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高校长靠在椅子上,悠悠说道。
谢雨潇一愣,仔细的将高校长的话回味了一番,什么都想明白了:“我考试没作弊,是你算计我,是你。你算计我,就不怕我将录像公布出去吗?告诉你,手机上的录像我早已转存到了其它地方,你就以为我那么傻?”
高校长端着杯子喝了口水,道:“谢同学,你就别装了,你不仅是傻而且是出奇的傻。我高某人从不说没把握的话,不做没把握的事,录像在不在你心里清楚。至于作弊的事,按学校的规定是要开除的,无可非议。你这两天就收拾下行李,准备离开学校吧!也不要悲观,上学不是唯一的出路,年轻人想开点的好。”
言语中没有激动、没有怒气,没有嚣张,只是平静的按照学校规定,说着一个领导该对一个作弊生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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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除录像的事只有我和韩琳知道,高校长敢在确定录像是否被删之前就对我下手,那岂不是意味着……”
谢雨潇心有些痛,觉得自己落在了一个圈套里。不,应该说自己明目张胆,大摇大摆的踏进了一个圈套里。他已不知说什么,愤怒与无奈之下,只能用几近喷出火来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糟老头。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但,已经晚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见到韩琳,当面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和高校长串通一气来欺骗他?
“咚~咚”
传来两声轻微的敲门声。
只有两声,声音很轻,但都听得清清楚楚。高校长看了眼门,望着谢雨潇,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你最想见到的人来了,我想你什么都会明白的。年轻人,告诉你一点。”高校长将他的右手食指举到眼前晃悠着说道:“永远不要相信女人!吃一堑长一智,你以后去好好体味吧!”
门开了,进来的是韩琳。韩琳面容慌张,看了眼怒目而视的谢雨潇,几步走到了高校长的身边:“高校长,他不是都把录像删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抓他?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啪~”
高校长站起来,甩手给了韩琳白皙水嫩的右脸上一记清脆的耳光。韩琳身子一晃,左手顺势扶住了桌子,右手捂住脸颊,两颗豆大的泪滴涌出了眼眶。
“臭丫头,你给我住嘴,昨天要不是你进来不锁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给你说,我甚至怀疑是你和这小子串通好的,是你故意不锁门,让他来抓我的把柄,不然他怎么敢闯进校长办公室,怎么会知道那间暗室?”
韩琳抽了下嘴角:“我跟你这么久了,没想到你连我都不相信,说出这样的话来,我……”
高校长右手一摆,打断了韩琳的话:“不要说了,不要在我跟前装可怜。至于这姓谢的是不是你的小白脸,是不是你们合谋,我会查清楚的,如果真是那样,你也没好果子吃。”
韩琳沉默了,突然又笑了,笑着平静的说道:“高校长,其实昨天我已把录像备份了一份,本想留到最关键的时刻再用,没想到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和他都是学生,希望高校长体味学生的不易,不要开除他,不然我只能用录像来要挟校长了。”
“哈哈哈~”
高校长发出一阵大笑,道:“别在和我玩什么心理战术,你是学心理的,可别忘了我也是学心理的,而且是心理学博士,你跟我一个在地,一个在天,你怎么和我斗?那录像对我是致命的,对你同样是致命的,况且你是为了学费、前程才跟我在一起。不管这次的事是你们合伙也好,是这姓谢的干的也好,你都不会让威胁你前程的东西存在,你们只是想和我谈条件,对吗?”
韩琳面色惨白,轻咬着嘴唇,久久没有说话。
“谢同学,我想你也清楚了,去吧,从哪来回哪去,开除你的通告很快会下来,你以后再不要在学校出现了。”
高校长坐在了椅子上,用手轻轻的拨弄着地球仪,同时也拨弄着谢雨潇的命运。
第二十九章 被掌控的命运
“高校长,我求求你,不要开除他,我想他也不是存心的,原谅他吧,给他个机会,那录像确实已经删掉了,我保证。如果你开除了他,他十几年学就白上了,求求你了!”
韩琳突地抓住了高校长的胳膊,苦苦的央求着。
谢雨潇见韩琳为自己求情,怒火顿消。不管韩琳是不是在演苦肉计,他心底确实升起一阵怜惜之情。
“走开,说什么也没有用,还有你,你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我要不是看你一直还算老实温顺,你早没钱上学了。你要记住,我们之间只是交易,既然是交易,就随时有可能结束!”高校长一把推开了韩琳。
韩琳被大手推的连退两步,站稳了身子后,用一双充满歉意、无奈、悲愤的大眼睛久久的看着谢雨潇。谢雨潇注视着这双眼睛,一动不动,直到韩琳的嘴里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多么普通而饱含歉意的三个字。然而,有些错事可以用这三个字一带而过,有些错事却即使说上成百个、上千个也无济于事,因为对不起的最强效用是催情而不是让时光倒流。
“你不用给我说对不起,要怪的话,我只怪自己,况且我相信‘天生我才必有用’,人,总会有一条路!”谢雨潇斩钉截铁的说完,转过了身。他不想看着韩琳,韩琳的双眼会让他减少恨意,增加同情。
木木的直视着前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但他知道只要一踏出这个门,就要和这个学校永别了。
前方的墙壁上是幅山水画,谢雨潇还有印象,昨天来的时候看到过。他本很厌恶山水画,可这会不知是啥原因,无意的瞅了几眼。这一瞅之下,双眼竟连着忽闪了几下,不由自主的迈开双腿走了过去,伸出了手。
“把手拿开,别碰那幅画!”高校长见谢雨潇将手伸向画,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高声大喊。
“你哪来的这幅‘日薄西山’?”谢雨潇收回了手,回头问道。
“你见过这幅画?你懂画?你看看这浅淡的曲线,体味下所包涵的意蕴,那种恬然自得中的忧伤……”
高校长已走到画前,一边比划,一边给谢雨潇讲解。一说起画,高校长似乎忘了谢雨潇是他要开除的学生,滔滔不绝的说着。
谢雨潇没有看画,他看着高校长,心想,像高校长这种人格丧尽的卑鄙无耻之人怎么也懂得欣赏画,有什么资格欣赏能够反映民族意识和审美情趣的纯粹的国画。
高校长评完画,伸手擦去了嘴角的口水,叹道:“唉,可惜我也只收集到谢中石先生的一幅画,他的画意境深远,韵味无穷,让人很有感触啊!你知道谢中石吗?我想你也不知道,他是位奇人,也算是个隐士吧,他要是举办个画展什么的,定能轰动业界。那时,我这画可就值钱了,也不枉我收藏一场。”
他的眼光随着感叹重新落回了谢雨潇的身上,适才脸上荡漾的兴奋和陶醉之情也慢慢的消失了。他似是想叫谢雨潇的名字,但张了下嘴,没叫出来,扭头又看了几眼画的左上角后,双眼闪过一道异彩,兴奋的问:“你知道谢中石先生吗?你们都姓谢,有关系吗?”
谢雨潇扫了眼画,走到了窗前,背对着高校长,沉凝了一会说道:“谢中石是我爸!”
这个回答让高校长兴奋之极,他几步走到谢雨潇跟前:“好,谢中石先生竟然是你父亲,太好了,你能否让你爸给我作几幅画,我出高价买!”谢雨潇头也不回,冷笑道:“我倒是想卖你几幅,但那是不可能的,他最痛恨别人拿他的画做交易,就算他穷的要饭也不会卖的,他宁愿撕成碎片!”谢雨潇扭头瞥了眼高校长:“亏你心理博士,也不想想,如果我爸卖画,我会为学费发愁吗?好笑。”
高校长也将目光投向了窗外,似有所思的赞道:“谢中石先生果然是奇人高节,令人佩服!”他说完,眉头一紧,又迅速的疏散开来:“你看这样行不,你让你爸给我作幅画,我就不开除你,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我想你是可以想出办法的。”
谢雨潇心头一颤:“我现在栽在了这老头手里,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回去从老爸那偷一幅出来就是了。”想到这,他转过了身说:“我可以试试,不过我希望你这次说话算数。”
高校长听有希望,立马笑呵呵的说道:“绝对不会,绝对不会,之前是因为你犯我在先,这次我们是平等交易,性质不一样,我马上让政教处将你的事搁下来,你就安心的回家去拿画吧,给你五天的时间。”
谢雨潇没得选择,在高校长这个老奸巨猾的人物面前,他就像一枚被人随意拿捏的棋子,命运已由不得自己掌控。他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在下楼的时候,走走停停,不时的回头看看,然而韩琳再没有出来。
出了教八楼,谢雨潇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的走着。这会太阳晒的正欢,可他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就在太阳下一步步的走着。他没有回宿舍,去银行取出了卡里所有的钱,然后去火车站买了当天回去的车票。
看看时间,四个小时后才发车,谢雨潇就在火车站广场晃悠。这时,竟意外的接到了欧阳川文的电话,欧阳川文似乎是捂着嘴在说话,声音小而神秘,似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火车站太吵了,谢雨潇费了好大劲才听清楚欧阳川文说的是于市长得艾滋病了,在人民医院,叫他快点过去。
谢雨潇下意识道:“这于市长整日胡搞得了艾滋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过去。这种身为父母官,不为民做事,夜夜春宵、毒害良女的狗官该,真该,报应!于市长,哼,于市长……”
“你……你……你脑子没问题吧?你在哪,我过去找你,医院人多,我说话不方便。”
欧阳川文在电话那头听着谢雨潇的一番话几近吐血。
多半小时后,风尘仆仆的欧阳川文赶到了火车站,在谢雨潇胸口轻砸了一拳,塞过去三袋血浆:“你小子,我给你说,艾滋病是因感染‘HIV’病毒而引起,感染途径很多,并非就是你说的胡搞,别乱说。太没同情心了,幸好你那一番话没让于筱娜听到。”
“于筱娜……于市长……,我靠,竟愣是把于筱娜有个市长老爹这回事给忘了,怪不得昨天于筱娜给我打电话说有事要和我说。”
谢雨潇二话不说,揣起血浆找了个地弄出瓶圣水交给了欧阳川文。欧阳川文问他在火车站干什么,他就说放假了回家看看,过几天就回来。
第三十章 两个夜行人
屁大点时间,欧阳川文的电话一直在不停的响,欧阳一接起电话就说马上回去,马上回去。谢雨潇问谁催呢,催啥呢。欧阳就附到谢雨潇耳边说,市长得艾滋这事可是大事,了不得,谁都不能说,现在都是我在压着,仅有你、我和于筱娜知道。现在,许多官员都赶到医院一边拍马屁,一边各怀心思的问是啥病情,全让于筱娜给堵在病房外面了。我得赶快回去,一旦这事扩散,后果不堪设想啊。
欧阳川文走了,谢雨潇才开始琢磨这于市长究竟是个好官还是坏官,救的该还是不该。琢磨了会,就觉自己太幼稚了。这社会,好坏都已混成他妈的一锅粥了,还有毛的好官坏官可分,好与坏那只是种纯粹的定论,纯粹早已在这喧嚣激进的都市成为某种传说了。
……
次日下午五点多,谢雨潇重新踏上了血灵村那条高低起伏的、干硬而又坑坑洼洼的土路。
二年过去,血灵村依然如故,没有任何变化。村口的老槐枝叶比以往更加繁茂,在风中轻轻的摆动着,似在迎接着谢雨潇。
“老槐依旧,人却非人;两年前十八,今年二十,两年前意气奋发的去上大学,两年后被开除,灰不溜秋的窜了回来。唉,这有什么脸面大摇大摆的走进村子。”
谢雨潇在老槐前停下,抬头观望了会,发出一声长叹,弯腰往老槐中空的树干里钻去。刚把头伸进去,不由发出一声“我操!”。原来里面已有一个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精壮少年正靠着树干睡觉,嘴角挂着口水,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皱了下眉头,照着那少年的脑门上轻扇了一巴掌。那少年被从梦中惊醒,双眼扑闪了几下,喜道:“潇哥,咋会是你,我不是做梦吧,你咋知道我在这里?”谢雨潇笑了下,又拍了他一巴掌,问他是不是在做梦,少年摸着他的脑门笑了笑,说不是做梦了。
少年傻笑了会,将谢雨潇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惊讶道:“潇哥,你现在好壮实,比我的肌肉还发达了,咋练的?”
谢雨潇有些得意,他喜欢听别人的赞扬,喜欢别人看到他的变化。不过,他没作回答,指着少年的身上问道:“二虎,你全身咋搞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和人打架了?再说,学校好像还没放假吧,你怎么没上课?”
二虎哭丧着脸道:“潇哥,我没上学了,我爹说上学没啥用。对了,对了,差点忘了大事。”说着,他噗通一声跪下磕头道:“二虎拜见灵主。”
“咦?哪根筋不对了,快起来。”
“潇哥,谢老已收我当徒弟了,以后潇哥就是我真正的老大。”
“徒弟?”谢雨潇一喜,叫道:“好,好,血灵派又壮大了,你比西妤、西婷那俩丫头看着威武多了,就你这黑壮黑壮的身板,只要在人面前一矗,估计人们都要惧你三分。”二虎站起来,哭丧道:“潇哥,我这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中看不中用啊,那俩丫头太厉害了,你看我身上,全是那俩丫头打的。”
谢雨潇暗笑,就你二虎那几下虎抓狗刨也敢跟玉女过招,这不是自个找羞辱么?
二虎接道:“谢老每天教完我武功就让那两丫头和对打,那两丫头也不留情,结果就把我弄成这样。潇哥你是不知道,那练功真是个苦,我是实在撑不住了才偷偷的溜到这睡一觉。”
“行了,别诉苦了。去,还不是技不如人,去给我们买些吃的,再买上一打啤酒。”谢雨潇摸出了一百块钱递给了二虎:“对了,我回来的事保密,嘴巴别那么长。”
……
在农村确实买不上什么吃的,只能买些袋装食品,花生米,牛肉干,榨菜什么的。
二虎的动作很快,一根烟的功夫就回来了。一进树洞就说他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