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县质量监督局和动物检疫局执法队联合组成的方阵,这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为我县经济发展做出卓越的贡献。”
市民广场人山人海,很多老百姓带着小孩来看阅兵,两位参谋好不容易挤到高处一看,顿时震惊了,场面忒壮观了,上千名身穿各色制服的人员在巨大的广场上操演着分列式,队形整齐,步伐一致,喊起口号来惊天动地。
看旗帜和制服能分辨出,参加阅兵的有县公安局、法院、检察院、司法局、工商局、国税地税、城管执法、质监动检、卫生局、人武部、县文武学校等单位,基本上有制服的单位都参加了,看他们整齐的队列,应该训练了很久。
队伍已经在主席台前走了一圈,现在变换队形排成一列,准备接受领导的检阅,两辆敞篷牧马人吉普车从远处驶来,前头一辆的后排站立一人,身穿银灰色中山装,风纪扣一丝不扣,头发向后背着,满脸每一条横肉上都写着志得意满,这位就是南泰县的一把手,张书记。
伴随着雄壮的进行曲,张书记挥动右手向受阅部队致意,用带有浓重南泰乡下口音的普通话喊道:“同志们好!”
所有受阅部队人员一起鼓足了中气喊道:“领导好!”
吉普车开到国税地税方阵前,张书记又拉长腔调喊道:“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受阅的税务局方阵中一大半都是大妈阿姨,声音尖细高亢,别有一番感觉。
检阅车来到文武学校方阵前,这帮身穿迷彩服的学生娃特意玩了个小花样,迅速倒卧在地上,用身体组成三个大字:领导好。
张书记看了欣喜不已,带头鼓掌,主席台上大小领导也一起鼓掌,围观群众看的开心,也鼓起掌来,张参谋和李参谋面面相觑,偏巧他俩都是参加过国庆六十周年大阅兵的,对当日的情形记忆犹新,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就敢摆这种谱,真是无话可说。
他俩一个拿摄影机,一个拿长焦相机,把阅兵的场面全都拍了下来,一直等到阅兵结束才回到车里,继续驱车前往野猪峪。
车到天街乡,立刻引起了高乡长的注意,颠颠的跑过来一看,这不是上次旅游局周局长带来的那个刘总么,怎么又来了?
刘子光说:“高乡长,我带几个朋友到山里看看,车放在这里,你帮忙照管一下。”
高乡长满口答应,可是等他们前脚走了,后脚他就打电话报告了县公安局:“邢局长,我是天街乡小高啊,你不是说让我注意最近去野猪峪的人么,我有个情况要汇报啊,刚才市里来了辆车,下来四个人,就是去野猪峪的,好像还拿着照相机啥的哩。”
邢局长的弦立刻绷了起来,问道:“你认识那几个人么?”
高乡长说:“认识其中一个,好像叫刘子光,是市区人,还有三个说普通话的,一看就是外乡人。”
邢局长顿时明白了,这一定是外地来的记者!至于刘子光的大名他更是如雷贯耳,这家伙仗着在市里有关系,把派去抓捕他的公安都给涮了一把,不过这小子未免太托大了吧,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在江北市不能把你怎么着,来到县里就别怪俺们手黑了。
想到这里,他马上给高乡长下指令:“小高,你等他们回来,马上把人和车都扣下,那个人是张书记点名要抓的,你心里有个数,别办砸了。”
高乡长信誓旦旦的说:“放心吧邢局,这事儿我绝对给您办的妥妥的。”
刘子光带着三位军人跋山涉水来到野猪峪,他们用手中的摄影机和相机忠实的记录下每个细节,并且访问了当地村民,录音录像,一切工作完成之后已经是夜里了。
两位参谋办事风格雷厉风行,并不在野猪峪留宿,而是连夜回去,刘子光在村里借了几根松油火把,点燃了照亮山路,带着他们又跋涉了三个小时,终于在黎明时分赶回了乡里。
四个人熄了火把,走向汽车,忽然从暗处跳出一群人来,一声不吭挥舞棍棒迎头打过来,两位参谋反应速度倒是挺快,伸手就抓住了袭来的棍棒,可没想到打过来的电棍,对方嘿嘿狞笑按下开关,一阵蓝色的电火花之后,警卫参谋瘫倒在地,司机小王养尊处优,更加不是对手,被一棍打中后脑勺晕死过去。
唯有刘子光反映迅猛,三拳两脚把袭击者打翻,消失在黑暗中,乡派出所的联防队员和武装部的民兵们打着手电拿着木棍咋咋呼呼搜了大半夜,终于还是没能抓到他。
第五季 第050章 谁也不愿意被人肉啊
李参谋从昏迷中醒来,发觉自己被吊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白色的墙,灰色的水泥地,简单的木头门窗和桌椅,桌子旁坐着两个穿迷彩服的汉子,正在玩牌。
他努力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冲那两人喊道:“放我下来!”
两个迷彩服看见他醒了,赶紧出门喊人,过了几分钟,一个斜披着警服的酒糟鼻子就进来了,二话不说,先抄起墙角放着的木棍照着李参谋抽了一下,喝道:“老实交代,你是哪家媒体的?”
这一棍打在李参谋肋骨上,疼的他汗珠都下来了,他咬牙切齿道:“我是总参警卫局的军官,你们这样做要承担后果的!”
酒糟鼻子冷笑一声说:“还装!你以为办个假军官证就能糊弄得了我?也不打听打听,我当多少年公安了,假扮军官招摇撞骗,光这一条罪名就能让你进去!”
李参谋喘着粗气说:“我确实是军人,不信你可以打电话找当地驻军询问,验证证件的真假。”
酒糟鼻子哈哈大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范部长,你进来一下。”
话音刚落,外面走进一位穿着军装的男子,扣子敞开着,肩章上是人武部符号,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两个军官证,一个士兵证,啧啧连声道:“真有种,居然假扮总参的人,你这叫拉大旗当虎皮,可惜遇见的是我,要是一般人还就真被你骗了。”
李参谋觉得肋下火辣辣的疼,大概是肋骨被打断了,他强忍着疼痛和怒气说:“我们不是假军人,你说证件是假的,那军车总不会是假的吧,你是人武部的,应该能分辨出来的。”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军车,酒糟鼻子和人武部长都捧着肚子笑起来,范部长笑道:“装,继续装,你以为我没见过真军车啊,告诉你,总参的牌照是军字开头的,哪有京字开头的,你造假都不会造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奥迪A6,挂上假的不能再假的军牌,就冒充总参首长,你当我们白痴啊?”
李参谋都快气哭了,真是有理说不清,他索性闭嘴不说了,反正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到时候一定让这几个胆敢冒犯自己的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酒糟鼻子拿起桌上放着的摄影机,厉声喝道:“说!是谁让你们偷拍张书记阅兵的录像的!告诉你,这事儿县委已经知道了,相当重视,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别想囫囵着出去了!”
李参谋说:“我是总参警卫局的参谋,是中顾委叶老将军派来调查野猪峪事件的,你们愿意相信就信,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酒糟鼻子大怒,喝令联防队员将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司机小王提了进来,小王满脸是血,有气无力的说:“李参谋,我已经招了,咱们都是假军人。”说着向他猛挤眼。
李参谋顿时明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再嘴硬的话真有可能被这些乡下联防民兵给活活打死,于是他无奈地摇摇头,正要开口承认自己是假军人,忽然下面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东风军卡急刹车,成队人马在班长快快快的催促声中跳下车,军靴敲打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就是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07迷彩和95式自动步枪出现在眼前,此刻李参谋只觉得眼眶一热。
带队的是刘子光,他披了一件迷彩短大衣,头戴贝雷帽,脸上卡着墨镜,手拿对讲机,一进门就喝道:“把他们铐起来。”战士们上前七手八脚把目瞪口呆的酒糟鼻子和范部长按倒在地,用塑料手铐绑了起来。
刘子光亲自将李参谋从粱头上解下来,好言抚慰:“李参谋,你受惊了。”
李参谋摆摆手说:“担架,叫担架,我肋骨断了。”
刘子光一摆手,外面进来两个带红十字袖章的卫生兵,把李参谋扶到了担架上,刘子光亲自护着他出去,送上卡车一看,张参谋已经躺在担架上了,而且满脸是血昏迷不醒,后面小王也被扶了上来,军官证照相机摄影机这些东西也拿了回来,奥迪车也被一个士兵从派出所后院开出来,刘子光跳上车厢大喊一声:“撤!”
特种部队来去如风,带着烟尘消失在镇子的尽头,噤若寒蝉的联防队员们这才跑进小楼,酒糟鼻子和范部长狼狈不堪的躺在地上,双手被紧紧锁着,衣服上还有几个很清晰的皮靴印子,联防们解不开塑料手铐,酒糟鼻子气急败坏的大叫:“笨蛋!拿剪子!”
解开之后,两人从地上爬起来,神情有些慌乱,酒糟鼻子问:“老范。这是咋整的,难不成他们是真的?”
范部长擦擦鼻子上的血道:“不好说,赶紧给县上打电话。”
一辆吉普车和一辆东风卡车组成的小型军车队,夹着那辆军牌奥迪风驰电掣开往市区,李参谋感激的说:“刘先生,谢谢你及时叫来军队搭救我们。”转而又恨恨的说:“无法无天!刚才应该不走的,留下来看看那帮人的嘴脸。”
刘子光苦笑着说:“可不敢留下,南泰县大阅兵你又不是没看见,猛着呢,我们不走,保不齐被他们一锅端。”
李参谋惊讶道:“难道他们真的敢造反,连军队也敢碰?”
刘子光说:“我们不是军队,是保安,这些小伙子都是我们红星公司的员工。”
卡车在山路上颠簸着,士兵们望着着李参谋憨厚的笑了,涂着油彩的脸上露出两排白色的牙齿,凯芙拉头盔和迷彩装具,制式军靴齐全,怎么看也不像是保安,而是正规军队啊。
看到李参谋狐疑的眼神,刘子光解释道:“我联系不上江北军分区,就算联系上了,人家也不一定信我的,怕你们出事,我就先把自己人拉上来了,我们公司的小伙子都是退伍老兵组成,所以扮起来也象。”
李参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一路提心吊胆,连县城的边都没敢碰,舍近求远多花了半个小时才回到江北市,三位伤员立刻被送往陆军医院救治,李参谋肋骨被打断了,司机小王的鼻梁骨断了,牙掉了三颗,多处软组织挫伤,张参谋是个硬骨头,挨打最严重,现在还处于脑震荡昏迷状态,照过CT之后,医生说颅内有淤血,搞不好要做开颅手术。
张参谋和李参谋都是石家庄陆军学院的高材生,个头高挑相貌端正,素质优良政治过硬,在校的时候就参加过国庆六十周年大阅兵,毕业后直接进入总参工作,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又是最高级军事机关里当差,可谓天之骄子,比那些分配到边疆和野战部队的同学们强多了,后来又被组织安排到老将军身边工作,虽然叶老将军早已退二线,离开了权力核心,但威望还在,老部下们肩膀上也都扛上了将星,谁都知道两位参谋将来的政治前途一片光明,早晚也是要当将军的料,所以在外面,就算上校大校见到他们都是毕恭毕敬的。
两位参谋素质很高,从不仗着身份欺负人,但万没想到,居然在这穷乡僻壤被几个乡下联防民兵给打了,还打得这么重,搞不好留下后遗症,将来仕途都要受影响呢。
所以,李参谋的愤怒可想而知。
至于司机小王,更是不得了,首长身边的公务员,哪个不是鼻孔朝天,尤其是开专车的,那简直恨不得横着走,京V开头的军牌,再加上红底黄字的警备通行证,严格来说,这种级别的专车是配备带枪警卫员的,有权射杀擅自靠近车辆的人员。
平日里小王傲气的不得了,根本无视任何交通规则,交警也不敢拿他怎么着,今天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平日里那些威风的招数全白搭了,人家根本不认,照脸先来十七八个大嘴巴再和你说话,可怜小王被打得满地找牙,半句硬话都不敢说,人家说啥他招啥,比孙子都孙子。
一路之上胆战心惊,小王连个P都不敢放,终于到了部队的地盘上,他终于扬眉吐气,扯着嗓子大骂一通,可是却被李参谋以严厉的眼神制止住,李参谋很有城府,这种事情传出去属于丑闻,对老将军,对自己都没有好处,所以他选择了低调处理。
向陆军医院出示了总参的证件之后,院方立即开了ICU病房,并且把保密军话接到床头,但是李参谋伤的很重,说话呼吸都疼,只能接通电话之后简单说了几句,然后就示意刘子光来说话。
刘子光接过电话说声:“喂。”
对方却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很标准的普通话,宛如黄莺般清脆,说道:“你好,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可以了。”
刘子光看看李参谋,李参谋点了点头,于是他便详细的把事件过程叙述了一遍,刘子光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叙述能力都很强,言简意赅,突出重点,在一旁倾听的李参谋暗自点头,心里说幸亏没让司机小王来打这个电话,不然肯定光听见骂声一片。
通话完毕,刘子光问道:“这位是?”
李参谋说:“是叶老将军的小孙女。”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毫不掩饰的倾慕之色。
不大工夫,本地军分区何司令员亲自来到医院,慰问了李参谋等人,并且保证一定和地方政法机关协调,严惩凶手。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部队上的同志办理了,但是考虑到天高皇帝远,军队和地方分属两条线,又牵扯到司法问题,刘子光估计这事儿很可能会不了了之。
他再次给周文打电话探听情况,却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日本人撤诉了,老程头无罪。”周文这样说,听得出他也是刚得到的消息,语气里带着惊讶。
“可是谋杀属于公诉啊,不是死者一方撤诉就能解决的。”刘子光好歹也读过几本法律书,一下就指出不合理之处。
周文说:“桥本隆义的遗书被发现,他已经身患癌症晚期,死之前还打了大量的兴奋剂,这些都是省厅法医发现的,他的死,老程头没责任,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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