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呆过一段时间,听闻王灿仁德贤明,礼贤下士,视民如子,是难得一见的好官。”
说话的人满脸横肉,长得肥溜溜的,大笑的时候脸上两坨肥肉一颤一颤的,一双贼亮的眼睛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这汉子话说出口,酒肆中便有许多人应和。
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刘焉让赵韪领兵屠杀益州十余家豪绅大族,随后又无缘无故的派赵韪灭掉成都境内的所有道观,使得民怨四起。不仅是益州境内的豪绅大族记恨刘焉,连普通百姓也都是对刘焉非常不满,认为刘焉霸道蛮横,没有足够的才德担任益州牧一职。
酒肆中,人多嘴杂,一旦打开了话夹子,便议论纷纷,难以停下来。
众人说得高兴的时候,酒肆门帘卷起,一名酒客走了进来。
这名酒客一屁股坐下来,唤人拿了一壶酒过来,猛喝两口,才说道:“你们讨论不休,却都不知道王灿已经攻下葭萌关,杀死葭萌关守将费广和章桐,现在王灿兵势极盛,领兵往成都攻来,刘焉已经是火烧屁股了,这可是最新消息,绝对不假。”
酒肆中,一个青皮睥睨酒客一眼,说道:“狗屁,这哪是最新消息,几天前就知道了。”
酒客寸步不让,喝道:“你既然知晓,为何不说出来?分明不懂装懂。”
青皮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说道:“你这算什么最新消息,除了你这点消息,我还有更进一步的消息。”
酒客闻言,露出好奇之色,道:“你说来听听。”
青皮面露得色,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的消息都已经过时了,像什么三路大军被打败,什么葭萌关被破,这些分量都不足。”说到这里,青皮顿了顿,神秘的说道:“诸位可知大将严颜,此人已经被王灿招降,而且半个月之前,王灿就已经派人将严颜的家眷从成都接到汉中。怎么样,这消息够厉害吧!”
“嘘嘘!”
众人听了后,都撇撇嘴说道:“这算什么最新消息,都已经是半个月以前发生的事情,还算是最新消息啊?”
不过,也有许多人陷入沉思当中。
青皮说的消息不新,却暴露出许多问题。
只要是聪明人,都能从中推断出许多事情。王灿的大本营在汉中,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严颜的家眷从成都带走,足以证明王灿潜藏的实力。由此可见,王灿的实力极强,让在场的人都不得不重新审视王灿。
酒肆左侧角落,两个男子正默默饮酒。
这两人坐的地方是一处雅间,外面用屏风隔开。
其中一人听见酒肆的人说的消息,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那神情,充斥着一股大仇得报的快感。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刘焉灭掉的益州大族李家后人李元,坐在李元身旁喝酒的人是崔赫。虽然崔赫没有李元那种切肤之恨,却也觉得心中舒爽,因为刘焉早就和益州大族对立起来,不是一个阵营的人。
“李兄,王灿来势汹汹,占据益州已经是指日可待。”
崔赫大袖一挥,端起一樽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时候,是该他们高兴地时候。
李元点头说道:“崔兄说得对,刘焉冢中枯骨,败亡在即。只可惜,我们却没有完成拖住刘焉的任务,到如今依旧没有半点建树,并没有给刘焉造成任何威胁。而且那任岐也是无能至极,担任犍为太守这么长时间,独揽犍为大权,竟没有弄出大动静出来。”
崔赫深以为然,说道:“李兄说得有理,事关重大,我们去找贾公商议。”
“好,去贾公府上!”
李元站起身,往酒肆外走去。崔赫也是站起身,和李元联袂离开酒肆。两人的随从付了酒钱,也快速离开了。
贾府,李元和崔赫报出名字后,直接往大厅走去。
大厅中,贾龙走出来,拱手道:“李家主、崔家主,两位联袂而来,有何要事?”
崔赫看了眼李元,然后说道:“贾公,已经得到确切消息,葭萌关守将费广被王灿斩杀,王灿已经领兵南下,直奔成都而来。更令人称奇的是,严颜归降后,家眷也被王灿带到南郑,我和李兄觉得事情紧急,就立刻来找贾公商议。”
“嘶嘶!”
贾龙倒抽一口凉气,问道:“严颜家眷被带到南郑,是否属实?”
严颜投降王灿,费广被杀,吴懿被擒,这些消息贾龙也是知晓的。然而,贾龙却不知道严颜的家眷也被王灿派人带走,这才是令贾龙为之惊讶的事情。
李元说道:“贾公,我二人也是从酒肆中得知,并无证据。”
贾龙眼珠子一转,说道:“算了,不管是否属实,只要能打击刘焉就行。”
李元和崔赫相视一望,同时拱手道:“贾公早去早回,我们等候贾公的好消息。”两人所在的家族和贾龙所在的家族都有联系,都知道贾龙曾经去拜见刘焉,刺激得刘焉吐血昏厥。现在贾龙又准备去刺激刘焉,这不是给刘焉敲响丧魂钟么。
贾龙朝两人拱了拱手,往后院走去。
他换上官服,出了府,登上马车往州牧府行去。
即使贾龙已经被刘焉边缘化,却还有拜见刘焉的权利,好歹他也挂着益州从事的名号不是。贾公登门拜见,立刻就有士兵并报刘焉,并且将贾龙带到大厅中等候消息。不多时,便有士兵来传令,让贾龙去刘焉书房。
贾龙穿过走廊,步行好一会儿,才抵达刘焉书房。
“咚!咚!”
贾龙站在书房外,整理好因为走得匆忙显得褶皱的官服,伸手轻轻叩响书房的房门,说道:“主公,贾龙前来拜见。”
“进来!”
刘焉声音嘶哑,底气不足。
贾龙伸手推开房门,进入其中。
放眼看去,只见刘焉一双眼睛浑浊不堪,但偶尔闪过的精光却让人心悸。他眼睛上挂着两个大大的眼袋,如同是一双熊猫眼,褶皱的老脸略显苍白,细薄的嘴唇干燥得有些干裂,整个人的精气神非常萎靡,令人觉得刘焉已经是将死之人。
“贾龙拜见主公!”
贾龙大步走到书房中,双手合拢,恭敬的朝刘焉行了一礼。
这时候,贾龙心中不要停的冷笑。
他选择这个时候前来刺激刘焉,无疑是恰到好处。如今的刘焉,已经是垂垂老矣,伫立在风中的老人,只要有人推一把,很可能就立刻摔倒在地上,一病不起。他心中兴奋不已,脸上却没有丁点表情。
“坐吧!”
刘焉微微颔首,示意贾龙坐下。
顿了顿,刘焉才问道:“贾从事,你来见孤,有何要事?”
贾龙神色凝重,说道:“主公,益州发生大事,龙不得不前来禀报。”
刘焉老脸上闪过不耐之色,冷声道:“你此次前来,可是为了那群刁民,想要劝孤重修道观。若是这件事情,不用再说,孤是不会同意的。只要孤活着一日,成都就不会有一家道观存在,你没有其他事情,回去吧。”
贾龙道:“主公,龙前来拜见主公,不是为道观之事,而是国事。”
刘焉神色这才稍微好转,说道:“说来听听!”
贾龙拱手道:“主公可知前线战事?”
刘焉听后,神色有些黯然,却还是说道:“孤自然知晓前线战事,庞羲、杨怀和高沛被王灿斩杀,泠苞领军和邓正对峙。除此外,严颜也率领大军驻守褒城,拖住王灿,使得王灿无法抽身离开,这是目前的战事,有何不知啊。”
贾龙听后,心思连转,这几日关于王灿击败刘焉大军的消息,都已经传遍成都,可刘焉却不知道,显然是有心人隐瞒的,这人肯定是赵韪无疑。
不过,这样也好,更能取得显著的效果。
贾公拱手道:“主公,益州发生大事,您却不知,难道您不知道益州正处于风雨飘摇的时候,随时都可能覆灭么?”
“混账!”
刘焉大喝一声,怒道:“孤统领益州,如何会倾覆,那王灿一介小儿,孤又有何惧。”
贾龙说道:“主公难道不知严颜已经投降王灿,吴懿、费观和董和都已经……”话刚刚说到一半,屋子外就响起赵韪急切的声音:“主公,赵韪求见。”
“进来!”
刘焉阴沉着脸,脸色发青,呼吸显得有些急促。
他伸出干枯的双手,死死抓住案桌,只剩下一层皮肤包裹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这时候,刘焉心中非常愤怒,既有对于严颜的失望,也有对赵韪隐瞒实情的愤怒。
他声音低沉,等着赵韪进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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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刘焉之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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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韪站在书房外,阴沉着脸,细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眼中露出愤怒的眼神。他已经通知州牧府的下人,不准其余人来打扰刘焉,却不想益州从事贾龙进入府中,竟没有遇到阻拦,直接被刘焉召见,让赵韪非常愤怒。
他掌握军政大权,也是知道最近的消息。然而,赵韪害怕刘焉身体承受不了,便隐瞒所有消息。却不想贾龙拜见刘焉,肯定告诉刘焉最近的消息。
推开房门,赵韪缓步朝书房中走去。
当他一只脚踏入书房的时候,神色立刻变化,变得谦卑恭敬起来。
“卑职赵韪,拜见主公。”
赵韪缓步走到书房中,朝刘焉恭敬地揖了一礼。赵韪行礼后,并没有挺直身体,依旧是微微弯腰站立,因为刘焉坐在书房中,并没有让他坐下。贾龙望着赵韪的情况,心中不停地冷笑,现在赵韪触了刘焉的眉头,肯定不好受吧!
刘焉不说话,赵韪便站在原地不动。
“坐!”
好半响,刘焉才张嘴突出一个字。
赵韪拱手道:“多谢主公。”说完后,赵韪才挺直了身体,大步走到坐席上撩起衣袍,坐了下来。赵韪目光撇过贾龙,眼中冰冷的眸光一闪而逝,旋即赵韪便恢复谦卑恭敬的神态,静静地坐在坐席上,等刘焉发话。
果然,刘焉问道:“赵韪,前线战事如何?”
赵韪拱手说道:“主公,王灿大军凶猛,局势危急,卑职正在调遣将士抵御王灿大军。”
“啪!”
刘焉干枯的手掌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愤怒不已。
刘焉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随手抓起摆放在案桌上的一卷竹简,直接砸向刘焉,喝道:“孤才是益州之主,是益州的主人,你的权利也是孤赋予的,可你得到前线的消息,却知情不报,隐瞒实情。哼,若不是贾从事来拜见孤,你恐怕都快要掌握州牧府,让所有人都为你所用了吧。”
说到这里,刘焉阴测测的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日为臣子,就应该恪尽职守,要有做臣子的本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若是不按规矩办事,逾越出线,恐怕就要面临灭顶之灾。”
一番话,说得赵韪冷汗涔涔。
赵韪一颗心沉下去,冷冰冰的。
他竭尽全力稳定益州局势,为刘焉尽忠。因为顾及刘焉的身体安危,才没有告诉刘焉所有的消息,却没料到刘焉不辨忠奸,竟然猜忌他。
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赵韪心中有怨言,却还是站起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道:“主公,卑职忠于主公,绝无二心,请主公听卑职解释!”
刘焉眉头微皱,但还是颇为信任赵韪,毕竟赵韪是跟随他多年的老臣。
然而,刘焉正要说话的时候,贾龙突然站出来,说道:“主公,赵大人掌握军队权利和政事权利,权倾益州,这也是为主公着想,以免主公操劳过度,身体不能承受。主公,赵大人拳拳赤子之心,天地可鉴,绝对是忠于主公的。主公放权给赵大人,是英明之举。现在前线危急,还是商量对策要紧,请主公三思。”
刘焉听完贾龙的话,不仅没有息怒,反而更加愤怒。
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一张褶皱得像是老树皮的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让赵韪心中发冷,赵韪看向贾龙的时候,目光森冷,恨不得撕了贾龙。
表面上,贾龙好意替赵韪辩解,可暗地里却给赵韪下套子,暗算赵韪。
话语中,贾龙说赵韪掌握大权,权倾益州,再结合赵韪知情不报,明显是蒙蔽刘焉,欺上瞒下。这使得刘焉非常愤怒,刘焉垂垂老矣,在没有子嗣继承益州的时候,任何人妄图掌握益州的权柄,都要遭到刘焉的打击,赵韪也不例外。
刘焉哼声道:“赵韪,回家去吧,等想清楚后,再来见孤。”一句话,直接剥夺赵韪所有的权利,将赵韪打到底端。
赵韪大声道:“主公,请听赵韪一言,让赵韪解释啊!”
“回去吧!”
刘焉神色不耐,摆手示意赵韪离开。
赵韪还是不甘心,又拜道:“主公,请听赵韪一言。”
刘焉见赵韪胡搅蛮缠,心中更是升起无尽的怒火。他抬头看向书房外,喊道:“来人!”声音落下,立刻有两名士兵从书房外走进来,朝刘焉揖了一礼,恭敬地站在书房中,等候刘焉的命令。
刘焉大喝道:“给我拖出去!拖出去!”
一声令下,两名士兵拖着赵韪离开书房。赵韪神色凄凉,大声的喊道:“主公,你不辨忠奸,迟早要出祸事,要出祸事啊!”
“哼,自以为是!”
刘焉哼了声,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
刘焉听了贾龙的话,将赵韪撵出府去,却不知赵韪被撵走的时候,脸上露出愤懑之色,一双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刘焉生病的这段时间,让他掌兵、理政,他得到权利后排除异己,提拔亲信,已经将麾下的实力融入到益州中。
若是刘焉把他惹急了,刀兵相见还不知谁胜谁负呢。
赵韪心中不服,上了马车往府邸行去。
书房中,刘焉脸色依旧不好,沉声问道:“贾从事,把事情仔细说清楚。”
“诺!”
贾龙缓缓说道:“主公,最近几日内,关于前线交战的情况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驻守褒城的严颜被王灿击败,已经投降王灿。大江上,吴毅率领的大军全军覆灭,包括吴懿、费观、董和在内的将领全都被活捉。”
“什么?”
刘焉惊呼一声,露出惊诧的神情。
同时,刘焉听了后,脸色变得潮红起来,感觉肺腑内气血翻腾。他身体本就不好,心中烦躁不安的时候,就不停地咳嗽着,潮红的脸上布满妖异的红晕。刘焉张嘴咳嗽,好一阵后,才停下来。
贾龙坐在下方,依旧能感觉刘焉的身体经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