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是硝,硫和木炭。硝石和硫磺只需要将他们全部粉碎成粉末状就可以了,而木炭却需要现制。
怎么制作木炭,自然难不倒他这个术士。专门建造一个土窑,将木头放在里面燃烧,烧至一半的时候,将土窑封起来,里面的木头就会熄灭,最终转化为木炭。
这两天,他做的主要就是烧木炭,砍木头,建窑,烧火,封闭窑,每天从早忙到晚,已经让这些汉子们累得躺下就能睡着。
而今天,终于到了开窑的时刻。
“李大哥,我们这活儿干得差不多了吧?”一个小个子问道,一双渴望的眼睛望着李伯升。
李伯升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加把劲,这才刚刚开始。”
“老大,让我们休息半天吧!”又一个声音说道。
李伯升眉头紧皱,看来这两天把他们压榨得有点狠了,应该刺激刺激他们了。
“兄弟们,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被你使唤着干活呗,谁知道,来了这里,变成长工了。”
“错,不是被我使唤着,你们是在为你们自己干活!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烧木炭呗。”
“我们烧木炭做什么?”
“过冬吧!”
“冬你个头,离冬天还有半年呢!”
李伯升看着大家都被自己的话语吸引了,接着说道:“大家想想,你们本来在自己的土地上生活得好好的,是谁把你们污蔑为杆子,是谁把你们害得家破人亡?”
“是李正这个王八蛋!我们要报仇!”
“对,我们现在在干的,就是为了报仇,大家现在做的,是木炭,等我们把硝石和硫磺碾成碎末,混合在一起,就能做出威力巨大的炮仗来,把李正炸飞了!”
“什么?原来这些就是造炮仗的原料啊?”众人议论纷纷。
火药在隋唐时期就开始出现了,到了宋代,已经被用来制作烟花,但是这只是掌握在少数工匠手中,对于普通人来说,即使过年时看过大城市里面夜空中漂亮的烟花,也不知是怎么做成的。
一听说这些是报仇用的武器,众人一下激愤起来。
“对,炸死李正这斯,为我娘亲报仇!”
“为我一家五口报仇!”
李伯升满意地看着大家:“那就干活吧!”
这下众人不再有怨言,吃完饭,开始忙碌了起来。
嗯,这效果还不错,不过,今天要干的活儿更累,因为,需要把硝石和硫磺捣碎,变成粉末状,这可是个体力活。
李伯升来回巡视着,指导着大家干活。
忽然,他感觉众人有点异常的反应,怎么突然停下手中的活,目光呆滞,望着前方?
他向众人的目光凝视的地方看去,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里。
身材苗条,举步轻盈,仿佛一阵风,从远处缓缓吹来。
“若寒姑娘,你来了!”李伯升恭敬地喊道。
前几天去送精盐换粗盐,顺便将刘若寒接到岛上来,李伯升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大哥提前在这里下的一步棋,自己得小心翼翼,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被刘若寒看到,告诉了大哥,自己就有好果子吃了。
“看什么看,这是咱们未来的嫂子,快干活!”李伯升呵斥众人道。
听到“未来的嫂子”几个字,刘若寒两脸微红,“伯升哥,连你也来取笑我了!”
“哪里啊,若寒姑娘,请问有什么指示啊?”李伯升问道。
“什么指示不指示的,我来这里之后,也没什么事干,就四处转转,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没有。”
你别来这里,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有你在,我干什么都不自在,李伯升暗想,嘴里却说:“这里都是大老爷们干的活,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去看看士德他们吧!”
皮球踢给士德,反正他们以后也是一家子人。
刘若寒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刚从他们那里过来,伯升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她好奇地问道。
眼前的人们,有的在窑洞那里向外抬黑色的东西,有的在前面的空地上用石砵石锤捣东西,捣的东西里面,有黄色的,白色的,黑色的,看起来非常好看。
“按照大哥的吩咐,我们在制作黑火药,准备以后装备威力更大的火铳。”李伯升说道。
“吆,嫂子也在这里啊!”耳边又传来一个声音。
两人抬头望去,原来是汤和到了。
“怎么连你也笑话我!”刘若寒佯装发怒,心里却美得像吃了蜜一样。
这些天里,最轻松的反而要数汤和了,在众人忙来忙去的时候,他只需要拿着连击弩,领着几个“游手好闲”的壮年小伙子,在岛上四处转悠,偶尔还能吃上吃烤鸭,过得有滋有味。
“我来看看,你这边要是人手多的话,还得再盖几间房子,咱们基地以后还要扩大规模,招收更多的人手,这可是大哥吩咐下来的事。”汤和说道。
“不行,我这里人手不足,还想让你给我抽俩人呢。”李伯升硬邦邦地顶回了他。
“那我找士德去,他们这批盐,好像又快提纯完了。”
他们忙完了?不对,那也应该给我帮忙才对,我还得建座高炉等着炼铁呢!李伯升看着汤和远去的背影,也没来得及再说话。
第七十三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等到张阳带着其余兄弟,运盐返回基地,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了。
这次运盐,沿着长江逆流而上,直至和州,一路可谓见识多多,风险多多。
按照常规,较远的地方,盐场只管运输到扬州,在东关交接,比如上次,直接运动东关码头,送到盐商的仓库,交接了盐引,这趟运输任务就算是结束了。
顺着上次的水路,装满了货的船,在水上慢慢悠悠行驶着。
张阳和何照依两人立在船头,观赏着两岸的景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已经成了两人的一种习惯。
反正盐船有这么多兄弟操控,张阳这个做大哥的,不到万不得已,是只需要下命令就可以的,自己是个领导,那自然要做领导该做的事情了。
微风吹来,身边的何照依虽然女扮男装,仍然掩饰不住那女人的一丝韵味。
不过,虽说闻到了一股天然的体香,张阳也没有心猿意马,现在的何照依,只是自己生意上的伙伴,生意就是生意,感情就是感情,这两个要是弄混了,结局很悲惨,那些大款们,有多少是被生意对头用女人给搞得家道中落。
“何公子,我们马上就要到扬州了。”张阳看着两岸葱绿的树木,再看看远方已经越来越多的船只,就知道快要到目的地了。
“嗯,过了扬州,接着向西。”何照依嘴唇微动,清晰的话语传来,字字珠玑。
“接着向西?我们不是卸到你们何家仓库就可以了吗?”张阳问道。自己这糊涂得怎么没把这个和她明确了啊?
“当然不是了,卸到仓库里,那管理仓库的掌柜肯定会告诉我家人的,生意就会被我那几个哥哥接手,我还怎么赚钱?别忘了,我还没给你钱呢,我赚不到钱,可没银子给你。”何照依说话就是这么直接,从不拐弯抹角。
张阳心中一沉:不愧是盐商世家出来的,都说奸商奸商,无奸不商,这一个从来没做过生意的大小姐,都这么会耍手段,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她给玩弄了,以后一定要小心。
“那按盐场规矩,我们只负责运到扬州,这一趟出来的时间长了,回去会被盐场司令责怪的。”张阳开始找借口了。
“你要去的话,多给你这班兄弟五十两银子,如果不去,那这些精盐的钱,就以后再给你了。”
“这不是区区五十两银子的问题。”张阳说道。上次搭我的船回去,还给了我五十两呢,这次给你运这么远,还只给五十两,你咋变抠门了?
“那就八十两,不干拉倒!”何照依说道。
“好,那我就帮你这个忙了。”张阳答应了下来,现在自己急需用钱,这要是不给送到了,单是那些粗盐变成精盐的每担十两银子,这一百担就是一千两银子,现在基地的发展急需用钱,快到月底了,承诺的劳工的工资得给发了,还得需要一大笔钱买煤,炼铁,造武器。
看到张阳答应了,何照依刚才有些紧张的心情也缓和了下来,欠钱不还,拿欠款压他,这也是家族常用的方法,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他要是不答应了,自己还真不知怎么办呢,运到家里的仓库,那这些功劳就全被哥哥们占了,尤其是二哥,那些仓库里面,都有他的眼线,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自己这次出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一定要赚一大笔银子回去,让老爷子看看,谁说女子不如男!
“前面的船听着,降帆,停船,接受检查!”突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怎么回事?张阳和何照依两人脸色微变,扭头向后看去。
一条尖头的轻便帆船,风帆鼓鼓,船速如梭,正在靠近之中。船头站立了七八个穿着藏青官衣的士兵,正在一齐张口呐喊。
糟糕!是盐检司的缉私船!
怕什么偏偏来什么,上次船上装的都是官盐,没见他们来检查,现在船上装的盐担里,除了上面的一层是粗盐之外,下面的全是精盐,虽然盐引无误,可是盐的种类却不对。
怎么办?
看着附近越来越多的船,扬州城快要到了。
逃?估计是逃不脱了。
那就随机应变吧!
“落帆,停船。”张阳吩咐道。
潘元明和潘元绍两兄弟,解开帆绳,将帆落了下来。
顿时,船速慢了下来,最后几乎停滞不前。
缉私船驶了过来,并排齐行。
船头的几个官兵,跳到了张阳船上。
“各位军爷,辛苦了。”张阳既然是纲司牙侩,这些交涉工作自然由张阳来完成了。
张阳从胸前掏出一个荷包,里面是自己所有的银子了,大概十两左右。
“军爷,请笑纳。”张阳陪着笑,递了过去。
“少来这一套。”这次的军爷不知怎的,丝毫不看张阳递来的钱袋,大大咧咧地说:“盐引呢?”
“在这里。”何照依赶忙递上了盐引。
军爷打开一看,“嗯,是白驹盐场的?”
“就是啊,我们是盐场的官船。”张阳赶紧说道,这话的意思自然就是,咱们都是给政府效劳的,您就别难为我们了。
“官船怎么了?为了朝廷的盐税,打击贩卖私盐的行为,任何可疑船只都要搜!”他说着,向后面挥了挥手。
立刻,后面上来几个人,越过张阳和何照依,向后面的船舱走去。
一步,一步,他们渐渐靠近了盐担,最前面的一个官兵,已经用刀尖去揭盖在上面的粗布。
船舱里的几个人,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吕珍和史文柄,站在最后,手已经渐渐向藏着连击弩的地方摸去,只等着他们一发现粗盐下面的是精盐的话,那就撕破脸皮,迅速解决掉他们。
这么多的精盐,束手就擒的话,这些人被抓回去了,绝对是死路一条。
现在反抗,还有一条活路,不过,杀了这么多官兵,以后怎么办,那就是大哥该操心的事了。
“住手!你们是哪个大人手下的,这么不懂规矩,怎么连我何家的盐船也要查?”
众官兵惊讶,抬头,看着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
何照依静静地站在船头,此刻她的形象,忽然显得那么高大,她那双白净的小手高举,手心里,是一个腰牌。
上面一个“何”字,龙飞凤舞。
第七十四章 遇袭
“原来是何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见怪。”为首的官兵说着,却用目光瞄了里面一眼。
刀尖已经将粗布挑开了,低头看了一眼:大块的粗盐,黄黄的,还有几颗石子,正是标准的官盐,掺着石子,这已经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了。
“走!”为首的官兵说着,和船舱里的几个人摆摆手。
“打扰了,何公子。”他和何照依拱了拱拳,转身回了缉私船。
众人抹了抹头上的汗。
“你这块腰牌,也太神了吧?”张阳问道:“买盐引,人家没要你银子就给了你盐引,现在碰到了缉私船,不死也得掉层皮,结果一看到你的腰牌,没怎么查就放行了,简直比锦衣卫的腰牌还神呢!”
“锦衣卫?是什么?”何照依睁着大眼睛,睫毛眨动,望着张阳。
“锦衣卫,就是穿着锦衣的卫兵。”张阳赶紧解释道,又客串历史了,锦衣卫可是大明朝才有的。
被这么一个小插曲搅了局,张阳也忽略了刚才问她的这块腰牌。
这腰牌,当然神了,这是我何家的标志,何家在扬州,也是鼎鼎大名的盐商,和各界势力都有着密切的联系,这几个小兵,还不好打发啊,这船要是挂着我何家的旗子,他们肯定查都不敢上来查的。
过了扬州,向南就进入了长江,沿着长江,逆流而上。过了镇江,真州,集庆,离和州越来越近了。
想着到了和州,就可以拿到何照依许诺的银子了,张阳望着两岸的葱郁树林,欣喜不已,笑逐颜开。
“大哥怎么那么开心,整天咧着嘴大笑。”
“谁知道呢,估计是和何公子谈得来吧!”
黄昏的时候,没有赶到和州城,只好先停在岸边过一晚上,这边的水路不熟,晚上行船是很危险的。
“降帆,抛锚,停船!”张阳和操船的几个兄弟说道。
“好!靠岸停船咯!”潘元明说着,放下了船帆。
这边的岸比较浅,无法直接靠到岸边,否则就搁浅了,选择了半天,只能找了个靠近一块大岩石的地方,停了下来,抛锚,将绳子绑在岩石上,固定好了船,以免半夜风大,盐船的锚被拽开,船就随波逐流。
“生火,做饭!”
船后舱的火炉子,被吕珍点着,也没什么可做的,一般就是熬锅粥,就着大饼吃就算是一顿饭。
夜色渐渐入深,四周越来越黑,天上看不到星星,乌云遮住了天空。
四周的鼻息声渐渐响起,张阳本想早点休息,可是,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那可是一千多两,心中的激动就抑制不住,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算了,起来去船头看看吧。
路过帘子搭起来的地方,张阳真想向里面看一眼,这个大小姐的睡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是个睡美人呢?还是个慵懒邋遢的女人?
算了,偷窥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张阳慢慢走了过去,撩开船舱的帘子。
他刚探出头,笑容顿时僵住:黑暗中,几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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