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洛城军士全部调往林家的府邸,给我把林家大院全部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放飞出去!”
王蒙说罢,就待大步离开。
不过他只是走了几步,就被来人跪行几步给挡了下来,“老爷不可,万万不可啊!”
“滚!”王蒙已是怒极,抬腿就将那人踢的翻了几个跟头,不过那人却是忍着痛,再次爬了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了王蒙的右腿,大声嚎叫,“老爷,不能来硬的,千万不能来硬的,不然二少爷万一有个好歹,大事不妙!”
听到来人的这一句话,王蒙的身体陡然一僵,停下了脚步。
不错,若是他的二儿子有个好歹,果真是大事不妙!
原来王蒙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与小儿子都是由正妻所生,资质平庸,而这个二儿子则是由他的平妻王田氏所生。
之所以会说不妙,就是因为王田氏有着特殊的身份,她是知洲田机的侄女!
并且王田氏这个人性子泼辣,极其护短,她虽是平妻的身份,却是王府后院真正的当家主母,若非王蒙的正妻生了两个儿子,地位稳固,早就被王田氏害死,或者因王蒙受不了逼迫,给休出家门了。
想起王田氏的彪悍,王蒙顿时头疼不已,儿子被劫,他也心疼,不过相对来说却是更加愤怒,林家在洛城劫持他的儿子,不就等同于在打他的老脸么!
可这个二儿子,却是不能出半点差池的,不然王田氏知道儿子出事后一但闹将起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王田氏去田机那里告状,不然他的前程就有可能给毁了。
“放手!”王蒙冷静下来后,轻喝了一声,跪在地上的那个中年人赶紧松开,王蒙恢复了自由,转身又坐了下来。
“那你说……咦?此人是谁?”一想起王田氏这个婆娘,王蒙的大脑就混乱不堪,他刚待询问一下中年人有什么办法,却突然发现总捕头阴雷也来了,而且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穿白衫的青年男子。
阴雷听到喝问,赶紧上前一步,弯腰拱手道:“大人,二少爷的事情先放一放,先让卑职给您介绍一位青年少侠。”
说罢,阴雷转过身,上前一步热络的牵住了那个青年男子的手道:“此人姓张名少杰,是卑职最近才结交的好友,不但长的一表人才,手下的功夫更是了得,比起卑职来,可是强了太多。”
“少杰,还不快快见过王大人!”后一句,阴雷是说青年男子听的。
那个叫张少杰的青年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犹豫了一下,才上前单膝跪在了地面上,“草民张少杰,见过王大人。”
自阴雷开始介绍张少杰起,王蒙的目光就放在这个长相英俊的青年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个不停,张少杰皱眉与犹豫时,表情微妙的变化,也被他看在了眼里。
不过他并不是很在乎,因为有本事的人,大多有一身傲骨。
“少侠请起!”王蒙的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气的发青,转眼间,就堆满了笑容,并急走两步,亲自把张少杰给扶了起来,笑眯眯的又道:“张少侠能得阴大人的垂青,想来必有一身过硬的本领喽。”
张少杰知道王蒙是洛城的城守大人,官职已经不小了,所以没想到其态度竟然如此和蔼,受宠若惊,连忙弯腰道:“草民自幼习武,得爷爷指点,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本领,前些日子碰巧与阴大人在同一个酒馆喝酒,因一件小事发生口角,比划了几招,小胜半筹。”
说罢,张少杰的嘴角微翘,隐含一丝得意。
阴雷闻言脸皮先是紧了一紧,微微发红,有些难看,不过随后一瞬间又堆满了笑容,附和道:“张贤弟太过谦虚了,哪里是小胜半筹,根本就是打的为兄没有还手之力嘛!”
听到阴雷如此说,张少杰的嘴角又翘的更高了一些。
王蒙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了几遍,将二人的神情全部望在了眼中,一左一右牵起二人的手,笑呵呵的开口道:“张少侠果然好本领,竟然把阴大捕头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你们两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阴雷闻听王蒙抬高张少杰,贬低自己,心下很不痛快,不过就在这时,突觉被王蒙牵着的手一紧,偏过头,正好看到了王蒙悄悄打过来的眼色。
他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快一扫而空。
从那个眼神可以看出来,他阴雷才是王蒙的心腹。
再则,还有一个原因让他不得不压下怒火,那天在千里香酒楼,那一根擦着头皮飞过去的钢针,他一辈子都不会忘却。
有了张少杰,对付那个女子的任务,就交给他了。
张少杰并没有发现二人之间的小动作,被朝廷大官夸了几句后,腰挺的直了些,下巴抬的高了些,骄傲之色,一览无遗。
瞧见张少杰的模样,王蒙微微一笑,开口道:“张少侠本领非凡,不知有没有为朝廷效力的打算?”
张少杰还未开口,阴雷已经先道:“张贤弟,还不快快谢过大人!”
“多谢大人栽培!”反应过来后,张少杰再次单膝跪在了地上,这回他没有半点犹豫。
与阴雷对视了一眼,王蒙才把张少杰扶了起来,“少侠能有为国效力的忠心,是朝廷的和本官的福气,嗯,六扇门现在还缺个副总捕头,待本官回到衙门,就起草文书帮张少侠引见。”
官员的任免权掌握在吏部的手中,王蒙虽然可以帮张少杰把职位搞定,但这个程序还是得走一下的。
虽然副总捕头比阴雷低了一级,但对于白身的张少杰来说,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张少杰连忙跪下谢道:“草民多谢王大人的知遇之恩,日后但有用的着草民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草民绝无二话!”
“好,不过你日后可不能再自称草民,得改叫卑职了!”王蒙大笑着把张少杰扶了起来,阴雷连忙拱手赔着笑道:“恭喜恭喜,张贤弟武艺非凡,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同喜同喜。”张少杰只是对着阴雷微微欠了下身子,在他看来,阴雷的武艺稀松平常,迟早是要给他当手下的。
阴雷的脸色再次变了变,重又恢复了平常。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才把话题重新转到了王蒙次子被劫的事情上。
王蒙初次与张少杰见面,自是不会告诉他太多的事情,而且次子的安危关系重大,也不好冒险与林敬之硬抗,想了一会,便吩咐狱卒把林礼之拖出去,塞进一个麻袋里,扔到了大街上。
第二百一十五章 绵羊毒蛇
林家后院。
林敬之背着双手立在一处房门前,听着屋内不时的会传来几句凄凄哀哀的啜泣声,心头闷的难受,拳头也是紧紧的攥了起来。
林礼之是被路人帮着送回来的,尽管他以前对这个三弟没有好感,但亲眼瞧到林礼之被人毒打后的惨样,心肝也是一抽一抽的生疼。
玉姨娘立在林敬之的身边,不时的会瞥一眼他越来越寒的俊脸,本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屋门大开,五六个丫环进进出出,忙个不停,有帮林礼之擦身子的,也有帮医师打下手,取物品的。
过了好一会,医师才从屋内走了出来,弯腰道:“二爷,三爷受的全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小人已经帮他上好了金创药,过个五六天,再换一次,就无大碍了。”
林敬之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强自笑了笑,“林某在此谢过了。”
“不敢当,不敢当。”那名医师赶紧回道,然后随着下人去领诊费了。
“玉儿你且在此处稍等片刻,我进去看看。”玉姨娘是女儿身,自是不能随意走进林礼之的卧房,原本林礼之年纪大了,珍姨娘也该出来避嫌的,但其见到儿子的惨样后,就痛哭个不停,几度昏厥,也就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踏进门槛,林敬之径直来到了床榻旁,只见记忆中,林礼之那张让人看见就讨厌的脸庞青紫一片,肿了老高,他的心,莫名的一阵难受。
珍姨娘爬在床榻边,仍在断断续续的低声饮泣,瞧见林敬之走了进来,再次放声哀嚎,“我可怜的儿子,竟然被那天杀的歹人打成了这般模样,敬之,你可一定要给礼之报仇血恨啊!”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好受便是!”林敬之咬着牙寒声应道。
这时,躺在床上的林礼之被二人的谈话吵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见二哥站在身前,就好似见到了几年前,总是能给他安全感的父亲,他觉着很委屈,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哽咽着哭诉道:“二哥,他们打我,要我跟他们合作害你的性命,我不肯,他们就把我吊起来,用鞭子沾了盐水抽我,疼,疼的我忍不住答应了下来,他们就会放开我,后来我反悔,他们就又用鞭子抽我……”
林敬之闻言眼眶发红,赶紧背过身去,珍姨娘则早已是哭的昏天暗地,把棉被浸湿了***,林礼之是她这个当娘的心头肉,从小到大,连一巴掌都没舍的拍过,此时听到儿子被人吊起来用鞭子抽,心肝一揪一揪的,直疼到了骨髓里。
待鼻子不发酸了,林敬之才重又转过身来,向前两步,坐在了床榻旁,“不哭了,待会老太君会来小院看你,你是个男子汉,记得要坚强些,千万不能把老太君也给惹哭了。”
因为林老太君上了年纪,林敬之怕她太过伤心有个闪失,所以让唐郁香与林周氏去把林老太君劝阻了一番,等吃过晚饭,再来探望,而且林礼之刚回来时浑身血淋淋的,也容易把老人吓到。
“嗯……”林礼之哭的眼泪鼻涕横流,林敬之本能的掏出棉巾,帮他把脸给擦拭干净。
“二哥,我怕。”见林敬之似是要起身,林礼之慌乱的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由于动作太猛,牵动到了伤口,直疼的林礼之连连倒吸凉气。
心下一软,林敬之拍了拍他的手臂,“不怕,有二哥在,日后定不会再让歹人欺负你,从今天起,你就搬回大院来住。”
“嗯。”林礼之应了一声,不过仍是抓着林敬之的衣袖不松手。
“睡吧,医师要你多休息。”瞧着林礼之精神渐疲,有了困意,林敬之轻声安抚,林礼之被人毒打了大半天,身心极度匮乏,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进入梦乡后,那恬静的模样,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这一刻,林敬之第一次与这个少年有了血脉相连的兄弟感觉,掰开林礼之的手指,细心的帮他掖进棉被当中,林敬之与珍姨娘一起退出了房间。
“二爷,婢妾刚刚问过了礼之,他说将他抓起来的人好像是官……”
“别说了!”珍姨娘走出屋门,返身把门带上,话说了一半,就被林敬之开口打断,林家与王蒙之间的争斗,不宜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林敬之怕珍姨娘与人乱说,又叮嘱道:“那歹人的身份我已经查清楚了,日后定会替礼之讨回公道,不过这件事情只能在暗中下手,所以你与礼之都得严守秘密,不得外传,知道么!”
见林敬之的脸色板了起来,声音肃然,珍姨娘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点了点头,然后退了下去。
“走,我们去你的小院!”林敬之对玉姨娘说了一声,当先踏步而出。
来到玉姨娘的小院后,二人把丫环仆人全都赶了出去,坐在厅内,林敬之脸色寒如冰山,玉姨娘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怒了。
沉默的坐了良久,林敬之才沉声道:“那王蒙估计是吃不住上面的压力,打算正式对林家下手了,此人位高权重,又有田机做靠山,的确不易应付,现在暗卫归你统领,你现在就让他们筹备后路,将来我死了不要紧,但林家决不能断了根!”
听出书生相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决,玉姨娘心中一懔,她也知道林家如今的处境很不妙,咬着嘴唇,慎重的点了点头。
“那个王二公子怎么办?”玉姨娘问道。
王蒙三个儿子,只有这个王二公子聪明一些,不过此人也与那些世家豪门里的公子哥一样,好色风流,昨天玉姨娘与林家暗卫,就是在一座青楼附近下的黑手,将其打晕,然后用柴车将其运到了城外。
说起王二公子,林敬之眸子微眯,咬着牙道:“王蒙这个狗官,仗着身后有人撑腰,竟然不顾身份,做起了土匪,既然他敢把我三弟打成这般模样,我自然也不能让他的儿子好过,玉儿,你且用信鸽把命令传下去,让暗卫们好好招待王二公子一个晚上,只要不死,有口气就成。”
玉姨娘心中一惊,回道:“这不好吧,不然激怒了王蒙怎么办?”
除了给林礼之出气,林敬之如此做自然还另有用意,答道:“如今林家与王蒙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而且经过此事以后,已经把关系给挑明了,我若是不好好招待那个王姓狗崽子一番,王蒙还真会以为我林敬之是泥捏的!”
“是!”玉姨娘听罢恍然大悟,书生相公此举是想要警告王蒙,要其有所忌惮,起码下次再对林家下手时,得先想一想会不会被林家反咬上一口。
敌人是绵羊可以随便踢,但若是毒蛇呢?
二人又聊了一会,便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林敬之怕林老太君见到林礼之重伤的模样太过伤心,就独自赶了过去,玉姨娘则来到偏房里,唤过一只信鸽,将林敬之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果不出所料,尽管林老太君平日里心坚似铁,但亲眼见到孙子被人打成了这般模样,也是心疼的老泪横流,林敬之赶到后,赶紧规劝了几句,扶着林老太君回去了。
回到小院,林老太君心口堵的难受,吃不进东西,林敬之只好与唐郁香林周氏一起告退而出。
三人回小院的路上,唐郁香当先忍不住开口道:“二爷,那歹人真是可恶,竟然把三爷打成了这般模样。”
尽管以前林周氏与林礼之关系极差,但亲眼见到林礼之被医师用白布裹满了全身,脸上又青又肿的没个人样,林周氏也是心中忿然,“是啊,那些歹人真是没有人性!”
“二爷,您查出来凶手是谁了么?”附和了一句后,林周氏偏过头来询问。
与王蒙明争暗斗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定然会弄的全府上下人心惶惶,林敬之稍作沉吟,回道:“暂时还没有。”
“哦?那他们为什么会把三爷放了回来?”唐郁香疑惑的问了一句。
“这个……林家虽然没有查到那些歹人的身份,但已经有了线索,想来他们是怕林家真的查到他们的头上,这才赶紧把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