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隐藏多年的三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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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隐藏多年的三段情-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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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气氛和尴尬的心境似乎堵塞了我的喉咙,然而,我站起来,打算默不作声地走出主编办公室时,却意外地说:“要不,我去试试吧。”不知道是那些神秘玫瑰,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分明感到有种力量在催促我见到闻屿。 
  主编感激地将我送回到我的办公室门口才转身离去,我在那里小憩了片刻,却隐约听见于晓婕和贝明俊又在轻声地拌嘴,于是,我便躲避似的独自散步出去。 
  初夏的黄昏透着大自然变化无穷的美丽和深邃的神秘,整个世界被天空渲染成少有的橙黄色,染得那么均匀又稀薄,我觉得自己仿佛走在一块巨大的橙黄的水晶里,让我的心情骤然紧张和凝固起来。空气里开始显出燥热,但微弱清澈的风还是送来徐徐凉意,我习惯性地漫无目的地踱步,寻找能够平息心境的方式。 
  走到了闻屿住的那条弄堂,看着熟悉的青石板,我想我该勇敢地毫无掩饰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了,即便我真的爱上了闻屿,也该坦然处之。然而,那些花儿到底是不是闻屿送的?这会不会是一场没有开始便结束的爱情?我一点把握都没有。甚至,是什么将我拽进这个爱情的漩涡呢?我真正欣赏过闻屿吗?我也一点不清楚,除了身体里牵引的激动,一切都是模糊的。 
  我踩着石板间的缝隙缓缓地走,弄堂里只有我一个人,幽静得唯有我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响。走进二三十米的距离,有一扇旧式的木头双开门紧闭着,酱紫的漆色已经斑斑驳驳,两个铜制的门环上已经泛出隐约的铜绿,那就是闻屿的家。 
  弄堂靠河岸的尽头依旧停着闻屿的那辆破旧的三菱吉普,这么说他应该就在家中吧?我的心猛然收紧了,抬头仰望那幢木楼,宁静温和的夕阳中,小楼安然而立,如一个豁达的老者,又如一场古老的梦。 
  我轻声地叩了叩门环,屋里好像没有动静,我屏气凝神地再次拍了拍老木门,良久,里面还是静悄悄的。正在这时,一声从河面传来的尖利的船只汽鸣突然像闹铃一样将我从恍惚的梦境里唤醒,叫我着实打了一个寒战。刚才的勇气被惊得四分五裂,我感到莫名地害怕和空虚起来,哪怕在那儿多待一秒钟,对我来说,也成了一种折磨。于是,匆匆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慌乱的情绪,快步离开了那里。 
  我深深吐了口气,没有如此莽撞地见到闻屿,竟感觉是几分庆幸之事。告别那条弄堂,我沿着河堤的石板路散步,岸边的房屋依然是古色古香的木楼,可惜已经有了些拆动的痕迹,我想起闻屿说这儿快要拆了,也许是真有这回事。 
  河面上的船只里炊烟袅袅,正是做晚饭的时候了,于晓婕给我打电话说在报社边的麦当劳等我,音色里仿佛还掺杂着尚未平息的抽泣声,不晓得又出了何事?我答应着,正加快了脚步,身后突然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叫住了我。 
  “请问是麦淇记者吗?”传来的是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我冷不丁地有些吃惊,转过身,撞见了不久前相遇过的那个有些跛脚的清洁女工,她还是戴着个大口罩,穿着橘黄色的醒目工作服,有些紧张地不停摩搓着手里的扫帚,盯着我的眼睛里隐约透着羞涩和惊恐。 
  “我是。”我平息了心情,镇定地答道,但对她的好奇却越来越浓重,“请问你是……” 
  “我……我是……我想……”她好几次试图解释,但最终还是语无伦次地收住了她的话。 
  “没关系,慢慢说吧。”我安慰道。 
  女人善意地看了看我,在她灵活美丽的黑眼珠里,我再一次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我一定在哪儿见过她,可是在哪儿呢?我想不起来。 
  她没有说话,低下头去,从里面衣服的口袋里摸出几封皱巴巴的信,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些依依不舍地递过来。 
  “你真的是麦淇小姐?”她又问了一遍。 
  “对,我就是。”我接了信,问道,“是什么?” 
  她没有回答,却用颤抖而细微的声音说:“闻屿是个好人,你好好待他。”   
  《红衣》第一章(17)   
  尽管她说得很轻很柔,可对我来说,像是当空一个霹雳,我被震得懵懵懂懂、稀里糊涂,我觉得自己一个劲儿在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可是四周没有一点声音,那个女人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信封没有封口,也没有一个字,我迫不及待地取出皱了吧叽的信纸,第一眼就看到“麦淇小姐:关于那晚的事情,我一直想找个方式向你道歉……”我看得心惊肉跳,我已经知道是闻屿写给我的信了,有一种欣喜和害怕混合成的激动使我连忙将其合上,藏进背包里,对于最宝贵的东西总是需要静静地细细地偷偷地品味,怎么忍心一眼望穿呢? 
  8 
  麦当劳里乱哄哄的,正是那里的服务小姐带着孩子们游乐和分发礼物的时候,稚嫩的欢闹和笑声充斥着整个店堂,多少让我们这样的“有所事事”的大人们感到烦乱,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在不知不觉中感染着他们真诚的快乐。 
  于晓婕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们点了最简便的汉堡、薯条和可乐,我示意她吃点什么,她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我调侃说:“你不会是让我来表演吃汉堡吧?怎么啦?小贝又欺负你了?”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嘴角一瘪,趴在桌子上呜咽起来。这个时候,孩子们的活动也好像结束了,四周清净了不少,餐厅里欢快的儿歌也换成了悠扬的萨克斯音乐,于晓婕的哭声便逐渐凸现出来,受到众人的关注。 
  我难堪又好笑地推了推她,说:“晓婕,轻点,都快万众瞩目了!” 
  她才猛地抬起一张涨红的脸蛋,眼里挂着泪珠,不知所措地望着我。 
  “到底怎么啦?你不说话,我怎么帮你。”我说。 
  “麦淇姐,我……怀孕了。”于晓婕似乎很努力才说出来。 
  说实话,她的这个遭遇并没有给我多少触动,这几乎是每个女人都会面临的过程,我甚至觉得那是个美丽的体验,但我还是尽量关切地为她排解苦恼。 
  “小贝知道吗?”我问。 
  她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轻声而含糊地说:“我刚才和他说了。” 
  “他怎么说?” 
  于晓婕的眼泪在眼眶里盈盈闪动,那种娇嫩又委屈的神情很容易勾起我的怜爱。 
  “阿俊说不要这个孩子。麦淇姐,我该怎么办?”她六神无主地望着我,下意识地抓着我的手臂,乞讨着我的答案。 
  她的理智焦急得像一块泥巴一样瘫软在地面上,这让我多少觉得有些幼稚和滑稽。我抚摸着她伸过来的臂膀,温情地劝解道:“你们都还小,不要也不成问题,况且,你们还没有结婚,弄得手忙脚乱的也没有必要,是不是?” 
  “我父母和他父母都希望我们结婚,新房子早就准备好了,可是阿俊他一直不愿意,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他会不会爱上别人了?”她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我知道他最近一定出了什么事了,说不定有别的女人了,对,一定是,我有预感,人家说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灵的。” 
  “你可不要瞎猜,谁都看得出小贝很爱你。”我笑着说。 
  “那他为什么不和我结婚呢?我们有了爱情的结晶,一个小生命,我能感觉到它在我的身体里面,真的,这是我的第一次,我想要它。”母性的本能让她说得那么温馨动人,甚至唤起了我的渴望。 
  沉闷的气氛僵持了不多久,我建议说:“要不,叫小贝来吧,你们再谈谈,我也劝劝他。”事实上,我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愚蠢,像是一个多管闲事的小丑。 
  于晓婕半推半就地含糊答应了。 
  我给贝明俊电话,他一接起来便激动地说:“麦淇,这就叫心有灵犀,我刚想给你电话呢!” 
  “做什么?”我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聊聊。”对方说。 
  “我和晓婕在一起,报社边的麦当劳,你这么有空,就来一下吧。”我说。 
  “你干吗掺和这事呀?于晓婕她有病!脑子进水了,跟她说不清楚。”贝明俊在电话那头叫了起来。 
  我心底暗笑,表面却平静地说:“我们等你,不见不散。” 
  “看来,我非来不可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把于晓婕整惨了,整哭了,你可别怪我。”他说得坚决而无奈。 
  可贝明俊一旦真到了于晓婕面前,就不是电话里头那般豪气冲天了,于晓婕也不像跟我在一块儿时那么柔弱无助,两个人拌了一顿嘴,丝毫没有意义,又引来些看客,终于停止了这种免费表演。 
  我调节气氛似的取笑说:“你们两个算是怎么回事?不见面嘛,爱得死去活来,一见面嘛,吵得天翻地覆,累不累?” 
  “说说你的想法吧,现在打算怎么办?”我问贝明俊。 
  “我现在一无所有,我拿什么爱你……”他看了我一眼,将目光转向于晓婕,“爱你和孩子,我是一个男人呀!” 
  于晓婕咬着下嘴唇,指甲不停地相互磕碰着。“我什么也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想有个孩子。”她毫不做作地说。 
  贝明俊瞥了她一眼,像个打赌得胜的孩子,神情里掩藏不住欣喜,“真是妇人之见!你总该替我想想吧,我也整天想和你粘在一块儿,可我得有我的事业,我希望有朝一日出人头地,让我心爱的女人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总是说爱我爱我,连这点都不理解我,还说什么爱我!”   
  《红衣》第一章(18)   
  于晓婕被说得哑然,只好使性子般赌气地说:“你又没告诉过我这些。”甜蜜却显而易见地涂在脸上。 
  “谁知道你这么笨,这么简单的心思也猜不透。”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赶紧把孩子打掉吧,等我事业有成了,我们再好好生一个。” 
  “怎么才算事业有成了?” 
  “起码有一千万吧,到时候,我送你一辆法拉利敞篷跑车,红色的,怎么样?” 
  于晓婕大笑:“狗屎,我明天先送你一辆好了,报社旁边的玩具店里就有。” 
  他们俩谈得旁若无人,几分钟前别别扭扭的痕迹立即消融在他们的谈兴和笑声里。 
  年轻真是叫人羡慕,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我欣慰又感慨地体味着,无心再留在那儿,想到闻屿的信还躺在我的包里,便更急于离开,于是找个借口脱身,匆匆回到家里。 
  有了随心所欲的空间,我竟然又不急于挖开属于自己的宝藏了,也许是不敢莽莽撞撞地闯进闻屿的心里。我冲了一个澡,泡了杯咖啡,才安闲又迫切地坐到吧台的高脚凳上,紧张地慢慢地打开其中一封信,那感觉神圣得仿佛对待一份自己的生死判决。 
  麦淇小姐: 
  关于那晚的事情,我一直想找个方式向你道歉,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想,会觉得那是一种侮辱,也更不知道你坎坷的情感经历。我到底怎么啦?真的不太弄得明白。我记得那晚的夜色特别好,心情也不错,我有点情不自禁地想吻你,一种单纯而投入的感觉,很久没有遇到过了。当然,我应该有点自知之明,我的名声狼藉,有什么理由让你相信一个放荡不羁的男人心境?算了吧…… 
  这封信显然没有写完,皱兮兮的信纸上留着擦拭钢笔的斑驳墨迹。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打开另一封。 
  麦淇:你好! 
  好几次提笔想给你写信,却总是半途而废,也许你会笑话我,通讯这么发达的时代,还写什么信?但这也许是表达我内心的最好方式了,我很想和你说点什么,也该为上一次的鲁莽向你道歉,可是,我却不敢面对你。 
  那晚失礼的举动一直让我很懊丧,我没有想到会如此伤害你,我也没有办法改变我在你心目中浪荡的形象,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我绝对没有恶意,甚至带着一点点戏弄之情,我真的欣赏你。 
  你第一次来我这儿采访的时候,就让我眼前一亮,是一种久违的不由自主的兴奋。也许你不相信,记得你说过我身边美女如云,也取笑过我的放荡,但是那些都不是真实的生活和真实的我。 
  我把自己掩藏得太深太久了,我渴望在你面前真实起来,我甚至渴望你能拯救这个痛苦挣扎着的闻屿。我一直在等待你的出现,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你为什么又要来呢? 
  这是老天惩罚,梅玲,你说是吗?麦淇不该属于我的,一切都该结束了! 
  这封信又是如此莫名其妙,而且显得逻辑混乱。说实话,我并没有完全看懂其中的意思,但我仍然很激动,热血沸腾,心跳加快,至少有一点我可以确信,闻屿还是在意那晚的事情以及我的感受的。 
  可是,梅玲是谁?他过去的恋人吗?还是挚友?闻屿为什么说是老天的惩罚呢?我像是落进了一个迷宫。 
  其他几封信也都是没有写完的片段,大意几乎都是道歉和心情的表达,我激情澎湃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那些文字也像海浪拍打过沙滩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撞击到我的心里,终于心头一热,忍不住拨通了闻屿家的电话。 
  我屏声凝气地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血液在我的身体里汩汩地流动,我窒息般地等待了好些时候,终于有人接起来了。 
  “喂,请问哪位?”传来的竟然是一个嗲气的女人声音。 
  我还不曾做好心理准备,热情被浇得湿淋淋的,一副凄惨的模样。我没有吱声,惘然若失地挂了电话,久久地呆坐。 
  不知何时,我听见了隐约的敲门声。 
  “谁?”我凑到门边问。 
  “麦淇,是我。”门口传来贝明俊的声音。 
  我打开了,他闯进屋来,嘴里埋怨道:“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没听见。”我脸上失望的情绪依然显而易见,无精打采地说着,自顾自地整理闻屿的信件。 
  “谁的信?” 
  “一个朋友的。” 
  贝明俊指了指茶几上新鲜的玫瑰花,带着几分调弄的口吻问道:“是那个送花的人吧?” 
  “也许吧。”我一时半会儿还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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