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杂牌的农民起义军,到处抢掠,以战养战,最后也会落得怨声载道,比如战国时秦之所以能一统六国,全靠其部队有这严格的纪律,部队不是讲情面的地方,我们私下里都是好兄弟,但是,一上战场,要是有谁不听军令,休怪我铁面无情。”张阳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一股肃杀之意。
“是,大哥!”众人一齐说道。
这是个下马威,要想带好部队,下级必须绝对地服从上级,张阳可不想自己的属下有朝一日拥兵自重,把自己架空。
“我刚才说的这两条,大家回去之后,向自己的小队传达一下,现在都已经训练到了二百步射程能够精确射击,他们下一步的要求,是三百步内优秀,五百步内不能脱靶!还有,纪律问题,一定要传达清楚,我需要的是绝对服从,对于任何一个兵痞子,绝不姑息!”
“是!大哥!”五百步内不能脱靶?三百步内优秀?回去之后,恐怕又得刷下几个人去,自己可得加把劲。
张阳面色缓和,接着说道:“接下来,我想谈谈我们这支部队的发展。”
发展?众人支起了耳朵,这么长时间,才扩充不到一百人,发展得太慢了。尤其是汤和,他在起义军里面呆过,自是觉得人越多越好,自己曾经是千户,按照现在,也就是个十户。
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张阳觉得,已经可以进一步扩充规模了,真的打起大仗来,不论自己这支小分队如何精良,放在元末这支起义军的大海里,也掀不起太大的浪花。
这段时间,天阙铳的产量,应该又有五六十支,所以,他想把自己的这支部队,再扩充五六十人。
“刘老伯又招收了八十多人,还有从牢里出来的其他人,只要愿意加入我们的,都可以暂时招进来,还是由鼎臣负责训练,在训练中,淘汰掉不合适的人,最后剩下七十人就足够了。淘汰下来的人,进基地干活。”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在基地里干活的人,本身也就具有了一定的军事素质,一旦需要,他们还可以被召进队伍。
“是,大哥,没问题。”汤和咧着嘴傻笑,这段时间,他从训练中找到了乐趣,把别人训得像狗熊一样,他只是觉得,就这几十个人太少了,要是有个几百人,那才好呢。
这样波浪式地递进,到了年底,张阳估计,自己的部队规模,就会达到五百人左右,到时候,这支力量,就足以掀起高邮的一番浪潮来。
“鼎臣,先留下你的人驻守这里,交由吕珍指挥,你回杀人港训练这批新人,训练好了之后,再安排驻防问题。”张阳接着说道,芙蓉寨易守难攻,是个不错的军事基地,既然自己攻下来了,当然要为自己所用了,这里容纳五百人的队伍,应该是没问题的。
听说自己手下使着正顺的兄弟要调拨给吕珍,汤和有点不乐意,但是没办法,刚才强调了纪律的,他可不想因为不遵命令被杀鸡给猴看。
“下一个问题,就是我们部队的军饷问题。”张阳说道,既然是常备军,自己又不让他们上生产线干活,也不让他们出去抢劫,虽然管他们饭吃,也得有个饷银。生产线上,每人每天大概二十文钱,到了这里,自然得高一点,每天三十文,每个月一两吧!
“普通士兵,每个月一两纹银,每个小队的队长,还可以有一两银子的津贴。”张阳说道。
也就是说,大家每个月可以领二两银子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每个人都比较高兴,除了士信。
“大哥,怎么才这么点,咱们每一次买卖,足能有几百两甚至上千两银子的收入。”士信说道。
“不想干就滚蛋。”张阳一口回绝了自己的这个四弟,一句话让士信哑口无言。
“除了平时的饷银之外,更重要的是战功。”张阳这才说到了重点,“每杀死一名敌人,赏金二两,杀死一名蒙古鞑子,赏金五两。”
哇,还是打仗划算,比平时的饷银高多了,士信这个财迷,打定主意多打几次仗,至于平时那点饷银,毛毛雨啦。但是,他注定是悲哀的,因为,张阳给他的主要工作,是出去做生意。
要想让士兵英勇战斗,对敌人的仇恨是很大一方面,因为朝廷对汉人的歧视,地主对租户的压迫,阶级对立是非常严重的,因此,张阳即使不给饷银,不给奖励,只要管饱饭,也会招到足够的兵员,但是,他想走职业化,正规化的军队道路,就必须建立这些奖励制度,有奖励,有惩罚,才会让士兵信服。
“还有,就是抚恤问题。”张阳说道。
提起这两个字,众人都是心头一沉,虽说天阙铳很先进,但是打仗,难免会有伤亡,谁也避免不了这个问题。
“凡是伤残的,五十两银子,死亡的,一百两银子。”张阳说道。
看到他们的神情紧张,张阳觉得自己说这个问题有点压抑气氛了,这和自己的初衷不符,只好换了个口气:“所以,大家一定要爱护自己的生命,很值钱的,一百两银子呢!”
这句话说的大家大笑。
“俺老汤无牵无挂,要是真的没了,这一百两银子自己也花不了,还是大哥留着吧!”汤和说道。
“就是,就是,我们不要。”
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军队的编制暂时还比较乱,分成了各个小队,等再扩充了一批兵员之后,张阳就可以正式为部队解决各个编制问题,自己的部队应该起个什么名字呢?还真是个头疼的问题。红军?和红巾军就一字之差,不好。解放军?这年头还没解放这两个字呢,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喜欢张公子
“小爱,你说我是穿这件衣服好呢,还是这一件?”何照依拿起衣服,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
一件是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裙,用深蓝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粗壮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几朵蓄势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胸前,再加一根浅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就能显示出自己的身材窈窕,清雅华贵。
另一件则是粉红色的绣花锦衣,再配合一个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简直就如同一个下凡的仙子。清丽秀雅,楚楚动人。
“小姐,您穿哪件衣服都好看。”小爱巧嘴说道。
“我是问你哪一件更好看。”
“我觉得,刚才那件淡紫色的长裙,配合着蓝色薄纱,更适合小姐您的气质。”
“那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这都换了一整天的衣服了,小姐啊,您就选一件吧,别再折磨奴婢我了,小爱心里想道。
“我一定要穿得最漂亮。”不知为何,她在心中,总是喜欢和刘若寒比,刘若寒虽然只是寻常的几件衣服,可是穿起来,却是那么超凡脱俗,让人嫉妒。
算起来,离重阳节只有几天的时间了,何照依一直呆在大哥的湖边别院里,名义上是自己的盐也是运到这里的,方便看管,实际上却是为了见到每次随船而来的张公子,和他聊聊天,说说话,望着他那宽阔的背影,就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生在大户人家,她自幼就养成了一个大家闺秀的气质,举止文雅,知书达理,虽然对张公子有莫名的好感,但是却从不敢说出来。
相比之下,小家碧玉的刘若寒,反而是秀而不媚,清而不寒,喜欢一个人,就会主动地表现出来,让张阳知道,她非常想和他在一起。
张公子答应,会在重阳节的时候,来陪自己踏秋赏菊,何照依非常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现在,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反而有种无名的心虚慌乱,我该怎么见他?我该穿什么衣服?我该和他说什么样的话?
从骨子里讲,何照依只是一个大家小姐,她怎肯将自己的心事全部倾诉给张阳?怎肯主动示好?再说了,自己的婚事,在这个大家庭里,恐怕还由不得自己做主,二哥就一直在想把自己嫁给那个两淮盐运使,自己宁可死,也不愿意嫁给那个人。
“照依,干吗呢?”随着声音,是大哥何照仁进来了。
“大哥,这是人家的闺房,你怎么不等人家同意就进来了?”何照依说道。
“哎呦,我的小妹子终于长成大人了,你小的时候天天让我背着玩的时候一去不复返啦。”何照杰调笑地说道。
“大哥,你……”何照依佯装生气。
“照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张公子?”何照仁问道。
窗户纸被捅破了,何照依的脸色刷地一下全红了下来。“哥,你瞎说什么呢?”
何照仁久经世事,自己妹妹的这点小心思,怎能瞒过自己的眼睛?
“看来哥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我观察,这个张公子,绝非池中之物。”何照仁说道。
“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日后自然见分晓,你打扮得这么漂亮,就是为那个小子准备的?”
“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你妹妹天生丽质,不用打扮,都漂亮得很。”
“照依,你想过没有,一旦你们俩真的成了,爹爹会同意吗?”
何照仁这句话,一下勾起了何照依的心事,是啊,自己最大的障碍,就是家里了,何家是扬州城了数得上的盐商大户,自己的婚事,得符合家族的利益,家族从一个小小的盐贩子,有了现今的场面,中间牺牲了多少人的利益?为了家族,即使自己再得爹爹疼爱,他也会倾向于维持家族利益的。
她不由双眉紧蹙,愁上心头。
小爱见状,连忙过来相劝,“小姐,还有一个玉簪子,非常漂亮,我给您戴上。”
“算了算了,出去吧。”
何照仁刚才那些话,自然是故意的,何照依给自己找来了这么个财神爷,他在短短的时间里,生意大有起色,利润多了五倍,赚了钱,在爹爹眼中,也就有了地位。
可是他还不满足,汲取更大的利润,是商人永远的追求,他想把自己的所有粗盐都变成精盐,但是,在张公子那里碰了钉子,他不甘心,还好,他发现张公子对自己的妹妹很照顾,妹妹那么没有头脑地跑去贩盐,本来必败无疑,可是,在这个张公子的帮助下,居然给爹爹赚回了几千两银子来,让爹爹大开眼界,这个张公子对妹妹如此照顾,妹妹又对张公子如此倾心,利用这层关系,从张公子那里获得更大的利润,这才是自己的目的。
“照依,你想要和张公子在一起,我倒是有一个方法。”何照仁说道。
“什么方法?”何照依两眼立刻充满了期望的目光,望着何照仁。她也想过许多方法,甚至,和他私奔?
“你想想,我们何家发展到现在,最看重的是什么?”
这还用说,自然是钱了呗,爹爹一直都在想着,如何赚取更多的银子,可是,银子再多,又有什么用?爹爹整天在想着如何从朝廷多拿盐引,如何喂饱两淮盐运使以及下面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吏,也没见他开心过几天。
“如果让爹爹知道,张公子是我生意上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他为我们何家带来了更多的利润,你想,爹爹会不会同意?”何照仁一点点地,将何照依的思路往这边引。
“只要和张公子的合作更广泛,比如,我的百分之五十的粗盐,全部换成精盐,这样,我这两成份额的利润,就能超过你二哥,爹爹自然会另眼相看,我再告诉爹爹,这一切,都是因为和这个张公子合作得来的,爹爹知道这个张公子是个摇钱树了,自然会想要更多的精盐,这样,再由我提议,我们两家结亲,你想,爹爹是不是就会同意了?”何照仁说道。
“这……”何照依思绪有些乱,大哥的这些话,好像挺有道理,又好像,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想不清楚。
“让我想想。”何照依深锁眉头。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期待重阳节订婚
窗户外面,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可是,士诚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刘若寒在这大院子里面,已经住了很长时间,大部分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她并不害怕,因为这小岛上的所有人,都很敬佩自己未来的夫君,爱屋及乌,他们对自己也是非常客气。
可是,她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个大院子里面,她渴望着士诚哥哥的到来。
士诚哥哥非常守礼数,即使是他在岛上,也不会住在这里,他在保留自己的名节,一直等到新婚的时候。
从杀了丘义那一时刻开始,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子,早已经将自己看做是了张家的人,她一直都在等着嫁给士诚哥哥的那个时刻,她生是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
爹,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士诚哥哥平平安安吧,刘若寒迎着皎洁的月光,默默地祝福着。
士诚哥哥,是个英雄,从一个普普通通的盐场纲司牙侩,拥有了这么大的基地,这么多人都在给士诚哥哥干活,将大块的粗盐变成了细细的精盐,每天在她手中流转的银子,都让她心惊不已,她从来没有想过,士诚哥哥会赚这么多钱。
让她更不可思议的是,士诚哥哥仿佛是个无所不知无所不会的人,他做火药,做突火枪,连击弩,手榴弹,直到现在基地正在赶造的天阙铳,每一样,都那么新鲜,每一样,又是那么顺其自然,合情合理,天阙铳那强大的威力,让她在佩服的同时,甚至有了一丝害怕,有这样的武器,再配合着熟练的操作,正是对付鞑子的得力武器,士诚哥哥,他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蒙古鞑子统治了中原,中原人们的生活,连牛马都不如,再加上天降灾荒,这个元朝,如今到处都在动乱,各处起义,此起彼伏。而士诚哥哥,却没有立刻揭竿而起,而是在慢慢地积聚实力,这让她对自己的男人有了更高的评价,出身草莽,却有着帝王般的远见,士诚哥哥,以后能登上九五之尊吗?他走的,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啊。
不过,不管士诚哥哥怎么走,她都会坚定地跟在士诚哥哥的身后。
如果士诚哥哥真的做了刘邦,她就是吕雉,如果士诚哥哥做了项羽,她也愿意做虞姬,虽不能和士诚哥哥一起上战场,她也愿意陪伴在士诚哥哥的身边,直至最后。
士诚哥哥让自己管理账目,那是对自己无比的信任,她虽然并不喜欢那些厚厚的账簿,还是管理得井井有条,最近,她发现,每次士信所报的账目,总是有些出入,不知士信是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