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封暗自骂了色令智昏,便拿起大箱子中的一把秦戟。刚一入手,五百主傅封便皱眉起,这哪里是一柄杀人夺命的武器,分明就是一个木头漆制的道具嘛。
面上多了几分讪讪,眼下既然紫姑出面了,五百主傅封也不好去阻拦。一挥手,凤舞阁的上百号人便入了鱼府。
回想起,紫姑那惊艳的身姿。傅封哼了哼歌,犹自乐的起来。虽说只是一个娼妓,可这种顶级的女子一生来,能见得几回?
府内寿典已经开始,一大通繁文缛节下来,扶苏也有些头疼。不过好在继承了原先主人的所有记忆,倒也不会因此怯场。
培养十数年的贵族气度和公子风仪,加上扶苏这这副丰朗神骏的皮囊,也颇为镇住了不少第一次见到扶苏的人。
寿典开始不久,扶苏身旁便聚气了一群人的讨好式交谈。扶苏不胜其烦,却也不可能拒绝。不然,白白得罪人不说,也让人笑话皇家的教养。
汉朝初立的时候,刘邦宴请宾客,乱糟糟成了一团乱麻。其间固然有臣子多是草莽,不懂礼仪的问题。其实也有刘邦不过首代富贵,难有底蕴的缘故。秦朝立国七百年,底蕴不可谓不深厚。而秦国强百年,不仅在军事上,人才储备也是充裕。自然,鱼家身为秦陇之地首屈一指的豪族,这贺典自然是盛大而且进行得也颇为有序。
鱼阳古端坐在华贵富丽的寿星椅上,而寿星背后则硕大一个寿字以笔走龙蛇般的书法写出,一块上好蜀锦便费去不知多少。
“寿”字下面摆放着一张礼案,摆放有福、寿、禄三星、鲜寿桃等祝寿物品。:寿品左右则是烛面印有金色“寿”字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等吉语。祝寿时置于寿堂香案烛台之上,寿礼开始时点燃,既有祝贺之意,又增欢庆气氛。
相传孙膑学成归家之时,其师给了一枚桃子令其孝敬老母。孙膑老母吃了这桃子后,竟然瞬即回复了青春。人们听说孙膑的母亲吃了桃变年轻了,也想让自己的父母长寿健康,便都效仿孙膑,在父母过生日的时候送鲜桃祝寿。但是鲜桃的季节性强,于是人们在没有鲜桃的季节里,用面粉做成寿桃给父母拜寿。
扶苏颇有趣味地看着这流程开始,一套套程序下来,扶苏倒也不觉得多么无趣了。当众人拜寿完毕,最后的歌舞宴会终于要开始了。
简易的梳妆台后,紫姑有些无奈道:“小姑奶奶,你这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来添乱的?”紫姑美目望去,三个巧笑倩兮的女子一身武装,如临大敌一般。
第七十五章:九歌舞铿锵【三更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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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坐定,鱼阳古面南而坐,扶苏居首与樊篱面东坐,李超面北坐,余下地方士绅之声望卓著者面西而侍。
鱼府管家高声道:“歌舞起!”
两队人徐徐入场,一列人执各类乐器,一列人则是身姿优美,面色秀丽的歌姬舞女。第一个节目便是袖舞。
古有词语长袖翩翩便是出于袖舞长袖飞舞,飘渺俊逸之姿。舞姬身着彩衣,长袖纷飞,彼此舞动,美目望来,看的一众人都是眼神发直。
倒不是说这些舞姬舞技不行,而是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实在太过缺乏。在春秋时期,舞乐是严格控制的,普天下,只有周王室有资格授予你有歌舞队的资格。一般地区,除了各国国君,是没有歌舞队的。也就是说,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听过歌舞。而那个时代的娱乐手段实在匮乏,寻常些的就围棋,射箭就这些了。
就算到了战国乃至秦一统天下后,一些豪族世家都有了自己的歌女舞姬,对于寻常人来说,高水准的舞蹈欣赏仍旧是难得的机会。
众人听得入神,扶苏却看着有些无趣。且不说脑中扶苏历来看的歌舞都是水平极高的,看不上这些地方普通水准的歌舞。就是来自后世意识的扶苏,也是看不懂这些将袖子挥来挥去有什么意思的。
第一个节目的袖舞在众人看来十分短暂而扶苏看来十分漫长的过程中结束了。接下来的歌舞都是平淡,扶苏神色淡然跟着众人似模似样地欣赏着。
到了最后,便是最为重要的压轴戏了。不过当看到管事人念出名字的时候,在场之人都是面色古怪起来。
“《九歌》?”扶苏暗自念叨着。心中却是警惕了起来,看向立在门外的伏承,暗自使了个眼色。随即,便观赏起歌舞来。
《九歌》是《楚辞》篇名。原先是远古歌曲的名称,楚人屈原根据民间祭神乐歌该作加更而成。一共十一篇。多数篇章是描写神灵间眷恋,表现深切思念或所求未遂的伤感。作用么,则是用来祭祀的。跟祝寿完全搭边不上,扶苏对这些都是清楚。其余人就更是清楚了,且不说秦楚之间多少年深仇旧恨,就是这出歌舞剧也谈不上贺寿的氛围吧。
众人疑惑之时,鱼阳古却开口了:“各位不必疑惑,鱼家祖上,原就是故楚之地之人。这《九歌》作思祖地之用。况且,我已命人耗时日久,做了改动了。”
众人听罢,都是疑惑渐去。坐在扶苏身旁的樊篱却是丝毫不信。眼角一瞥发现扶苏仍旧神色淡然,表情不变。不知是这个扶苏公子太过笨蛋还是太过城府深,竟然一点信息都不能看出。
暗自琢磨,樊篱却是丝毫不惧。自持武力不说天下第一,可千军之中自由出入的本事还是有的。就算鱼府之内郡兵尽数倒戈,樊篱也能突围而出。
心中想到最坏处,樊篱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愣了起来。
正在樊篱发楞的时候,舞姬们已经开始演奏了。
人群之中,最为耀目的便是一名紫衣女子,其余人都是身着彩衣,花花绿绿一片,好似群蝶纷舞。而紫衣女子则是一身紫服,淡妆也胜三千粉黛。身姿飘逸优美,婉转之间,总能抓住所有人的眼球。宛若一只紫色天凰。
此女的舞姿就连眼光极高的扶苏也为之折服了,嘴角噙着笑,静静看着,心中却不知琢磨些什么。
《九歌》是楚地祭祀的歌舞剧。大致内容则在此处发生了改变,
除去了不合时宜的首篇专做祭祀的《东皇太一》。到了其余《云中君》对云神的思慕之情。第三篇《湘君》中湘夫人思念湘君那种临风企盼,因久候不见湘君依约聚会而产生怨慕神伤的感情。如同歌曲中众人喜欢的以爱情为主体的流行歌曲一般,此时秦汉年间民风开放,这种表现情爱感情的舞蹈歌曲一样受众人喜爱。
紫衣女子歌喉美妙,婉转动人。九歌十篇一一唱来,听得众人如痴如醉,整个房间之中只剩下紫衣女子的歌声,舞姿风起之声,再无其余杂音。
《九歌…湘夫人》《九歌…大司命》《九歌…少司命》《九歌…东君》《九歌…河伯》《九歌…山鬼》依次而来,陶醉的众人只觉得时间彷佛只剩下了这如在神界才能听闻的歌舞一般,忘却了凡间俗事。
终于,除去了《礼魂》的最后一篇《国殇》开启的时候。整个宴会的达到了高潮区间。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
原本柔弱不堪,怨艾不已的神女徒然转变成了巾帼不屈,坚定不移的女战神。美妙动听的歌喉之中,一句句传递出的截然不同刚才的铿锵之声,如刀剑相击的战场之音。
扶苏此刻已然惊醒了。手中袖箭机弦徒然发紧。灯火漫天的鱼府之中突然生出一股股整齐的脚步之声,耳尖的甚至能够听到脚步之中铠甲与刀剑碰撞的叮当撞击之声。
…………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国殇》进行到了最后,绝多数人依旧沉醉在美妙的歌喉和舞姿之中。浑然听不到歌声中的金戈铁马的声音。
鱼阳古从寿星椅上起来,有些感慨道:“好,好一个‘子魂魄兮为鬼雄’。楚人声誉世间当为真英雄,死于黄泉也当为鬼雄,鬼雄啊!”
扶苏冷眼看着鱼阳古。樊篱则面无其事,反倒是李超神色凝重。其余鱼朴等士绅官吏都是面色茫然,却感到一丝不妙的意味。
却见鱼阳古感慨完后,老眼一转,紧紧盯着扶苏道:“公子袖中利器老朽的确畏惧,不过这袖中箭纵然在是犀利。不知能否救下公子这几位故人!”
众人听罢徒然起身,鱼朴更是厉声道:“族长,你得了失心疯罢。竟然敢威胁公子?”
李超和樊篱对视一眼,都是心中谨惧。鱼阳古真的疯了不成?鱼阳古此时一举一动莫不是无礼嚣张之行。难道……
李超暗语手势令身旁的卫士开始戒备,而樊篱则是默默计算着自己和鱼阳古等一干鱼家人的距离,出手之时能否一举将期间某位大人物劫持下来。以及逃出此处的最佳途径。
而扶苏的亲卫头子伏承更是早已刀剑出鞘,百余位精干侍卫煞气四溢,冷冷盯着一干鱼家族人。
扶苏不在沉默了,冷声道:“鱼家这是在自求灭亡!”
鱼阳古面色有些凄然道:“我本楚人,眼下国都亡了,还谈何族兴?更何况,鱼家与你赢氏早已没了生机,无论是你扶苏还是胡亥都会想着置鱼家于死地,既然如此,不过是死中求生罢了。”
扶苏冷笑:“以商君之能,尚且车裂。而今四海皆为秦土,你鱼家纵为鲸鱼鲲鹏,也不过被碾为筛粉罢了。”
鱼阳古不再和扶苏争执,而是直接丢出三人。赫然是三个身负武装的女子,皆是身姿优美,面容秀丽的女子。其中一人,更是眉眼微微蹙起,倾国倾城之姿色,一眼看去,在场所有男子都有一股子想要怜惜珍爱的感觉。而鱼家人竟然用手指粗细的绳子死死绑住,缠得紧紧,勒出一道道红色细痕。看得人一阵痛惜,不过此时他们也顾不得这三个女子的舒服问题了。极目远望,已然剑光闪现,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呜呜…………”两个小丫鬟痛苦地看着扶苏,一遍遍对扶苏示意向月芷的方向。而月芷,则是痛苦地闭着眼睛,不看扶苏这边。
扶苏袖中弩箭已然上弦,左手轻轻抬起,只需轻轻一按,这般近距离就算鱼阳古是大罗神仙显化,扶苏也有信心一举击杀。然后扶苏另一只背负着的右手则不断握得紧紧,青筋毕露。
“扶苏,你降是不降!”
第七十六章:风云变狄道【首更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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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你妹啊!”扶苏一声怒喝,双手袖中弩箭徒然激发,一支射向芷珉身上的绳子。另一支则射向鱼阳古的额头。迅雷不及掩耳,扶苏身若离弦,猛然冲出;屋外卫队猛士徒然冲进堂中,身旁亲卫更是紧紧跟随。
扶苏动作快,鱼阳古动作竟也不慢。扶苏身子一动,鱼阳古伸出双手护住头上要害,叮当两声,鱼阳古的大袖之上竟布有软甲。
动作闪电迅疾。鱼阳古逃得大难,扶苏更是一剑斩去,月芷身上的绳子尽数断落。而另一处的芷珉已然用靴中匕首将芷伊解救了过来。
来不及叙旧,也来不及问着这三个傻妮子为何会落入鱼家人的手中。扶苏道了一声:“撤!”便在亲卫的护送下猛然冲开四周人群,不退反进,朝着鱼府后院而去。
“刀斧手,出击,拿下这等贼寇!”鱼阳古一声大喝。房屋四处徒然冲出五百余身披铁甲,手持大刀重斧的武士。这些身形彪悍的武士踏着沉重的步子,齐声大喝奔来,屏风猛然倒塌,地上也被震出一道道细缝。
其间但有不降者,统统被刀斧手一刀砍去,一斧劈开性命全无。
房中徒然一片混乱,狭小的地方已然被惨烈厮杀的众多武士占据。扶苏早早有所预料,一百余精锐亲卫早早准备,房内乱象一起,不管是否会误杀人,猛然一齐冲了进去。
一百余亲卫皆是军中精锐选出,粮饷充足,且百战余生之人。扶苏身旁的几个贴身亲卫更是有百夫不挡之勇。
徒然之间,鱼家武士精锐落了下风。鱼阳古身边为了卸去众人戒心,并没有几个武士护卫。其余鱼家本家旁支子弟更是不准带有兵械。徒然起事,更多底层的鱼家族人并不知道高层之间的决定。
鱼阳古心中冷笑一声,挥手让人不着痕迹间给扶苏避开逃难的退路。专心对付起了房中其余落下的地方士绅。
“蒙家涉嫌谋反,今日鱼氏一族匡扶正义,逮捕蒙氏余孽。敢有阻拦者,格杀勿论!”一个嗓门颇大的鱼家族人高声对着惊惧浑身如同筛糠一般的士绅道。
一名心性正直且素来亲近蒙家、李家的官员站出反驳道:“大家不要信鱼家叛贼。鱼家之人,谋杀扶苏公子,图谋反叛。诸位,匡扶大秦江山就在今日!”
这名官员腰间佩剑还未抽出,便被鱼阳古一名嫡子一斧砍来,尸首分离。
站在血肉淋漓的地板上,鱼阳古的嫡子眯着眼睛目露凶光,冷冷道:“此乃攀诬栽赃之举。我鱼家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诛杀谋逆之人,敢有阻拦者,这便是下场!”
最后一句,此子猛然提高声线。传的就连跑出一段距离的扶苏也能听到。
扶苏跑得快,李家动作更是不慢。不过扶苏是心知鱼家既然胆敢叛乱就定然不会在前院给扶苏留下生机,相比防卫更加森严后院,扶苏相信前院绝对是有死无生的地方,反而看上起非常危险的后院才会有一线生机。
李家更是心知肚明,鱼家人下了狠手,定是要叛乱了。这般叛乱,秦朝也并未少见。陇西之内,能对鱼家造成致命威胁的只有李超掌握的这个郡尉之职了。郡尉执掌郡兵,一击之下,鱼家腹地就有随时被狠狠捅一刀的危险。
虽然知道前院定有危险,可李超仍旧领着身旁卫士冲出去。那里,还有一千执掌鱼府保卫的郡兵。
染血而出,李超从一名刀斧手中抢来的重斧也出了数个缺口。冲出百步,却仍未见到一名守卫的郡兵。
李超心中不安更甚。果然,在众人簇拥之中,鱼阳古背负双手隔着老远,脸上嘲讽之色毫不掩饰。
李超喘着粗气,高声喝道:“鱼家子,今日你早早自缚双手,不然只有族灭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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