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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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圣记-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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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璟就给她号脉。

不过是急性呕吐,已经无碍。

她的脉象平稳。

陈璟实话对她说了:“。。。。。。药都不需要再吃,已经大好。我昨日也告诉了婉姨,想是婉姨忘了同你讲的。这几天多吃米粥,养胃的。不用再请大夫。”

惜文轻覆了浓浓的羽睫,将眼底情绪敛去,才抬头说:“不单单是请你看病,我还要找你算账的。”

“什么账?”陈璟问。

“昨夜吃东西的时候,你都不提点我。你明知我吃多了要生病的,却不肯多言。我仔细想来,怕是你心思不正,故意不肯讲。”惜文装作很淡定,但是眼底的狡黠掩饰不住。

她赖上了陈璟。

陈璟笑了笑。

“别胡说。”陈璟笑道,“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我见你吃得那样高兴,还以为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不喜欢跟别人说不要这样、不要那样的,又不是小孩子。你吃坏了,那是你嘴馋好吃,不能怪我的。”

“竟然说女子贪嘴好吃,真是不通礼数,你没有君子气度。”惜文扬眸,佯装嗔怒,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戏谑。

“你不贪嘴吗?”陈璟反问。

“不啊。”惜文答。

“你能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也是蛮佩服的。”陈璟道。

惹得惜文破功,笑起来。

她一笑,就停不住,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自己咯咯笑个不停。

倏然白光从窗口滑过,然后就是闷雷滚滚,要下雨了。屋子里光线暗淡,对方的面容也隐隐绰绰的。逆着光,五官没那么清晰,反而觉得惜文更好看,似樽完美的雕塑,不喜不悲。

“没事了吧?”陈璟等她笑好了,起身要告辞,“要下雨了,我先回去。以后就别麻烦,安心养病要紧。。。。。。”

惜文收敛笑容。

她的面色瞬间沉寂,没有半分表情。

“不看病,就不能请你?”好半晌,她幽幽问陈璟,“请你来听曲子,也请不来么?”

她似乎生气了。

她这么一生气,男人就不好拒绝她的。她是有点不高兴,却不至于翻脸。因此可以判断,她是装的,逼得陈璟答应以后经常来玩。

她有些时候很可爱,有些时候表演和情商高得吓人。

惜文人是很不错,但婉君阁不好常来,因为惜文是要做生意的。陈璟总来免费听曲子,有点不厚道,时间久了,婉娘也不高兴。

陈璟就道:“听不懂啊,还是别请了。”

他这么干脆直接拒绝了,惜文愕然。

惊愕之余,她也觉得灰心,有点难堪。越是难堪的时候,惜文的表现越是从容,所以收敛起自己的小任性,笑容温婉恬柔,道:“既如此,就不敢打搅了。”

她喊了护院,送陈璟出去。

陈璟和她见礼,她也大方回礼答谢,两人作辞。

刚刚踏出琼兰居,有雨滴落下。

陈璟小跑着,出了后花园,往婉君阁前院去了。

惜文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他疾奔而去的背影,眸光黯然。那道青灰色的背景,颀长削瘦,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诊脉的时候,惜文的心总静不下来。他的指端很暖,干燥温热,而惜文的肌肤凉滑软腻。冷热相触,心底发颤。

他尚未跑出后花园,大雨倾盆泼洒,天地间顿时起了层水雾,庭院的枝叶被打得东倒西歪。

陈璟用胳膊挡住头,仍是淋了满头。

惜文心里发紧,心想方才是不是太任性了?

应该给他一把伞的。

生气归生气,不能叫他这样淋雨回去。

“别请了?”惜文想到他的拒绝,心里就赌了口气,“想得美,我偏要请!”

倒也不是多么喜欢他。

他似乎不错,惜文从他眼里,没有看到过那种贪恋或者轻蔑的神情。他虽然拒绝,惜文亦知道,他只是怕自家大嫂怪罪,而不是厌恶她。

和他相处,不用担心他居心不良,也不用像妈妈说得那样端着,做个不苟言笑的冷眼美人,惜文很轻松。

挺好的啊,凭什么不请他?

“甩得开我吗?”惜文想到这里,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甜甜笑起来。雨势越来越急,地上掀起了一层薄烟,檐下滚珠甚急,雨就从窗口打进来,几乎要打湿梳妆台。

丫鬟进来问,要不要关窗。

“不用。”惜文伏在窗前,甚至伸手去接檐下的滚珠。滴滴答答的雨声,似音律起伏。心里住了只小鹿般,轻盈跳跃。

心情很好。

看了片刻的雨,后来雨越发大了,惜文终于让丫鬟关了窗户。

换了身干净衣裳,惜文喊丫鬟:“把我的针线簸箩拿出来。。。。。。”

做个名妓是不容易的。

她不仅仅要学歌舞、乐器、诗书,还要像良家女子那样,学会针黹女红。想要笼络恩客的心,就需要时不时送些香囊、穗子、络子等玩物,说是定情物。

这种东西,是不好找人代做的。

惜文至今送出过三个香囊,都是妈妈授意的,她自己也觉得烦。

可是针线活,必须出众,独树一帜。

今天,惜文却想自己裁剪,做一个小香袋。

“。。。。。。快到七夕了吧?”针穿过绸缎的时候,惜文心里想。到了七夕,总需要送恩客们些小东西。

今年,她想送陈璟一个。

往年做这些的时候,觉得烦躁,可现在却很开心,似乎要做件了不得的事。裁剪缎子的时候,她轻轻哼吟着某段词,心情轻盈。

“小姐每次做针线,心情都不好,今日是怎么了?”服侍惜文的小丫鬟看到这一幕,都在心里嘀咕。

*

陈璟从琼兰居出来,又往婉娘那边去了。

他的衣裳被雨水打得半湿。

婉娘不知他来了,微讶。

“。。。。。。惜文姑娘请我复诊。”陈璟解释,“我已经同她说了,病已经痊愈,往后不需要再请大夫。”

婉娘了然,笑了笑,心里也暗怪惜文胡闹。

“我来说一声。惜文姑娘请我,婉姨只怕不知情。若是事后从旁人口里听说,还以为我偷偷摸摸的。”陈璟又道。

婉娘就笑:“你行事总是这样面面俱到。”

赞赏溢于言表。

陈璟笑了笑。

他准备起身告辞,却见一个管事打扮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把一张烫金红请柬,交到了婉娘手里。

婉娘打开来看,顿时笑容满面。

“沈四郎很通透嘛。”婉娘愉悦道。

陈璟知道沈四郎,就是沈长玉。

“。。。。。。婉姨也认识沈长玉?”陈璟问。

婉娘回神,将请柬仔细放好,笑道:“识得的。他在明州书院读书,鲜少回望县。今年不知怎么回事,这次回来好几个月了。他回了望县,附近的学子们,不乏有名气过人的,前来拜访。

他们每个月都会有几次诗会,在沈家自己的画舫上。我想让惜文去。只是他们好似有从明州带花魁过来。六月十二有次诗会,终于请了惜文。”

陈璟哦了声。

像这种诗会,对名妓的声誉有好处。

“。。。。。。恭喜婉姨啊。”陈璟道,然后又问,“您知道不知道,沈四郎为何今年反常,逗留望县这么久?”

婉娘笑了笑。

她还真的打听过。

“他有个幼妹,是一母同胞的。他母亲去世得早,这幼妹自幼和他亲近,今年十四岁了,到了说亲的年纪。他父亲有了继室,不太肯管这件事,他又不放心把幼妹的亲事交给继母和族人,故而亲自回来坐镇。”婉娘道。

陈璟略有所思。

“他那个幼妹,是在沈氏排行第十还是第十三?”陈璟又问。

“这个,倒没有打听过。”婉娘笑道,“沈家不喜女子出门交际,他们家的姑娘都是养在深闺,外界鲜少听闻。”

陈璟又哦了声。

沈长玉多次请他,难道是他的幼妹生病了?

既然生病了,好好请医吃药,为何遮遮掩掩的,不肯示人呢?

陈璟不太明白,也没有多想。

他从婉君阁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是沈长玉本人。

真是不经念啊。在婉君阁提到了他,他居然亲自登门了。

第065章怪病

沈长玉已经来了多时。

大嫂和李八郎陪着坐。

陈璟回来,衣衫有点湿了,进屋换了身衣裳,才出来说话。

“。。。。。。上次的宴请,央及兄弟没赏脸,只怕是家里下人请不动。后天,是我贱降的日子,还请央及兄弟和李家兄弟赏脸,去吃碗长寿面。”沈长玉笑着,拿出了两张请帖。

大红色烫金请柬,和婉娘那个一样。

原本并不单单是诗会,还是沈长玉的生日。他估计是打听了陈璟家里有李八郎,所以拿了两张请柬来。

沈长玉生日的宴会,又是亲自来请,一般人都不好拒绝。

陈璟顿了顿,看了眼他大嫂和李八郎,笑道:“大嫂,八哥,你们移步,我同沈官人说几句私话。。。。。。”

大嫂起身告辞,回了里屋。

李八郎也出去了。

中堂只剩下陈璟和沈长玉的时候,陈璟把请柬推回了沈长玉那边,道:“长玉兄,原也该去恭贺您的生辰。只是,您和您的朋友们,着实高雅,我合不上去的。

您找了我一个月,肯定有事。这样绕来绕去的,我心里没底,您也未必觉得有趣。若是不肯实言相告,咱们还是不必来往了。您的宴会,我不敢高攀。”

沈长玉微讶。

他没想到陈璟这么直接。

交朋友,自然要推心置腹。陈璟这种态度,没有半分敷衍和巴结,反而让沈长玉觉得很好。

他心里微动,话几乎要脱口而出。而后,他又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犹豫了下。

见他这样,陈璟眉头微蹙,站起身,要送客的样子。

看这模样,陈璟是真的烦了。

“央及,我痴长你几岁,倚老卖老,算是你的兄长,往后我就直呼你的表字了。”沈长玉抬眸,看了眼陈璟,“央及,坐下说话。”

他这是打算说实话了。

陈璟笑了笑,坐了下来。他重新坐下,沈长玉却没有先开口。

沈长玉的手搁在茶几上,轻轻敲动着,表情凝结,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若是有人要治病,只管告诉我。”陈璟主动打破沉默,“我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

沈长玉又是一讶。

陈璟的话,正中他的心思。他就是怕陈璟泄露秘密。

“央及,你给贺家二官人治病,我是亲眼所见,心里震服;而后,又打听到你治好过惜文姑娘和你三叔。愚兄问一句,惜文和你三叔的病,真的是你治好的,不是外人虚传的吧?”沈长玉最终开口。

陈璟点点头:“是真的,并非误传。”

其实,三叔和惜文的病案,并没有传开,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这件事,也不算可以隐瞒。

沈长玉既然对陈璟的医术好奇,有人派人去打听,必然会知晓。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央及医术高超。”沈长玉用种肯定的语气说道。

他虽然这样说话,仍是有几分不确定。

“嗯,我的医术高超。”陈璟笑,肯定道,“现在,肯说到底什么事了吧?”

沈长玉慢慢透出一口气。

他瞧了瞧外面,暴雨已经停歇,骄阳从云层里探出了头。重重叠叠的树叶上悬挂着晶莹水珠,泥土的气息清雅。

“央及,你可愿随我出城一趟?有点路程,可能要耽误你一两日。”沈长玉道。

病家不在望县?

“可以的。”陈璟答应。

他去里屋,找了他大嫂,把沈长玉的话,告诉了他大嫂。

大嫂有点担心,问:“去哪里?”

“不知道。他说耽误一两日,估计明天才能回来。”陈璟笑道,“您还怕他害我吗?”

大嫂仍是不放心,亲自出来,和沈长玉说话,问他到底请陈璟什么事。

沈长玉又用话支吾。

“您安心,我们不去远的地方。”沈长玉跟李氏保证。

李氏将信将疑的。

陈璟和沈长玉告辞。

沈家的马车停在七弯巷门口。

两人上了车,马车骨碌碌往外而去。

“。。。。。。孙家庄,是我们家的庄子。”路上,沈长玉把他们要去的地方,告诉了陈璟,“今天下雨,官道也不好走,只怕要两个时辰。那边有十来个下人,房舍都是现成的,今晚回不来,咱们就住在庄子上,有人服侍。”

陈璟点点头。

原来把病家放在庄子上静养。

“是谁生病?”陈璟又问。

“十三娘。”沈长玉叹了口气,目光里难掩悲痛,“十三娘是我妹妹。。。。。。”

于是一路上,他仔细和陈璟说了他的家庭关系。

“。。。。。。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十三娘还不满周岁。我、六郎和十三娘是一母同胞的,我比他们大,他们都敬重我。过了三年,继母进门,十三娘不喜欢她,就和我特别亲近。

我和六郎只有那么个同胞妹妹,都很疼她。她很懂事,也机灵,在家里长辈姊妹间应对得体。我在外念书,一点也不操心她。我原打算今年初进京,参加明年的春闱,却不成想,十三娘却生病了。”沈长玉道。

“什么病?”陈璟问。

“一开始,也不知道有病。她好好的,突然月汛不行。她的乳娘告诉了我继母。我继母怕担事,告诉了我大伯母,大伯母请了大夫。”沈长玉回答。

每个家族,都有个主持中馈的大太太,等于是内宅的主人,和外宅的家主是一个意思。

月汛,就是月经。

未嫁的姑娘,突然停了月经,不算是小事。万一是有了身孕,整个家族跟着丢脸,当家做主的太太必须要早做准备。

“。。。。。。大夫说,是有孕。”沈长玉面带哀痛,“十三娘又哭又闹,说她是处子之身,没有同任何人私通,不可能有孕。这件事,大伯母压了下来,没有闹大。六郎告知了我,我立马回了家。”

“然后呢?”陈璟又问。

他终于明白为何沈长玉这么慎重了。

待嫁女儿家的清誉,就是她的生命。哪怕不是真的怀孕,只要传出闲话,吐沫星子都足够淹没她的。

这种事,不可能对外人说。

陈璟听到这里,就能体谅沈长玉这么遮遮掩掩了。

他现在肯告诉陈璟,也是挺冒险的。

“望县只有这么大,一不小心就会走漏风声,十三娘的闺誉就毁了。我从明州带了大夫回来,给她治病。大夫说,是有孕。”沈长玉浓眉紧紧拧在一起。

陈璟沉默听着。

“两位大夫都说有孕,十三娘又月汛不行。她大声呼冤,家里大人已经不信了。是我替她撑腰,顶着这件事。你也知晓,我是个举人,家里上下都给我体面的。”沈长玉继续道。

这个,陈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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