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就别绕弯子,直奔主题了。今年的分工你还是不动,不过还是要再压你一些担子。县政府要求每个乡镇要搞一个产业工程,我想搞一个药材项目,你除了原来分管的农林水工作外,具体抓此项工作。一定要抓出点名堂来,为下半年换届积累一点政绩,到时我推荐的时候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显得空洞无物、底气不足啊。”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我一定鞠躬尽瘁、肝脑涂地,不让老板失望!”
吴亮庆千恩万谢,只差磕头下跪了。
两位主要班子成员谈完话后,严明觉得要找的就是武装部部长郑旺生了。因为把他分管的两项工作特别是民政优抚工作拿出来了,他肯定会有情绪。
果然,尽管严明开场白做了充分铺垫,把维稳工作说成是目前乡镇最重要的工作,分管的领导一定要能力最强、工作最扎实的人来抓,但郑旺生始终不买账,并质问自己分管的民政和交通工作是不是落后了?
严明一直耐心地解释并说服,但军人出身的郑旺生说话做事喜欢直来直去,不愿意听严明这些冠冕堂皇的政治说教和哄小孩子之类的承诺,最后弄得两个人脸红脖子粗,差点吵起来。但严明毕竟是严明,他的最后一张王牌总是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
“我苦口婆心地跟你说了这么久,你就一点不看面子,你还有没有一点共产党员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的意识?我找你谈话是看得起你、尊重你,我不找你谈话,直接宣布你的分工,难道你可以不服从吗?你的党性和觉悟到哪里去了?你的服从意识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不愿在东风干了?如果不愿干了,你随时可以向组织提出申请,我绝不会妨碍你的成长和进步……”
严明一番义正词严,果真把郑旺生的火气压下去了。→文·冇·人·冇·书·冇·屋←
他的口气软下来了,嘟囔着说:“我不是不服从,我是有想法。你找我谈话,我有想法不说出来,在肚子烂掉我会不舒服。既然没有商量的余地,何必找我谈话?直接宣布不就得了!”
见对方话语有所松动,严明马上缓和了口气:“我找你谈话是我觉得你分管的工作很重要,希望你愉快地接受任务。这乡镇工作,每年都要调整一次,如果你干得不顺畅,明年还会重新考虑,不就是一年吗,就是越龙潭跨虎穴也只是一次嘛,用不着和领导抬杆嘛,领导也难做嘛,是不是?好了,回去想想,想通了,不用找我;如果想不通,明天向我汇报。不过,我有言在先,千万不要做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糊涂事。”
郑旺生纵有一万个不愿意也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况且当兵的人服从命令是天职,而且他也知道“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喝喝罚酒”的后果,起身后说了句:
“不用想了,干就干。不过,干得不好,你可不要埋怨我。”
“好吧,只要努力干事,我自然会心中有数。”
严明的话耐人思索,潜台词其实就是“你没有努力,我也是心中有数的。”
接下来找来谈话的三个人,是副乡长吴敏分管计划生育,另一个副乡长赵振华分管企业,人大副主席卢正荣分管卫生。严明言简意赅地说了几点要求,就打发他们走了。
(三)
严明急等要谈的是下一个人,这个人是组织员熊茶花。
严明故意把她放在最后谈的用意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反正上午谈完话的其他班子成员都离开的离开,拜年的拜年,回家的回家,除了何林春、汪祥外,乡政府大院内悄无人声,显得格外清静。
严明将空调调高温度后,焦急地盼着她快点到来,重温一下他们二人的浪漫世界。
如果从工作方面考虑,严明对熊茶花的分工调整可谓意味深长。民政工作既有实权,又很实惠,也适合女同志,别人也无话可说。招商引资工作虽然工作压力大,但只要书记重视,亲自出面,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而且熊茶花年前专门在外跟班学习了半年,让她分管也顺理成章。所以说,严明做什么事总是考虑周全,别人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其实,严明的用意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别人很难琢磨。
严明觉得似乎等了很久,他要汪祥重新催了一遍熊茶花。不一会儿,一股淡淡的芳香随着佳人的到来飘然而至,把严明撩拨得神魂颠倒。虽然不是久违,但却淡漠了一段时间的相互诱人的气息,在空调送出的一阵阵热气的煸拂下,在办公室这个庄重的地方激烈地碰撞着。
严明锁上门,一把将熊茶花摞倒在宽大豪华柔软的沙发上。女人似乎是等待已久,积极地迎合着男人急促的呼吸,迫不及待地将身上多余的东西脱得一干二净,配合地让男人身上特有东西的进入自己体内肆无忌惮地捣弄起来……
两个人正在沙发上翻云覆雨般地战斗着,突然,严明的手机响了起来。严明的兴奋劲头被这无聊的电话搅得烟焦火起,他一把拿过手机,愤怒地按下了关机键。
恢复安静之后,严明又重整旗鼓,恢复了战斗状态,直到女人无比快感的呻吟声慢慢消失,全身绷紧的肌肉松弛下来,男人这才气喘吁吁地瘫软下来。
穿好衣服的熊茶花娇嗔地依偎在严明怀里:“你真大胆,大白天的,在办公室也敢做这事。”
“这你就不懂吧,聪明的人就是善于把握战机,该出手时就出手。因为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况且今天是正月初七,一般人是不会打搅我们的。这不,见缝插针,忙里偷闲干了一仗,还满意吧?”
熊茶花满意地点点头。严明说到这里,突然记起刚才有一个未接电话,连忙开机查寻。一查吓了一跳,原来是县纪委金书记的电话。
严明立即紧张起来,赶紧要熊茶花离开办公室。这年后还未上班,金书记打我电话有什么事呢?
熊茶花前脚出门,汪祥后脚就进来了。
望着熊茶花匆匆忙忙地离开,并有点头发蓬乱的样子,汪祥似乎觉得有一点不对,若有所思地回望了门口一下,就在这一回头的刹那间,那眼神和严明对视起来。
汪祥赶紧避开严明火辣辣的目光:“刚才,县纪委金书记来电,说他马上来乡里拜年,问你和何乡长在不在,并要李书记也在乡里等候。”
“噢,你怎么说的?”严明有股无名火涌上头,说话的声调都变得硬邦邦的。
“我说你下乡给村干部拜年去了。”汪祥有点怯生生的回答。
“好。”严明这才高兴地表扬道,“就是要这样机灵一点。该聪明的地方要聪明一点,但有些时候不该聪明的时候就不要自作聪明,大智若愚才是真聪明,自作聪明是小聪明。”
严明为了一句普普通通的话竟引发这么多的感慨和教训,把汪祥搞得如坠五里雾中。
不过,汪祥还是从刚才熊茶花出去时的窘态中琢磨出了点什么。联想起机关干部对熊茶花的议论,汪祥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断。想起严书记刚才的那不着边际但实则是警告的话语,汪祥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严明这时正在和金书记通话:“金书记呀,实在对不起,刚才正在下乡给村干部拜年,刚看到您的电话正要接,车子到了盲区,现在刚出了盲区马上跟您联系。这刚过完年,您就来给我们拜年送温暖来了,实在是非常感激!非常感激!我在乡政府恭候您……”说完,忙问汪祥:
“通知何乡长和李书记了吗?”
“通知了,他们在办公室等着哩。”
金书记的到来不但给大家带来上级领导的关怀和温暖,还给李子文带来了感情的慰藉。
市纪委在全市开展评选“十佳基层纪检干部”活动,春江县上报两个名额,县纪委在通盘考虑和纪委机关全体干部无记名测评后,李子文名列第一。但年前的群体性事件,县委常委会上研究了李子文的处分问题,故金书记非常重视,把李子文的情况专题向宋书记作了汇报。宋书记对事件的真实情况清楚之后,表示可以上报李子文。为了慎重起见,金书记还是决定亲自到东风把情况弄清楚再作定夺。
严明和何林春把李子文当时在现场的表现,详详细细向金书记作了汇报。金书记也觉得主要责任在法院,不应该由李子文来承担。
严明对金书记的到来非常高兴,为李子文平反申冤不光是李子文的问题,而是乡政府的面子问题,你法院惹出来的祸,却处理我乡里的班子成员,这本身就是蔑视我乡党委乡政府。因此,严明年前找宋书记,年后又极力在金书记面前为李子文解脱责任,说白了,表面上是帮李子文,实际上还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但歪打正着,不管怎么样,李子文是憨人憨福,到底是虚惊一场,平安无事。好在李子文已经做好了受处分的思想准备,对严明感激的话说出来就不怎么生动了:
“谢谢领导对我的关心!其实对处分不处分,我已经很超然了。心中有天地,是非由人评。只不过领导如此劳心费神,我倒是感到非常过意不去。”
严明听了若有所思,又有点不是滋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就在宣布乡机关干部分工调整方案的第二天,市委机关报刊登了全市“十佳基层纪检干部”的照片、简历和事迹。李子文榜上有名,乡机关大院纷纷传播这一好消息,人人脸上洋溢着自豪和骄傲。
只有吴亮庆心中闷闷不乐,看完报纸之后,气愤地把报纸揉成一团,狠狠地掷向窗外。
不巧,这个纸团正好咂在食堂管理员老周头上,老周正要大骂,打开一看,见有李子文的相片,高兴地大嚷起来:
“李书记上报了!李书记上报了!好人有好报啊!有好报啊!”
第十章
严明说着开始大笑起来:“他不闹事,说明他还有点良知,并非无赖,本来我想关他几天,挫挫他的气焰,但有你这身手对付他,效果更好、更圆满。我们也没有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日后他也拿不到我们什么把柄。”
(一)
乡干部的分工调整到位后,春江至凤仪公路改造工程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正月十八,春凤公路改造指挥部在东风乡召开了公路沿线四个乡镇的行政一把手和分管交通的副职参加的动员大会。会上,李子文代表东风乡在会上作了表态性发言;分管交通的副县长兼公路改造指挥部总指挥田文清作了重要讲话。他要求沿途四乡镇要加强领导,乡镇长要亲自抓,要像东风乡这样抽调精兵强将具体抓公路改造工作,确保两年内全面完成春凤线的硬化改造任务。
鉴于公路改造项目是计划外计划,土石方工程、垫层及小桥涵洞工程的资金由地方配套,东风乡境内近八公里,按照工程测量预算需要资金三百多万元。这样一笔巨大的投资,对于一个人口只有两万四千多的小乡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但县与县之间的跨境公路连通,乡乡镇镇硬化,百分之八十的村硬化工程作为全县公路建设的重要工作又必须完成,因此,硬着头皮也要上。
动员大会召开的第二天,李子文把司法所长兼公路办主任卢旺财和公路办的小金等六人叫到他的办公室,商量了一下如何抓好公路改造的几项亟待要做的工作。
卢旺财是东风人,年龄虽然不大,但由于长期走村串户从事司法调解工作,几乎全乡的家家户户都留下了他的足迹,在乡政府有“卢档案”的雅称;加上他人眼熟,又熟悉法律,百姓都尊称他叫“卢法官”。他热心公益事业,善于做群众思想工作,因此,李子文点名要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司法所人员的人事、编制、工资关系在司法局,司法调解是他们的主业。但乡政府的中心工作,他们都要参加,这是多年来形成两头管的工作管理格局,乡政府的福利奖金也同样要给他们。开头,卢旺财担心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公路改造工作上了,调解工作会顾不上。
李子文调侃地说:“公路改造一打响,纠纷都会集中到公路上来,因此,你这才叫送法上路,现场调解,比起你在司法所守株待兔要主动得多。”
李子文的这种估计是有依据的,公路改造一开始,征地、拆迁等工作随之展开,因此,各种矛盾和纠纷都会激发和暴露出来。公路办的人员,既要当好设计施工监理员,还要兼做业务调解员,这就是李子文要卢旺财兼任主任的一个重要原因。好在乡机关工作干部早就成了“万金油”式的干部,什么样的工作他们都能适应,什么样的人都要能对付。
春凤公路改造测量工作是年前完成的。原线路在东风乡樟树坡村刘家湾绕了个好大的弯,就是为了照顾刘家通上公路。
五十年代修路时考虑的是节省土石方工程量,而不考虑线路的长短,况且刘家湾向来是人杰地灵、代代出大官的地方。修这条公路时,曾出了个副乡长直接管修路工作,因此也就利用职权,不考虑线路的长短特地绕到了刘家湾。
如今,这条跨县的过境公路拟按照国家二级公路标准进行改造,因此,测量时就得考虑尽量裁弯取直,缩短路程了。
年前,市、县公路测量大队的技术人员实地勘察后认为,如果不走刘家湾,可缩短东风境内的路程两公里半,而从村部直接修条公路到刘家湾只有八百六十米。县交通局领导和乡领导一合计,决定采纳技术人员的意见。但这个意见却遭到刘家湾村民的强烈反对,他们组织全村二十几户老老少少七十余人到乡里上访请愿,要求按原来的线路走向进行加宽改造,县政府和交通部门没有同意。如果年后动工改造,这个不稳定因素又会冒出来。
李子文的分析得到卢旺财的赞同:“不错,如今刘家湾又出了个在省政府办公厅当副科长的刘鹏,肯定会借机上访。”
卢旺财不但对东风乡境内人员熟,在外地工作的人员他也一清二楚。他的话让李子文皱了眉头,如今,稳定成为压倒一切的中心,而群体性上访又是各级领导最关注、最敏感的事情。正因为这样,越怕鬼就越有鬼,一些人正是利用各级党政领导对稳定工作过于敏感的心理,把基层干部的克制、忍让看成是软弱怕事的具体表现。因而,稍有不顺心或个人利益得不到满足时,便怂恿一些不明真相的农民,到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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