴的批评”,亦即“棍子”。
  四月二十七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加速进行党员、干部甄别工作的通知》,指出:“凡是在拔白旗、反右倾、整风整社、民主革命补课运动中批判和处分完全错了和基本错了的党员、干部,应当采取简便的办法,认真地、迅速地加以平反。”
  一次次会议,一份份文件,不断地加温。上海,开起“出气会”来了。
  什么“出气会”呢?
  “白天出气,晚上看戏。”上海的知识分子之中,流行着这么句口头语。
  “白天出气”——那就是出席“出气会”,吐出积压在心头的闷气、怨气、怒气。
  “出气会”规定了“三不”,即“不抓辫子,不打棍子,不戴帽子”。为了体现“三不”精神,规定会议不作记录,让大家“敞开出气”。
  如此“敞开出气”,放出来的是重要的“气”——平常听不见的声音。“上头”很想知道下面出了什么“气”。
  为了便于向“上头”汇报“出气”的情况,会场上出现许多“联络员”,差不多每个小组都有两个“联络员”。
  “联络员”们只带耳朵,不得在会场上作记录。
  令人惊奇的是,“联络员”们虽然不大喝茶,却仿佛患了“多尿症”,不时在会场和厕所之间穿梭。
  原来,“联络员”们在会场上听,躲到厕所里记。因为“联络员”们正以“阶级斗争”的目光审视会场,把那些“气话”当作“反党言论”。他们的脑子的记忆力毕竟有限。于是,不得不常常躲进厕所,飞快地在小本本上记下那些“反党言论”。
  凭借着“厕所笔记”,“联络员”们写出了一份份“出气简报”,飞到柯庆施手中,飞到张春桥手中,飞到姚文元手中。
  来自文艺界的“出气简报”,不约而同地朝姚棍子“出气”——人们对他充满怒气!
  看着“出气简报”,姚文元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要披挂出击。
  张春桥的话,一下子使姚文元“清醒”了:“你忘了一九五七年的大鸣大放?不到火候不揭锅!”
  姚文元耐着性子、硬着头皮,读着那一份份“出气简报”。
  有人在“出气”时质问姚文元:姚文元连篇累牍发表“美学笔记”,其实姚文元对美学一窍不通。姚文元胡说什么“白色是象征恐怖的,红色代表革命”,试问,毛主席的诗《沁园春·雪》如何解释?难道那写的是一片“恐怖”世界?……
  姚文元气得七窍生烟了!
  就在这个时候,上海市第二次文代会自五月九日至十六日召开。光是在“出气会”上出气,还不过瘾。这次文代会,成了上海文艺界人士的大规模的“出气会”……
  巴金怒斥“姚棍子”
  写过“爱情三部曲”——《雾》、《雨)、《电》,写过“激流三部曲”——《家》、《春》、《秋》,巴金的作品使巴金在上海文艺界具有崇高的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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