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老先生。。。。。。”两浙路的百姓,都听过唐老先生。
他是两浙路最有名望的大夫。
“原来这位陈东家,是唐老先生的弟子啊。怪不得医术那么好。”
“对对。听说陈东家医术高超,原来是师从唐老先生。咱们望县,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大夫。”
外头的小声议论。并没有入唐老的耳朵。
唐乾站出来,给金县令行礼,然后道:“曹虎的呕吐物里,的确是有砒霜的。”
金县令觉得这个说法真实。
然后,金县令对左右的衙役道:“去把郭荣华夫妻提上堂来。”
衙役答应,连忙去把郭荣华夫妻提上来。
郭荣华夫妻被关了半个月,吓得可怜。此刻。再也没什么忠心。况且,牢头暗示他们,只要说实话就能出去。这是县令答应的。
他们什么顾忌也没有,把凌海开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东家吩咐,小人夫妻不敢不从。只得去陷害陈东家。
东家让小人媳妇装病。再说是被陈央及治坏的,去玉和堂闹。只要闹得像,还说陈央及趁着看病,奸|淫小人的媳妇。”
大堂内外又是一片哗然。
这个凌海开,果然是丧心病狂。
郭荣华的媳妇也证实了他的话。
他们把事情说清楚了,金县令又让人把他们压下去。
案子到了这里,不管是金县令还是围观的人,都知道了凌海开的计谋。也相信了。于是,金县令拍了惊堂木。准备判刑。
“大人,小人实在冤枉!这一切,都是刘苓生撺掇小人行事的。”凌海开知道自己逃不了,立马拖刘苓生下水。
刘苓生愕然。
他一直站在堂外看。
“谁是刘苓生?”金县令问,“家住哪里?”
凌海开转身,指了指站在孟燕居身边的刘苓生。众人的目光,都随着凌海开的手指,看到了刘苓生,也看到了刘苓生身边的孟燕居。
“肯定是孟官人的主谋。”有人立马道。
很多人认识孟燕居。
说话的人,声音有点大,孟燕居也听到了。孟燕居立马变了脸。
刘苓生去孟家看过病。他把这桩案子,说成陈璟故意自己给自己下套,来诬陷凌海开提高名气,今天就要收拾陈璟,让孟燕居去看热闹。
孟燕居在闹市被沈十娘打了,很丢脸,很长时间没有出门了。况且,他的确讨厌陈璟。所以,听说是陈璟的案子,又是陈璟要丢脸,孟燕居就来了。
不成想,他只是这么一来,大家居然猜测是他主谋。
只因曾经在闹市,陈璟打过孟燕居等人。大家就以为是孟燕居伺机报复。
孟燕居气得差点吐血。
他不好咆哮公堂,故而冷冷朝说话那个方向看了几眼。在那个方向,他居然看到了邢文燋和沈长玉。
孟燕居又收回了目光。
“刘苓生上堂。”金县令厉声道。
刘苓生连忙踏入公堂,给金县令行礼,连声喊冤枉:“小人不知是什么缘故,冤枉至极,县尊大人还小人清白!”
“什么清白,就是你。”凌海开大声道,“大人,小人好好生意人,何故要故意害人?都是刘苓生,说他在婉君阁行走的生意,被陈央及抢了。他要给小人一千两银子,五年内还清,让小人去陷害陈央及。”
凌海开是个地地道道的无赖,什么谎言他张嘴就来。
而且,哪怕是危急情况下,他都能把谎言编得像模像样。他知道刘苓生只是个大夫,没有一千两现银,就说五年还清。
这么一说,还很可信。
“大人。”倏然,堂外人群里,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
大家循声看去,就一个穿着银红色缂丝风氅的四十来岁女子,梳着高高的发髻,带了两支金钗,金光熠熠。
气度雍容华贵,是婉君阁的东家婉娘。
很多人也见过婉娘。
“是婉娘。。。。。。”
婉娘踏入公堂,给金县令行礼:“贱妇婉娘,有事禀告大人。”
金县令顿了下,然后才道:“何事说来?”
婉娘看了眼堂外。
婉君阁的两个高大护院,一人手里拎着两个人。婉娘示意,护院就把四个人全部推入了公堂里。
这四个人。立马跪下。
金县令蹙眉。
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都伸长了脖子,生怕自己错过了。
陈璟这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唐老先生问陈璟:“是敌是友?”
“是友。”陈璟悄声回答,笑了笑。婉娘说过,她会搞定刘苓生的事。她想要搞定一个人,会做很多准备。
凌海开攀咬刘苓生,对于陈璟他们而言,是意外。对于婉娘,却是情况之一。对此。她是有方案的。
“大人,这四人昨晚去婉君阁吃酒,喝多了。说了些醉话。他们说,刘苓生买通他们,让他们装病,再装病重。去诬陷陈央及的药出了问题。贱妇和陈央及有点交情。心想不能任由朋友被害。
况且,刘苓生记恨陈央及,多半是因为婉君阁。从前,是刘苓生在婉君阁做行走大夫,每年给他不少的银子,而且逢年过节都有节礼。如今换成了陈央及,刘苓生当日就去闹过。
他不满陈央及,不说自己医术不济。差点治坏了贱妇的女儿惜文,却只说陈央及抢了他的生意。存心报复。
贱妇怕横生枝节,就把这四人抓了起来。他们身上,各有十两银子,都是刘苓生给的。另外,刘苓生还写了字据,承诺事成后给他们一人二百两银子。
大人,这是字据和银子。”
婉娘一口气说完,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字据,交给衙役。
衙役呈给县令。
金县令看了看,的确是字据。
“这是刘苓生的字?”金县令问。
婉娘道是。
刘苓生愕然看着婉娘。刘苓生在婉君阁行走了多年,开了很多药方。
婉娘认识不少的能人异士,她找人模仿刘苓生的字迹,完全可以做得到。况且她找来的这四个人,回头估计会消失的一干二净,刘苓生见他们的踪迹都找不到,不可能翻案。
刘苓生头皮都麻了。
“来人,去刘苓生家里,取了刘苓生的字来。”金县令吩咐左右,“本县要对照。”
这字据上面,不仅仅有刘苓生的字,还有刘苓生的印章。
印章绝对是真的,因为前天刘苓生丢了自己的印章。
婉娘连他的印章都能派人偷去。
这个女人好可怕。
很快,衙役取了刘苓生的几封书信,金县令仔细对比,发现一模一样。四个跪下的人,也纷纷说,的确是刘苓生给他们的。
“大人,小人冤枉啊!”刘苓生无力反驳,“这四个人,根本不是望县的!这是婉娘的计谋。”
“你们四个是不是望县人?”金县令问。
四个人都道是。
金县令当即查了户籍,果然是望县的。
刘苓生还在大呼冤枉。
已经没有人相信他了。
最后,金县令判了刘苓生和凌海开流放岭南。
刘苓生和凌海开的家人,各自拿出三百两银子,五天内必须凑齐,否则就要抄没他们俩家的家产,变卖赔给曹虎,补偿这个瞎了眼的孩子。
曹茂也参与谋害,同样流放。
凌海开的药铺上封充公,一切都归官府所有。将来官府把同安堂卖给谁,都是官府的事,不与凌家相干。
郭荣华夫妻、婉娘带过来的四个人,每人杖责二十,当场释放。
孟燕居还没有等到判刑,就偷偷离开了。
退堂之后,陈璟跟今天来捧场的朋友们一一道谢,并邀请他们今晚去喝酒。
“我还有事,下午要去趟明州,改日再去喝酒。”邢文燋笑着对陈璟道。因为曹虎的事,邢文燋答应十五去陪几个朋友赏灯,都爽约了。
他需要亲自去趟,维护下友情。
“那改日。”陈璟笑道。
曹茂的老妻,上前噗通给陈璟跪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多谢陈东家,救了虎子性命。要不是陈东家,那个酒鬼也不会被关起来,我们母子没有安静日子。往后,我们母子就能过些安心日子,都是陈东家的恩典。”
说罢,就要给陈璟磕头。
第189章出诊
第189章出诊
曹茂的媳妇要给陈璟磕头。
陈璟连忙扶起她,不让她真的磕下去。
他叫人把曹虎母子,仍送回锦里巷。
其他人就去了醉霄阁。
沈长玉也去了。
路上,他和陈璟乘坐了一辆马车。他对陈璟道:“我二月初一,就和六弟去书院,估计两三年不会回望县了。”
“下次再见,两位兄长都会金榜题名的。”陈璟道。
“借你吉言。”沈长玉笑了笑。
然后,他又说了他妹妹十三娘:“给她选定了两门亲事,她都不同意。思来想去,我打算把她送到杭州去,我四叔在杭州谋个差事。”
他四叔在杭州当官。
什么官职,沈长玉也没说。
“。。。。。。四婶母很喜欢十三娘,又是大族出身,知道轻重。让她照料十三娘几年,等我下次出山再说。”沈长玉道。
陈璟点点头。
话题到了十三娘身上,陈璟就不想多说,生怕沈长玉又说其他话。
沈长玉也不再多说什么。
喝完酒,大家散了,陈璟专门把几个老先生请到家里。
第二天,陈璟拿了好些药丸,都写好药用和名字,送给几个先生:“这是我自制的药丸。若是好用,下次你们可以找我进货。”
唐老哈哈大笑:“帮你的忙,你还趁机卖药给我们?”
“这是福泽众生。”陈璟笑道。“我这些药丸,比水药好用很多。若是好得快,几个大夫的医术不是更妙?”
龚至离和孙瑾听了。就各自把药丸收好,心里多了份慎重。
唐老专门问陈璟:“你可还有安宫牛黄丸?若是有,卖给我几粒。”
陈璟身上这几粒安宫牛黄丸,是用很大成本换过来的。他原本没打算买,应急的时候用,等三月他再去药市,买到了便宜的牛黄。再大量贩卖安宫牛黄丸。
“这次,辛苦您不远到望县来。”陈璟道,“我送您一粒。”
“说个价。”唐老故意瞪了他一眼。“好小气的小子,难不成老夫要占你的便宜么?”
陈璟笑了笑,道:“我这安宫牛黄丸,一钱牛黄、一钱犀角等各种名贵药材。才得一粒药丸。老先生。您也知道牛黄贵,犀角也贵,其他药材更贵。您说应该多少钱一粒?”
“你准备卖多少钱一粒?”唐老笑看他。
陈璟想了想,道:“我送您一粒吧,我身上只有一粒。等我下次多制出几粒,那时候确定了价格,再告诉您。您如果来买,自然跟大家一样的价。”
他撒了个谎。身上自然不止一颗药丸。
唐老无奈,只得答应了。
陈璟就送了他一颗。送他们出城。
走过了他们,陈璟回了家。
五天后,凌家和刘家各自凑齐了三百两银子,送到了县衙。金县令叫人拿了,送到了锦里巷。
曹虎的母亲跪着收下,又哭了。
陈璟帮她去存在钱庄,换成银票。身边只留了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足够他们母子在乡下生活一年多的。
陈璟的大嫂又教曹母,把银票用油布包好,缝在内衣的里层,日夜贴身穿着,这样谁也偷不走,还安全。
曹母多谢。
李氏还送了很久旧衣赏给曹母。
李氏年轻的时候更加窈窕,很多衣裳现在穿不了。但是曹母很瘦,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她穿很合适。
只是她觉得料子太好,不肯要。
拿到了银子,曹虎的眼睛的确不可能再有什么好转,曹母就带着曹虎,回了乡下。李氏帮他们雇了马车,还特意送了些点心给他们母子路上吃。
这件事,就彻底告落。
“虎子真是个好孩子,无缘无故遭了如此横祸。要是他的眼睛还好,我真想收他做个小厮。那孩子从来不哭,哪怕瞎了也是笑呵呵的。”李氏感叹。
陈璟叹了口气。
虎子是惨了点。
可是人世间的悲剧,也不是陈璟能去避免和挽救的。伤感之余,倒也不会苛责自己。他和倪先生两天没有休息,照顾虎子,抢救了他一命,他们尽力了。
转眼到了二月初一。
李八郎回了望县。
“瞧这红光满面的。”陈璟打趣他,“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下子,你的心该定了吧?”
李八郎捶了下他的肩膀:“别胡说八道。”
陈璟这才正经问他:“定了什么时候成亲?”
这个年代从开始定亲,到正式成亲,可能需要两三年的时间。这中间,包括各种程序,每一样都不能省。
“早着呢。定在邵宁九年的八月中秋。”李八郎道。
今年是邵宁七年。
就是两年后。
“恭喜恭喜。”陈璟道。
说着话,李八郎和陈璟进了内院。
李氏看到李八郎,自然也是高兴不已,连忙问家里可好。她把家里的人,全部问了一遍,几乎是每个人都问到了,陈璟就在一旁听着。
然后又问李八郎的婚事。
“定在邵宁九年的中秋。”李八郎如实告诉李氏。
李氏很高兴。
然后,李氏也把正月里发生的事,告诉了李八郎。
先说了陈璟去旌忠巷打人,退还了地契,孩子辞了学堂的事;又说了清筠正式到陈璟房里服侍;再说了前不久陈璟赢的官司。
李八郎惊讶不已:“才一个月,你居然做了这么多事?”
陈璟哈哈笑。
“清筠性情敦厚温柔,收在房里不错。”李八郎道。“既然收了通房丫鬟,什么时候娶亲?”
陈璟咳了咳。
李氏道:“这件事,由我做主。我帮他物色。望县认识些人。我也央求她们,一旦有了合适的来告诉我。我二月中旬去趟姚江,让家里人帮忙也物色几个,好挑选挑选。”
陈璟没说话。
不知为何,提到说亲,他就会想到十娘。
一想到十娘,心里就成亲就有了点抵触。
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免得扫了大嫂的兴致。至于她物色什么样的姑娘,肯定要陈璟自己同意了再定。
到时候再说。
“好啊。”李八郎知道陈璟的心思,怕他伤感。连忙转移这个话题,问起文恭和文蓉的学业,“文恭和文蓉不在族学里念书,往后打算怎么办。送到书院去?”
陈文恭年纪太小了。书院只怕都不愿意收。
至于陈文蓉,她是女孩子,已经念了好几年书,认得几个字,就足够了。往后,她应该会跟着她母亲学针黹女红。
“不,我打算给他们聘个先生。”陈璟道,“可以教文恭和文蓉。也可以教教你。所以,打算先请个有名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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