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重要的是,此时四家的资金和精力都在哄抬物价上啊!
啪……
张拓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恨恨道:“我说为何我在那叶奉口中一点消息头套不出来,原来,这婊子极可能套上了庞录的线!”
庞家……
四人都是轻轻吸了口凉气。以而今雁门,扶苏极少插手商业,萧何忙于政事,其余最可能和齐家勾连上的自然就只剩下了庞家。如齐氏这等百年大商行,关系盘根纠错,的确可能是齐氏下了大本钱,找了庞家做合作伙伴啊!而且,齐家发家的产业便是贩卖马匹,重要的利润源之一便有这马业一项。更关键的,庞录这地头蛇极可能和楼烦人有关系。因为雁门四周,最大的马源就是楼烦县的楼烦人族群!
要是庞录真的和齐氏商行有了盟友关系,去帮齐氏和楼烦人牵线搭桥,正是情理之中!如此说来,这一条条一桩桩还真直接指向了齐氏商行这头奸猾狡诈的恶狼,所谋甚大啊!
第七十二章:入彀无知诛齐女【二更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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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汇此刻也觉得背上湿漉漉的,连连擦汗道:“我倒是想起一条情报,确能印证齐氏这大鼓进军而来啊。”
三人连连追问:“刘行首,莫藏关子了。速速说罢!”
刘汇发汗地点头,道:“据我所知,齐氏虽说是百年大商行,可眼下已经渐有日暮西山的模样。齐氏而今在临淄惹了大仇家,据说是临淄郡的郡守都对齐氏观感不佳。而且,齐氏现任家主自从有了现在这么一女之后十七年未有生养了。且齐氏商行在咸阳的产业据说已经被迫撤回,各处已经告急。若这些消息真的确实,显然,齐玉雪这是在为齐家找后路,找一个能够托庇住的安全之所啊!”
三人听得如坠云端,见此,刘汇继续道:“齐氏商行这等百年雄厚的底子,若是惹下一般的仇家自然不会仓皇逃到雁门。这等仇家,能让齐氏商行跑到雁门来寻求托庇……”
四人到了此时,顿时脑海之中闪过两个字,皆是无声道出……胡亥!
张拓此刻犹若定调子一般道:“刘行首与我手中情报掌握相差不大。这齐氏商行的确已经到了日暮西山的境况,且据我所知,齐氏商行自去年起已经将全国各处的资金抽调到了临淄。显然,齐氏在做些什么动作……”
刘汇眼光闪动,道:“若是如此,这齐家想来当是拼尽全力要进雁门这个小池子了。”
张拓接下道:“难不成……让齐氏进来?大家也别这般两败俱伤地压价,和了?”
朱川冷哼道:“雁门只不过一个小池子,可不是故齐的东海。他齐氏是一条蛟龙,我等却不过几条求活的小鱼。他这蛟龙进了小池子,翻个身都嫌麻烦,难道会继续留下我等?”
张拓反问道:“那待如何?莫忘了四家旧事!”
四家旧事便是四大豪族抵抗扶苏这条幼龙,本地派和扶苏强龙争夺雁门郡的掌握权。
张拓此言一出,大家都不再说话了。
于责轻叹一声,道:“那也莫要忘了,齐氏论起来只不过是一条巨蟒,如何比得上正牌子的大公子。若齐氏真的要进雁门,便再战一场,不信他齐氏能撑得下去!”
“好。便战一场,将这大敌铲除出去!”四人齐声道。
雁门西城楼。
改了男装的齐玉雪笑语盈盈地陪着扶苏说话,今日扶苏能抽空出来,为的可不是什么男女私情。而是此次物价的大调控。在扶苏身边的,除了男装犹带英色的齐玉雪,还有善无县县令方茹,郡署司仓曹吏仓勤,以及西市市长徐季。
说实话,当三人朝着扶苏行礼的时候,还真把扶苏吓了一跳。对于市长这个称号,让扶苏可谓是觉得熟悉之余产生了一种时空遥隔的感觉。
撇去这个小插曲。扶苏指着车马繁华的西市道:“齐氏商行在雁门的生意可真是红火啊。一匹平价土布卖了二十钱,一石上佳的粮米也要三十余钱。”
齐玉雪对扶苏这副得意的模样恨得可谓是银牙暗咬,不过依旧是柔声道:“此等事情难以一蹴而就,还望使君多多体谅。不过这一般品相不错的粮米也只要二十钱了。于百姓而言,有此一条,当不致米贵伤民,米贱伤农吧。”
扶苏点点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对司仓曹吏仓勤道:“郡仓此次收口赋共计多少钱。其中,有多少是实物,有多少收上的是铜钱。损坏者几何,非秦半两者几何?还有,郡仓中还有多少铜钱。”
扶苏一问,仓勤马上答道:“回禀使君。此次口赋入库共值一千九百四十八万钱,其中实物以平价论约有八百九十七万钱。收上来的铜钱约有一千零伍拾一万钱。其中半两钱约为九百余万,非半两钱者多为赵币若上缴中枢回炉重练,则计损失约有三十余万。郡仓计数损坏之钱币,约有两千余枚,回炉重练损失约有两百余钱。此次郡仓的铜钱……尚有七十余万。”
扶苏听了这些数据,失笑道:“前面这数字是一个比一个大的吓人,后面的,却是越发少了起来。罢了,此次移交齐氏商行的有多少。”
这话,却是齐玉雪回答了,道:“禀使君,齐氏商行此次开建酒楼一座,酒坊一处。粮米店三家,布店四所。其余贩卖活物的,则计有二十余处。共从郡仓调集了粮米三万石,布九千匹,活鸡活鸭活鱼各有七百余只,猪牛羊共计一千余头。其余刚死不久的牲口约莫三百余,也都送来了。”
扶苏注意到司仓曹吏在听到齐玉雪将那些活物运出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放松至极。显然,这些活物对郡仓的人手压力是极大的。毕竟,死鸡死鸭的价值和活鸡活鸭的价值相差是很大的。这些东西虽说被扶苏送给了官吏当做官署的礼物,可每日管理不善死掉的牲口都是不少,若是不及时处理,贬值还在其次,来个什么传染性疾病扶苏就吃不消了。
眼下这些东西被转移了出去,又能抱住其价值,不让扶苏收上来的税赋莫名其妙少了一截,自然是乐事一桩。
麻烦少了一桩,扶苏又是对数字敏感的,顿时问道:“这些共计价值几何?”
问价值几何,实际上就是问齐氏商行把这些东西变卖掉后能赚多少钱。扶苏事先可以和齐玉雪沟通过的,给齐氏商行半成的利润当做劳务费。
可别看不起这半成,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不是扶苏自己买进来的货物。而是政府收取的税赋!也就是说,这些收进来的东西都是国家收入,成本就是国家的信誉,实际上金钱上算就是没成本。
也就是说,这利润就是实际收入。
扶苏问的轻松,可这计算实际繁琐非常。有道是上官一张嘴,下官跑断腿。齐玉雪心中可算是烦闷不已,却无处发泄。要知道,齐玉雪可是齐氏商行的千金女当家,何曾被人这般当做下属使唤,还一点都不带怜香惜玉的。
心中烦闷是烦闷,却不能真表现出来,齐玉雪将数字心中过了一遍道:“禀使君。粮米以优等粮米计三十钱一石出售,中等粮米如禄米那般,则以二十钱一石出售。末等粮米计以十钱一石出售。三万石粮米,约值六百万钱左右。布匹多为土布,值二十万钱左右。其余活鸡活鸭,约值十万钱。”
扶苏拍拍手道:“很好嘛。这些东西还不到郡仓此次口赋收上来的一半。尤其是布匹、活物这些都没怎么拿出来,下次统统拿出去用来丰富市场也是不错。另,本郡再从上次豪族查收的粮米里调集过来,此次不仅把这股哄抬物价的逆流给打压了。也好生给官署里增收增收,不然,你们官吏的工资这么高,我便是想发也发不足喽。”
扶苏前面说得轻松,方茹和仓勤却都是谨记在心。到后面一句诙谐的话,气氛顿时为之一松。众人看着人流繁忙的西市,以及东边刚刚升起的朝日。莫不觉得雁门就如这朝霞里的朝日一般,划破乌云,天朗气清。
始皇三十七年七月十日。
经过扶苏和齐氏商行一番动作,扶苏陆陆徐徐以通过军方的名义以运送军资为名,将同在西城军营旁边郡仓里的实物发卖到市场。借此将不易储存的实物通过此刻高昂的物价换成一个个圆滚滚的秦半两,一时间让郡仓越加空旷寂静的同时,储存钱财的仓库也变得越加热闹。
这些被严格执行保密条例的云中士卒自然不会晓得此刻雁门的物价变化。
从七月一日起陆陆续续开设的齐氏商行成了雁门百姓熟知的商行。原先张朱刘于四行行首控制雁门时常的情况被骤然间打破。
第七十三章:手宽犹当身板横【首更送达】
初始开张的齐氏商行便大张旗鼓地将贩卖各种物件的店铺一齐开张齐全。百姓生活需要的油盐米布在齐氏商行里全部都能看见,而且,似乎是故意打擂台一般。齐氏商行的价格无论如何就要比本地商户的便宜。
比如张家粮店眼下上等米买五十钱一石,对面的齐氏商行立马换牌子,四十钱一石!
等张家粮店换牌子改成四十钱的时候。齐氏商行又换了牌子,三十钱一石,而且后面还表明了,往后只此一价。
这下,张家粮店却被卡在了中间,上不得下不去。想要涨价,肯定没人去买他的。想要降价,可四十钱对于张家粮店而言就是肉疼不已了,在降,不如要了张拓的老命。
于是,经过前两天激烈的价格大战后。雁门本地四行好似集体失声一般,坚守高价,毫不动摇。张朱刘于四行首倒要看看齐氏商行有多少存量能够倾销下来挤占市场。毕竟,在本地的进货渠道都在四家手中掌握得严严实实,齐氏想打价格大战,无论是从齐地还是从邯郸、晋阳调货,都足够齐氏付出惨重代价。到时候,四家再集中发力,看齐氏商行如何应对!
四行首根本就没想到,从头到尾被坑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此次最大的货源提供商根本就不是雁门本地的农户、工坊而是雁门郡仓!
而齐氏商行也并不是想抢占雁门市场,获得马源。根本就是来给扶苏送钱赚情分的!只要能帮扶苏把郡仓里的实物卖光,光是那半成收入估计就有五十万不止,便是再如何算,齐氏商行也不会亏到哪里去。
于是,当齐氏商行货物大行其道的时候。坐收其成的扶苏便捞到了两全其美的好处,一来有了齐氏商行不断拉低物价让雁门物价回归到一个合理的价位,二来扶苏郡仓之中越来越小的压力和越来越多的钱财也让扶苏的财政压力极大地减轻了下来。
同时,扶苏也开始想着如何完善商业税收的工作了。
古代的税赋大头从来都不在城市,而是在乡村。也就是说,实际上税赋的大头是在农户手中。相反,身价不菲的商人尽管对于官府而言是一头头肥羊,却不是税收的主力军。
古代的商税因为重农抑商的政策一直以来都是不多。在明朝,江南松江的地方官甚至味了表示治下清明,在征收商税的时候放了一个木箱子,商人觉得交多少合适便丢进去多少钱。最后,堂堂天下头等富庶的松江府收上来的商税连一百两都没有。而江南地区,家资百万千万的豪富之家绝对不在少数。那时,整个西班牙从每周运进的白银至少有三分之一流入了大明。但明王朝从商税上收取的税赋从来都是极少,可以说可有可无!
扶苏算不上熟读历史,但对于明朝这么庞大的税收漏洞却是有过听闻。自然,此次物价哄抬后,扶苏心中有了不少感悟。
秦始皇时期的工商业可以说是颇为发达的,自然,商税按理也能收上不少。除去关税,扶苏希望能够建立一套行之有序的商业规范,不仅让商业健康发展起来,也能让商业税收提起来。而不是眼下这般,将过多的税收压力投注在农户身上。
当然,眼下这些对扶苏而言都还是后面的事情。此次带着善无县县令方茹,司仓曹吏仓勤、西市市长过来为的就是考察考察,为扶苏订立商业规范的时候多些思路。最主要的,便是商业税收的收取思路……说到底,扶苏忙这么多,为的就是钱。
当扶苏思路飘远的时候。雁门市场依旧是爆火不已,这股爆火,实际上是在百姓发现眼下有低价生活必需品出售时的惊喜。
对于小老百姓而言,日常所需要的柴米油盐酱醋每日都要耗费。而以眼下越加退高的物价,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是一份相当大的负担。现在竟然有比平日价格低下一半的物件,而且质量看起来也并不差,如何能不心动惊喜?
齐氏商行在短短几日之内便将郡仓移过去的第一批物品买了精光。几乎只是付出了人力成本的齐氏商行一下子便在雁门郡内树立起了声誉,甚至齐玉雪出门的时候若是被人认出了身份,定然许多人恭敬的目光,默默地让路。
与齐氏商行暴涨的声望和生意相对比的,是本地商户的萧瑟。
雁门四大行行首所掌握的生意冲击尤为剧烈。齐氏商行人来人往,每日交易额都是惊天地上涨。而雁门四大行却坚守价格,根本就没有降价的架势。甚至有那偷懒的,直接在店铺里打起了瞌睡,反正这价格摆着,便是老熟客也受不了那么大的价格优势去了齐氏商行购物。
一连十日,雁门本地商行都是萧条无比。而齐氏商行却赚足了人气和利润,一直到了第十日,损失惨重的朱家终于撑不住了。
扶苏此次征收徭役的方式,采用的是简化版的租庸调制。对于那些身份体面的士绅乡豪,还弄出一个输庸代役的形式。
如此,征收上来的布匹自然是相当多的。这些土布,扶苏留着除了一万套军服的需要,大多都给齐氏商行卖了出去。而且齐氏商行本身在临淄也有相当一部分大的产业是这丝绸这些方面。
丝绸也是衣料,却是雁门布行行首朱川也没有多少进货渠道的高级奢侈品。到了这里,两边拼的就不是数量了。显然,是质量。
朱川虽说明面上叫的最响,声称是损失最惨重的。可实际上比起其余几家都是门庭冷落,朱家的布业还有一家犹有盈利。这便是高档奢侈品的出售,如锦帛,丝绸这些东西扶苏收税的时候是少有收上来的。
可而今,齐氏商行在渐渐将要卖光扶苏委托出售的郡仓存货后。也渐渐拿出了自己的东西。这,便显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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