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好,喂,等下再走,怜霜,把单子给你的灏哥哥,命他今日必须采办回来。”沐怜雪笑吟吟的吩咐,怜霜听话的点点头,手里拿着一支毛笔,模样娇憨的问道:“婶子,还需要添加什么?”
李氏站在怜霜身侧,亲昵的摸着怜霜一头如云青丝,扫了眼桌子上的纸张,想了想,又和几个妇人合计了下,点头道:“够了,先让灏儿去买吧。”
“嗯。”怜霜得意的朝远处坐着书写单子的史湘云嘻嘻一笑,很大气的把单子一递,趾高气昂的叫道:“哥哥快来,赶紧去办差事。”
张灏苦笑,只得老实上前,接过单子一看,不禁倒吸口冷气,念道:“各式描金箱子五百件,鉴妆一百副,镜架一百副,盒罐二千件,铜锡盆三百个,漆花净桶二百个,火架一百副,各式上好床具三十六副。乖乖。”
张灏咋舌,另外还有橱柜,衣柜等无数,婚帖等无数零碎玩意,好多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即使看不懂,但灏二爷自然不会当众认输,拿着单子转身就走,惹得大家伙轻笑。
一连三日,园子里都在喜气洋洋的在一片忙碌中渡过,姑娘们面对琳琅满目的嫁妆,早已来了兴趣,不用谁人催促,早晚都忙了不停,就连晚间都留在潇湘馆里留宿。
夜晚,张灏看着刚刚送来的烫金婚帖,很有成就感的取出一张,满意的翻看一下,摇头晃脑的念道:“姻缘本是天注定,曾向蓝田种玉来,不错,这洞房花烛夜,正该如此直接才好,呵呵。”
好奇的抢过那张婚帖,秦晴筠又递给身边的沐怜雪瞧,有意为难的道:“我看这帖子后面都是空白,据说要请有学问的才子书写一些吉言,要不你写上一首诗得了。”
“写就写。”张灏傲然一笑,大咧咧的坐下,吩咐道:“给大爷研磨伺候着。”
望着不可一世的灏二爷,姑娘们心中好奇,怜霜和史湘云笑嘻嘻的取来笔墨放好,沐怜雪轻笑道:“还请秦大才女亲自研磨吧,也让咱们瞧瞧灏儿的学问有无长进。”
“好本姑娘就服侍他一回。”秦晴筠骄傲的笑了笑,玉臂一伸,自己挽了挽衣袖,接着玉手轻摇,俏生生的研磨起来。
接过怜霜递给来的狼毫笔,张灏略微想想,沾了些墨汁,大手一挥,但见笔走龙蛇,在婚帖上顷刻间一绝而就。
秦晴筠神色郑重的抢先一步,双手拾起那张帖子,玉口轻启,念道:“堪夸女貌与郎才,天合姻缘礼所该,十二巫山**会,两情愿保百年偕”
秦姑娘望着这漂亮的字体发呆,这巫山**自是说不出的暧昧,听的姑娘们美目频现异彩,痴痴的低头不语。
幽幽烛火,帘帏垂红,毡毯铺地,麝兰香雹,映衬着一干美人风情万种,万种风情,只看得张灏神摇魂动,脱口而出道:“云浓脂腻黛痕长,莲步轻移兰麝香,醉后情深归绣帐,始之妹妹不寻常”
第三卷 一门双贵 第216章 痛下毒手
第216章 痛下毒手
忙了好几日,总算是连同首饰衣物,各式嫁妆基本备齐,随着赠送到各家各户,闹得阖府上下一片沸腾。
锦衣卫传来动静,郭义把将近四十多人的张家族人,全都经由兵部调到各地去做武将,很蹊跷的,大部分都是调往北方边关。
至此蔡永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二爷的真正用意,利用他人辗转培植自家在军方的势力,又能掩人耳目,好似吃了天大的亏一样,而军方才是张家赖以生存的根基。
自以为得计的郭义等人每日聚众饮酒,话里话外不在把张家放在眼里,不过这帮公子总算不是草包,没人敢当众诋毁张家半句。
而张家则陆续有丫鬟嫁人,还有做了武将的人家开始迁往各地,一时间,张府人口锐减,尤其是园子里,几乎少了三分之一的下人。
朱元香想着选一批丫头进园子,自然得到老祖宗同意,张灏本想开口拒绝,他总觉得丫鬟和婆子过多不是好事,再说人人都有手有脚,少几个人伺候又能如何?不过后来却干脆默认了,原因简单,百姓家的女儿委实太不值钱,十几两银子就能卖给大户为奴,自家不要,那些女孩子也逃不出与人为奴的命运。
这日一早,张灏练完武回房沐浴,自己动手穿衣后,看着日历牌上的日子,默默算了下,大概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限,而除了母亲依然不开心之外,其她人已经习以为常。
散步而出,但见院子里人影稀稀落落,原本二十多位女孩子,此刻只剩下七八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大一点的都回家准备嫁人了。
紫雪和探春正在书房忙碌,一见张灏出来,急忙放下手中的账本,一同盈盈走出。
“把那些女孩子都召来吧,等我不在,你们也不怕冷清。”张灏笑道。
二女大喜,那些女孩子自是孤儿出身的青衣卫,大约还有二十多人,两人神色激动上前连连道谢,闹得张灏哈哈一笑。
出了怡红院,张灏沿着青青草地,径直去了母亲院子里,就见丫鬟们不是在打扫庭院,就是在擦脂抹粉,籫花插柳的。
见二爷进来,几位丫鬟笑着上前,其中鼻头长着几点雀斑,皮肤白皙的女孩撇嘴道:“成少爷就在屋里做功课呢,老爷真是的,一位庶出的侄子,却当个宝似地留在身边。”
“或是怕我走后,母亲感觉孤单吧。”张灏笑笑,这张成就是二老爷张回那文贵天成中的最小儿子,今年九岁,其母亲丫鬟出身,生下儿子后成了姨娘。
据说这位兄弟天资聪颖,出口成章,所以父亲才留他在身边,不过长相倒是平凡,性子纨绔,一向不得母亲身边的丫鬟们所喜。
随意和她们聊了几句,张灏独自进了正屋,见母亲坐在炕上,而兄弟张成则盘膝端坐在炕梢,身前放置着一张木案,摇头晃脑的也未下笔,反而一个劲的张口,不是叫这个端茶,就是叫那个研磨,两位大丫头也不理他,都在陪着母亲闲话,唯有一个叫碧痕的丫鬟和他素日交好,忙前忙后的。
见到儿子进屋,王氏放下手中玉串,喜道:“快,为我儿更衣。”
大丫头紫霞和彩玉含笑上前,帮着张灏拿下抹额,脱去外衣,褪了靴子,瞧得张成心中暗恼,也未开口见礼。
王氏一把搂过儿子,宠爱的又是亲脸又是摩擦脸蛋,娘两个好不亲热,丫鬟们含笑站在一边看着,越发没人搭理那位成少爷。
陪着母亲聊了会儿这几天筹办嫁妆之事,拣着有趣的哄王氏开心,丫鬟们听的热闹,不时陪着凑趣。
正巧朱元香从屋外走进,笑道:“呦,多大的爷们了,还躲在母亲怀里撒娇。”
丫鬟们扑哧嬉笑,张灏舒服的依偎在母亲怀里也不出声,也是即将离家,自然得令母亲高兴,别说撒撒娇,就是彩衣娱亲又何妨?
“就你多嘴,灏儿才多大年纪,我就喜欢宠着他。”王氏开口笑骂一句,不过还是把儿子扶正,张灏借机干脆躺在炕上。
“哼我倒是想太太宠我,哎呀呀,可惜没人疼啊”朱元香故作忧伤的拎起缎金边的汗巾子,在凤目上轻轻擦拭。
“这丫头,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淘气,来,看我不赏你一嘴巴。”
无奈摇头,王氏笑着就要作势打她,朱元香也会借势,趁机就跌倒在她身边,那丰满臀肉却正好坐在张灏腿上。
一触即开,朱元香玉手使劲在张灏下身捏了一下,表面上却笑语妍妍的和王氏说话,原来是过来准备商量明日去滕国公家饮宴一事。
姐夫唐瑛的母亲六十大寿,请帖早就送到,礼物都以备妥,王氏和朱元香说笑一阵,两人凑在一起,商量起行用的车马之事,因老祖宗要带着全家女眷一同赴宴,也是姑娘们即将陪着孙子远赴杭州,能聚一次就多聚一次。
这么多人出行,自然得预先安排妥当,躺着的张灏早知此事,他的一份重礼也送过去了,耳边听着她们的说话声,一时觉得无聊,笑道:“紫霞姐,帮我捏捏后背,有些不舒服。”
“唉”紫霞含笑上前,她和紫莺年纪一般大,算是看着张灏长大的,连同屋里的其她丫鬟,人人与灏二爷关系极好,而紫霞和探春性子相像,一直不想嫁人。
紫霞上前侧坐在炕边,张灏往炕梢移动了几下,任由丫鬟伸手帮着松骨,彩玉也跟着走过来,低头为张灏捏腿,她姿色在院子里最是出众,和紫雪有几分相像,这一动作,立时惹恼了冷眼旁观的张成。
“彩玉姐姐,灯花该剪剪了。”张成把手中毛笔一仍,不满的叫道。
眯着眼的张灏一愣,若有所思的没有开口,就见彩玉板着脸回道:“没见在为二爷捏腿吗,唤碧痕去。”
“我来,我来。”碧痕笑着端着一杯香茗过来,轻轻放在木案上,却没想张成一点不领情,看都不看她一眼,也是碧痕模样一般,有些清秀而已,比不得彩玉秀美,即使交好这位庶出少爷,可惜人家却看上了彩玉。
没看清火候,碧痕手脚麻利的把灯花铰去,张成皱眉看着她,不满的道:“往边上躲开些,你都挡着灯影,没瞧见我都看不清书上的字了么。”
尴尬笑笑,碧痕急忙走开,没过多久,张成又借口茶水凉了,唤彩玉帮他换茶水,被拒绝后,又纠缠些别的,闹得彩玉好不厌烦。
张灏只当他是被宠坏了的孩子,也不在意,此种孩子家的斗气在正常不过,不过眼见张成没完没了,终于不耐烦的道:“你们俩出去玩吧,不用在屋里呆着了,怪气闷的。”
“嗯。”两个丫鬟心中一喜,她们素日都厌恶张成,赶紧扭身跑了出去。
躺在炕上,张灏从窗台上铜镜中很清晰的瞧见,这年仅九岁的兄弟,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全无一个孩子的天真模样。
张灏心中一惊,他从来不和任何兄弟亲近,就是其他人,那也不许和他太过亲密,除了这边园子里的一些亲人丫鬟外,对于任何人都保持距离,今日难得和兄弟呆在屋里,看似放松,却时刻保持警惕。
毕竟身处豪门之家,又是肩负家族责任的人,张灏必须要时刻保持冷静,而身为重生之人,本身的孤独感也很难抹杀,很难彻底融入古代,不是不想和亲人们亲亲热热,实在是不能也
虽然也知道兄长厉害,但毕竟张成年纪小,不大当回事,何况如今张灏成了平民,在一干兄弟眼里,再无往日的威风了。
眼见张成阴沉着脸还要继续闹腾,碧痕匆匆走过来,埋怨道:“你安分些,何苦讨这个厌讨那个厌的。”
“哼我知道你们都喜欢二哥,不把我这个庶出的少爷放在眼里,你也走,自去讨他的好。”张成心中大怒,碧痕的话好似火上浇油,立时忍耐不住。
咬着嘴唇,碧痕皱眉素手一指,点在张成额头上,气道:“好个没良心的,真是狗咬吕洞宾。”
“碧痕,你也别顾着陪他,咱俩也说说话。”张灏突然笑嘻嘻的说道,闹得碧痕一头雾水。
张灏躺着的位置就在木案下方,离碧痕很近,就见她脸色淡淡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自己说话,两只眼睛却不停的看向沉着脸的张成。
原本就嫉恨张灏平日在家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高高在上,与众不同的地位,此刻又眼见他赶走彩玉,调戏碧痕,张成越来越咽不下这口毒气,一眼瞅见那一盏油汪汪的蜡灯,心中立刻生起一条毒计,就想借用失手之下推倒油灯的机会暗算兄长,最好是趁机烫瞎了他的双眼才好。
一个孩子自然想到就做,何况又是气极之下,突然把书本往上一撞,那蜡灯果真倒向张灏的头脸,就听哎呀一声痛叫,张灏捂着脸在炕上打滚。
这一声惨叫可吓坏了满屋子的人,王氏又气又急,一边指责张成,一边上炕就要抱住张灏,朱元香急忙也陪着上来,却没成想,就看见张灏翻身而起,冷笑道:“母亲,把张成和碧痕都撵回去吧,也不用我解释什么。”
双手扶住张灏肩膀,王氏好生仔细端量一番,亲眼瞧见儿子脸色身上没有任何烫伤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紧跟着大怒,回头骂道:“滚,今后不许你在过来,还有碧痕,既然你喜欢他,就跟着一起过去吧。”
朱元香欲言又止,怎么说她都是张成的亲嫂子,但眼见太太暴怒,也不敢搭话,此刻外面的丫鬟全都涌了进来。
脸色铁青,张成倒也有骨气,或是被兄长当面揭穿,没脸在呆着不去,扭头就跳下炕,拉着碧痕就朝外面跑去,这边王氏兀自不解气的骂他,不过她为人善良,骂不出什么难听之极的话语。
盯着弟弟远去的背影,张灏眯着眼眸,神色复杂,说道:“小小年纪就如此阴狠,真没想到,他还真敢下手害我,母亲,孩儿不在家,您还得小心照顾自己。”
缓缓点头,王氏一脸失望之色,原本她和丈夫都很喜欢懂事乖巧的侄子,却万万没想到,就因为一件小事,这侄儿就敢下毒手,这已经不是孩子间的斗气了,而是真真实实的无情之举。
心中愤怒,连带着朱元香也跟着吃挂落,一见太太连自己都埋怨,大*奶满脸通红,心中暗恨张成惹事,委屈的赔了几句不是,神色怏怏的转身离去。
丫鬟们不敢在屋里呆着,全都跟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母子二人,王氏神色复杂的叹道:“难怪你这些年来,一直不与兄弟们亲近,甚至连长辈们都不许进园子里,看来,还是母亲和老祖宗错怪我儿了,唉”
“大家族里是非多,不能不防呀”张灏轻轻一叹,笑道:“倒也不是在提防亲人,只是不想给她们什么妄想,就如刚才之事,张成也是被我故意刺激的,就敢失去理智之下痛下狠手,很多祸事就是一时心软造成的,就连一母同胞都能互相争斗,更别说其他人了,早早让他们死了窥视这边富贵的心思,也是保全一家人和和睦睦相处的好意。”
“我儿所言甚是,就是不知你父亲,为何要抬举那边几个侄子,我观他们就没一个成器的,远远比不得宝哥儿心地善良。”
对于母亲的话深表赞同,张灏也纳闷,为何二叔他们一家子都是一个德行,就是坏也坏不出个水平来,全都是些平庸之辈,不过话又说回来,天才人物被称为天才,就是因为世所罕见,所谓富不过三代,论真正本事,自己就远远比不得父亲,更何况其他兄弟了。
“呵呵,就让父亲去操心吧,我到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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