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短点没什么关系嘛,好歹也有一个户外活动的场所。”
“你看这北京的天是灰蓝色的,恐怕不适宜户外运动。”
达拉翁说:“可能在屋内就有秋千架,不知这样的房子的租金要多少钱?”
卡瑞说:“我刚才也看了一下行情,肯定是上万块的。”
“三万块,这也太贵了!”何富贵惊呼,三万块,不用说可以风风光光把老婆娶回来的本钱啊。
“是上万块,不是三万块。”
“唉,反正都贵。”
略安娜说:“不知道里面装修怎么样?”
何富贵说:“那要等三天后再到里面去看了,先认个路再说了。”
四个人都没下车,只在车里面讨论了一下,然后就驱车回到新兴宾馆。
第六章第3节
第3节
何富贵和外星人已经预先设计好如何砍价的协调办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房东随便提高租金,又不至于把买卖谈崩了,这样既要有人扮红脸,又要有人扮白脸,所以三天之内他们反复演练讨价还价的技巧,在北京,如果不会讨价还价,会被笑话的,北京人信奉“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买卖不成临了还会说:“您走好。”如果不跟他们讨价还价他们还可能骂你是菜鸟。何富贵和外星人在逛街的时候就注意到这点,北京人的自信心和大大咧咧可能就是这样训练出来的。何富贵还发现北京人爱管人家叫大爷,也爱听别人叫他大爷大妈,这可难坏了何富贵,因为在厦门他便被要求不管男女老少都要叫名字,到了北京却不可以哦,除非是平辈,小一两岁就要在姓前面加个“小”字,过四十岁就要在姓前面加个“老”字,年纪太大了便直接叫“大爷大妈”准没错,哦,这可是全新的人际关系学,得好好学习。外星人也煞有介事地学习这种新人际关系学,比如管达拉翁叫老李,管卡瑞叫小闻,管略安娜叫小略,何富贵当然叫小何了,略安娜听何富贵管她叫小略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而达拉翁也不满意把自己叫得太老了,非要叫他小李不可,但他确实是四人中年纪最大的,不叫他老李叫他什么?这也确实够他烦恼的。
到了约定的这一天,何富贵和外星人穿戴整齐,何富贵穿的是白色短袖衬衫和黑色西裤,黑色皮鞋,这皮鞋的鞋面真的亮得可以照见人影。外星人穿着则比较简单,达拉翁穿着黄色罩衫,是领子上有纽扣儿的那种,白色西裤,白色皮鞋。卡瑞穿一身红白两色的运动装和名牌运动鞋,略安娜蓝色连衣短裙,短裙下摆有几个大摺皱,虽然如此也掩盖不了她那白森森的玉腿,她还换了学生头模样的假发,看上去真像中学女生,足以以假乱真。约定时间是早上九点,但他们八点就出发了,因为要考虑到路上可能出现的堵车的问题,而且正好是星期一,大家都要上班,那肯定是全城出动,不堵车是很困难的。
他们在八点四十五分到达韩家府村113号,发现在大门前的道路上有一辆白色的BMW车堵住了道路,小红旗车只好退回到村主干道,以免这辆车要倒出来时被它堵住了,何富贵在其中一个停车位停下车,然后四人下了车,徒步来到113号。113号的大门竟然开着,但出于礼貌,而且也要试一下那门铃有没有作用。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的是“嘟嘟”的声音,约五六声后,别墅的大门才打开,出来一男一女,男的身高约有一米八,身穿白色罩衫,米黄色休闲裤,黄色皮鞋,脖子很大,脖子很粗,嘴唇很厚,眼睛很小,手脚都很粗壮;女的虽然有一米六五,但在男的衬托下显得娇小玲珑,而且是太平公主,穿着黑色小对襟衬衫和裙裤,脚上穿黑色皮凉鞋,剪学生头,脸上长满斑点,五官看上去也不端正,但何富贵在第一秒扫过之后已不由对她肃然起敬,因为她的气质惊人的高雅,如果要论学问,肯定不止大学毕业。他们不用说肯定是这幢别墅的男女主人了,所以何富贵带头走了进去,与迎上来的夫妻俩握手,因为他们事先说好了,何富贵是主谈判手,外星人则从旁协助。就算是这样,何富贵也觉得实在是矮人一头,因为他也没有男主人高,这个有一定的心理作用。
他们虽然贵为亿万富翁,但也屈身走下台阶,主动伸出手来,何富贵和外星人连忙迎上去与他们一一握手,男主人首先自我介绍说:“我叫刘群龙,这是我的妻子,颜玉茹”他也不管你是否误解是哪几个字,并不作特别说明,这是事后何富贵证实的名字。何富贵与他握手后也介绍说:“我叫何富贵,他叫李睿捷,他叫闻志喜,她叫略安娜。我们是来北京的旅游团队,本来可以租普通民房,但想尝试租住别墅。”何富贵觉得他的手还不及刘群龙的一半,与他比起来,他的手显得纤细了。
“你们是哪里人,为什么要到北京来旅游,而且还要租别墅住?”
“我们是福建人。”
“哦,我们还是邻居呢,我是温州人,你们呢?”
“我们是漳州人。”
“幸会,幸会。”众人听着他们的寒暄并不说话,但彼此以眼神示意,表示理解。
在握手寒暄之后他们便进入别墅参观,这是租房必须的过程,根据房子的装修、家具的陈设的满意度的高低决定房租的高低,何富贵他们现在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房子都可以租的。但是现在连何富贵看了以后都暗暗惊讶,虽然在国能购物广场或其他商场看得太多高档的家具,但真的在一个家庭里看到如此高档的家具,不惊讶都不行。
进了房间后,大家便分散开来,刘群龙当何富贵是领头的,便陪着他参观室内的摆设,颜玉茹则陪略安娜,达拉翁和卡瑞没人陪,只好自由活动,四下里走走看看每个房间的细节。别墅的装饰很高档,这是不用说的,一套皮沙发单单三人座的长就有三点五米,底座就有八十厘米宽,扶手也有五十厘米宽,这张三人沙发睡一个人还可以自由翻身,脚都不用伸出来。皮质粗厚且呈紫红色,纹路网格很大很宽很深,不像是普通猪皮做的,沙发脚是兽头铜脚。刘群龙介绍说这套沙发买的时候是两万元,沙发皮是犀牛皮。何富贵笑道:“你上当了,这种沙发的批发价是5000元,这种皮质顶多是水牛皮,犀牛是国际保护动物,除非走私,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犀牛皮用来制作沙发。”
“哦,你真识货,这是从香港进口的,单单路费也值这个价。”刘群龙显然对如此之大的差价不以为意,看来他也是那种想要得到便不顾一切代价的男人。
“我的一个朋友在家具店工作,我常到他那里玩,他暗地里告诉我的,这些都是商业秘密,现在远离福建,我可以说出来的。”
“原来你不是做家具生意的。”
“我要是做家具生意的就不会告诉你这些。”何富贵回答。与这套大沙发配套的是一大一小的茶几,何富贵一边看一边暗自思衬:“我也得设计一个正当职业来表明我的这些是钱是从哪里来的,不然会被看破的,对了,说是作石油生意的也不错,不知他是不是也做石油生意,也得先问一问他是做什么的,避免重复。”那大茶几长约一米五,宽约九十厘米,小茶几长和宽都约是七十厘米。
“兄弟哪里发财?”刘群龙倒先问了。何富贵想:“惨了,怎么让他先问了?刚才就应该接下来问,怎么光顾着看这茶几了,以后有空随时可以看。”他回答说:“我原来是做石油生意的,现在不做了,想改行,在改行之前,到北京来散散心。”
“没想到我们是同行。”刘群龙惊喜地说,而且他显然不可思议,何富贵才多大的岁数,有什么本钱做石油生意?
“哦,你也是做石油生意,那你现在有几家加油站?”
“我现在没有加油站了,早就改行做房地产生意了,反正都是赚钱,做什么有关系吗?”
“房地产利润很高吗?”
“这个韩家府村的别墅群就是我开发的,都是卖给北京的富人和少量的外地人,我自己留了一套在这里。北京的富人都是傻瓜,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人家哪里傻,这里的风水确实不错,只是被你抢了先机,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这幢别墅出租呢?”
“现在北京的楼房已开发得差不多了,五环以内的没有什么土地可开发了,五环以外的就是郊区,离天安门太远了,含金量不高,我们打算撤了,所以我现在已移民加拿大,打算做国际贸易,这幢别墅平常就没时间来住,但又不舍得卖,所以想到出租,一来有一定的收入,二来有人气,以后想回国住也有一个落脚点。”
“人家已经租了,就是人家的,你怎么可能住进来呢?”
“如果你要租的话,这便是需要我们协商的内容。”
“我要是住主卧房,你们一家人来了,我岂不是要让出主卧房?”何富贵以前租房子一向是睡主卧房。
“这个确实需要从长计议。你们为什么不在北京买房子而要租房子,而且租的是别墅?”用租别墅的钱完全可以在北京的六环以外买一套二居室,不过那已到顺义区了。这个韩家府村原来还是北京的西郊呢,现在也算是市中心了,故此刘群龙要这样问。
“我们图个清静,再说也不想在北京久住。”达拉翁和卡瑞简略看了一楼后便走过来听他们说话,正好听到这个问题,达拉翁便说。
何富贵看了一下四周,发现略安娜和颜玉茹已上了二楼,他便对达拉翁说:“你们先谈,我到厨房去看看。”
“哦,是吗,听说你是做软件的?”刘群龙不得不坐在沙发上,因为他的身材几乎是达拉翁的一倍,低着头说话都不方便,总不能蹲着说话吧,便在右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坐下来倒是刚刚好,达拉翁和卡瑞坐在单人沙发也刚刚好,不过他们没有一起从在单人沙发上,而是一人坐在单人沙发上,一人坐在三人沙发上,然后手摸沙发皮,不由赞叹。达拉翁回答说:“以前是做软件,现在休息,不做了。”
“那你们是做批发的还是零售的?”
“我们自己写软件。”卡瑞回答说。
“哦,那真了不起,现在中国就需要像你们这样的人才啊,这回是不是想到北京来开公司?你们以前是不是在哪儿做过?”
“我们在厦门的一家软件公司设计过软件,比如防毒软件,这是一款新型的软件,不知你有没有用到电脑,建议你安装这款软件。”达拉翁乘机推销他们的软件。
何富贵不由笑了一下,来到厨房,因为他从一本书看到,说厨房是一个家庭的中心,因为这才是家庭成员相聚的地方,主妇间往往把厨房当作重要的社交场合。当然,这是西方人的观点,中国人对厨房的设计可能是漫不经心的,往往逼仄狭小,只能容一个家庭主妇在里面操作,重要的社交场合反而让位给客厅,而且总是让电视充当第三者,在旁边抢别人的话头。他到厨房一看,厨房与客厅之间隔着一扇推拉式玻璃门,玻璃门现在开着,里面的摆设倒真如书里所说的,因为餐桌就在灶台后面,这样餐桌既可以当作操作台,而且炒好的菜的,盛好后转身就可以上桌。灶台嵌在组合橱柜中,是两门的液化气灶,上面有油烟机。旁边电饭锅、铁锅、高压锅、微波炉等炊具一应俱全,在灶台旁边的墙壁上还挂着一整套的刀具。餐桌是六人座的,原木制作,呈椭圆形,上面铺着一张塑料台布,台布上面的中央位置放着一个长颈玻璃花瓶,有两枝康乃馨的花头已倒垂在瓶口,花头已发黑,说明已有很久没换过花了,至少十五天以上。何富贵把康乃馨从花瓶里拔出来,丢进灶台边的垃圾筒里,然后把花瓶里的水倒掉,这水已变成淡绿色。他这样做显然已认为他是这里的主人了。
二楼以后的他没再去看,不用说肯定也很豪华,如果能租下来,那就留着以后慢慢探讨,如果不能租下来,看了也只是干达验,不如不看。他回到客厅,正好听到刘群龙和达拉翁切搓房租事宜。因为达拉翁正好问道:“这幢别墅你打算一个月的租金是多少?”
“你们觉得一个月多少比较合适?”刘群龙笑道。
当然,谁会当傻瓜,一下子把底价报出来,所以达拉翁也笑道:“你先说,因为你是这里的主人,当然得由你先说。”
“在北京,一幢别墅出租的行情相信你们也应该知道了吧?一个月是10万。”
“10万?”何富贵大吃一惊,这要在他老家,可以建一幢三层楼房了,他不由笑道,“你干嘛这么谦虚呢,干脆点,100万。”
卡瑞不由惊呼:“你发疯了,10万已经很贵了,你倒反而加钱!”
刘群龙不由笑道:“只要你不嫌钱多,100万我当然接受了。”
何富贵说:“我的意思是说,反正10万我们也租不起,不如说成100万。”
达拉翁听了哈哈笑道:“真的,10万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一点?”
“那你们要多少钱的才能租啊?我这房子里面的家具可不是普通的家具,出租给人,我还怕被租户破坏的,因为以后我们还要到这里来住。”
“8千,我们都是成年人,不会去破坏你们的家具摆设,我们只是借用一下而已。”达拉翁说。
“你们去抢啊,三居室一个月的房租也要8千多,我这幢别墅这么便宜租给你们,我们喝西北风啊,这样吧,刚才也太贵了,8万块吧,8,发,多好听。”
“一万二,这已经是相当高了,超过普通民房的房租了。”
“还是太少了,6万,六六大顺,不能再少了。你得给个合理的价钱啊。”
“两万,不能再高了。”
“五万八,我要发,就五万八。”
“四万,看在你的诚意上不能再多了,不然我的脚会告诉我该走了。”
“五万,喂,你们真够黑的,我已降了一半的价钱了,其实最后拍板的还是我老婆,因为这都是她设计的。”
“不加了,好吧,我们等你夫人下来定夺。”达拉翁用闽南话对何富贵说,“省一笔是一笔。”
刘群龙不由瞪瞪地看着他们说:“你们是福建人吗?”
“是啊,有什么疑问?”
“我听了觉得很像我们那里的苍南县的口音。”
“没有的事,我们是福建漳州人,说的是闽南话。”
“你们刚才说是不是‘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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