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办法?”风潇月下巴枕在她的额头上。
“目前还没有,不过可以去想啊。”陆忆然仰起头,开玩笑似的说道,“我想,就凭你对这件事情的反应,若是让你自己去解决,恐怕很难吧?我虽然暂时还没想到好方法,不过可以去试一下,至少对于女子的心思,我可比你了解多了!”
“好。”风潇月也笑了,“那此事就全凭夫人做主了。”
☆、第二十四章 师父
正午时分。
山涧小泉旁,青烟袅袅。
灼热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洒在岸边,星星点点,煞是好看。微风轻拂,地上那一抹抹明亮的白点,宛若夜间闪烁的星辰,灿烂耀眼。
不远处,飞流直下的瀑布,在岩壁上形成了一条条美丽的水帘,夺人眼球。溪水清澈见底,自瀑布的下方缓缓而下,一直延伸在不知名的远方去。
小溪边。
风潇月等人围着火堆而坐,各怀心思。
枯树枝燃成的火堆噼噼啪啪地响个不停,橙红色的火焰随着轻风摇曳,现出一道道跳跃的幻影,迷离而朦胧。
“唔,好好吃啊!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香,这么好吃的烤鱼呢!”吃饱餍足的陆忆然捧着圆鼓鼓的肚子,意犹未尽地往身后的大石头上靠去。
“才这么几条鱼就让你满足了啊?”风潇月拿着荷叶盛的溪水,笑着走到她的身边。
陆忆然接过荷叶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抹了抹嘴巴,道:“那是当然啦,正所谓知足常乐嘛,我很好养,很容易满足的哦!”
“那你应该好好谢谢青云,鱼是他捉的,也是他烤的,他的手艺好着呢。”风潇月宠溺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青云连忙低下头:“王爷过奖了,这是青云分内之事,哪敢让陆姑娘道谢。”
“分内之事?我几时交给你的分内之事中有烤鱼这一项了,我怎么不知道?”风潇月故作茫然。
“这……”青云的嘴角隐隐有些抽动。
陆忆然笑着拉了拉风潇月的衣袖:“好了啦,你不要欺负人家了。”
风潇月挑眉,掩嘴轻咳:“咳,不得了,你这还没过门呢,就已经开始管着我了?”
“你胡说什么呢!”陆忆然轻捶了他一下,转过头去。
风潇月摸摸鼻子,满脸委屈凑到她的身边,顺势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搂在胸前,在她的耳边低语:“娘子,青云用几条鱼就将你给收买了,我总不能让他便宜了去。可我既不会捉鱼也不会烤鱼,现下除了一副臭皮囊之外什么都没有,这可让为夫如何是好?”
“……”
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陆忆然嫩白的小脸瞬间变得滚烫滚烫,回头略带娇羞地嗔了他一眼,想要推开他,可无奈双臂被他箍着动弹不得,只能作罢。
从吃完鱼到现在,红凝都独自坐在小溪边出神。青云走到她的身边,无声地坐下,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到身后的树林隐约有响动。他拿起剑警惕地站了起来,而风潇月此时也注意到了动静,带着陆忆然远离那片林子,往他们的方向靠去。
“怎么了?”陆忆然的耳力比不上他们,自然没有发现什么。她奇怪地看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树林的三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严肃起来。
“嘘,别说话。”声音越来越响,风潇月的手轻轻一转,将陆忆然挡在身后。
阳光依旧温和。
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摆,沙沙作响。
只是他们前方不远处的那片树林里,刹时传出的一声惊天大吼却打破了这一刻的平静!
“嗷--”
滔天巨响震耳欲聋!
树枝猛烈地晃动,片片树叶宛若悬崖边急速下滑的石块,争先恐后地从柔软的枝丫上脱落。
“是野兽,大家小心!”青云飞快地拔出剑,“红凝,保护王爷!”
红凝点头,抽出腰间的软鞭,侧身转到了风潇月的身前。
“慢着!”风潇月扬起手拉下红凝拿着软鞭高举在半空中的手,绕过她往前走去。
在他碰到自己手臂的那一瞬间,红凝的手臂几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
“王爷,可是有何发现?”青云问道。
风潇月闭上了眼,细细地听着林中的动静。不多久,漆黑的眸中迸发出犀利的精光:“林中有人。”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黑影向他们的方向俯冲而来!
“小心!”风潇月转身抱着陆忆然往一边闪去,红凝和青云纵身越到了另一边,躲避了凶猛的袭击。
等他们转过身,只见他们刚才站的地方,一头足足有半个人高的老虎张牙舞爪地站在那里。它的背上插了两支弓箭,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渗出,染红了它一身黄白相间的皮毛。一双漆黑的眼球如同燃烧着熊熊怒火,虎视眈眈地盯着风潇月等人。
就在它准备再次朝他们扑过去的时候,林中的树叶忽然如狂风走石般四卷,一道白光如离弦的箭又快又准地朝猛虎扑去!
“嗷--”猛虎再次发出如雷贯耳的痛吼!
“师父!”
听到声音,谷苍松手下的动作一滞。想要再下手时,为时已晚。那只受伤的猛虎就趁他这一晃神间隙,飞快地越过小溪,向着对面的林子奔去,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师父。”风潇月跑到他的身边,轻声唤道。
“臭小子,坏我好事!”谷苍松二话没说,一掌朝着风潇月的胸口劈了过去。
“潇月!”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陆忆然大叫,连忙上前扶住了倒退了两步的风潇月,恶狠狠地盯着谷苍松,“喂!老头,你干嘛打他!”
“然儿,不得无礼。”风潇月拉了拉她的手,又轻声道,“我没事。”
“什么没事啊!他那一掌那么厉害,你又不会武功!你看你,连站都站不稳了!”陆忆然急得连刚才风潇月对他的称呼都忘记了,瞪了一眼谷苍松后,心疼地看着风潇月,“明明是他自己没有用让老虎跑了,干嘛要把气撒在你的身上嘛!”
“然儿……”
风潇月直朝她摇头,可陆忆然似乎没听到似的,还想开口。正在这时,谷苍松转身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陆忆然立刻感到有一股重重的压迫,警惕地望着谷苍松。
谷苍松也同样看着她,面无表情:“小丫头,你是第一个敢说老夫没用的人!”
“只会动手打不会武功的人,难道还要我夸你厉害吗?”陆忆然没好气地说道。
“我厉不厉害,用不着你一个黄毛丫头来多嘴!”谷苍松显然被她的这句话惹怒了。
陆忆然也不甘示弱:“是啊,我是黄毛丫头,但也总比一个只会欺凌弱小的山野匹夫强!”
“你……!”谷苍松气结,望向风潇月,声音比方才更加凌厉了几分,“潇儿,这个野丫头是谁?”
他认识他?
陆忆然也匪夷所思地看向了一旁不说话的风潇月。
风潇月拍了拍陆忆然的手,然后放开她,向前走了一步,恭敬地朝谷苍松作揖:“拜见师父。”
“师父?!他是你师父?”陆忆然惊呼。
青云和红凝也从一边走了过来:“见过谷老将军。”
谷苍松淡淡地扫了一眼青云和红凝,挥了挥手,又对着风潇月问道:“她是谁?”
“她……”风潇月偷偷地偏过头看了陆忆然一眼,见她张大嘴巴满脸震惊的样子,忍不住在心底暗笑。刚才他是故意没有阻止陆忆然的。
以谷苍松在朝中的地位,还从来都没有人惹过他,或者敢和他顶嘴的。即便他现在已经辞官,但凡是听到他名字的人,仍会对他敬畏三分,这也是他这次会来请他出山帮忙的原因。
而陆忆然不仅骂了他,还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起先风潇月还在担心,谷苍松会气得对她直接出手,但后来听到他竟然“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风潇月也就放下了心。看来,她是第一个拔了老虎的胡子,还能全身而退的人,于是他也不免好奇,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老虎竟然也会有怕小野猫的时候,可真是难得啊!
将目瞪口呆的陆忆然拉到身边,风潇月旁若无人地揽住她的腰,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娘子,也是您徒弟的媳妇。然儿,快叫师父。”
“啊?”陆忆然好像还不太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这个老头竟然是风潇月的师父?而且青云和红凝还叫他……谷老将军?难道他就是那个他们要找的谷老将军吗?
“哼!不必了,我可不敢当!”谷苍松面带愠色,拂袖背过身去。
过了好半天,陆忆然才反应过来,悄悄地拉着风潇月的衣袖,在他耳边小声说:“这个坏脾气的老头,真的是你师父?我们要找的谷老将军?”
“咳咳……”风潇月笑瞪了陆忆然一眼,然后对着谷苍松道,“师父,然儿刚才只是见您对我出手,太过担心我罢了。她不认识您,也没见过您,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吧。”
陆忆然在后面使劲地点头,可她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拉了拉他的衣袖,不解地问道:“他既然是你的师父,为何要打你?”
风潇月轻笑:“师父他不是打我,而是在试探我的功夫。”
“功夫?”陆忆然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原来你会武功啊!”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我不会了?”
“可月儿说……”陆忆然不说话了,真是害她白担心一场,看样子他还有很多秘密她不知道的呢!
“潇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谷苍松忽然出声打断了他们。
☆、第二十五章 说服
跟着谷苍松一路来到他在山中暂居的一间茅草屋里,风潇月的心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听到谷老夫人和雷管家说他去山上捉“妖怪”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担心,而是相信凭着谷大将军在朝中的威名以及征战数十年的经验,区区山野猛兽应该奈何不了他。
但后来青云无意中脱口而出的话,却让他开始焦躁不安起来。不管谷老将军曾经有多威风,但现在毕竟年事已高,又孤身前往,好几天都不曾有消息。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又处处透露着危险,若是受伤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青云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怒斥他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呢?
幸好谷老将军现在平安无事,否则撇开一切朝中的事务不谈,他又如何对得起自己死去的父皇呢?谷老将军不仅是他父皇最信任的大臣,也是他最敬重的恩师啊!
“潇儿,如果你来找我是为了让我回朝的,那么就不必再多说了。老夫隐退多年,早已无心朝野的纷争,是谁坐在那个龙椅上,对老夫来说,都不足为道。”
谷苍松推门而入,简陋的茅草屋里只有一张床榻和一对桌椅,这应该是给平时上山打猎而来不及下山的猎户暂居的。
风潇月跟在他的身后:“师父,自古奸臣夺政必会引起□,难道您就愿意看到各地战火四起,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的惨象吗?”
“那你又如何保证,老夫去了,就一定能拯救万民?若你们想用老夫去压制那些个奸臣,你们就找错人了。老夫只是一个山野粗人,只会舞刀弄枪,在战场上杀敌,你们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我不懂,也学不会。到时候非但没办法替你们去牵制那些人,说不定还使得奸臣有机可乘,到那时,你们再后悔也无用了。”
“师父可还是在介怀当年的那件事?”风潇月突然问道。
谷苍松身体一震,微微垂首,叹息道:“纪尚书为官清廉,为国为民,若不是老夫当年一时冲动,一心向先皇请命要彻查朝中的贪污受贿事件,纪尚书也不会被人陷害,最后落得家破人亡,贬为庶民之后遭人嫉恨,纪家上下几十口人被一夜屠门的惨状啊!”
“您觉得,就算您不那么做,那些人会放过纪尚书一家吗?”
“你说什么?!”谷苍松转过身,一脸震惊地望向风潇月。
风潇月的脸上没有一丝神情:“当年纪家的那场血案,并非是因为百姓心中的愤恨,而找强匪上门杀人泄恨。”
“那……是因为什么?”谷苍松情急之下胸口一窒,手扶着桌子,有些站不稳。
风潇月连忙扶他坐下,替他倒了一杯茶:“师父,在您的心里,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百姓何来的胆子,敢去找人屠杀当朝大臣吗?即使纪尚书贪污受贿的事件罪证确凿,即使这全天下人人都已经知道,是他,使得赈灾的银两未能及时拨到灾区,而使几十万灾民饿死渴死!他们又如何敢去杀他,又如何能在结案的三天之内,就召集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呢?况且,以纪尚书廉政爱民的作风,为官二十年,人人称颂,我大齐王朝的黎明百姓不是瞎子,他们又怎会看不见?”
“你的意思是,纪家灭门的惨案,也是有人在幕后主使的?”
沉默了一会儿,风潇月轻轻点头:“当年,正是因为纪尚书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只是向父皇上奏了一纸弹劾,就遭来那些人的憎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故意栽赃陷害,为的就是能够除去纪尚书这一眼中钉。纪家上下四十三条人命,一夜之间,死无全尸。他们,简直是禽兽不如!”
风潇月重重地一捶捶在桌上,桌子上的茶杯禁不住发出嗡嗡的声音。
“潇月……”跟着他们一起进屋的陆忆然眉心微皱,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时候。
“我没事。”风潇月朝她摇摇头,“帮我去把红凝和青云叫进来。”
“好。”陆忆然点头,转身离开了屋子。
谷苍松额角的皱纹深深地凸显,突然,他猛得站了起来:“潇儿,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还有,我记得纪家当年明明是四十五条人命,为何你说只有四十三条?”
“因为老天有眼,并不想让他们的奸计得逞。纪尚书临死之前,将他的一双儿女偷偷地送了出去,他们被人追杀的时候,又正巧被我救了下来。”风潇月道。
“他们没死?纪家还有后人?那他们现在何处?”谷苍松急急地问道。
正在这时,去而复返的陆忆然将红凝和青云一起带了进来。
“王爷,将军。”红凝和青云低头向他们行礼。
一想到刚才在风潇月还没有说出他的身份之前,红凝和青云的那一句‘谷老将军’,谷苍松神色微闪,身体有些轻颤,对着他们道:“你们怎么知道老夫的身份?难道,你们就是……”
谷苍松询求地望向风潇月。
风潇月点了点头:“师父,他们便是纪尚书的遗孤,逸山和丽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