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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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官-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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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不了上风。只有抓住机会,来个四两拨千斤。因此,面对着气势汹汹、一阵风似的扑过来的刘鲲,他只能左躲右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对方,随时寻找机会来一个突然袭击。刘鲲接连几次进攻都落空,正想伸手抓住李子文。李子文要的就是这个火候,他就势一蹲,右手搭住刘鲲的右脚脖子,一个旋步转到了刘鲲身后,左手顺势一推,刘鲲扑通一个狗吃屎,连同板凳重重地摔在地上,一颗门牙撞在板凳脚上再也回不了牙床。

人群里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叫好声。也许是刚才刘鲲语言和行动太过分,刘家湾的人也没有一个为他帮腔助威的。

刘鲲颤抖着爬起来,捂着满嘴的鲜血和沙土屑。这沉重的一摔让他清醒和理智起来,但口气依然爷们般强硬:“李子文,果然你有种,算你厉害,我摔成这样,不怪你,是我自己无能,我自认了!”

这时,那帮村组干部活跃起来了。

“这正月里大过年的,人家一餐饭让你搅得成这样,你太缺德了!”

“是呀,平时仗着有个老弟在省里做官,张狂得不得了。”

“你以为你真是武松呀,原来是个李鬼,今天碰上李逵了。哈哈哈……”

……

这时,派出所警车鸣着警笛呼啸而至。刘家湾的村民见势不妙,纷纷跑开了。刘鲲见状,也知趣地想离开现场。

严明严厉地指着他说:“你不要走!”

“你们想要怎样?还要拘留我呀?”刘鲲死老虎不倒威,色厉内荏地说。

李子文又赶忙走过去,在严明耳朵边说几句,然后来到刘鲲身边,心平气和地说:

“刘老兄,按理说,你今天这样的表现,拘留你十天半月的也未尝不可,但严书记、何乡长还是不和你计较,你也很硬气,不像耍无赖,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到底谁是谁非、谁对谁错。我们都跟你无冤无仇,也没有什么过节,今天的事,你我就算扯平了。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好吗?”

刘鲲虽然硬气,但也很会见机行事。好汉不吃眼前亏,真要抓到派出所去,面子还不丢尽了?于是,他赶紧快步离开了肖仁生家。

严明虽然不高兴,但李子文刚才在他耳边说的话很有道理。像刘鲲这样有亲友在外面当官的村民,你关他几天,之后肯定到处上访告状,不但妨碍公路改造,而且给乡政府各项工作带来负面影响。因此,他还是忍下心头之恨,采纳了李子文的建议,暂不拘留刘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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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刘鲲离开肖仁生家之后,一个人捂着嘴巴赶回了刘家湾。妻子见他满脸血污,赶紧打了热水让他清洗。问他为何这般模样,刘鲲不好意思直说,只说是摔的。妻子不相信,赶紧问了一同去的邻里乡亲,这才知道自己丈夫和李子文打了一架,于是大骂起来:

“这李子文天收炮子打的,他是乡里领导,居然动手打老百姓,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要去告他!”

刘鲲倒是条硬汉子,自知这次是自己理亏先动手,不但未占到便宜,反而让李子文当众摔翻在地,丢尽了面子。但他也是明白人,他知道如果刚才不是李子文劝说严明,派出所肯定会把他抓走,拘留几天的话,自己也无话可说、无理可讲、无状可告。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将人家的饭桌掀翻了,惹得三个村的村组干部都同仇敌忾,要不是李子文出面,恐怕其他人也会和自己打起来哩。

掀别人家饭桌,这在乡下是最忌讳的事,尤其是新年正月里。刘鲲觉得自己出了气,但又丢了面子。

刘鲲一边清洗脸上的血渍污物,一边自责起来,当他听到妻子要打电话告诉自己弟弟刘鹏时,一下把她拦了下来:

“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呀,还有脸跟他说!我都后悔死了,为了全村人的事,就我单枪匹马一个人跟他们评理,其他人到了那里,一句话不说,像看我笑话似的,这路修不修我再也不管了。”

刘鲲说着说着,竟委屈得哽咽了。妻子见他伤心到这分上,也自知男人的苦衷无处诉说,为了村里大家的事,他一个人出头露面找乡里人评理,受了委屈却得不到村里人的支持,觉得实在是冤。

于是,对着屋外议论纷纷的村民骂开了:“你们这帮没有良心的人,我家男人为了大家的事,受了羞辱,你们却坐山观虎斗,躲在一边。你们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呀?还说要集资去上访告状,我们再也不管这个屁事了。”

见自己女人越说越离谱,刘鲲气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吃错药了,乱说一通!”

刘鲲也知道,刘家湾就这二十几户人家,刘大雷为了保乌纱帽,从来都不为村子里人着想,认为恢复原来的线路是不可能的事。其他村民坐井观天,不问世事,认为只要有路走,只要有田种就够了,管他“马路经济”、“交通效应”干吗。因此,整个村子里,如果他不出面,就再没有人愿意并敢于去争取了。可现在自己将局面搅成这样,不但乡村两级对自己不满,认为自己是刁民,就连沿途的村民也会对自己有反感,认为自己仗着有一个在省政府工作的弟弟而带头闹事。这样的话,刘家湾不但永远会成为交通死角,而且村里的百姓还会怪自己把事办得适得其反、事与愿违了。

正当刘鲲为自己的鲁莽行为而自我反思时,李子文、刘大雷和卢旺财等人带着一些罐头、果品之类的东西到了他家。刘鲲赌气地坐在一边,不理不睬。他老婆一边递过凳子一边嘲讽地说:

“怎么,李大书记还要打上门来呀!”

李子文满脸的歉意:“嫂子,你别挖苦我,我是真心诚意地上门给你们赔礼道歉的!”

卢旺财马上接上道:“刘鲲,今天要不是李书记让着你、保着你,你恐怕早爬不起来了,或者早到拘留所享福去了。你自己惹的祸,还好意思跟女人说!人家李书记大人不计小人过,主动上门给你赔礼,你就这样待客的呀?你还算男人吗?你还有点气量吗?!”

卢旺财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乡里的老资格干部,既懂法律,又乐于助人,还善于结交朋友,在百姓当中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而且他和刘鲲的关系也比较好。因此,他的一番话把刘鲲说得不好意思起来。他欠了欠身让座,并招呼妻子端茶上来。

李子文见刘鲲并无敌意,搬过椅子,坐到他的对面,心平气和地说:“刘鲲兄,你我素无怨仇,作为老弟,今天我过于冲动了;作为乡里领导,我更不应该和你较量。因此,对于今天我的行为和造成这样的后果,我首先向你检讨,希望得到你的谅解。如果伤到哪里,请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医药费由我负担。你的这颗门牙可能要到县医院去补,到时,你约个时间,我带你去找个好医生,所有的费用由我来出。”

见李子文说得如此诚恳,刘鲲便放下捂着嘴巴的手,硬邦邦地说:“受伤的事是因我而起,我说话算话,决不要你一分钱医药费。不过,我还是上午那句话,我们刘家湾的公路到底恢复不恢复?”

“当然要恢复。”李子文的回答让刘鲲有点怀疑。

“这么说,线路还按原来的走?”

“这点我们乡里也做不到。”李子文很干脆地说。

“那你这不是捉弄我们吗?”

“你听我说,你不要太冲动了。刚才中午我本来要跟你解释清楚的,可你还没说上三句就动起手来了。今年,我分管公路改造之后,多次找了县交通局,请求他们变更线路,但未能获批。后来,我跟严书记、何乡长商量了一个补救的办法,线路不改,因为这是原则问题,不是乡政府说了能算的。不过,在现有通往刘家湾的公路上,硬化一条四米的水泥路,由交通局列一个工程项目,向上面争取资金,就算是‘村村通’工程项目,到时,可能要请刘鹏出出面,到省交通厅去活动活动。”

“那还不是没有着落呀。”刘鲲还是不满意。

“事在人为嘛,我既然提出来了,就不是没有希望,交通局分管的副局长是我的朋友,到时我会缠着他不放的。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随便拍板表态的人,只要你们在公路改造中不节外生枝,我就有把握促成此事。”

“那好,你可要说话算话!”刘鲲到底是条汉子,他早忘了门牙下岗的事了,起身要妻子去弄个点心。

李子文连忙起身要告辞,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这一千元你拿去整整牙齿。”

刘鲲马上变了脸:“怎么,你想羞辱我呀?别说我不想去装假牙,大男人的,掉颗牙算什么;就是真要去装牙,也不会要你的钱,要不我就不叫刘鲲,叫无赖了!”

两人将信封推来推去的推了几个回合,见刘鲲实在不愿接受,李子文就没有再坚持了。

告别刘大雷,从刘家湾出来后,坐在李子文摩托车后边的卢旺财高兴地说:“李书记,今天这件事其实是坏事变成了好事,原先我一直担心刘家湾的群众会上访告状,经过今天这么一折腾,说不定把这个难题折腾掉了。”

李子文也有同感:“今天看刘鲲的情形,应该不会再去上访了。不过,也不能大意,你过两天再到他家走一趟,代表我再慰问慰问他。我呢,也会和他弟弟打个电话,跟他解释清楚,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麻痹大意,要把工作做在前头,这样才能争取主动。”

“李书记,你放心,跟着你做事真爽快。今天要是你不在,或者你不出手,那种局面不知道会僵成什么样哩!”

“其实我当时也是被逼无奈才硬着头皮上的。说心里话,开头我还真没有什么把握能胜刘鲲。但我想,如果不挫挫他的锐气,这么多的村组干部在场,不光当时的局面难以掌控,以后的难题更会一个接着一个,乡政府的威信就会一落千丈,再也无法立起来了。所以,我才决定背水一战的。”

“你这一战还真过瘾。当时,一见刘鲲摔在地上,满脸血污爬起来的时候,连刘家湾的村民都在偷着乐,拍巴掌哩!李书记,还是你厉害,严书记当时只是气得脸都青了,打派出所的电话时,手都在颤抖。乡干部都说,跟着李书记做事,畅快!”

两个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一个钟头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乡政府。李子文觉得应该到严明那里去汇报汇报目前刘家湾的情况,因为抓不抓刘鲲的事,开头他们两人有分歧。因此,李子文担心严明心里不舒服。

严明已换过了一身休闲服装,显得很精神,见李子文进来,忙问:“怎么样?”

“情况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想不到刘鲲还是蛮通情达理的,我们谈了一阵,看得出,他不会再去聚众闹事了。不过,硬化刘家湾的乡村公路还是要兑现的,否则他们还不会罢休。看着他嘴巴的前门空荡荡的,我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说到这里,严明马上打断了李子文的话:“你没什么过错,全都是他咎由自取,自以为身高马大,能占便宜,结果让门牙光荣下了岗,嘴巴啃泥巴。哈哈哈……”严明说着大笑起来,“他不闹事,说明他还有点良知,并非无赖。本来我想关他几天,挫挫他的气焰,但有你这身手对付他,效果更好、更圆满。我们也没有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日后他也拿不到我们什么把柄。”

严明显然对今天的处理结果很满意,李子文的担心纯属多余的了。见严明很兴奋,李子文便约他和何林春到自己家里吃晚饭,算是补回今天中午的酒席了。严明爽快地答应了。

(五)

其实,每年李子文都会请班子成员及要好的干部到家里吃餐饭,今天正好让大家高兴高兴。

从严明办公室出来,李子文又约了卢旺财和公路办的几个人,这才急急忙忙通知翠兰去准备晚宴。

翠兰刚从小镇上收摊回家,接到李子文晚上有客的指示,立即着手准备。好在翠兰是操持家务的能手,而且又是新年,各种年货一应俱全,加上李子文的从旁协助和帮忙,随便一凑,就有了十菜一汤,再来一个铜火锅炖鸡,算是上乘的宴席。除了何林春,其他几位以前都到李子文家吃过翠兰炒的菜,凡是吃过的人都夸翠兰的烹饪技术到了高级厨师的水准。

待客人落座入席之后,李子文先敬了一杯酒。

尝过美味之后的何林春开始表扬了:

“李书记,嫂子的手艺比乡里食堂的味道好多了,干脆让她到食堂去。”

李子文连忙摇手:“这可不行,这是我的专利,她是我的专职厨师,从不对外开放的。”

“哎哟,那嫂子岂不是一天到晚都成了你的私有财产?”何林春趁机取笑李子文。

翠兰早已听说何林春年轻漂亮,又喜欢开玩笑。今天一见,果然是文静秀气中透着一股活泼和调皮,让人觉得青春亮丽,又机智俏皮。听了她刚才的话,本想回敬一句,却让李子文抢先一步接上了:

“这没有办法,老婆嘛,白天是男人的有形资产,晚上是男人的无形资产,一辈子都是男人的私有财产。”

“嫂子,这李书记是不是太霸道了?把我们女人看成是他们男人的私有财产,你愿意吗?”何林春想极力促成女人之间的统一战线。

翠兰却不上套,并趁机说了句:“有什么办法,不愿做一个男人的私有财产,除非去做许多男人的公共财产了。”

严明喝了两杯之后,也兴奋起来,觉得翠兰的话很有意思,马上接了上来:

“这女人成为公共财产,是不是社会开放和进步的表现呢?”

“对!对!对!”桌子上的男人全都异口同声。

何林春假装失败地摇摇头:“看来这妇女解放还真是个漫长的过程,连女人自己都不觉得受了剥削和压迫。”

李子文举杯敬了严明之后,听到何林春的话,举着杯子说:“何乡长,先敬再说,干!”干过之后,李子文边倒酒边说:

“何乡长,其实,女人翻身解放要有个标准,这个标准就是精神上的愉悦感。比如说,白天受剥削,洗衣做饭,男人夸赞几句,你们心里就甜滋滋的,至于晚上受压迫,那就纯粹(文*冇*人-冇…书-屋-。电子书)是你情我愿的享受了,你们想翻身都舍不得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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