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偷窥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张阳慢慢走了过去,撩开船舱的帘子。
他刚探出头,笑容顿时僵住:黑暗中,几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旁边的岩石上。
冷汗,顿时从后背嗖嗖地冒出,那几个人影,每个都拿着刀,虽然很黑,微弱的刀光还是反射了过来。
幸亏自己及时发现,否则,这一船兄弟,还有那个何家大小姐,恐怕都要不明不白地做了刀下亡魂。
人影越来越近,张阳来不及犹豫,操起旁边的木棍,向后舱扔去。
“哎呦!好痛,谁砸我?”
“快起来,拿起连击弩,赶紧给我上!警报!敌袭!”张阳大声喊道。
“什么?敌袭!快起!”几个利索点的,吕珍,潘元明,士义,史文柄,已经从睡梦中起来,快速拿起放在旁边的连击弩,冲向船头。
这一声喊声,将那几个人影也惊动了,他们稍稍停顿,立刻如饿狼扑食般冲了过来。
由于夜里,看得不是很清楚,张阳虽然也已经拿起了藏在船舱里的连击弩,却没有敢射击,太暗了,看不清楚。
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这次完完整整地看清了整个人影,张阳毫不犹豫地举起连击弩,扣动了扳机。
“嗖!”带着呼啸的风声,箭矢飞了过去。
“啊!”人影中传来一声惨叫,准确命中目标。
张阳拨动拉杆,准备上第二支箭。
没反应,张阳低头一看,没有将箭上弦,再一摸,上面的箭壶空了。
这不是坑人吗?上了战场,才发现自己的枪里面只剩下一颗子弹,打敌人?干脆留给自己算了。
看到同伴受伤,余下的几个人没有退缩,反而更恶狠狠地冲了上来。
“咚!”一个人跳上了船头,健步如飞,眼看就要冲进船舱了。
张阳手中已经没有任何武器,他毫不犹豫,将手中的连击弩向对方脚下扔了过去。
“啪!”对方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头向前,摔倒在地,手中的刀也没有拿稳,滚到一旁。
“卑鄙!居然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有种就和爷真刀真枪比试!”在这一瞬间,张阳已经冲了出去,将腰刀捡起,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大哥,我们来了!”这时,士义和吕珍终于赶到。
“快放箭!”张阳说道。后面的几个人,已经马上要跳上船了,一旦被近身,连击弩就丧失了作用,恐怕大家就都危险了。
不用说,他们也知道现在情况的危急,吕珍和士义两人一边跑,一边已经将连击弩准备好,出了船舱,箭矢就飞了出去。
“啊,啊”又是两声惨叫,跑得最近的两人,没有跳上船,“噗通,噗通。”都掉到了水里。
后面的潘元明和史文柄也冲了上来,四支连击弩齐射,顿时将对方射得鬼哭狼嚎,狼狈逃窜。
看着远去的人影,张阳才放下心来。
这次,好险。自己怎么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在陌生的地方停船,居然连个哨都不放,被摸得这么近,对方差点就要得手。
“刚才谁砸我?”士信痛苦地说着。
原来,刚才的一棒子,正好砸在士信头上,鼓起了个大包,疼得他直吸冷气,脑子一片空白,到现在也没搞清怎么回事。
“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连何照依也被这么大的动静惊醒,出来看个究竟。
“何公子,没事了,你回去接着睡吧!”张阳说道,外面的画面,不适合她一个女孩子看。
“你们是什么人?”张阳用力按了按刀柄,看着刀下的男子,问道。
第七十五章 要尽快开始炼铁
“不用问了,肯定是新附军了呗,你看他那身衣服,虽然脏不拉几的,也是身官衣呢,没想到,官兵也敢来偷袭盐船了,你们好大的胆子!”何照依说着,点着了船舱里的油灯。
“快灭掉!”张阳厉声说道。
士信已经在旁边,灭掉了油灯。
何照依赌气:“点油灯怎么啦?不点着灯,我怎么能看出他是新附军了?”说着,气鼓鼓地回了船舱,拉上了刚才自己的帘子。
灯光会暴露自己的,既然他们是新附军,自然也算是正规部队了,刚才逃跑的人里面,万一有个弓箭手,万一这个弓箭手悄悄回来,自己就死会得不明不白。
“说!你们是不是新附军!”张阳问道。
听到看出了自己的来历,这个男子终于低下了头。
“我们是新附军。”
“说,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怎么来偷袭我们?”士信手里抓了一把食盐,“不说,就让你尝尝这把盐全灌进嘴里的滋味。”
“我们去围攻濠州城,攻了一个月,也没攻下来,后来撤了下来,但是在回途中,被红巾军伏击,达鲁花赤死了,按照军规,我们全得处死,大家就散了当逃兵,还有的说干脆参加红巾军算了。我们几个,跑到了这里,看到你们的船停在这边,就想发笔小财,结果……”
“结果棋差一招,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士信洋洋得意地说道,却丝毫不在意,其实自己除了挨了一棒子,没帮了任何忙。
濠州城?张阳突然想到上次看到的那次海市蜃楼,里面那个威风凛凛的男子是谁?
“濠州城里面,都有什么人?”
“有郭子兴,有孙德崖,还有一个比较勇猛的人,叫什么朱重八,不过后来改名叫朱元璋了。”
朱元璋?这三个大字,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在张阳的脑子里轰的炸开。
朱元璋,朱元璋,已经参加了红巾军,开始打天下了,自己也得加快脚步,把自己的事业做起来,炼铁,造武器,一定要加快,乱世已经开始了!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士义发现张阳有点不对劲,问道。
“没事,我没事。”张阳说道。
“那这个人,我们怎么处理?”士义问道。
还没等张阳说话,男子已经发现大家都在关注张阳,忽略了对自己的注意,他脑袋一转,绕开了刀锋,猛地一个骨碌,“噗通!”滚下了水。
“放箭!”张阳喊道。
大家不分由说,拿起连击弩,冲着刚才他跳水的地方,乱箭齐发。
“拔锚,升帆,开船!”张阳说道。
“大哥……”众人不解。
“我们已经暴露了目标,刚才还跑了几个,如果被他们回去又叫了一些人来,我们说不定会吃亏,我们还是向前再行一段水路,换个地方,再停下来。派两人放哨,再接着休息。”张阳说道。
“是的,还是大哥想得周到。”众人纷纷开始干活,做着行船的准备。
经过这一折腾,好多人都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晌午,到了和州,何照依联系买家。由于红巾军起义,很多地方都处在战乱之中,好多大户家里的精盐都已经没有了,商家也没了存货,这些精盐很快就分发给了各大商家,销售一空,还卖出了三百五十文一两的好价钱。有的商家没拿到货,不甘心,居然给何照依提前下了订金,下次再送盐来的时候先给他们预备。
拿到了钱,何照依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担盐就卖了三十多两银子,除去成本,除去换精盐的每担十两,还剩十五两,这一百担盐,她足足赚了一千五百多两!
她的脸上忽然泛起红晕,跳起来亲了张阳一口,让旁边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张阳一惊:这个小妮子到底怎么回事?而且,她现在还是一个公子打扮,不会让大家认为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吧?
按照事先约定,何照依已经将一千两银子给了张阳。
张阳拿到钱,却没有多少高兴,这些银子,在自己身边呆不了多长时间。
工人的工钱每天二十文,现在大概有五十多人了,这工钱一个月就是四十多两,还打算给每户一两银子的安家费,这样人们才有心替自己卖命。自己手下的这班兄弟,每人也得分二两银子,就当作这些天跟随自己的饷银了。而让自己最肉痛的是,炼铁需要的煤,自己还没找到,为了回去之后立刻能够开工,得买一船煤运上基地,这一船煤,大概得需要五百两银子!
算到最后,自己大概也就只能剩下一百两左右,留着晤口袋吧!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最重要的,就是李伯升将自己的安排进行得怎么样了?高炉建立起来了吗?自己的炼铁计划,能不能顺利展开?
有了铁,才能够制造武器。
回来之后路过扬州,何照依居然没有提出再跟随,而是将盐引交给了张阳,自己回家去了。
不用说,张阳也能猜出来,证明了自己有这个能力,当然要回家炫耀一番了,这个千金大小姐能沉住气直到现在才回家,也的确够有耐心。从这点来看,她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比那些只知道胭脂水粉的庸俗女子强多了。不过,她偷偷跑出来这么长时间,不知那个何大老爷,该是什么心情?
何照依将盐引这么大方就交给了张阳,让张阳自己替自己保管,说过段时间再来盐场提盐,要是十天之内未到的话,就让张阳运了盐直接到扬州城找她,她也太放心张阳了,连张阳自己都感到受宠若惊,这些盐引,那可是一大笔钱!
为了掩人耳目,张阳并没有顺路直接买煤回基地,那样太招摇了,用官府的盐船运煤,估计用不了几天,连河底的小鱼都会在叫嚣了:
“看,那盐船里面装的不是盐,是煤!”
“他运煤干吗呢?这不是假公济私吗?”
“这还是次要的,现在又不冷,用煤做什么?”
“听说煤可以炼铁,打造兵器,来来来,我给你说个小道消息。这是上次看到他的那个龙虾说的。……”
将官船开回盐场,和盐场那个司令解释了半天,这盐引还是上次那个富家公子哥的,他路上遇到点事情,走不开,让自己帮他运一次。使出浑身解数,才让自己的顶头上司相信了。
盐场的盐还不够,所以还得等几天才能运走。
趁这几天的时间,张阳带着几个兄弟,从杀人港驾船去高邮府买煤。
高邮是个比较大的城市了,里面大户较多,而有钱的大户,都喜欢烧煤。
将船停在靠近高邮的地方,几个人担着扁担,分批进了高邮府,又分批出来。
盐铁是官方经营,煤却不是,也没有那么多兵丁盘查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张阳顺利地将煤从高邮一家煤场里买了出来,挑到船上。
煤虽然买来了,张阳却心疼得要命:那么一大笔钱,简直就是明抢!
除了买煤,张阳还买了两头猪,他还记得自己的承诺:让岛上的人吃到肉。
一切准备妥当,张阳指挥大家上船,出发!回基地。
他的心,早已飞回到基地里。
第七十六章 刘若寒的财政大权
弯弯曲曲的河道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已经不再晕头转向,张阳屹立在船头,不时指挥着。
“前面水路左转!”
“前面芦苇丛直行,穿插过去!”
仿佛这里成了自家的后花园,张阳对自己的记忆越来越佩服了,当初上学时,外语单词总是记不住,看来是没把自己的潜力逼出来,现在,不用看水路图,航线都已经刻在脑子里了。
归心似箭,船却慢如蜗牛,因为风力不大。
帆船,最需要的就是风,不管什么风,东风,南风,西风,北风,只要有风,就能行船,顺风可以,逆风也行,大不了抢风行船。但是,要是没风,那就干瞪眼了。
现在就是,这帆船要是一匹马的话,他早就用马鞭抽烂它屁股了,可是现在是风不给力,鞭子抽得再响,也打不疼它。
蒸汽机,一定要捣鼓出来。张阳的心里冒出这么个念头。
连张阳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现在自己心乱如麻,忐忑不安,是在为即将进行的炼铁计划分神,还是在为即将见到若寒而内心激动?
不知若寒在岛上过得怎么样,毕竟岛上不比家里,不知她习惯不习惯?
黄昏的时候,船终于接近了基地。
为了防止被岛上的瞭望哨误会,快靠近的时候,桅杆顶上就升起了一个旗帜:一面红色的旗帜,旗帜上面一个硕大的“张”字,远在三里地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预先约定好的暗号,代表是自家人,省得再出现上次的事件。
敌我识别,在现代战场很重要,古代战场也不例外。白天是旗帜,夜晚就是海螺,三长两短。
船靠近了码头,这里已经围起了一群人,他们都在望着湖面上的帆船。
士德,刘同雨,李伯升,汤和,卞元亨……他们都来到了码头,等待着前方的来船。
若寒站在这堆人的后面,也在焦急地张望着,不知这艘船里面,有没有自己期盼中的士诚哥哥。
渐渐地,船近了,那站在船头向众人挥手致意的一个男子,正是张士诚!
“大哥……”众人欢呼呐喊。
这群人这是怎么了?和吃了鸡血一样?张阳满腹疑惑,不就是自己来了吗?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当然得激动了,今天正好是月底,大家都等着领工资呢呗!连劳工都是每人每天二十文钱。大家这些管理人员,工资总得高点吧?
船靠了岸,张阳跳上码头,向着众人说道:“大家都在这里干吗?快回去,该干吗干吗去!”
“大哥,我们不是在迎接你嘛!”汤和说道。
“迎接什么?都回去干活,谁不回去,今晚没有肉吃。”张阳说道。
随着张阳的话语,仿佛在印证着什么似的,两只哼哼直叫的肥猪,被从船里抬了上来。
“哄!”众人一哄而散。
“快,回去干活儿了,我最爱干活了。”
“嗯,我再四处巡视一下。”汤和咽了口吐沫,也走了,瞧他望着肥猪的眼神,简直就像在望着自己的初恋情人一样。
人群散去,只剩下刘若寒一个人,她不知自己,是不是也该转身离去。
“若寒!”张阳喊道。
“士诚哥哥!”刘若寒低低地喊道,要不是从船上陆续下来的人在来来回回搬东西,她真想立刻上前,扑到士诚哥哥的怀抱中,倾诉一下这几天的相思之情。
“若寒,这几天在岛上,住得还习惯吗?”张阳问道。
“嗯,挺好的,就是房子挺大的,一个人住,反而不太习惯。”若寒随口说道,她来了之后,自然被汤和安排到了给张阳准备的院落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阳立刻就想到:若寒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暗示自己今晚陪她一起住吗?
算了,他摇摇头,现在可还不是时候,岛上还有她大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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