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天动地风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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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天动地风流记-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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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翠没啥家底,马小红也如此。她与司徒功那个家,除了带走当年陆一平给她的毛毯,全部还与司徒功。马小红的几件衣服,收拾收拾,装在皮箱中,放在医院床下。

由于欠医院四万多块,医院不让马小红擅自溜达,而且马小红因停针停药,病情有趋重之势,又开始咳血。主治大夫不让出院,又不敢不治,都不想摊上见死不救的责任。重了打上几针,见轻了就停药,或者让护士打一些小针维持着,减缓了马小红的死期。打了停,停了打,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就这样维持着,一维持就是一年,欠医院的钱快累到五万。

医院有些挺不住架了,这不是回事,没儿没女,没家没业的倒可以,向上一报,自有有关单位来负责,这马小红有家有夫,有支付能力,这可不行。几次派人找司徒功,司徒功就不结帐,直耍赖皮,无耻地道:“我没让你们救她,谁让你们救她了,你们自己处理吧。我俩分居八九年了,谁也不管谁,要钱找马小红要去。”

医院再一次商量对策。马小红活着,司徒功可以不管不问地赖帐,若是马小红死了,司徒功与马小红是夫妻,脱不了干系,而且当初是司徒功送来的,他签的字,就找司徒功说话,逼急了眼就得对簿公堂。现在马小红与司徒功的关系整不明白,互相支,找谁都整不清楚,马小红死了剩下他一个人就没法支了。马小红还不能让她因停药而死了,一旦有人告了,谁也承担不起责任,怎么办?院长赵丰与科室主任岳琪峰、护士长代明霞,以及马小红的主治大夫邓岩及大夫钱德,秘密商定了一个决定,所有针药逐渐减量,直到最后全部停掉。药可以停,但也不能把马小红饿死,由当班护士早上、中午、晚上给她打点饭菜就行。每天伙食按五元钱标准,记帐按每顿三元计帐,另收护理费二十元。能多记就多记,别亏了就行,一旦将来司徒功赖帐,把多记的部分一抹,兴许帐就好要些。

马小红针药停了之后,伙食也在减量。

马小红问代明霞,“这能够吃吗?”

代明霞冷冷一笑,“不花钱还想吃饱吗?”

马小红丧母之痛,司徒功奸母之愤,孙小悦伤体之恨,倾家荡产之忧,医院见死不救还玩弄伎俩的欺人之恼,结成一股冲天怨恨无处发泄,郁积于胸,气滞抑塞,心头如压千斤重石,沉重异常,有时则几近窒息。由于人为的饭食减量,致使营养不良,导致了马小红身体快速垮掉,随之病变明显。

马小红躺在病床上,饱受病痛的折磨与人为的欺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仰天伤悲。她清楚一点,如果这样下去,恐怕离死不远了,这是医院希望的结果。想到死,她害怕了,害怕再也见不到陆一平了,此时,她唯一的希望想再活十年二十年的,把侥幸留下来的处女身给陆一平,不枉做他小老婆一回,与陆一平共缠绵温柔共眠,能生个一儿半女的,那更好,即使死了,也要做陆家的媳妇和陆家的鬼,这样死了,没个名分,白在世上活了一回,岂不是天大的冤屈。

营养不良是最大的身体伤害,眼见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后来竟有些不能自理了,下床都要由护士或病友搀扶。

护士们皆知马小红欠医院好多钱,拖累她们资金系数减少,都有一个怨点。马小红身无分文,无法给护士什么好处,不冷不热地说些不三不四的埋怨话,有的干脆在马小红面前骂马小红是累赘。

肖婷婷、吴佳业已成家,俩人双双下岗,听说马小红住院,来看马小红,见马小红惨不忍睹,生出怜悯,肖婷婷、吴佳都曾得过马小红的好处,见马小红生命垂危,想替马小红做些什么。没事到医院陪马小红聊上一会,顺便带些水果和吃的东西。

马小红心情宽了许多,自己能扶墙走上二十几步。一次,在大厅中听两个男人边走边说:“华奇照这样下去肯定倒闭,咱们可不能再混下去了。你瞧人家陆一平,现在开了个公司,发大财了。”

马小红听后惊喜欲狂,据她所知,陆一平调到华奇后才与袁圆结婚的。偶然听到陆一平现在的消息,真如半夜见到太阳一样。不用说,这个陆一平就是日思夜想的陆一平无疑,他现在开了公司,发了大财,自己有救了,心中“腾”地下燃起了希望。

马小红认为,与陆一平一别九年有余,陆一平成家不假,但他一刻也不会忘了她这个红儿的,会永远把她当做最心疼的小老婆儿的,与自己不联系,只是不想影响自己的家庭生活而已,想必他会认为自己过得很幸福很美满的。他不来勾搭自己,并不是不念旧情,他是用心爱着自己,不会以爱情为名而介入自己的家庭生活的,这是他与别的男人的不同之处,是他最理智的行为,无论怎么爱自己,他不会主动来找自己,哪怕一个电话,若非自己主动来求他,他不会主动的,这就是陆一平的为人。现在,谁都不可以相信,只有陆一平可以相信,相信陆一平知自己正挣扎在这死亡的边缘,会尽一切来救自己出这水火之中的。

马小红央求肖婷婷、吴佳去找陆一平。

肖婷婷与吴佳顺滕摸瓜找到陆一平的家,受到袁圆回绝后回来,如实向马小红讲了袁圆的情况。

马小红知袁圆包藏祸心,坚信陆一平没有离开庆城,若是知道自己住院,会毫不犹豫来医院。

吴佳说不会有结果的,一再咬定陆一平孩子都挺大的了,现在又发了财,就算知道马小红病危,也不愿靠前的,那是四五万块钱呐!何况,都结婚有家了,分开快十年了,说不定早忘脑后去了呢!

马小红否认吴佳的说法。“不可能,陆一平是啥人我还不知道吗?”翻出当年陆一平在怡心楼给她抄写的秦观的词句与“别小老婆红儿”的原稿诗文,“你们看,这就是证明,你俩再去一趟,见到陆一平就说一句话,你小老婆红儿住院了。即使是天塌下来,他也会来医院见我的。别说是四五万,十万二十万他也会不打贲的。”

吴佳、肖婷婷半信半疑,心中不想去,但见马小红如此表态,俩人也见过陆一平本人,看见陆一平对马小红的好,返身又去找袁圆。俩人有了心眼,在楼下乱打听一气,恰好问到岳虹。

岳虹对俩人道:“陆一平好像在天马商埠街开了一个什么公司,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你们让他媳妇领着找哇,一找一个准。”

吴佳、肖婷婷诈说陆一平在天马商埠街开公司,真把袁圆唬住了。袁圆见瞒不住,用了收买法。

吴佳、肖婷婷回到医院后,谎撒的不精明,不圆滑,马小红一听就知道她俩在隐瞒什么。“陆一平说不想见我,又怎么在北京没回来呢?你俩分明是在撒谎骗人,为了什么要骗我呢?”马小红质问吴佳与肖婷婷。

俩人面红耳赤,支支吾吾。

吴佳嗔怪道:“反正我们是不去找了!我家也挺困难的,为了找陆一平,光路费就花了二十多块,你不领情不说,还说我们骗你,好心不得好报,有能耐自己去找吧。”俩人嘀咕一阵而去。

马小红伤人情冷淡,并不深怨俩人,只是不理解俩人为何骗她。她俩人走了,但从吴佳口中知陆一平家门牌号,再次托一个叫亚凡的农村小姑娘去找陆一平。

亚凡家住新甸县三岔子屯,因为母亲住院而来护理,见马小红可怜,给马小红跑前跑后,打个洗脸水,洗个碗筷,常扶马小红到走廊或大厅上串串气,后来马小红求亚凡去找陆一平,亚凡答应了。

马小红表示,自己病愈出院后,一定会报达她的。亚凡从小信佛,一心从善,不求报恩,只求悬壶济世。

亚凡回来后只说陆一平不在家,表示这叫个袁圆的女人太凶,不容说话就把自己打了出来,再也不敢去找了。

马小红见亚凡脸上掌印,知亚凡受了委屈,搂着亚凡叹自己命苦。有袁圆从中做梗,马小红知若非自己出面,袁圆不会善待任何人的。而且,从三次信息反馈来看,陆一平是经常不在家的。

马小红趁着联合查房时,把此事当赵丰、岳琪峰、钱德、邓岩、代明霞说了,几个人互相看看,都不相信。

赵丰道:“你丈夫都不可靠,还想指望别人?我们听你喝呢?”

马小红道:“请你们相信我,如果你们把陆一平找来,一切都解决了。”

赵丰嘿嘿一笑,“我们也不想讨这个麻烦。算了吧,我想司徒功未必能靠得过我们的。”

赵丰暗中叮嘱代明霞,“看住她,别让她跑了。”

马小红渐渐明白了赵丰等人的用意,不是在靠司徒功,而是在靠自己。现在自己无力于行走,而且医院也不许自己迈出住院部一步,那也只有凭天由命,活一天是一天了。

由于没有家人护理,护士常常是随意打来饭菜往床头柜上一摔就走,“吃吧,别噎死了!欠钱还有理了,还得用人侍候着。”

马小红手上没有现钱,补充营养已成主要问题,有时靠好心的病友施舍一个苹果、一个桔子之类的,真想狼吞虎咽,但舍不得吃,一个苹果要分四次吃完,一根普通小火腿肠要吃两顿饭。有一次护士打来的菜里有一大片肥肉,马小红夹住便送进嘴里,“咕噜”下咽了进去,竟不知是什么滋味,仍乐得半宿没睡。

五号病房有一个从新源镇来住院的滕叔,五十多岁,人很忠厚老实,见马小红处境深表同情,对医院这种停针停药和护士打饭只是对付的做法不满,经常给马小红一些水果,给马小红讲些农村的趣事,哄马小红开心,令马小红感激不已。

亚凡母亲病愈出院,马小红与亚凡撒泪而别。

滕叔病好也要回新源镇,临行,滕叔用剩下的饭票到食堂给马小红买了一大饭盒“红烧排骨”,看着马小红含泪而吃个精光,然后塞给马小红二十元钱道:“孩子,这钱留着买点水果吃吧,你身体太虚弱了。愿老天保佑你的陆一平早些来吧。”

出乎医院的意料之外,马小红停药四个多月后,仍顽强地活着,气得院长、大夫、护士们偷骂马小红临死不留好念行,查房时鬼念穷秧地说:“哟!你真还有挺头,不用药了,倒好起来了。”

马小红半躺半坐在床上,强挺着勃子道:“放心吧,死不了的。欠你们的钱还没累到十万呢!”

气得众人直翻白眼,恨恨而去。

马小红自己在创造奇迹,她顽强地扶墙走扶墙站,想尽最大努力争取达到不用人扶而行走的地步,她不想死,她怕死,她想活下去,她刚三十二岁呀!她还没活够,她还没见着陆一平,她想偎在陆一平温暖的怀里好好地哭上一回,死也要死在陆一平的怀里,尤其是想把自己的身子交与陆一平,在马小红眼里,她现在只有处女之身了,若是不给陆一平,自己则死不瞑目。

马小红抱着等待陆一平的信念,坚持着,与命、病、人抗争着,她坚信陆一平一定会来到自己身边的,陆一平不来,自己这口气咽不下的。一口真气在胸,竟然神奇的活着,这让医院吃惊非小,竟担心起马小红会不会奇迹般地自我精神疗法不治而愈。马小红不死,司徒功不结欠帐,马小红早一天死了,就可以向司徒功把底一摊,司徒功再无人可支。

陆一平仰天长叹,“想不到这个光明的世界上,竟有如此多龌龊之人和咄咄怪事!”把马小红揽到怀中,“我知道你死不了的,你还没跟我生儿育女,怎么会死呢?不用怕了,过两天你就可以与我手牵手走出医院。”

马小红抬起头道:“我想听你唱《一剪梅》。”

陆一平道:“我想你的时候,就唱《一剪梅》,不知唱了多少回,仍是唱不够,每唱一次,我就想我的红儿,想我们在一起啃大骨架,喝着小烧的时候。这是医院,夜深人静,别人还要休息,何必急此一刻嘛!等你出院后,我领你去卡拉OK唱上一百遍,领你去宾馆包个总统套房,享受最高的待遇。”

马小红问:“还啃大骨架喝小烧吗?”

陆一平一捏马小红鼻头,“真幽默,你看谁住总统套房还啃那玩意喝小烧,得吃山珍海味,喝‘茅苔’和‘XO’。”

马小红又问:“那你搂我睡觉吗?”

陆一平轻声道:“当然要搂着你睡觉了,而且要大胆地睡,你是我老婆,怎么会不睡觉呢?”

马小红羞怯怯地道:“谁知我还能挺多久,可能只是一个愿望而已了,我知道你哄红儿高兴,其实,我真的想和你美美地睡在一起,让你来抚摸着我。”

陆一平抚着马小红的脸蛋道:“疯丫头,又不知羞了。”

马小红幽咽地道:“若不把我的身子给你,我心有不甘呐!就这么地去了,与自己心爱的人连个结果都没有,我算是在这世上白活了一回。”

陆一平吻着马小红道:“红儿,我爱你,不计较这个。”

马小红头一昂,“我计较,我不要那感觉着而摸不到的东西,我就要实实在在的东西,就象你当年给我钱一样,我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别说司徒功没得到我,就算他得到了我,我也一样是你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陆一平只好顺着马小红,“好红儿,你说得对,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陆一平把马小红紧紧地拥在怀里,控制不住的泪水滴在马小红的脸上。

马小红凄楚地道:“我这一生,是可怜而又可悲的,没能与你花前月下,相拥相戏,没能在你的怀抱里撒上一回娇;没能与你有个床弟之欢,没能让我体味你的温存;没能怀上你的孩子,枉称是你的小老婆,我有天高的怨恨呵!我有地深的屈枉,死也解不开我的心结。”

陆一平强忍悲愤,拍着马小红的后背道:“别想那么多了,等你身体恢复过来,咱俩天天在一起,缠绵此中,就陪着你,只要你高兴就好!’

马小红望着陆一平,果然有些撒娇,但实在笑得勉强而凄婉,“我真的希望能在你的怀里一副媚颜浪骨地笑着,哪怕是下贱着的骚骚的笑呢,我也知足而含笑于九泉之下了。”说着又流下泪来,眼里满是伤痛,而后逐渐变得绝望起来。“大姑娘一辈子,落个清白之身。此朝去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守着处女贞节真清白,真纯洁呵!哥,你说,我若死了,亏也不亏?那所谓的清白与纯洁,在我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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