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与女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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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与女囚-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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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点:上海生产基地还储备了一定数量的原材料。订单分散生产后,上海这一块估计两个月之内不用再采购原材料。这就给了我们一个缓冲过渡。当然,订单分散后,又给外省市的生产基地带来一定的原材料缺口压力,所以,现在采购的材料分地区发至急需的生产基地。像天津港进口的树脂,可从天津港直接送往北方的生产基地,不要再从天津港拉回上海来。”

沈非见财务部经理点了点头,就又对他说:“你通知天津港办事处,将这批原材料就地转运北方生产基地,越快越好。”

“第四点:订单分散,上海公司生产一线的员工相对来说任务没有过去那么重,所以可以安排一部分年轻人支援外省市生产基地,也可以采取轮换制。这样做既可以缓解外省市生产基地由于订单增多人力不足的问题,也可以把总厂的生产经验传授给他们。这样做比我们办十期培训班效果都要好。请计划部拿出具体方案,尽快落实。

第五点:企业面临困境,不是我们的产品出了问题,也不是我们丢失了市场份额,而是主观因素不能掌控的客观因素造成的。只要有市场我们就有前途,只要我们的产品在,就可以不变应万变,就可以重新凝聚企业的向心力。”

沈非扫视了一圈他的手下,又接着说:“中秋节和国庆节就要来到了,我建议搞一个联欢会,邀请部分职工的家属参加。这项工作转告工会来组织,财务部给予经费支持。”

参会者都很赞同沈非的意见。实际上董事长的话就是执行,没有谁会像董事长自己说的那样,会后再与董事长沟通。

散会后,沈非打发秘书也走了,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黄副总走进来,想跟沈非说点什么,见沈非的情绪不好,也就作罢,只说了一句“早点回去”,见沈非没有吭声,也不便再打扰,就从沈非的办公室退了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脑子里想了什么,有一点他肯定,就是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回哪个家。唉,当然也不能不回家。

见天色已晚,他无奈地拿起提包,离开办公室,进了电梯。

司机早就在楼下等着他,为他开了车门,见沈非坐好,就问:“董事长,您直接回家吗?”

“去徐汇区。”

“好的。”

沈非的父母亲住在徐汇区。他必须去阻止两位老人的贸然行动,否则的话,会把事情越弄越糟。

愁绪满腹的沈非,现在学会了叹气,觉得那一声叹息,能够排解心中的压力,能够稍微舒畅那么一小会儿。可是司机在旁边,他不方便叹气,只有吸进一口气咽进肚子里,闷着。

第十七章 暴晒魂灵

早晨六点,“外劳”们在各个监区的每个号子门口分别打开了里间和天井的铁门。那一声声沉重的开门声在整座看守所激荡起阵阵回响。说它是交响曲一点不为过。这也是人世间的人们听不懂的音乐。一整天的光景就是在这阵阵回响中开始的,预示着有多少人会接到判决书,也预示着有多少人将离开看守所前往监狱服刑,还预示着另外一些人结束刑拘,走出地狱回归人间。

还有那些留下的人们——继续羁押的人们在干什么?他(她)们可能和吕乔一样有着同样的期盼吧,吕乔是这样想的。

随着铁门的开启,号子里的一伙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天井,蹲、刷、洗、梳,甚至还有人哼起了小曲。水龙头边上挤满了叽叽呱呱的人们,吕乔插不进去,就拿着牙刷、毛巾在一边等着。

突然,水龙头边上的人们打了起来。一个说:“装什么蒜,你就一个骗子,臭不要脸,还说的出来!”一个说:“我有本事骗,你能把我怎么样?看你长得那狗屁模样!”边说着,水花四溅开来,起哄的,凑热闹的,装疯的,一团糟。紧接着,就开始交手了,从水龙头边上打到墙边上,又从墙边上打到厕所蹲坑边上。

胡丽也冲了上去,口里嚷嚷着:“别打了,别打了!”本意是要将打架的人拖开,结果被谁混水摸鱼打了一拳。胡丽火了,口里喊着:“辘轳、小左给我上!”就看见辘轳还有那个叫小左的来了一个冲刺,一头就扎进了人堆里。结果那个被骂作是“骗子”的年轻女人几缕头发给揪下来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厕所蹲坑里,“骗子”头发蓬乱,脸上还有几道血痕,试了几次也没从蹲坑里爬起来。

“巴巴屎!啊哈哈哈……”一个女人的怪笑让所有人都暂时停下了叫闹声。原来,蹲坑里不知是谁拉的屎还没有冲下去,就被骂作是“骗子”的年轻女人压在了身下。

原来大粪是不能被搅动的,一搅动那味儿也就随着风飘进了所有人的鼻孔里。

“我告你们!我告你们!”“骗子”发疯一样在蹲坑里手脚乱晃,泪水伴着血水,还有从头发里渗出的自来水搅合在一起,顺着脸往下淌:“我让你们不得好死,我让你们全都被枪毙!”

“不要乱动,臭死啦!”背心女人还穿着那件胡丽给她的毛衣,一手拿着牙杯,一手捂着嘴和鼻子喊道。

胡丽叉着腰,喘着气,站在一边狠狠地说:“太没规矩了,竟然敢打我!”其实,胡丽也没看清究竟是谁给了她一拳,就索性将“骗子”当靶子:“你这个骗子!骗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还要杀老头子!要枪毙也是先枪毙你!”

辘轳也在边上喘气,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里还攥着那个女人的一缕头发。

铁门悉悉索索地在响,像是拿钥匙在开门。所有的人都知道谁来了!随着铁门“哐当”一声打开,值班的女警官可能是刚起床,头发还没有扎起来,就那样披散在肩头,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两位男警官,外加几个“外劳”,满满地堵在铁门口。

“一大早吵什么?还打架?”值班女警官板着脸冲着一天井的人开口了:“陆潇潇,你手里拿着什么?”

吕乔这才知道,被称作辘轳的女孩叫陆潇潇。

“没什么。”辘轳边回答警官的问话,边将手里的那缕头发丢在身后。

“捡起来!”笨蛋辘轳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警官的火眼金睛。

辘轳只好又捡起那缕头发,望着值班警官。

“交上来!”

“哎呀,痛死我了,我的头发啊,那是我的头发啊!”“骗子”怪叫。

“交上来,听见没有?”值班警官重复了一遍。

辘轳将头发交给警官,同时又用眼睛斜望了“骗子”一眼,她知道这个“骗子”肯定要添油加醋了。

“是你揪下来的吗?”警官问。

“不是。”辘轳回答。

“为什么在你的手上?嗯?回答我!”

“我在地上捡的。我刚捡起来您就来了。”辘轳说的振振有词。

“报告警官!我——”没等“骗子”说下去,警官就制止了又哭又喊的“骗子”:“没有问你!”又看着辘轳说:“回答我,哪里捡的?”

“就在地上。”辘轳毫不退却。

“谁看见陆潇潇在地上捡到的头发?快说!”

没人啃声。

“那就是你!”警官狠狠地盯着辘轳说。

“报告警官!我看见陆潇潇从地上捡起的头发。”胡丽终于跳了出来。

很明显的偏袒。人群里一阵嗡嗡声。

“报告警官,她们都打我,往死里打啊!警官救我呀,我要告她们呀!警官……呜呜呜,就是她——”,“骗子”指着辘轳:“就是她揪掉了我的头发!”

“你嚎什么嚎!起来!”值班警官闻到一股臭味,就说:“这是哪里臭?啊,是你身上的吗?”警官问完,转而又盯着那群人继续问话:

“谁还能证明陆潇潇从地上捡来的头发?有没有?”见没有人出声,警官又说:“我量你们也不敢作伪证。”说着,警官那严厉的眼睛终于集中到胡丽的身上:

“胡丽,你的胆子够大,啊?敢包庇陆潇潇,敢欺骗警官!”

“我没有包庇。我还被打了呢!”胡丽心里后悔,不该让辘轳帮忙搅合到这件事上来。所以她豁出去就是要帮辘轳:“报告警官,你看,你看我的胸口——”

“谁打的,说!”值班警官还真看到了胡丽胸口一块淡淡的红印。

“就是她打的,左敏敏也看见了。”辘轳指着“骗子”,又递了个眼色给左敏敏。

“报、报告!是梅小兰先动手打了胡丽,我看见的。”小左——左敏敏发出的声音比蚊子的声音稍大一点儿。

“打架斗殴!哼,胆子真大,还敢说假话!”值班警官攥着一缕头发,双手背在身后,双眼扫视着这群乌合之众:

“你们说,谁带的头啊?”

没人吭声。

“说不说,啊?问你们呢!

“报告警官,是胡丽带的头。”“背心女人”终于有了报复胡丽的机会。

“她胡说,不是胡丽!是她自己。”辘轳显然在帮胡丽,而且说得也是假话。

“报告警官,他们说得都不对,其实是陆潇潇先动的手,我亲眼看见的。”“诈骗嫌疑”终于冒出来报复辘轳了。说完这句话,她还朝着辘轳瘪了一下嘴,一丝阴冷的笑就挂在嘴角边。

“好吧,你们就互相咬吧,你以为警官会上你们的当吗?会听你们这些人胡说八道?真是天大的笑话!”

“报告警官,我下身好疼,是她们用脚踢的,请求警官带我去验伤。”“骗子”——梅小兰边说边往警官身边凑过去,那股臭味也跟着她飘进了值班警官的鼻腔。

“站住!往后退,说你呢,听见没有?”站在门口的男警官用手指着朝值班警官走过去的梅小兰:“警告你,往后退,距离三米!”

警官对在押人员的警告是看守所的规定。尤其是在发生斗殴情况时,保护警官的安全措施之一就是限制嫌疑人靠近执法人员,谨防报复执法人员的事件发生。

来了两天,吕乔对这里的警力部署有了一些了解:一般白天,女号子都由女警官管理,晚上只留一位女警官值班;如果发生羁押人打架斗殴事件,或者是抗拒管理的,一般男警官就会过来帮助女警官。

梅小兰见男警官在警告自己,有些畏惧,就乖乖地往后退了几步。

“等上班的时候带你去验伤。”值班警官用手在鼻子旁边来回煽了几下,想把那股臭味煽走。她看着距离她三米以外的梅小兰,简直就像一个疯婆子,皱皱眉说:

“把衣服脱下来,你没听见了吗,啊?脱掉!”值班警官声调拔高了,看了看在旁边站着的这一大帮人,目光落在了吕乔身上:“你,还有你,”她指着吕乔,还有那个披着头发,浑身懒散的女人说:“去把她的裤子扒掉!'。 '把她拖到水池边,用水冲!”

吕乔心里一惊,惊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平生都没有干过这种活的吕乔,有心拒绝,但是也不敢违抗。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一连串的问号让她不得不乖乖地听警官的调遣。

吕乔蹭蹭地走到梅小兰的身边,用手在她肩膀处推了一把,“到水池边去!”她后悔死了,为什么自己不躲进人堆里呢,为什么就被警官看见了呢?

梅小兰望望吕乔,不服气的眼睛里却有些复杂的东西混淆着,眼珠子转了转,居然就真的自己走到了水池边。

吕乔见梅小兰”还算听话,就添了一点勇气,要那个“懒散女人”用两个水桶装水,然后叫梅小兰转过身,接过满满一桶水猛地朝她身后浇过去。那些粘在裤子上的粪便顺着流水的冲刷掉在了水池边,紧接着又是一桶水,粪便基本上都从裤子上掉了下来。

“唔,这个方法好。”值班警官觉得比脱裤子洗快的多,就点点头算是允许了。

吕乔又对“懒散女人”示意,要她接着装水,再把地上的粪便冲进沟渠里。这才让梅小兰开始脱衣服,脱裤子。

见羁押人开始脱衣服了,门口站着的男警官和几个“外劳”也退后了,站到铁门口一侧的地方,避免直视天井里的一切。

“报告,报告警官,”吕乔发现自己有些口吃,她是第一次这样称呼警官,很不适应,“能不能弄点热水给这个人用,没有热水是洗不干净的。”

值班警官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走到门口,交代了一个“外劳”到她办公室去拿热水瓶。

热水瓶是违禁品,不能放进号子里。所以吕乔又提着水桶到了号子门口,让“外劳”帮忙,把水倒在水桶里,吕乔再将水桶提到水池边兑了一些凉水,又交代梅小兰先舀出一些来洗下身,然后再洗上身,剩下的水从头到脚再冲一遍,最后用自来水洗头发。

值班警官看着吕乔做这一切,就当着这伙人表扬吕乔说:“你们看看这个新来的,多么细心啊,做事有条有理,你们都要向她学,听到没有?”

“听——到——啦!”大家齐声回答,很响亮。

“看到了,你们就要学,要讲文明,要互助互帮,”值班警官又扫了一眼给她找麻烦的人们,说:

“吃完早饭,参加打架的人都自觉地在这里站成一排,”警官指了指左边的墙根:“等管号警官来了后,自觉检讨。警官会对照监控录像看你们有没有说实话,然后再接受处罚。”说完,警官走到号房门口,转身又对着一号子的人说:“从现在开始,还有大声吵闹的,绝对不客气!”说完,才走出号房门。“外劳”随即就来关铁门,就在关铁门的时候,一个“外劳”还朝着号子里的一个女羁押人,也就二十左右岁的女孩挤了挤眼睛,瞬间的挑逗,让那女孩美滋滋了好半天。

号子里总算安静下来,大家接着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没解手的继续解手,没洗漱的接着洗漱。梅小兰在洗衣服,边洗还在嘴里边咕哝。

吕乔胸口那种憋气的感觉,这会儿才渐渐地有些缓解了。她在想,处在一个这样的环境里,就是动物也会发疯的,何况是人。她甚至还有点理解关押在这里的人们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就互相谩骂,装疯卖傻,打架斗殴。

胡丽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一脸的无所谓。见警官一走,她也就随意地走动起来,全然没有自己也被警官呵斥过的那份惧怕。而辘轳,却仍然站在那里,小声地与“诈骗嫌疑”争执着。

吕乔望着胡丽和辘轳,想起昨晚和胡丽、辘轳的一番交谈,心里那份沉重比灌了铅还甚——

吃过晚饭,辘轳就去洗碗了。胡丽与吕乔交谈,说到了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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