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我经历了战场,经历了风云诡变的朝堂,我经历了凄苦的晚年,现在的我,拥有一颗比谁都硬都狠的心肠。
伯息见我不说话,叹息了声,又道:“公子,国主大修仙人宫,耗费钱财无数。子螓大人为人清廉,是个真在的为民考虑的忠臣啊。如今,他因为上书希望国主暂停仙人宫的建造,节省钱财救助灾民而被打入大牢,子螓大人年纪大了,实在不能经受牢狱之灾。国主又沉迷后宫不听劝解,唯有侯爷去劝说方能奏效啊。”
子螓这老家伙年纪虽然大了,不过的确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这老家伙在士林中的口碑还不错,周临峥灭褚云国的时候,聂孟白投降,子螓就在家中自缢了。
就因为他死了,当时不少读书人写文章抨击周临峥,为了取回士林中人的好感,周临峥不得不在子螓的丧礼上大大哭了一场。那动静,周临峥老爹、兄弟死的时候,他哭的都没那么带劲儿。
周临峥是个合格的帝王,所以为了目的,他放的下面子,这点我从来不否认。哪怕现在我在做的,我心中清楚,其实有很多,我只是在模仿周临峥罢了。
既然子螓那时才死的,也就是现在他本来就能逃过一劫,那我不介意做个好人。看伯息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回答他的话,眉宇中也是有些恼怒,当下也不再惹他,毕竟人都是有脾气的,笑道:“子螓大人的贤明小子也听过,那样一个好人,小子也是决计不会让他就这样白白死在牢中的。伯息大人放心,爹爹回来,我自当游说游说。”
“那就多谢公子了。”伯息起身拜谢道。也真是为难他了,我只是萧恩的义子,说白了,不过仗势的一孩童罢了。伯息可是正儿八经的少傅,公子聂启的老师,年纪又有四十几,这么一个人,还要对我动不动行礼。
“不必。”我止住了伯息的拜见,现在关系打好点也好,省的将来费心。索性再做一次好人,我便又接着道:“如今城门口加紧了守卫,不准灾民进入。可那些人到底都是我褚云国的百姓,明日我让爹爹去城门口撘一些粥棚,再在城门外造一些简易的茅屋给灾民居住,您看如何?”
伯息眼睛一亮,这次他给我来了九十度大鞠躬,语气激动道:“公子大恩,公子大恩!公子若真能劝说的动侯爷,我愿将府中财物尽数变卖,全力支持公子。”
我笑呵呵的扶起来伯息,这百姓的声望还是很重要的,我记得我以前世界里有个叫刘备的,他在这点就做的很好。
不过以后肯定还得找一个公孙修那样的人来帮我背黑锅,言初不错,反正他已经为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回了,我相信他不介意再来一回的。看来等我搞定这里的事情,拿到一个好的身份后,这言初就可以去找回来了。
我和伯息的一番聊天可以说是宾主尽欢,笑呵呵的将伯息送到门口,他似乎还有话,却反复不大好意思说。
“伯息大人还有何事,小子若能略尽绵力,自当不会推辞。”这伯息支支吾吾的,我便开了口问道。
伯息在门口有些踌躇,最后还是说道:“叔文托我问一句,公子为何流落至此,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呵。”我冷笑了声,道:“伯息大人去告诉他,秀水村如今只剩下我一个活口,三十几户人家全被当初他一时善心放走的人给杀光了。”说完,我也不欲和伯息在废话,转身便进了屋子。
门外伯息重重叹息了一声,乱世啊乱世,这世道何日有太平一天。两年前的陈叔文伯息还记得,书生意气非常重,心中虽有才,但却有些不切实际。
不过这两年的磨砺,到是让陈叔文现实了一些,事物考虑也更周到了起来。但有些融入骨血的品性,他陈叔文还是一辈子也改不了的。
我自然不去管伯息在想什么,但我知道,陈叔文知道他自己所犯下的罪过后,他永远也过了心中的那一关。这是他欠我的,将来再痛苦,他也是要还的!
解决了伯息,我有些饿了,便叫红绡拿了些吃的过来。现在我十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老是感觉到饿,当然也不排除我真的饿怕了。
吃了些东西,觉得无聊,便将萧开找了过来。萧开大约想明白了,想必我也不是善茬,先下也卖起了乖,恭恭敬敬的问我有什么吩咐。
我也不吃惊,只是问道:“这萧府可有练武的地方?”
萧开立即答道:“有点,侯爷养了一些食客,分为武堂和文堂。武堂那里有许多的江湖豪杰,公子若是想去看看,奴才给您带路。”
“行,去吧,”我自然知道,萧恩真正放心的是他秘密培养的那些死士,至于那些武堂里的人,估计没什么猛人。
我前世因为上战场,武功还是不错的,不过却都是被吴禅逼着练出来的。我被带回吴家的时候十二岁,其中两年的时间是在逃难,身体素质差到一塌糊涂。
吴禅命人大力给我进补,身体好些后,每日又是高强度的训练,还要加上这个时代的文化课。要不是有两年逃难的苦逼生活做底子,我估计我一天也受不了。吴家使枪,那四十二路枪法讲究的只有一个字,快!
后来去军队,周临峥亲征的时候又手把手教了我周家的君子剑法,也是教剑法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就和周临峥搭上了。这两种武功是我最熟悉的,不过这一世我可不打算再学武功了。
一则我的年龄已经放在这里了,身体条件早已错过了最佳的练武时间,想要让身体恢复前世的水平,非得来一番和前世同样的折腾不可。
可是现在我已经没勇气了,当时是吴禅逼的,我哭的再厉害,反抗的再厉害也没用。吴禅一心要把我培养成为周家鞠躬尽瘁的战将,自然不会松懈我的武功方面。
既然打算走君主这条路了,武功就不用那么好了,不然要护卫干什么。周临峥的武功也不怎么样,至少到后来,他就打不过我了。
现在,我只要稍微锻炼一下身体,至少能让身体跟上一些我的反应本能就好了,不必像前世那般拼命。
一路想着,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武堂。武堂还没到呢,在门口不远处就听到了里面人的大喝声,还有兵器的碰撞声。
“里面的,公子来了,都安静些,莫要吓坏了公子。”萧开大喊道。
里面果然安静了下来,我跟随萧开进去。一见面,看到的就是一片大空地,上面放着五六排架子,各种兵器都有。空地上立着十几个汉子,有些个还裸着上半身,身上的肌肉隆起,看上去比较有料。这些人,看我的眼神带着不屑,当然也有些人,看我带着谄媚和讨好。
老实话讲,萧恩在民间的声望真的不太好,能来投靠的都是真正走投无路或是本身就人品不太好的人。况且萧恩也早就筛选过一批了,还被留在这里的,真的都是不堪重用的人。
那些不屑的人,也不过只是个四流高手罢了。这种四流高手,只要肯花大价钱去打熬身体,本身又有些许毅力,真的谁都可以做到,有甚好骄傲的。真正难得是一流或是超一流高手,那种才是猛将。
我也懒得理他们,撇开萧开,自己去架子那里找了一把轻巧型的剑。萧开吓的不轻,在一边害怕的不停擦汗,就怕我不小心把自己给切了。
周家的君子剑不是杀人的剑,它更多的是锻炼身体。当然剑就是剑,练好了,它一样可以用来杀人。
照着以前脑子里的招式,我开始一招一招的练起来。这就是我身体的不协调了,明明我脑子里有最好的出剑时间,最准确的出剑动作,但实际做出来的动作却不尽人意。我到也不强求,不管别人觉得好不好,只是慢腾腾的练着。
等我觉得今天差不多时,一看,旁边只剩下萧开一个了。原来那些武师看我在练,他们不好插/进来,反正无聊,和萧开告了辞便回房去了。
一看天色,也不早了,索性就招呼了萧开一句,揉着酸胀的手臂往回走去。一路走去,手臂的酸胀越来越厉害,背后也是一片黏腻,身子难受的紧。 看来,这是长久没锻炼的下场了。以前在秀水村是不敢锻炼,每次锻炼都是要消耗身体的营养,事后没有足够的营养补充是很糟糕的,不然怎么说穷文富武呢。
甩开萧开,吩咐红绡我要洗澡。红绡去准备了,却告诉我萧恩回来见我不在,担心很久了,说我回来了,最好跟他去打声招呼。
想着,萧恩大约在书房,也不远,便跑了过去。到了书房,却见有客人,顺着门缝看去,萧恩也是穿着官府,想来在宫中忙完才刚出来。
他眯着眼,嘴角挂着凉薄的笑容。他的身前站着一个不知什么官的人,弯着腰,试探道:“侯爷,今日您在朝堂上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您看,下官一直看您的暗示。。。。。。”
萧恩喝了口茶,悠悠的道:“这子螓老儿年纪也大了,让他从牢中出来吧。”
那人一愣,惊讶道:“侯爷,不是您说他夏侯子螓太碍着您了吗?”
萧恩却翻了脸,眼中透出了隐晦之色,“我做事还要告诉你!?”
“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懂了,明日下官会奏请国主释放夏侯子螓的。”
“。。。下去吧。”萧恩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随后又几不可闻的叹道:“我自己到无所谓,到是该为我那孩儿积点福德,也好让世人不要太过为难我儿啊。”
☆、第十八章 (二号正牌)
“还不进来让爹看看,到了现在才回来,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萧恩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我到没想到原来萧恩一早就知道我在门外偷听了,不过也对,依照萧恩的秉性,这种密谋之事门外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护卫把守,不过是猜到我会来,让人退下了而已。
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露出了点做坏事被抓住,又想要撒谎瞒过去的慌张之情。推开门进去,见到萧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而另一人却很是惊愕。
“侯爷,这。。。这小公子他。。。。。。”大约是我听到了他们的话,这名官员很是惊慌的看着我,他从来没想到过萧恩在与人密谋的时候还会有人偷听。
“爹。”我有些心虚的叫了声。
“过来。”萧恩朝我招了招手,见我不动,萧恩笑了声,起身过来将我抱了起来。
我在萧恩的怀里扭了扭,毕竟刚刚练完剑,身上都是汗渍,搂搂抱抱的很是难受。萧恩将我放在他腿上,又坐下了。那袖子擦了擦我脸,皱眉不悦道:“唉,我儿为何要去练剑,难倒不相信爹能保护你吗?我儿放心,爹活在世上一日,就一日不会让你受苦。”
我撇了撇了嘴不想回答萧恩这个问题,但也不愿惹的萧恩不悦,只能半扭了身体,半个身子埋进了萧恩的怀里。
“你说过会疼我的,现在我做点事你就不同意,你就是不喜欢我了。”声音带着些赌气,希望这学的很像。
萧恩顺手抱住了我的腰,轻轻的拍着我的背,笑道:“是是,那爹错了。不过练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来,急不得的。要不,爹给你再找一个老师?我儿,除了武功,你年纪也大了,这书也是要读的。”
“不要,不要读书。”我拒绝道。我的确不想找个老师,这个世界的书该读的我前世已经读了,不想再从来一次。况且,我有些事情要做,练武已经要耗费我一些时间了,我来这里又不是真的为了当一个萧府小公子的。
“我儿听话,这书还是要读的,你听爹说。。。。。。”
听萧恩的语气,很是有一番要把我往文官那边培养的意思,顿时我牙疼了。推了萧恩一把,从他身上滑下来,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我儿,好商量,万事好商量,不要生爹的气。”萧恩在后面急急了喊了几句,见那官员还一旁碍手碍脚,不耐烦的挥手道:“退下吧,明天早朝按我刚才说的办。”
回了屋子,红绡已经将水打来了,一个大木桶,里面还有阶梯,这是为了防止我被水淹了。
“下去吧,把门关了,不要让人进来。”我吩咐了句,红绡调笑了我几句,说我还害羞,但还是下去了。
见房中没了人,刚才脸上特意表现出来的微微害羞立刻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我可不能任由萧恩来安排我的时间,然后按照他的方式来培养我,况且那些忠君爱国的东西我也实在不想碰了。
不过现在,还是先洗个澡吧。脱了衣服,泡进水里的感觉真爽,脸酸胀的手臂都舒服了些。等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才从木桶里走了出来,穿好衣服后便叫红绡进来。
可红绡没进来,进来的是萧恩。萧恩那白的像涂了一层白粉似得的脸,在逆光中有些晃了我的眼,莫名的,我有些害怕。我怕我不按照萧恩给的路子去走,萧恩会从一个我理解不了的美梦中醒过来,然后疯狂。我承认,现在的我绝对付不了发了疯的萧恩。
“。。。弃儿。”萧恩走近了几步,却没有向我靠近。这也是他绝少的几次叫我弃儿,但多数时候,他希望叫‘我儿’,跟我说话的自称则用爹。仿佛他这样做,我就变成了他真正的儿子,他也不是在做梦。
现在的萧恩我有些害怕,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门口的红绡和绿蕊也不见了。萧恩不说话,我便也不说话。随遇而安吧,实在不行,陈叔文我虽然不想去找他,但萧恩这里出了问题,我也就只能去找他了。
萧恩却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他似乎有些害怕,眼中有着我不懂的恐惧,“你生气了?爹错了,你原谅爹好不好。就一次,一次就行,下次爹保证不逼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不要躲着爹,爹觉得你不要我了。。。。。。”
我觉得萧恩似乎自己陷入一个假象的环境中去了,不过他的样子还真有些可怜。他玩弄权势,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可现在我眼前的这个萧恩,脆弱的好像我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的生死似得。
“爹,你怎么了?我没有不要你啊?”我过去抱住了萧恩的脖子,笑道,还顺便怕了拍萧恩的肩膀,想要他冷静些。
萧恩却一把勒住了我腰,把我整个人都塞进了他的怀里。抱的还用力,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