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兴衰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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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兴衰演义-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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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以长广王晔疏属,欲更立亲近,以从人望,乃废晔,在位一年,而更立献文帝之孙广陵王恭,是为节闵帝。
  初,葛荣之乱,部众流入并肆者二十余万,谋乱不止。尔朱兆患之,问计于高欢。欢曰:“宜选王心腹使统之。”兆即以其众委欢,以为冀州刺史。欢自此得兵柄,不可复制矣。魏河北大史高乾与其弟敖曹起兵讨兆。高欢起兵屯壶关,声言欲讨乾。乾潜往谒之,说欢讨兆。时赵郡太守李元忠赤说欢讨兆。
  欢大悦,起兵讨尔朱氏,立太武帝玄孙渤海太守元朗为帝,自为丞相。纵反间计,使尔朱世隆兄弟与兆互相猜疑。欢遂进战,大破兆军。欢又进击尔朱兆等于邺,复大破之,兆自杀,尽灭尔朱氏之党,遂幽节闵帝于崇训佛寺,寻弑之,在位二年。欢又以元朗疏属,乃废朝,朗在位厂年,而立孝文帝之孙乎阳王修,是为孝武帝。雍州刺史贺拔岳,遣司马宇牢泰诣晋阳,观高欢之为人,欢奇其状貌,将留之,泰固求复命,欢乃遣之行,还谓岳曰:“欢之所以未篡者,正惮公兄弟耳。宜潜为之备。”
  岳大悦,以夏州被边要重,乃表用奉以镇之。未几,岳为陈悦所杀。泰讨杀悦,而代领岳众。魏大丞相高举举兵反,中军将军王思政言于魏主曰:“高欢之心,昭然可知。宇文泰乃心王室,今往就之,还象旧京,何虑弗克。”魏主从之,以五千骑西赴长安。泰备仪卫迎帝,谒轴于东阳驿。魏主遂入长安,以泰为尚书令,军国之事,咸取决焉。魏主下制,数高欢罪恶,召荆纠刺史贺拔胜尽行在所。胜迟疑不决,后竟奔梁。高欢勒兵追魏主修不及,遂还洛阳,集百官耆老,立孝文帝曾孙清河世子善见为帝,是为孝静帝。北迁都邺,时谓之东魏。魏主修至长安,未几,复与宇文泰有隙,饮酒遇鸩而死,在位三年。
  泰立孝文帝孙南阳王宝炬即位,都长安,是为西魏文帝。自是而东魏、西魏分为二矣。
  魏自拓跋力微,至什翼犍国号代,凡十三主。起汉献帝庚子,晋孝武帝丙子,共一百五十七年,而灭于秦。又自道武帝拓跋圭再建国起,改号魏,至梁武帝癸丑,共一百五十七年而分。其后东魏篡于齐,西魏篡于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5回  周并齐隋篡周平陈一统
  诗曰:
  十遇征夫九皱眉,忘餐废寝有谁知。
  中宵破梦兜铃举,顿饭惊心战马嘶。
  剪发搓绳穿断臼,拆衣抽线补残旗。
  风流宰相龙楼宴,翠袖双扶下玉梯。
  却说东魏高欢,字贺六浑,蓨人,今直隶河间府景州是也。
  在杜洛周党中,逃奔葛荣,既而亡归尔朱荣。尔朱兆授以兵柄,封为渤海王。高欢既灭尔朱兆,又逼魏主修奔宇文泰军,欢立清河世子善见为帝,以洛阳逼近西魏,乃迁都邺。高欢多在晋阳。遣其世子澄在邺辅政。欢因宇文泰先杀其将窦泰,将兵至沙,西魏诸将皆惧。宇文深独曰:“欢镇抚河北,甚得众心,未易卒图。今悬师渡河,可一战擒也。”西魏宇文泰迎战于渭曲,东魏望见西魏兵少,争进击之,无复行列。泰鸣鼓,士皆奋起合战。李弼等率铁骑横击之,东魏兵中绝,遂大败,欢乃驰去。泰还军渭南,乃于战所,人种柳一株,以旌武功。
  高欢悉众伐西魏,攻玉壁,西魏韦孝宽随机御之,欢不能克,乃使祖珽说之使降,孝宽曰:“攻者自劳,守者自逸,孝宽关西男子,必不为降将军也。”欢士卒死者七八万。有星坠欢营中,大惧而还。大丞相高欢病,使次子太原公洋镇邺,征世子澄赴晋阳。欢性深密,终日俨然,人不能测,机权之际,变化若神,制驭军旅,法令严肃,听断明察,不可欺犯,文武乐为之用。及病笃,谓世子澄曰:“侯景专制河南十四年矣,常有飞扬跋扈之志,顾我能畜养,非汝所能驾驭也。堪敌侯景者,惟有慕容绍宗。”及卒,澄秘不发丧,自出巡抚诸州,因朝于邺。东魏主与之宴,澄起舞,识者知其不终。澄还晋阳,以其弟洋为京畿大都督,留邺,遂归发丧。东魏主赠欢相国齐王,备九锡殊礼,以澄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侯景素轻澄,诸将如高敖、曹彭乐等,皆勇冠一时,景皆轻之。及闻欢卒,遂以河南降西魏,后复降于梁。
  东魏主孝静帝,美容仪,膂力过人,射无不中。好文学,从容沉雅。时人以为有孝文风烈,大将军澄深忌之。初,高欢自病逐君之丑事,魏主礼甚恭。及澄当国,倨傲颇甚,尝侍饮,举大觞属魏主,魏主不胜,忿曰:“自古无不亡之国,朕亦何用此生为?”澄怒骂日:“朕、朕、朕,狗脚朕!”使季舒殴魏主三拳,奋衣而出。魏主不堪忧辱,咏谢灵运诗曰:“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乃与荀济等谋诛澄。事觉,澄勒兵入宫,见帝不拜而坐曰:“陛下何意反?”乃幽帝于含章殿,烹济等于市,遂还晋阳。澄获衡州刺史兰钦子京以为膳奴,钦请赎之,不许。亦屡自诉,澄杖之,曰:“更诉当杀汝!”京与其党谋作乱,澄嬖琅琊公主。公主美,在邺与陈元康通,澄纳之,常在邺。澄不时往邺。侍卫者常遣出外,与公主百般淫乐。
  时澄妻善淫,流为妓,杨愔、崔季舒屏左右,谋受禅,京置刀盘下,冒言进食,因杀澄。时变起仓猝,内外震骇。
  初,澄弟太原公高洋,因澄忌之,深自晦匿,素以不慧闻。
  至是闻澄死,洋神色不变,指挥部分入讨群贼,斩而脔之。东魏主闻澄死,窃谓左右曰:“大将军死,似是天意,威权当复归帝室矣。”及洋入谒,从甲士八千,从登阶者三百余人,皆攘袂叩刃,命主者传奏曰:“臣有家事,须诣晋阳。”再拜而出。东魏主失色,目送之曰:“朕不知死在何日矣。”晋阳旧臣宿将素轻洋,及洋至晋阳,大会文武,神采英畅,言辞敏给,众皆大惊。澄政不便者,洋皆改之。东辞高洋自为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封齐王。洋以高德政为书记,甚亲昵之。徐之才、宋景业善图谶,因高德政劝洋受魏禅,洋以告其母娄太妃。太妃曰:“汝父如龙,汝兄如虎,犹以天位不可妄据,终身北面,汝独何人,而欲行舜禹之事乎?”洋以告之才,之才曰:“正为不及父兄,故宜早升尊位耳!”洋铸象卜之而成,使侍中张亮等见东魏主,逼以禅位。魏主下御座,入与六宫别,举宫皆哭。洋废之为中山王,在位一十七年,东魏亡。一主,十七年。
  洋遂即位,国号齐,是为北齐显祖文宣帝。
  西魏太师宇文奉伐齐,齐主。自将屯东城。泰闻其军容严盛,叹曰:“高欢不死矣。”会久雨,畜产多死,乃还。于是河南自洛阳、河北自平阳以东,皆入于齐。齐主每出入,常以中山王自随。初,静帝后太原公主为高欢女,至是降为中山王妃。太原公主恒为王尝饮食,护视之。齐主饮公主酒,使人鸩王杀之,并其三子,葬于邺西。后忽掘出,投于漳水。逼太原公主使为仆射杨愔妻,尽诛元氏,前后死者七百二十一人,悉弃尸漳水。齐主之初立也,留心政务,坦于任使,人得尽力。
  又能以法御下,内外肃然,军国机策,独决怀抱。每临行阵,亲当矢石,故所向有功。数年之后,渐以功业自矜,遂嗜酒淫佚,肆行狂暴。袒露形体,街坐巷宿,娄太后尝以其酒狂,举杖击之。齐主曰:“即当嫁此老母与胡。”太后大怒。齐主欲太后笑,自匍匐以身举床,坠太后于地,颇有所伤。既醒,大惭恨,口自责数,执杖脱背就罪。太后前自抱之。齐主流涕苦请,乃笞五十,然后衣冠拜谢,悲不自胜。因戒酒一旬,又复如初。高氏妇女,不问亲疏,往往乱之。或以赐左右,不从者手刃之。齐主纳娼妇薛氏有宠,清河王岳尝因其姐迎之至第,齐王鸩杀岳,久之忽思薛氏与岳通,斩其首,藏之于怀,出东山宴饮,劝酬始令,忽出其首,投于盘上,支解其尸,弄其髀骨为琵琶。一座大惊。复命收取,对之流涕,载尸以出,披发跣步,哭而随之。仆射崔暹卒,齐主幸其第哭之,谓其妻李氏曰:“颇思暹乎?”对曰:“思之。”齐主曰:“然则盍往省之?”乃斩其姜,掷首墙外,又杀其弟。上党王涣、永安王浚,以其数谏也,以浚、涣妃赐左右之杀浚、涣者。齐主洋性残忍,醉辄杀人,以为戏乐。杨愔乃笼死囚应用,谓之供御,三月不杀,则赦之。然洋虽无道,而能委政杨愔,总摄机衡,是以主昏于上,而政清于下。奖拔贤能,齐国亦治。
  齐主洋殂于晋阳,在位十年,太子殷即位,洋第六弟常山王演,杀尚书令杨愔、侍中燕子献等。自为丞相。殷在位一年,演废之为济南王而自立,是为肃宗孝昭帝。未几弑殷,谥为闵悼王。齐主演许以第九弟长广王湛为太弟,既而立太子百年,以湛守邺。湛心怀不平,齐主演识度沉敏,明习吏事,励精图治。性孝友,太后不豫,衣不解带,木后尝心痛,齐主侍立帷前,以爪掐掌代痛,血流出袖。友爱诸弟,无君臣之隔。演在位一年,忽见文宣帝洋与杨愔、燕子献等为祟,病遂危笃,备极厌让之事,诸属歌舞自若,乃征长广王湛立之。又与书曰:“百年无罪,可于乐处置之,勿效前人。”遂殂。湛自邺驰赴晋阳即位,是为世祖武成帝,封故太子百年为乐陵王。娄太后殂,齐主服绯袍,置酒作乐如故。又逼通其嫂文宣帝洋之妻昭信宫李后,曰:“若不从,当杀尔子。”后惧而从之,既而有娠。其子太原王绍德至阁,不得见,有怨言,后大惭。生女不举,齐主诟曰:“尔杀我女,我何得不杀尔儿?”对后以刀杀绍德,后大哭。齐主怒,裸后鞭之。白虹贯曰,齐主湛欲以故太子百年厌之。百年尝作数敕字,教书者封奏之。齐主怒,使召百年,百年知不免,割带玦,留与其妃斛律氏而入。齐主遣左右乱捶之,气息将尽,乃斩之,弃诸池,池水尽赤,妃把玦哀号,不食而卒,玦犹在手,拳不可开。齐主湛骄奢淫佚,赋役繁重,吏民苦之。后胡氏,尝幸和士开、娄定远等,时人号为朝中八贵,彗星见,齐主湛传位于太子纬,自称太上皇。湛在位四年,又在太上皇位四年殂。齐主纬年少,多嬖宠,外宠高阿那肱、韩长鸾、和士开、祖珽等,内宠乳母陆令萱、宫婢穆舍利等,皆专权用事。原太后出入不节,既与和士开等通,复与沙门统县献通,诸僧至有戏呼县献为太上皇者。齐主闻而未之信,后朝太后,见二尼而悦之,召至,乃男子也,于是昙献事亦发,皆伏诛。齐主纬以斛律光之女为后,因以斛律光辅政。光性节俭,不贪权势,自结发从军,未尝败北,深为邻国所惮。周黔州刺史韦孝宽密为谣言曰:“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又曰:“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举。”令谍传之于邺。幸臣祖埏使其妻兄奏之,齐主杀光并其二子,废皇后斛律氏。周主闻之大喜,为之大赦,而齐事不可为矣。齐主纬言语涩讷,不喜见朝士,非宠私狎昵,未尝交语。承武成帝湛奢侈之后,后宫皆宝衣玉食,竞为新巧,一裙值万匹,镜台值千金,盛修宫苑,穷极壮丽。每有灾异,寇盗辄多。设斋以为修德,自弹琵琶,为无愁之曲,民间谓之无愁天子。又于华林园立贫儿村,自衣褴楼之衣,行乞其间,以为乐宠。任宦官参预机权,官由财进,狱以贿成。苍头刘桃枝等皆开府封王,其余歌舞巫觋入等,滥得富贵者,殆以万数。至狗、马、鹰及斗鸡,皆有仪司、郡君、开府之号,而食其禄。一戏之赏,动逾巨万。
  府藏空竭,乃诏郡县卖官,守令率多商贾,竞为贪纵,民不聊生。周主邕谋伐之,自将伐齐,师入齐境,攻河阳大城,拔之,进围洛口,拔东、西二城。周主以有疾,夜引兵还。次年,复自将伐齐,攻平阳城,遂克晋州。
  初,穆后爱衰,其侍婢冯小怜大幸,齐主纬以为淑妃,誓同生死。时方与妃猎于天池,告急者三至。丞相高阿那肱曰:“大家正为乐,边鄙小事,何急奏为?”至摹使至,则平阳已陷矣。齐主将还,妃请更杀一围,从之。齐主自率大军至平阳。
  周主使大将军梁士彦为晋州刺史,守平阳,自引兵还。齐师遂围平阳,梁士彦固守不下,齐大作地道攻城,城陷十余步,将士乘势欲入。齐主敕且止,召淑妃共观之。淑妃妆点不时至,周人以木拒塞之,城遂不下。周主邕复引兵至平阳击齐师,齐主纬与冯淑妃并骑观战,东偏小却,淑妃怖曰:“军败矣。”
  齐主遂与淑妃北走,齐师大溃。齐主奔晋阳,周师攻克之。齐主奔邺,周师趋邺。望气者言当有更易,齐主纬乃传位于太子恒。恒时年方八岁,纬自为太上皇,在位十二年。周师入邺,齐太上与穆后、冯淑妃及幼主恒等奔青州,高阿那肱密召周师,擒齐太上与后妃、幼主并胡太后等送邺,北齐亡,凡六主。起梁简文帝庚午,终陈宣帝丁酉,共二十八年。其后周主邕杀高纬,夷其族。太后、后妃等贫不能自给,有为尼、为娼、为人妾者。或曰:胡太后善彭祖、夏姬采补之术,貌极美,年虽老而有少容。后与穆后、冯淑妃等俱为娼,日与长安诸少年游,得恣其欲,叹曰:“为后何如为娼乐也。”至盛唐尚在,不见其老。事见小说其东魏北齐之事,俱已叙完。再叙西魏,北周之事。
  初,高欢举兵反,魏主修奔宇文泰军。却说宇文氏,炎帝神农之后,其先曰葛乌兔,雄武多算略,鲜卑慕之,奉以为主。
  遂总十二部落,世为大人。其后有普回者,因狩得玉玺,有文曰皇帝玺。普回异之,以为天授。其俗谓天曰宇,谓君曰文,因号宇文国,并以为氏。普回子莫那,徙居辽西,九世至逸豆归,为前燕慕容皇光所灭。其子陵仕燕,后归魏,徙居武川。陵曾孙肱生子泰,生而有黑气如盖,下覆其身,故小字黑獭。及长,身长八尺,美须髯,发长委地,手垂过膝,轻财好施。年十八,为葛荣将。荣败入魏,为尔朱荣统军,寻为贺拔岳司马。
  及岳为陈悦所杀,即代统岳军。及魏主修奔泰,以泰为大丞相,掌军国之政,尚孝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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