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卿素有劣际,是个十足的“女混混儿”,比秦良玉大四岁,与人厮混,结帮成伙,初中没毕业便因坠胎而被学校开除,从此更加无拘无束,与史俊英相识不假,但两个只是见面点个头,并不共话。
秦良卿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但对秦良玉还算是尽了姐姐的义务,平常呵护宠着,牺牲色相助妹妹上班,秦良玉临来华腾上班前,千叮万嘱道:“良玉,有班好好上,别想着恋着这花花世界,收收心,务个正道吧。你别和我比,我就这样了,破罐子破摔,一辈子也就这样了。那些个小狗卵子,没什么太大出息,混吃等死,没什么做为,最好离他们远点,找一个有工作的对象嫁了,比啥都强。”
秦良玉则不全理解姐姐的想法,认定了一套自己的生活标准,那就是为脸面和享受而活着,她从毕业后就模仿姐姐,但在姐姐的管制下,半是模仿半是自然地形成了与姐姐有许多不同的生活态度。
秦良卿追求自由的生活方式,只要能让自己快乐就可以,什么都无所谓,而秦良玉则是满足虚荣心,认为可以高人一等,傲视他人,吃好,穿好,这才是现代人的生活,赶赶时兴,追追潮流,浑身珠光宝气,洋溢奢华艳丽,让人羡慕几分,那才可以做个高贵之人,而高贵之人,应当傲慢一些,因此,秦良玉喜欢摆个谱,端个架子,显摆一下傲慢。
秦良玉一摆傲慢的姿态,华腾人大多数接受不了,认为是对本分的工人一族的轻视,不是同路人,还是避而远之。
华腾的女人们,大部分已成家立业,有的孩子都四五岁了,活的较现实一些,对这样一个光鲜妖媚的小丫头,态度冷漠,甚至是当做不正经、不正路的坏女孩来对待。
秦良玉瞧不起她们,她们倒不想瞧秦良玉,双方没甚利害冲突,只是交款收款的接触,生活小节之事不是个问题,哪有闲心去关照,还不如去卖几个馒头实在。
双方这么一来,反闹秦良玉没趣,有点撇单。
秦良玉的工作内容相对简单,只是负责按史俊英的统计数把营业款收上来,做一笔帐,其余的工作由史俊英来做,只是每周一到创业财务科取几张支票用做供货方单位结帐,有时史俊英嫌麻烦时,则用现金结帐,使秦良玉更轻闲。
工作上的方便,秦良玉与陆一平有了接触的机会,陆一平心里有杂念,对秦良玉谨慎中有一种示好态度。
秦良玉感觉陆一平健谈而又平易近人,但又觉陆一平似乎对自己有一种刻意的回避。
秦良玉貌美,为此骄傲,往日追逐的少年多的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了,为混个吃喝,总是逢场作戏,不动真情,反有一种因戏谑而生的愉悦,开心至极,而一旦闲极无聊,又见陆一平对自己美艳的羡慕不如初来时,已冷淡了许多,还似有一种故意回避且冷眼观望之时,秦良玉有些光火,这分明是一种轻视,绝对的轻视!
秦良玉容不得男人如此轻视,应当随时随地的表示出一种对漂亮女孩的大献殷勤来,才能让自己高傲的心有一种慰藉。于是,话里话外的向陆一平展示自己的得意经历,以此拉近与陆一平的距离,想获得陆一平更多的青睐。
秦良玉的得意经历,无非是曾经逛过什么大商场,去过哪些大地方,吃过什么大餐,花过大钱买过金银手饰和服装、鞋帽、手提包之类,偶尔说起与姐姐和知名的某些地痞混子有过接触。
秦良玉娓娓道来,传神动情,陆一平听时则似乎认真,但反应依旧冷冷淡淡。
秦良玉略感失望,不愿搭理陆一平。找这个谈谈,没共同语言,找那个唠唠,没共鸣声音,转了一大圈,还不如与陆一平在办公室里面闲磨牙的好,但又见陆一平与史俊英俩人关系十分密切,弄不清俩人什么关系,自己在旁常常是个听客,插不上嘴,而徐丽、杨霞对陆一平尚有一种巴结之心,欧阳美珠更是讨好取悦之态,分明有想处朋友的意思。看在眼里,心里悄然滋生出一丝妒意,虽不强烈,但自己也已是感觉到了,对陆一平这个小子有些想法了。
秦良玉对陆一平不知底细,想了解的再多一些,认为欧阳美珠与陆一平走的较近,或许会知道的多些,便主动与欧阳美珠接触。
两个人不唠扯都互相瞧不起,一旦套上近乎,却发现彼此臭味相投,还很唠得来,遂成密友。
欧阳美珠本就心浮气燥,对所谓的美好生活有一种追求和向往,对新兴事物浓厚兴趣,只是因家境并不富裕而屡屡受挫,恋爱失败也皆因此故,与秦良玉闲扯空论,秦良玉把自己所知和奇特之事一讲,欧阳美珠大开眼界,秦良玉再授与穿衣打扮的心得,欧阳美珠羡慕之余直呼秦良玉为小妹,一天天喊着“玉妹子”又勤又甜,让听着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徐丽看不惯就要说,当着杨霞的面骂欧阳美珠,“鱼找鱼,虾找虾,破鞋专找烂袜子!瞧欧阳那贱样,‘玉妹子’叫的多恶心,可烦死我了。这个秦小骚货一来,把她得瑟的不知姓啥了,没一个好操!”
秦良玉穿着流行样式,而且是换的频率较高,想以此惹人注目,在华腾是炸眼刺目。
史俊英对秦家姐俩没有好感,不愿与之共话,经常到点上转悠。
秦良玉闲着无事时,起先与陆一平还能说说笑笑,后来觉陆一平似有意冷落她,有时自个在看书或者搞什么计划,连眼皮都不了视她一下。有时秦良玉就是为了取悦陆一平才特意扮靓,精心化妆,只为了让华腾这么一个男性露出谗谗的羡艳的笑来。
秦良玉为此下了一番功夫,效果不大,陆一平许是缺乏审美水准,没给个令自己想象的表情,有时还用一种看不懂的眼光看着自己,真的好无趣,可急死人了,又跑到欧阳美珠点上闲聊,以解空想乱思之烦心。
欧阳美珠一见秦良玉则眉开眼笑,羡慕大于欢喜,“‘玉妹子’,你可迷死个人,真想搂着你亲个够!哎,追你的人肯定多如牛毛。”
秦良玉不加思索,“我倒没瞧得起他们,想追我的人,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德行,秦二小姐还真目中无人!”
欧阳美珠有过恋爱经历,与秦良玉想法不同。“妹子,别这么说,心比天高的人多啦,但结果呢,往往事与愿违,打自己耳光子。”
“也许我年纪小,还不懂那么多。”秦良玉圆了一下自己的话。
“这是一句真话,将来你自然就懂了。告诉姐,有没有心上人?”欧阳美珠想知道这绝代佳人的个人秘密。
“没有。让我上心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秦良玉有些不着边际地说,然后嘎嘎地笑出声来。
欧阳美珠忙制止,“哎,别说这过头话,谈对象这事可不好说,别人追你的时候,总想拿把,那感觉可畅快了,一旦追别人时,那心情,太糟糕了,我深有感触,甚至想到了死!”
秦良玉听着这话,似有同感,马上联想到陆一平,心下油然生出旁思,却依然嘴硬地说:“至少当前还没有值得我追的男人。”
欧阳美珠眼珠一转,“‘玉妹子’,我问你,陆一平,就是咱们主任,你觉得怎么样?”欧阳美珠对陆一平已产生爱恋之意,印象绝佳,想借此看秦良玉这个大美人对陆一平的看法,以求得一种苟同。
“不怎么样。我自认傲慢,但觉他也挺傲慢的,但我觉得他是在那装模作样,傲慢是假的,甚至有些不会生活,象个‘乡巴佬’!”秦良玉淡然地道。
“不可能,可能你对他有看法。”欧阳美珠有些急,瞪圆眼睛盯着秦良玉,“你看人倒挺准的,他家确实是乡下的,是一个叫五七家子的牧场,准确点说,半城半乡,但可不是‘乡巴佬’,这点你得分清了。”
秦良玉心道:“当然有看法,我就是为了取悦他才精心打扮的,他都不搭理我,能没看法吗?”嘴上却说道:“都一样,郊区就是乡下,凡是乡下人都一路货色,土头土脑,一律呆鸟!”
“或者,或者是他看不惯你这穿着打扮吧?他家住在下边,多少会有农民的眼光,看不惯你这身打扮也很正常。”欧阳美珠缓了缓话头,“但他这个人挺有能耐的,刚来几天,就把我最讨厌的牛金萍赶跑了,华腾现在工资可以翻上两三番,全是他搞的,挺了不起的。”
欧阳美珠不厌其烦地把陆一平在华欣的事迹大肆渲染了一回,听的秦良玉心头鹿撞。
“他是不是正和史俊英恋爱着呢?”秦良玉问欧阳美珠,她就担心这事。
欧阳美珠神秘一笑,“说你年纪小嫩吧,你还真嫩!陆一平怎么能看上史俊英呢?史俊英长得太一般了。我看透了,陆一平喜欢长得漂亮的。”
秦良玉“喔”了一声,“那他今年多大?”
“据他自个讲,今年二十三岁,我俩论过生日,比我小20天。‘玉妹子’,我俩关系不错,如果你有心思,跟姐说一声,我做个大媒,怎么样?”欧阳美珠言不由衷地调侃着秦良玉。
秦良玉似无所谓,“欧阳姐,你说啥呢?我要是有心思,自己去说,何必劳您大驾?你要是看上他,我比你方便,替你做个媒吧。”
俩人嘻嘻哈哈互相撕掐起来,但却是各有心思。
陆一平对秦良玉的美貌所动,有点心思,但觉秦良玉过于傲慢,而且穿金戴银、浓妆艳抹更有甚于娄雅芝,当然了,都市女孩气质,娄雅芝则难以比肩。秦良玉之妆艳丽美媚,娄雅芝则显得不伦不类而多附庸,并且,娄雅芝的手饰大多数是仿制品,秦良玉的项链、戒指乃至耳环个个真金足赤,使人感觉到一种珠圆玉润、金光耀目的奢侈浮华。
在陆一平看来,以秦良玉的经济条件,这些都是没必要的虚荣,自然朴实一些更让人接受一些。韩冰无任何手饰,简捷明快的打扮,也没见其浓妆艳抹,肌肤光滑滋润而健康,风采依然照人,在陆一平的心中已成为一个美人标准。杜丽娜的打扮朴实自然,严谨细致,从不描眉涂唇,仍高贵典雅中彰显女人妩媚,让陆一平牵肠挂肚。无论这个女人何等漂亮,只若是浓妆艳抹,在陆一平心中便大打折扣。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陆一平不是一个死本本的人,尽管所受教育的不同,但对后天之美也是接受并欣赏的,只是对其态度上决定了其亲疏感。
娄雅芝与迟丽丽相比,各有千秋,当不分伯仲,但迟丽丽因家穷而无力于擦脂抹粉,反受陆一平欢喜,这取决于陆一平个人的喜好。陆一平认为一味追求打扮的女人,大多心浮气躁,不好约束,追求虚荣的女人,天生就是俗颜媚骨,稍有放任,则会轻易背叛婚姻,不懂爱情,常常轻易抛夫弃家,女人的最大弱点和容易被人利用之处,就是贪吃、贪穿、贪小便宜。
对于秦良玉,陆一平不是没有想法,而是有许多。秦良玉固然有其不尽人意之处,有着自己认为的缺点和不足之处,但这是人家的一种生活态度,或者说是一种生活行为方式,你不喜欢,只是你个人的喜好问题,与人家没多大关系,即便不喜欢,可以慢慢引导,有心与人家交个朋友,就应当宽容。再者说了,有些事,不可能立马按自己的意识而改变,可以边处边调教,完全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与生活态度,那是不切实际的。
陆一平改变追求的方式,也感觉出秦良玉对自己有些好感,没有直接接受,而是以傲治傲。陆一平深知秦良玉这种女孩子,你上赶子追她,她会拿你贬值而戏弄之。
欧阳美珠对陆一平道:“一平,你艳福不浅,身边有个绝色佳人陪着,能静心工作吗?”
“但愿能静心吧。说来秦良玉确实漂亮,但我还没有其它想法。”陆一平违心地道。
欧阳美珠一撇嘴,“收起你这一套吧,哪有见了漂亮妞不动心的男人!唬谁呢?我问过秦良玉,她还没看上你呢!”
陆一平有些不服气,“我知道秦良玉傲气十足的,但这样的女孩子最容易降服。你信不,出不了几天,我会让她上赶子追我。”
欧阳美珠一推陆一平,“你去试试吧,我在这里静候佳音,等着吃喜糖哩!”
陆一平一走,欧阳美珠心里“格登”一下,本来是想拿俩人开心,戏谑一下,讨个喜兴热闹,若是弄假成真,可不是本意呀!欧阳美珠心里不安起来,反祈祷上帝伸出援助之手来,千万不要让陆一平、秦良玉之间发生什么感情。
欧阳美珠明白,最近一段时间,她越来越觉陆一平是她心目中的择偶标准,她正想找个最佳时机向陆一平表白一下,只是史俊英总伴在陆一平跟前,没机会挑明,赶上一两回很好的机会时,一想提起这事就觉心慌,不敢张口示之,害怕陆一平拒绝。她也有所反省,与陆一平之间感情基础尚浅,还没有达到水到渠成的地步,若是这当中因自己一时心急弄出个小插曲,恐怕又会落个还没恋爱就失恋的结果,那人可丢大了。可是,现在自己无心之举又把自己无形之中推到这个边缘,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要饮下自己酿的苦酒。
欧阳美珠一时间茫然无计,没了底气,心虚而悬起来。在陆一平、秦良玉两方面都给加了小话,也不便立马制止,只好静观其变。
秦良玉听欧阳美珠说陆一平是半个乡下人,心里又生出一股火气来,“你个‘大屯子人’还敢小瞧我,我偏偏拗一拗你这路劲!”
秦良玉认为陆一平缺乏审美意识,欣赏水平差,纯粹农村人的眼光。遂一改浓妆艳抹,轻妆淡抹,梳了根又细又长的辫子搭在身后,穿着一件透红的衬衫和翠绿的过膝短裙,打着一把蓝条白道的遮阳伞,人见人羡,倒让陆一下颇感意外。
陆一平几日来见惯了秦良玉的打扮,瞅着有些顺眼了,这么突然的改变形象,倒不舒服了,望着秦良玉想,她要干嘛?有什么企图?
秦良玉问:“哎,陆大主任,怎么样?”
“挺好!”陆一平态度冷漠。
“不是挺好,而是绝好!我漂亮吗?”秦良玉眼神撩人,嘴角露笑,一副俏样。
“说你不漂亮吧,肯定不会审美,说你漂亮呢,又怕人说是恭维。其实,漂亮不漂亮,不用他人来认可,自己感觉才是一个标准。”玩拐弯抹角这一套,是陆一平最擅长的。
“原来如此!”秦良玉收起伞,坐下来道:“要饭的破衣褴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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