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还数着次数,我倒没想过。那一晚居然是我有生以来最火爆的一晚,在她身上用尽了全力。我平躺下身子,感觉手脚都抬不起来,张嘴说话都费劲,但我还是问她:“你求饶了,那是不是答应我,不再走了。”
“今晚不走。”
“今晚都过去了,以后呢?”
“以后,再商量。”
一般她所说的“再商量”就等于让步,我听了她的这句话,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了。我终于凭借自己的实力留住了她,这样想着,还不禁有点得意。紧绷的弦一松,身体一下子软得像烂泥。头一歪,就睡着了。
096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身边没有梁莹,她走了。
地下室里空空荡荡,除了我再没一个活人,连死人都没有,只有我一个死人。她真的走了。
她带走了属于她的所有东西,走了。
我慢慢爬起来,没有穿衣服,光着身子在屋子里晃荡。从冰箱里找出点面包片,和一袋牛奶,本想吃下去,又觉得胃疼。性生活过度的时候,我就会胃疼,而今天疼得尤其厉害。我把面包片放下,空腹喝下牛奶。以前这么喝的时候,梁莹总会阻止,告诉我空腹喝牛奶不吸收。现在,她终于不再管我了,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喝光冰箱里所有的牛奶。
一袋一袋地喝着,直到打起了奶嗝。重新回到床上,又想,也许梁莹只是一时赌气,等她冷静下来,还会回来的。她真能在死老头子家住得长久吗?死老头子八十多了,估计也没什么性能力,这方面肯定满足不了她。等到她憋得受不了的时候,肯定还要回来找我。这样想着,居然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浑身依然很疲乏,觉睡多了的缘故。我决定起来写作,可坐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老想着梁莹此时正光着身子在金卓如的画室里呢。我恨!我恨!他夺走了我的女朋友,我却还要给他写什么破传记!真恨不得把电脑砸了,可又下不去手。我起身冲出屋子,开始在马路上闲逛。
人流,车流,一如往日,变了的只是我。昨晚梁莹还是我的,还任我压在身下肆意蹂躏,今天,她已经离我而去,再也不会回来。直到此时我才真的相信,梁莹是下决心真要离开我了。回想她昨夜说的每一句话,她早就知道我与江葭的交易,可是为了让我挣到那二十万,她决心帮我去做这样的交易,就去给金卓如当模特。如果那时候我把一切都告诉她,除了证明我的诚实,我并不会损失什么。可现在,我失去了她,而那二十万却连一分钱都还没得到。很难想象我还有勇气有毅力去完成这部传记,因为每写一个字我的心口就会疼一次。她的心已经离开了我,所以昨天才没表现出一丝的愤怒。如果她大吵大闹,气急败坏,那我们的关系就还有救,起码说她还是在乎我的。可她没有,她只是在可怜我,因为可怜我才会让我操她十一次。她宣判了我们之间爱情的死刑,所以在临死之前,赏了我一顿饱饭。
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走在我前面的每一个女孩的背影,恍惚间觉得有好几个都挺像梁莹,甚至以为她就是梁莹了。真想走上前去,拍拍她的肩,等她回过头来——她就是梁莹!但那是不可能的,梁莹现在正在老色鬼的画室里呢。我这辈子能看到的,只有她的背影了,甚至连背影都看不到。
不知走了多久,反正双腿已经酸麻,大关节“喀喀”作响了。天色越来越暗,不知不觉我走到去冰点酒吧的路上了。半年前我每天晚上都在这条路上,那是夏天,而现在,即将来临的是寒冷的冬夜,刚硬的风刮到脸上,像一把一把的小刀子。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在寒风里哆哆嗦嗦,冻得半死。回想这半年,梁莹来了又走了,带给我的是一场梦。真没想到这么不吵不闹地就与她分手了,梦醒得太快了,醒来之后还让我觉得依然在梦中,依然想重新睡过去,继续做梦。但梦就是梦,梦总是要醒的。
就去冰点酒吧吧,已经好些日子没去了。看那里变成了什么样子,换了什么样的女侍应生。其实它到底变成什么样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是我的一座爱情的坟墓,我可以去那里凭吊爱情。
酒吧里冷冷清清,只有三四个客人,没有一个熟人,老板似乎都换了,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也都不认识我,不知道我在这里曾经遇到一个女孩,捡到一段爱情。除了我还有谁会知道?我的爱情对于别人,又有什么意义呢?直到今晚,我才明白,原来我真的爱这个女孩,真的舍不得她离开。
我要了一瓶啤酒,一口一口地喝着,想着喝完了再要一瓶,喝完了再要一瓶,直到把自己灌醉。如果醉了,也许还会遇到另一个女孩呢,也许还是这里的女侍应生呢。但她们,比梁莹难看多了,甚至连潘灯也不如。她们是不会那么好心的,即使我烂醉如泥,她们也不会管我的。
097
不知道喝了几瓶,正当我期盼的醉意就要降临,一个女人坐在了我身边。我一看,是江葭。
她穿着一身皮草,戴着一顶貂绒礼帽,微笑着注视我。我忽然发现自己不像在地下室里那样愤怒了。如果是下午在地下室里遇到她,肯定会冲上去大声质问,问她为什么要把传记版权的事情告诉梁莹,为什么要蓄意破坏我和梁莹的感情。但现在,愤怒已经被一路走来的疲乏消磨殆尽了,变成了伤心、难过和哀愁。不想骂她,也不想理她,假装不认识她,继续喝酒。她却凑过来说:“我一猜你就在这里,你们这些画家,最喜欢怀旧了。怎么样?找到以前的感觉没有?”
“什么感觉?给你画肖像的感觉?可以呀,四十块钱一张。”我朝四周看了看,她没有带什么情人来,朱晨光也没有跟着她。
“还想给我画像?好啊,不过光画肖像没意思,来张人体画怎么样?”
“好啊,你敢脱,我就敢画,嘿嘿……”
“当然不能在这里脱,我们另找个地方,怎么样?”'Zei8。Com电子书下载:。 '
“好啊。”
“跟我走。”江葭站起身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真的跟着她走了出去,也许只是想看看她还会耍什么把戏。我以为她会把车开到广外的公寓里,等我在车里迷糊了一小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已经开到了我从未去过的一处郊区,眼前的景象完全是田园风光。
“你往哪儿开呀?”我连东南西北都闹不清了。
“快到了。”过了一条小河,车停下来。眼前是一个小院落,一幢白色二层小楼矗立在夜色中。江葭按了遥控器,打开了带防盗系统的铁门,走进院子,我看到两边有几间平房,院落里栽着一些名贵的花草树木,中间一条塑砖铺地的小路,路的尽头就是那幢小白楼。一边走,江葭一边对我说,这院子本来是给老爷子养老用的,可他死活不愿意离开城里的四合院,一直空到现在,看来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你带我到这里干吗?”
“进去跟你说。”
走进小楼,一楼是铺着拼花地板的豪华大客厅,柚木雕花的廊柱下面,放着一圈欧式宫殿沙发,浮雕墙面上挂满了金卓如的画作。江葭打开了所有的灯,灯池,顶灯,壁灯,落地灯,各色灯光晶莹璀璨,把大厅照耀得如一座宫殿。
沿着转角楼梯上了楼,打开一间卧室,粉红色的灯光亮起,隐约看见对着门的花梨木立式座钟和乳黄色的落地真丝窗帘,还有一张大床。屋子里透着一股土腥味,看来好久没人住了,但所有的地方都被擦拭一新,连床上用品也全都换过。江葭打开空调,不一会,卧室里变得暖融融的。她又打开音乐,我听出是一首圆舞曲,旋律非常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你是请我来陪你过夜的?给多少钱?”我笑着问她。
“过夜?你想得倒美!刚才不是说要给我画画吗?”
“那你脱吧,我看看你是什么条件,够不够画的。”我仍在装醉,想等她全部脱光以后,再转身就走。就算在外面晃荡一夜,我也决不呆在她的豪华宫殿里。
“不着急嘛,要不要喝一杯?反正我不打算回城里去了,可以陪你。”
“喝吧,我还怕你?”
“我去拿酒。”
不一会儿,江葭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瓶洋酒和两只高脚杯。她倒上两杯酒,将其中的一杯递给我,并与我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举起酒杯,在灯光里仰视了一下,才轻轻抿了一口。
我“咕咚”喝了一口:“这是什么酒啊?一股药味儿。”
“路易十三,听说过吗?”
我睁大了眼睛,仔细研究了一下精致的酒瓶,说:“听说过,挺贵的,不过不知道价钱。干吗用这么好的酒招待我?”
“你们搞艺术的,不是都喜欢浪漫吗?在这么柔和的灯光下,听着幽雅的音乐,品着美酒,我想,你的心情能开朗一些,不像在冰点酒吧里那么沮丧了吧?”
“酒是不错,灯光也不错,音乐也不错,这儿的环境也不错,但就是没有美人作伴,有点美中不足。”我乜斜着醉眼,故意感叹起来。
“我的美丽,当然比不了梁莹,但自信还能搭上美人的末班车。虽然皮肤比她老,但我的身材,一点都不比她差。”
“你脱下来给我看呀,不看我怎么知道。”
“是该给你看了,不过就这么直接脱太没情调,我给你跳一段脱衣舞吧。”
她关上门,又关掉了粉红色的顶灯,只有几处地灯泛出黄光,然后用打火机点起一圈蜡烛。她扭动音响开关,圆舞曲立刻变成狂放的摇滚乐,一个声音嘶哑的女人喊叫起来。当听到其中有一句“like
a virgin”时,我才想起来,这是麦当娜的歌呀。
刚才一进卧室,江葭就脱掉了皮草,现在她正旋转着把外衣一件件脱去,脱一件她就会吹灭一只蜡烛。摇滚乐在这间屋子里汹涌激荡,她的身体向四侧倾欹,似一朵遭狂风暴雨摧残的鲜花,衣服一件件褪去,如花瓣一瓣瓣飘落。她在用力地扭腰,用力地送髋,在竭力发泄着内心的欲望,臀部就像一面被不断敲打着的鼓。我意识到此刻疯狂舞动着的江葭正在充分展示她最真实的一面,一股原始野性的力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一下子打到了我的心里。
她的乳房像两只小狗一样在跳跃,摇滚乐仿佛就是它们的叫声。举臂抬头,垂臂挺胸,所有的动作都放荡到了极点,烛光摇曳,使她的影子在四面墙上群魔乱舞,披散开来的头发像一只毛笔,在墙上纵情书写出狂草。
蜡烛越吹越少,房间越来越暗,她离我也越来越近,只剩下两只蜡烛了,而她也脱得只剩下一身黑色真丝镂空连体内衣。我想,朱晨光也是被她的这身内衣打倒的吧?现在她又向我举起了这黑色的旗帜。我能抵抗得住吗?我的小鸡鸡已经被她狂野的脱衣舞弄得亢奋起来,全身的血液也都被酒精渗透了。
她没有再脱内衣,而是扭到我面前,按住我的双肩,摇摆着我的身体。我没有反抗,没有推拒,听任她左摇右晃,看能不能把刚喝下去的路易十三再吐出来。她突然转过身去,开始用肥大的屁股磨蹭我的胸口。我感到憋闷,感到窒息,感到脖子上的血直往头顶上冲!我终于忍耐不住了,大喊一声:“金卓如,你抢我女朋友,我操你女儿!”
我一把撕下她最后的遮羞布,将她推到那张大床上,操了她!做汽缸活塞运动的时间极为短暂,还不到十下,就开始了猛烈的喷射。射完之后,我瘫软在那张大床上,恍惚地睡去了。她一直在用手抚弄着我的头发,我的脖子,我的背,我的腰,我的屁股,然后再来一遍,不知道她抚弄了多少遍,我睡着了。
098
半夜里我口渴渴醒了,起来喝水,卧室里有饮水机,却放着个空桶,连一滴水都没有。我只好跑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大口大口地喝生水。喝够了,又用冷水冲了冲头,抹了一把脸,抬头再看镜子里的自己:这还是我吗?我又是谁呢?我是叫林临溪吗?我和江葭?这算什么?我是给她做了牛郎吗?或者叫男妓?还是说得好听一点,情人?我摇摇头,又摇摇头,不敢再看镜子,回到了卧室。
刚走进黑屋子,我恍惚以为床上躺着的是梁莹。她盖着毯子,但只盖到肚子,腿和屁股露在了外面,一个白白的反光的大屁股。真的是很白,白得像是没有血的死人。我突然觉得江葭不像黄种人,像是白种的欧洲人。不像是江蒹的女儿,倒像是法国妞罗斯的女儿。想来她母亲江蒹一定也很白,不然也不会生出皮肤这么雪白的女儿。
我在她的身上猜想到了金卓如人生中的一些心灵轨迹:他是一个恋旧的人,总是按照先前情人的模样在找寻后来的情人。江蒹和罗斯,罗斯和高念慈,也许具有某些相同的身体特征,正是这个身体特征吸引着金卓如,连梁莹也是如此。那么,这个相同的身体特征是什么呢?
我第一次将梁莹和江葭进行了比较。江葭的个子比梁莹高,脸比她长而宽,下巴比梁莹尖,而她们的相同之处,则是肌肤的细腻纹理,和眉宇间的神态。最相似之处是在脖子,她们的脖子都很长,肩膀都很宽,虽然个子都没我高,但看我的时候总像在俯视,像在挑战,像有点瞧不起。江葭的眼角已经爬了几根浅浅的皱纹,她比梁莹要世俗得多,淫荡得多,梁莹比她清纯,比她鲜艳,比她娇媚——但江葭毕竟比梁莹大二十岁,她们几乎是两代人。倒退二十年,江葭又是什么模样?
即便是两人的性格,我突然发现也有相通之处。江葭是个货真价实的荡妇,在性爱方面无所顾忌,但梁莹的性格,其实也是豪放大胆的。她是趁我酒醉上了我的床,在性爱方面也并不遮遮掩掩。江葭玩弄了许多男人,梁莹只对我一个男人开放,如此而已。她们都不属于小鸟依人的类型,都是想挺起胸膛降伏男人的。梁莹最后与我分手,也是干脆利落,下了决心决不回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这和江葭几句话就把情人打发掉,又有什么两样?如果梁莹今后也越来越有钱,等到二十年后,她交往的男人也应该不少,她与江葭到底有多少区别,还真不好说呢。
我凑近了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