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在女儿的眼里,爸爸永远是年轻的。”
钟莹凝视着父亲,目光中盈满了敬佩之情。她所知道的父亲,从来没有被什么事情难住过,尽管母亲去世后,他又当爹又当娘,但她在他那里所得到的爱,却不比其他人少。
钟玉光摇了摇头,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永远年轻的人?他疼爱地看着钟莹,问道:“莹莹,这段时间生活还过得好吗,学习怎么样?”
钟莹看着父亲头上那已经斑白的头发,心痛不已。父亲今年才四十出头,因为过多的辛劳而显得老多了,自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安慰的,只能以自己的好成绩聊慰他那充满苍霜的心,便说道:“好,我过得很好,而且成绩也不错,每科都在全班的前十名以上。”
“那就好,”
钟玉光显然为女儿的娇人成绩而欣慰,笑道:“看来,很快我们家就要产生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了。”
钟莹见父亲高兴,自己也很高兴,但是,她的想法却与父亲的不同,她犹豫了一下,说道:“爸爸,我的志愿是当一个出色的艺术家。”
“行。”
钟玉光并不为女儿的想法与自己不同而不高兴,在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发展方向,只要能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为社会尽自己的力量就行了。他理解地说:“你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而且唱得很不错,爸爸就等着我们家诞生一个著名的艺术家吧。”
钟莹见父亲这么开通,心里也很高兴:“谢谢爸爸。”
看着父亲那略显衰老的样子,关心地说:“爸爸,女儿很快就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该找个伴儿了。”
钟玉光看着女儿那日渐丰满的身体,知道女儿逐渐成熟了,心里既是欢喜又是担心,他皱眉说道:“爸爸的事,爸爸会处理,你可不要过早地谈恋爱啊!”
“放心吧爸爸,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影响我的前途的。”
钟莹充满自信地说。
父女俩说了一会儿话,方玉琼进来了,她先向钟莹点了点头,这才向钟玉光问道:“钟书记,你们两个今晚怎么安排?”
钟玉光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想去找一下方振玉,看看他究竟有多忙,你先把莹莹带到酒店,给她要一份快餐,待我回来再给她开一间房。”
“不,”
钟莹闻言坚决地说,“我要和爸爸你在一起。”
看着女儿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表情,想到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女儿这么远来寻自己,让她跟自己走走,陪她吃一顿饭也是应该的。于是钟玉光对方玉琼说:“那你就叫司机送我们去印刷厂行了。”
钟玉光父女俩到印刷厂的时候,方振玉还在办公室里,李芳华刚把东方印刷厂的材料打印出来,见到这一男一女进来,起来礼貌地问道:“请问两位,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钟莹不清楚爸爸为什么要自贬身价来找一个小小的印刷厂厂长,见李芳华虽然礼貌,却欠了热情,便想发作,却被父亲制止了,钟玉光平静地说:“我想找一下你们的方厂长方振玉同志。”
早在钟玉光进来的时候,方振玉已发现了气宇轩昂的钟玉光和容貌娇美的钟莹,他和钟玉光并不认识,但在电视新闻中见过他的形象,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市委书记会亲自来找他,因此并不留意,听到他说是找自己,这才站起来问道:“你是……”
“你是钟书记!”
李芳华也看出钟玉光来了。
“不错,我是钟玉光。”
钟玉光向方振玉伸出了手,“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方厂长了。”
方振玉连忙伸出手来和钟玉光相握,略带歉意地说:“我正是方振玉,对不起了,钟书记,刚才我在值班,没办法去见你。”
“没关系,工作要紧嘛!”
钟玉光紧紧握着方振玉的手说,“我最欣赏一切以工作为重的人。”
嘴里这么说,心中却在想,“我还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呢,原来还不是凡人一个?连领导的邀请也拒绝,简直是目中无人,这么自鸣清高,想来人际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振玉请钟玉光父女俩坐下来,李芳华也送来了茶水。钟玉光自然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他认真地打量着方振玉,见他虽然坐着,却依然透出高大魁梧的气势,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一股野性,是那种令女孩子一见倾心的形象,他不由得向女儿看去,果然,女儿正向方振玉行注目礼,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疙瘩。
“钟书记,你找我有什么指示吗?”
钟玉光笑道:“怎么,找你聊聊不行吗,非得有什么指示?”
“当然可以。”
听着钟玉光那有点儿兴师问罪的语气,方振玉不由得摇头苦笑。
钟玉光正想说话,钟莹却撒娇地对方振玉说:“方厂长,我和我爸还没吃饭呢?”
钟玉光没想到女儿会这样,连忙制止道:“莹莹,不得无礼。”
钟莹嘟着小嘴,嗫嚅道:“人家老半天没吃东西,真的肚子饿了嘛。”
方振玉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这样吧,芳华,我和你陪钟书记和钟小姐去小酌一顿,边吃边聊。”
李芳华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厂长,对不起,我约了我的男朋友吃饭。”
方振玉倒没有强求,说道:“既然这样,你给我打个电话,叫玉芳吧。”
他转头对钟玉光说,“芳华是我们厂的出纳,歌唱得特好,可惜今天你们没耳福了。”
正在拨电话的李芳华却笑道:“钟书记,你别听厂长乱说,有玉芳姐在,那才叫有耳福呢?”
钟玉光感兴趣地问:“小姐,听你和那玉芳互相推崇,那玉芳究竟是什么人啊。”
李芳华对着电话说了些什么,放下话筒,这才说道:“这玉芳啊,是我们厂长的夫人,姓宁,她可是我们市歌舞团的顶梁台柱。”
“哦,方厂长,恭喜你了,找了一个多才多艺的夫人。”
“钟书记,你别听芳华乱说,玉芳是歌舞团的演员不错,却哪里是什么顶梁台柱?”
方振玉不好意思起来。
“我记起来了。”
钟莹突然娇呼起来,见众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便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这个宁玉芳,她是本省上一届通俗歌手大奖赛的冠军得主,全国赛的第二名,我一直都想找一位唱歌方面的老师,现在可找到了。”
看着钟莹那充满期盼的眼神,方振玉有些无奈地说:“钟小姐,只怕你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不管了,快带我去见见宁老师吧!”
钟莹站起来急切地说。
钟玉光苦笑着说:“我这个女儿啊!太任性了。”
“年轻人就是这样嘛!”
方振玉站起来说。
“谁说我任性的?”
钟莹也站了起来,过去挽着方振玉的手,把他往外推,“人家只是太想见宁老师了,所以才急了嘛!”
方振玉感觉到钟莹胸前的柔软,吓了一跳,连忙装着拿文件的样子,轻轻将钟莹推开,拿起文件带头往外走。
1993年4月3日星期六晚上临海大酒店宁玉蘅跟着局长刘言东走进了临海大酒店的包厢,却见临海市委副书记兼市长陈向东带着他的秘书林恒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刘言东赶前一步带着满脸的微笑说:“陈市长,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没有没有,”
陈向东看似十分的平易近人,站起来紧握着刘言东的手说:“我们也是刚刚到,快请坐。”
然后热情地将刘言东让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又让宁玉蘅在刘言东的身边坐下,这才问道:“这位漂亮的小姐是……”
“这是宁玉蘅小姐,是去年才分配到我们旅游局的英语翻译。”
刘言东赶快站起来介绍道。
“宁小姐,幸会幸会。”
陈向东伸手握住了宁玉蘅的玉手,一双色眼老在宁玉蘅的胸前巡视。
“陈市长,您好。”
宁玉蘅回应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坐了下来。
众人坐好后,服务员上菜了,又敬了一番酒,刘言东这才恭敬地问道:“陈书记,不知道今天找我们来有什么指示?”
“别急别急,先吃饱饭再说。”
陈向东不停地让菜献酒,对宁玉蘅更是十分殷勤,只弄得刘言东和另一个早已在场的组织部副部长张虹不知所措。
张虹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才喝了几杯酒,那张俏脸便涨红了起来,显得无限的娇媚,她本就坐在陈向东的另一边,便拿起一杯酒,斜靠着陈向东,那鼓鼓的乳房已压到了陈向东的肩膀上,嗲声说:“市长,我敬你一杯,你就快说吧。”
“好好好,”
陈向东左臂一挪,在张虹的胸脯上揩了一把油,和张虹干了一杯,这才说道:“港口开发区就要成立了,我是想听听看,你们对开发区的领导人选有些什么看法。”
陈向东此言一出,众人皆沉默了下来,这么重要的问题,叫他们如何回答呢。张虹更靠近了陈向东一些,撒起娇来:“你是市长,又是副书记,更是临海市的元老,用谁还不是你说了算?”
“不不不,”
陈向东好象已经习惯了张虹的亲热,一点也不介意张虹的乳房压着自己,摇了摇头说:“这种关系到临海市发展前途的大事,怎么能让我一个人说了算呢?再说,我上面还有新来的钟玉光钟书记呢。”
“钟书记吗?他刚刚来,能了解什么情况?市里面的各种人际关系,就有得他去了解,他能选出什么出色的人来?”
张虹象是一点也不把新来的市委书记放在眼里,一个丰满却不显臃肿的身躯已差不多偎进了陈向东的怀里。
陈向东轻轻把张虹推开了一点,装出一付维护领导形象的样子,认真地说:“话可不能这样说,钟书记虽然对临海的情况不大了解,可他却是一个知人善任的人,我在这里只是向你们征求一下对这领导人选的看法而已。”
一直没有开声的林恒说道:“今天的常委会上,陈市长提出了让杨明基当管委书记的想法,可其他人又提出了不同的人选,因此,钟书记建议对所有的提名者进行考核,所以,陈市长想先向大家了解一下情况,以便有一个初步的看法。”
接着,他把提名者都说了出来。
酒席上再一次陷入了寂静,良久,陈向东看着宁玉蘅问道:“小宁,你有什么看法?”
宁玉蘅因为陈向东一双眼睛老是盯着自己,便一直躲在刘言东的一侧,见陈向东问自己,无奈地伸出头来,不好意思地说:“陈市长,我对这干部的任用一点儿也不了解,只知道搞我的翻译。”
“这样可不好,年轻人嘛,应该有一点政治头脑,不能够是非不分,只跟在别人的后面瞎跑。”
陈向东语重心长地说。
“谢谢市长的教诲,可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一块搞专业的料。”
宁玉蘅一点也不领情。
陈向东自讨没趣,只得转头和别人说话,但大家对林恒说的事一点也不敢发表评论,他只好笑道:“我们还是不谈政事,唱一下歌吧。”
“好啊!”
刘言东当即表示赞同,说道:“这方面小宁可是特长,她姐姐就是我们市的著名歌手。”
“哦,哪是谁啊?”
陈向东感兴趣地问。
“她姐姐叫宁玉芳,可是我们市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张虹不无醋意地说。
“对不起,会唱歌的是我姐姐,我可不会,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宁玉蘅看不惯这帮人的嘴脸,也不管他们有什么反应,便告辞走了。
1993年4月3日星期六晚上方家大楼钟莹一听说眼前这幢八层的大楼便是方振玉的家,不由得“哇”的一声惊呼起来,充满敬意地说:“方厂长,你真了不起,你的家,可比我们堂堂的市委书记的家大得多,漂亮得多了。”
他们这一行是吃过晚饭后去方振玉家的。席上,宁玉芳说酒店里的音响不如自己家的好,钟莹便吵着要上方振玉的家看看,钟玉光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她去了,没想到方振玉有这么一幢大楼,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惊叹道:“方厂长,你可真是大手笔。”
方振玉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地是我岳父家的,我只是花点钱把它建起来而已。”
说话之间,几人下了出租车,向大楼走去。大门开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迎了出来,微笑问道:“今晚怎么回来这么早?”
宁玉芳赶忙上前介绍道:“妈,这是市委钟书记和他的女儿钟莹小姐,他们想来我们家看看。这是我妈王佩英。”
“欢迎,欢迎。钟书记大驾光临,真是篷筚生辉。”
王佩英和钟玉光、钟莹握了握手,热情而不失矜持。
钟玉光和王佩英并排跟着宁玉芳往里走,一边说道:“王妈妈,你生了个好女儿,也招了一个好女婿。”
王佩英淡淡地说:“还算他们争气,没有给我丢脸。”
一行人进了一楼的大厅,正如钟玉光原来所想的那样,空调、冰箱、大屏幕彩电,全都是名牌产品,令他意外的是,这里的布置悠雅而大方,一点也没有他想象的暴发户的气氛。他在方振玉的招呼下在客位上坐下来,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里比酒店还要舒服。”
这时,宁玉芳刚好给他们拿来饮料,闻言应道:“钟书记,你也太夸张了,这里怎能和酒店相比呢?酒店里可是一大堆人侍候你啊!”
“我就最怕这种侍候了,有时候弄得你转不开身。”
钟玉光由衷地说。
王佩英见他们说得热闹,便说:“你们聊吧,我去休息了。”
说着,便转回房去,刚到房门,又回头说道:“振玉,刚才玉芝来过,说是有事找你,叫你抽空给她一个电话。”
“知道了,妈,等一会儿我会打电话给她的,你去休息吧。”
方振玉对这岳母很孝顺。
一旁的钟莹看见王佩英进了房间,这才对父亲说:“爸,你和方厂长聊吧,我和玉芳姐唱歌去了。”
说罢,也不管钟玉光答不答应,拉着宁玉芳往楼梯走去。
宁玉芳朝钟玉光笑笑说:“钟书记,我不陪你了。”
挽着钟莹朝楼梯的另一边走去。
“天!这里居然装有电梯!”
钟莹惊呼道。
“我这女儿,就喜欢大呼小叫的。”
钟玉光喝了一口饮料,转了一个话题,认真地说:“振玉,哦,我还是叫你的名字吧,我刚才提的事,你难道一点意思也没有?”
“钟书记,刚才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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