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帝陛下已经派遣了监军前往各个大将军中?”琉璃宫内,一大早上,李信披头散发,身上穿着一身道服,极为轻松,盘坐在炕上,在他对面,分别坐着石元直、宋献策、张采、张春和孙元化等人,这些都是他的班底。
“不是吗?”石元直点了点头,说道:“曹文诏、张应昌、左良玉、邓玘军中都派了太监前往。这些阉货一出,这些将军们恐怕是人人自危了。”
“朝廷是着急了。”张采低声说道。他言语复杂,一边的张春、孙元化也都是如此,这三人都是从崇祯手下背叛过来的,虽然是有不得已的因素,可是对朝廷还是有感情的。让他们短时间内彻底对李信归心,将朝廷视为仇敌,显然是不可能的。
“恩,是着急了。”李信又从诸多情报中调出一份来,递给张采等人说道:“最近朝廷中有人建议催要各省历年逋赋(未交或者逃逸的赋税)一千七百万两银子。崇祯皇帝准许了。而且是限期完成。”李信言语之中极为轻松。
“这么多?”张采等人并没有听说过这个情报,陡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骇然一惊,只听他说道:“数额巨大,需要一个月内完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可笑的是,这个时候,温体仁和周延儒二人斗的是相当的厉害,朝中上下的文官们几乎都被席卷了进去,崇祯皇帝也被弄的焦头烂额啊!”石元直不禁摇摇头。
“内忧外患,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同舟共济才对,朝廷却分成了两派,为了一点权力而争斗,这样的朝廷难怪能将天下治理成这个模样。”宋献策幸灾乐祸的说道。他现在在李信内部已经站稳了脚跟,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旅顺口失守之后,朝廷又派了何人镇守?”李信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石元直问道,张采等人竖起了耳朵。李信不是有意询问此事的,肯定是有其他的想法。
“一个叫做沈世奎人做了代总兵。”石元直扫了众人一眼轻轻的说道。
“可有此人的信息?”李信又问道。
“此人的女儿曾经是毛文龙的侍妾,此人好杀,贪财,极为骄横,横行皮岛,众将无人能治。”石元直按照情报上说的念道。
“朝廷居然让这样的人做了皮岛总兵?”李信有些惊讶的说道。将领骄横本就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这样的人做冲锋陷阵的将军还行,若是做了一军之主,迟早是出事情的,尤其是仗着裙带关系上来的人更是如此了。
“可不是吗?大概是因为他在皮岛的时间很长,所以朝廷才会让他做总兵。”宋献策冷笑道:“此人做总兵,皮岛从此不为朝廷所用了,锦州的压力也增大了许多。”
“可惜了,可惜了。”李信摇摇头,他感觉到有一丝惋惜。
“侯爷,我军刚刚占领了大量的地盘,西至弱水,北至科尔沁,东至大兴安岭,这广大的一块还需要消化,还是不要生事的好。”张采听了李信的语气,还以为他又要寻找地方进攻对方了,赶紧说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李信点了点头,说道:“这段时间,还是休养生息的好,将士们近半年的征战都辛苦了,若是再打下去,恐怕也接受不了。”李信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战争这根弦要绷紧,但是也不能老是进攻,尤其是李信这么多年入主草原,每年都在打仗中度过的。虽然有七大世家支撑,可是将士们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再打下去,迟早有崩溃的时候,李信也会走上穷兵黩武的时候。在一定的时候,内政治理,恢复生产有很大的作用,可以夯实根基,现在李信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夯实根基。
都说农民军厉害,但是实际上,真正成事的又有多少,就是如此,中原大地烽烟四起,看上去到处都是烽烟,然而,这些农民都不会成事,包括日后差点成就大业的李自成,现在都是流寇作战,攻打一处就毁一处,没有任何的根据地,就是如同无根之浮萍,成不了大事,只要朝廷缓慢剿灭,一步一个脚印,将这些人逼的毫无退路了,自然就能取得胜利,可惜的是崇祯皇帝或者他的朝廷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见识,东一榔头西一斧子,朝廷的百万大军被这些义军牵着鼻子转,加上朝廷战后政策的变化多端,赋税压的百姓都承受不住,自然是战火绵绵,按下了一个葫芦,另一个又起来了,弄的军队疲惫不堪,将领们也是苦不堪言。偏偏崇祯皇帝还是一个急性子,这边刚刚打了一个败仗,崇祯皇帝就发火,下旨训斥是轻的,丢官去职都是很平常的事情,而军中的后勤又跟不上,这样的军队,如何能打胜仗呢?
李信不是崇祯,也不是李自成这样的流寇,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崇祯六年六月十三日,李信在琉璃宫下达命令,抽调老弱前往河套一带进行开垦荒地。种植小麦等农作物,争取做到炎黄军内部粮食的自给自足。
第351章 周延儒罢相
北京内,周延儒府邸,这位当初意气风发的周延儒这段时间,明显的感觉到一丝疲惫,温体仁的咄咄逼人,还有其他来自各方的暗箭,让这位首辅大人身心疲惫,更重要的还是崇祯皇帝的不信任,更是让周延儒感到一丝凄凉。
“李信,其智不小。”此刻的周延儒面前摆放的是李信淘汰老弱,并且加强了移民,以山西七大世家为首的晋商们在全国各地鼓吹李信,宣扬河套好风光,鼓励那些失去土地的流民前往河套一带垦荒。这固然是帮助朝廷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但是周延儒还是能从其中察觉到一丝阴谋,李信这是在摆脱中原的前奏,河套一带本就是土壤肥沃的地方,黄河在此弄出了一个硕大的“几”字,早就了一个塞上粮仓,李信现在粮草都依赖中原,一旦他有反意,中原只要关闭宣府等关隘要塞,失去中原粮草支撑的李信,很快就和以前的历朝历代草原部族一样。但是一旦让李信有了自给自足的机会,周延儒可以断定,李信绝对不是一个久居人下之辈。
“温体仁昏庸无能,这样的人也想着做首辅。”周延儒又想到了温体仁,这个家伙为了打倒自己,居然利用李信来打击自己,也不想想,李信是什么样的人物,也是你这样无能的家伙能控制的?到头来,恐怕是李信利用你自己还不知道吧!
“我周延儒虽然没有干多少好事,但是为了朝廷,这次绝对要将李信的势力挡在关外。”周延儒想了想,猛的抬起头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封奏章来,放在怀里,然后站起身来,对外面,大声的说道:“备轿,去皇宫。老夫要见皇上。”
官轿很快就来到了皇宫,周延儒在御书房外等候了片刻之后,才接到崇祯皇帝的圣旨,让他入内说话,周延儒心中忐忑不安,以前他都是不用等候,通报一声之后,就进入书房内,但是今日却让他等候了片刻,这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等到他进入御书房之后,才发现温体仁正站在那里,嘴角还露出一丝阴笑,而崇祯皇帝面色阴沉,他顿时心中一阵咯噔,暗称不好。但是他做了好几年的首辅,自然是不会将自己的心思放在脸上,而是恭恭敬敬的向崇祯行了一礼。
“周卿前来,所谓何事?”崇祯皇帝望着周延儒一眼,声音淡淡的说道。
“臣参奏征北侯李信有谋逆之嫌疑,请皇上早做准备。”周延儒一阵暗叹,还是将奏折取了上来,王承恩呈了上去,可惜的是崇祯皇帝并没有看,而是将他放在书桌上。
“皇上,李信在河套一带开垦荒地,又命晋商在全国招徕流民前往河套,充实河套一带,在那里开垦荒地,以储备粮食,微臣以为这是他准备脱离中原朝廷的前奏,朝廷不可不防。”周延儒不紧不慢的说道。
“周大人,征北侯招徕流民,这本是为国分忧之事,怎么到首辅大人口中,就成了阴谋造反呢?若是如此,朝廷上下,又有何人愿意为朝廷做事呢?”温体仁阴沉的说道。
“李信原本粮草尽数是依靠晋商从中原购买,然后运到云中,这些年虽然积累了大量的粮草,但是到底是买来的,不能持久,朝廷只要掌控九边,就能掐住李信的咽喉,使的李信不得不依赖朝廷,依赖中原。但是李信现在统一了整个草原,地域之广,难以想象,麾下兵马之强壮,无人能挡,现在更是在河套垦荒,一旦他粮草自给自足,温大人,你说,他还会满足做他的征北侯,还会安心为朝廷抵挡建奴吗?”周延儒用不屑的眼神望着温体仁,只知道攻讦他人,不知道治理天下的人还想做首辅,真是可笑之极。
温体仁察觉出周延儒目光中的含义,更是又羞又怒,忍不住说道:“周大人为宰辅,应该辅佐天子,治理天下,试问现在河南、陕西等地流民无数,叛军之所以声势浩大,就是因为这些流民之固,流民如同土壤,只有流民消除,这些叛军就等于没有土壤的野草,杀之如同杀鸡。征北侯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命人招徕流民,以断叛军的根基。如此忠君体国之心,在周大人眼中却是谋逆的前兆。真是笑话。周大人既然认为征北侯想要谋反,那就不妨关闭九边,中原的一文钱都不要出关,至于中原的无数流民,想必周大人也有办法解决了?”
周延儒听了之后,恨不得跳起来,给温体仁几巴掌,这流民之事他自然是知道,说难解决,也是很好解决。流民众多,一方面是气候缘故,连年干旱,庄家毫无收成,官府赈灾不力,赋税严重,更为重要的是土地兼并严重,河南的许多土地都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若是掌握在一些家族手中,倒是好解决,但是若是掌握在宗室手中,那就难于上青天了,在河南之地,在嘉靖年间,就有亲王五人、郡王八十人、至于其他的将军、中尉、县主、县君之流将近两千多人,到了崇祯年间就更多了,这么多的人,这些年以来,早就将河南之地分的七七八八的了,再加上大家族之类,剩下的到百姓手中的土地不足一成,而河南又是人口最多的地方,这样一来,失去土地的百姓就更多,灾荒年一起,这些人就成了流民,加上一些叛军的蛊惑,河南之地就成了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周延儒做了首辅,也不是没有才能,他知道要想安定河南,首先就是得到土地,最根本的办法就是将这些宗室手中的土地都夺来,将他们仓库中的粮食都拿出来,分发给灾民,就能还一个安定的河南了。
可是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周延儒不敢做,莫说是周延儒,就是崇祯皇帝明知道这个道理,他也不敢做,生怕别人会说他欺压宗室。最重名声的崇祯皇帝又怎么会背上这样的名声呢?更重要的是,这些叛军进攻州县的时候,宗室失陷后,那些担任防守、进攻的文武大臣们都要倒霉,这失陷宗室的罪名,任何人都承担不起。在这种情况下,周延儒又岂敢去得罪那些宗室,甚至周延儒自己,不也是有不少的田地财产的吗?大家都是属于同一个阶层的人,自然是相互庇佑了。所以面对温体仁的攻讦,周延儒也只是嘴唇颤抖,无话可说了。
他不说话并不代表着温体仁会放过他,趁胜追击的道理,温体仁早就是玩的炉火纯青了,只听朗朗说道:“征北侯正是看出了这种情况,这些流民们失去了土地,所以就给他们土地,这样一来,不但减轻了朝廷的负担,更重要的是,使叛军失去了根基所在。这天长日久,叛军得不到补充,自然就会被朝廷剿灭。所以臣认为,征北侯有功于国。”
“温体仁,你是昏庸。你到底是收了李信什么好处,居然为李信说话。你,你这是在误国。”周延儒气的须发飞扬,也顾不得是在君前,就破口大骂道。
“我温体仁做事不愧于天地。”温体仁面色大变,冷笑道:“提到收好处,恐怕你周大人也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吧!大盗神一魁的钱财你也敢收?还有陈于泰,这个人不知道首辅大人可还记得?”
陈于泰这三个字一出,彻底的让周延儒无语了,这周延儒治理国家的能力不怎么样,偏偏还受贿,还有把柄落在政敌的手中,让上面本身就很恼怒的崇祯皇帝很是恼火。陈于泰是崇祯年间的状元,名噪一时,当然不是他的文采名噪一时,而是他与吴伟业两人之间的关系名噪一时。在大殿之上,本来吴伟业是状元的,可是陈于泰与周延儒是姻亲,又受贿了对方,周延儒就帮助陈于泰成了状元,消息一传出,因为了士林中人的笑话,温体仁自然是抓住这个小辫子不放了。
这种情况,若是按照现在社会,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在古代,这种事情就是忌讳,周延儒就是触碰到忌讳,更是被仇敌抓住攻讦。
“皇上,臣对皇上一片忠心,还请皇上明鉴。”周延儒胡须颤抖,终于跪了下来说道。这是他最后一招,那就是挽回崇祯之心,只要崇祯留下他,他就有翻盘的机会。
“周先生不必如此,起来说话。”崇祯皇帝嘴巴张了张,正待挽留,但是一下子各部各科陈奏上来的事情,崇祯皇帝也是无奈了。
实际上,在登州事变之后,刘宇烈兵败后,御史言官们就纷纷指责周延儒包庇刘宇烈,在温体仁的暗中指挥下,给事中孙三杰、冯元飈,御史余应桂、卫景瑗、尹明翼、路振飞、吴执御、王道纯、王象云等等纷纷弹劾周延儒,其中余应桂还翻出周延儒曾经接了神一魁的巨额贿赂之事,当然这其中最让崇祯皇帝下定决定乃是监视中官邓希诏和总督曹文衡的攻讦,一时间让崇祯皇帝决定按照百官的意志,不留周延儒了。
说实在,周延儒这个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点,辅佐帝王,治理天下的能力也不行,让这样的人离开中枢,也是好事情,但是接任他的人才能总得比他要厉害吧!崇祯皇帝并不清楚,在这背后,都是有着温体仁的影子。
“皇上,微臣在家中观天下局势,写了一些浅见,还请皇上御览。”这个时候,周延儒又低声说道。既然用感情打不动崇祯皇帝,那就用真才实学吧!最起码周延儒认为自己就是有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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